难求-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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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
“这是我的私事，你不用知道。”
“可是……父皇就什么都知道！”
“皇上知道什么？”
“知道我不知道的。”
“你这是在套我的话吗！”
“皇叔我也算是和你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你有什么事只对父皇说，从来都不和我说。”
“你是小孩子，跟你说了能有什么用。”
“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你说过，成了亲就是大人。”
“你不是还没成亲吗。”
“这几十多天能有什么差别。”
“你这样矫情，还说不是小孩性情，皇上就从来不会这样过问本王的私生活。”
“那是因为你把什么事都告诉他，他还有什么可问的！”
朱炽眼见朱顺章情绪激动起来，眼中纠结的苦涩蕴含着危险的气息，感觉再谈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推开他的手要走。
“皇叔！”朱顺章一把抓住朱炽的手腕，拉住他。
朱炽背对床上的朱顺章，冷冷的说：“放开。”
“你生气了？”
“是。”
“……”朱顺章一手撑着床，一手拉住要离去的朱炽，他深呼吸按压情绪，而后可怜巴巴的说：“我错了。再也不过问皇叔的事。留下来陪陪我好吗？我一个人的时间不多了。”
“如你所说，我只长你两岁。你还是向皇后撒娇吧。”
“皇叔！”
朱炽看不到朱顺章哀伤的神情，他只感觉到被握痛的手腕，和极近哀求的语调。越是这样他越不能留下来。
“放手，你弄痛我了。”
“……”朱顺章将视线转移到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由于力量过大，血液循环不过来，朱炽的手已经开始变色。朱顺章不舍得，却不得不放手。
抽回手，朱炽没有片刻犹豫，离开太子宫。这次劝说失败了，他回到朱旻身边，不好意思的告诉他，朱顺章可能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朱炽有些担忧，朱顺章对自己的感情流露越来越明显，朱旻心思细腻也许已经发现。身旁无人时，朱炽不安的问朱旻：“太子……他这个样子……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儿子的心思朱旻怎会看不出来，也许这就是他的报应，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早的看开了。安慰朱炽说：“又不是你的错，我怎会怨你。”
朱炽都没明说什么，朱旻就能这样安慰他，果然朱旻有所察觉。朱炽更加不安：“可他毕竟是你的儿子。”
“儿女可以有很多，但你只有一个，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照你。”
“嗯~”朱炽窝在朱旻怀里感动的想哭：“旻，你对我太好了。让我幸福的想死掉。”
“觉得幸福就该好好活着，怎么能想死呢，再说我比你年纪大，都还没想到死，你年纪轻轻，别动不动就想这些。”
“嗯。”
“好了，平复一下情绪，快到晚膳的时间，别为此影响食欲。”
“我今晚能留下来吗？”
“可以，不过最近奏折比较多，会很晚才能回来，你先睡。”
“嗯。”
吃过晚饭，时间还早，朱炽一个人在朱旻寝宫溜达。韩羽见他似有愁容，问他：“可是在为太子的事烦心。”
朱炽坦言：“他从小到大就只会给本王找麻烦。”
“太子没有同年龄的玩伴，即便有也是下人的孩子，自然是亲近王爷。”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他说话。”
“怎么会。属下只是在安慰王爷，不必为此伤神。等太子成亲，有了枕边人，就会淡忘少年情怀。”
“但愿。”
“就算有所留恋，等太子身为人父，也会有所顾忌。”
“人父？他做爹？他自己还是个孩子，真不敢想像他做爹会把孩子教成什么样。”话说道此处，朱炽突兀另外一件事。“朱顺章做爹！那本王岂不又多了几个叫皇叔公的人！真可怕，本王才多大，都成爷爷辈，甚至太爷爷辈都有。”朱炽掐指再一算，他都快成活祖宗了。
韩羽低笑：“王爷是先帝晚年得子，就连当今皇上的年纪都和您差出一代人，更不要说先皇的公主们早早嫁人，开枝散叶，如今也是四世同堂……”
韩羽本是打趣的话，却让朱炽想到一件心惊胆战的事。他是人小辈大，可朱顺章、朱悦成亲，再有后代，朱旻就会成为货真价实的爷爷、外公。如果说当爹表示成熟，那当爷爷就表示衰老，朱炽讨厌这个含义，更加讨厌这个感觉。他的心在发慌，一种让他无法抓住的流逝，令他恐惧。
“王爷？”韩羽见朱炽突然神色凝重，不知发生何事。
他这一叫，换来朱炽一记耳光。“晦气！”
韩羽被打懵了，朱炽恶狠狠瞪他的目光，让他背脊发寒，慌忙跪下。“属下该死。”
朱炽没有理他，进屋关上房门。韩羽跪在外面，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自己说错什么，竟被指责‘晦气’。他已经避开皇子的事，难道提先皇的公主们也不行吗？
☆、25 借古讽今 朱炽大闹后宫
晦气！真是晦气！他怎么这么愚蠢竟然没有想到，儿女长大成人就意味着父母的衰老死亡。一代新人换旧人，一点都不假。他知道这是自然规律，就因为是自然规律，所以他更加讨厌。晚饭前，朱旻还对他说过，他年纪比他大，什么死不死的话。现在想来更加令他恶寒。朱炽一个人蜷缩在床上，越想越害怕，他无法容忍没有朱旻的日子。
夜深了，朱旻有些倦怠的回来。洗漱后，他来到卧房，他以为朱炽睡了，轻轻躺上床，哪知刚沾床铺，朱炽就翻身搂住他。
“你还没睡。”黑暗中他看不见朱炽的表情，只是觉得朱炽搂他很紧，有些颤抖。“怎么了？”
“害怕……”朱炽如猫似地呜呜。
“这里是大了些。害怕的话怎么不让韩羽陪你。”
“没意义，旻不在，一切都没意义……”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些？”
“旻，太子他们成亲，你就会做皇爷爷，货真价实的皇爷爷，你不害怕吗？”
“炽儿，我才四十三岁，你想多了。”
“可我只有二十四岁！”
“你还想像我一样吗？”朱旻笑他傻。
“我想让旻像我一样！”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我很老吗？”
“没有！看起来最多三十。”就因为这样，才导致朱炽疏忽了这个问题。
“圣恩他们门派的内功很养人的，我不会那么短命。别胡思乱想，睡吧。”
“嗯……”
朱旻累了，先睡过去。被朱旻安抚后，朱炽心中稍稍平静些，可依旧有挥不去的阴影。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第二天，勉强起身，人没什么精神。朱旻要他在睡会儿，不用上早朝。朱炽可以不上朝，可他坚持要给朱旻穿衣梳头。朱旻也没拦他。
朱炽用梳子轻轻梳过缕缕青丝，看着那些比自己头发还乌黑的发丝心情才踏实些，可就在他要给朱旻挽起发髻时，竟然看到一根白头发。朱炽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怎么？”朱旻问他时，头动了一下。
朱炽立刻叫他：“别动。”小心翼翼，唯恐那根白丝溜走躲起来。朱炽也没问朱旻的意见，直接把白头发拔下来。这小小的痛楚，让朱旻知道：“是白发？”
“是……”朱炽直勾勾看着那根惨白的发丝，转而脱手，去拔朱旻刚刚梳顺的头发。
朱旻从镜中看到朱炽的焦躁，安抚道：“一定是前段为宁王的事，熬出来的。现在内乱平息，不会在有了。”
朱炽充耳未闻，还在找白发。朱旻又劝：“炽儿，我还要上早朝，你若想找等我下朝也不迟。”
“说……说的也是。”朱炽牵强的笑了笑，暂时放弃，给朱旻把头发梳好。
通常皇帝脱落的头发都要用火烧了，可朱炽却趁朱旻不注意藏了起来。等朱旻吃过早饭，上朝后，朱炽盯着手中的白发开始发呆，胡思乱想。韩羽来请示他是否回王府，也被他很不客气的赶出去。
朱炽把屋内所有人都赶出去，关上门，坐在椅子上，盯着白发越想越害怕。今有一根，明就会有两根。就算朱旻看起来年轻，可实际年龄在那摆着，今年四十三，十年后就是五十三，黄土埋半截的人，而他那时才三十四。再往后的，他都不敢想。这可是十九年的差距！
思及此处，惴惴不安，催人泪下。
屋中传出朱炽的呜咽声，引得在外的韩羽心慌意乱。他从昨晚就惹朱炽不高兴，今早依旧没有好脸色。他隐隐察觉问题不单纯出在他身上，可朱炽烦他，什么都不跟他说，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他焦急时，朱顺章来了。韩羽自己不能进去，就放他进去当炮灰，试探一二。
朱顺章也几乎一夜无眠，想了一个晚上。他无法忍受朱炽那样离他而去，他决定妥协，向朱炽好好道歉。一定要表现的成熟、稳重、只得信任。抱定这个决心，他才赶在朱旻上朝后，到朱旻寝宫。按惯例，朱炽此时应该用过早餐，等朱旻下朝和他告别。此时的朱炽心情应该是最好的，可朱顺章万万没想到朱炽居然在哭。伤心欲绝，肝肠寸断，令他心碎。
“皇叔你这是怎么了？”朱顺章心痛焦急的询问：“谁欺负你了？”
朱炽摇头，哭的泣不成声，说了句：“皇上……”
“父皇？父皇他怎么了？”朱顺章不认为朱旻会欺负朱炽，定然是朱旻出了什么事，顿时紧张起来。
朱炽哆嗦着举起持有白发的手：“白……白……发……”
朱顺章听得断断续续，可见朱炽手中的银丝恍然大悟：“父皇长白头发了？你就为这哭成这样？父皇这把年纪出白发有什么大不了！值得你这么伤心吗！”
朱炽哀伤的神色随着朱顺章的话凝聚成错愕，他直勾勾的盯着朱顺章。朱顺章没觉自己说错什么，却被盯得心虚。
“没什么大不了？”朱炽止住哭泣，神色愕然，慢慢站起，盯着朱顺章对他一字一句道：“你当然不会在意，因为你是他儿子，你是太子。你巴不得他一夜白头的死去，好登上皇位！”
朱炽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一个耳光打到朱顺章脸上。房门被朱顺章推开后，就没关上，候在门外的太监宫女，被里面的激烈言辞和巴掌声惊的大骇，最受刺激的还是当事人。不管以前朱炽怎么凶他，虐待他，都不曾这样打他，甚至任何人都没这样打过他。朱顺章感觉被打的不是脸，而是心。他的心就这么被朱炽一下打碎了。朱顺章捂着自己的脸颊，先是惊愣，后是难以置信，而后情难自控的激动起来。“你打我？就为了一根白头发，你就猜忌我？又不是我想当太子的！”
“不愿意你就去死啊！当年孝太子不愿意做太子，拉上皇长孙一起自杀。”
“你居然叫我去死？”朱顺章再受刺激，踉跄的向后倒退两步。
“怎么，你怕了？不敢了？当皇帝高高在上，一呼百应，多威风。对于太子，皇位唾手可得，你当然舍不得了！只要皇上过世，你就可以取而代之！”
“就算我想取而代之，也不会是皇位！”朱顺章激动，口不择言，这话无疑是在向朱炽暗示他的感情，可惜朱炽情绪激动没有去想，韩羽却在旁边听得真切，看着朱顺章皱眉。
“你终于承认了！你在盼着他死。”朱炽指着朱顺章吧嗒吧嗒掉眼泪，前车之鉴涌心头，朱炽完全丧失理智，对朱顺章横加指责：“混账的东西！你居然敢盼着他死……”
朱炽抄起凳子就要砸向朱顺章，韩羽大骇。伤太子的罪名可不小，他怕朱炽招来灭顶之灾，冲进屋去夺朱炽手中的凳子。“王爷您冷静点，那可是太子！”
“就因为他是太子才会算计皇上！才该死！”
“你这是要为了父皇杀了我？”
“是！”朱炽负气。手中的凳子被韩羽夺下，人被韩羽从后面搂住，不甘心的挣扎。
朱顺章犹如五雷轰顶，身形不稳，往后踉跄，撞到门框。太监赶快扶住他。
“放开我！”朱炽被韩羽禁锢的难受，注意力从朱顺章身上转移。“韩羽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敢帮着太子！”
“属下没有！属下是怕王爷一时冲动，后悔莫及。”
“对我是后悔，我不该收你！”
这话一出，戳到韩羽要害，他慌忙松手跪地。朱炽一得自由，转身就踹韩羽。口中还斥责他：“他是有动机，你是已经动过手。我昏了头了，居然把你留在身边！”
朱炽疯了般，不断踢踹韩羽，甚至还拿凳子砸他。韩羽就算受伤也没有躲避，任其打骂。
朱顺章看着这样的朱炽，心如刀绞。如果不是韩羽阻拦，转移朱炽的怒火，此刻被往死里打的就是他吧！朱顺章心痛：“你就这么讨厌我？想我死？”
“是！你的存在就是预示皇上的驾崩。”朱炽手中的凳子被打散架，正不解气，忽闻朱顺章的话，又把苗头指向他。这次韩羽沉默的跪在地上没有阻拦，他一侧的头，被接二连三打过来的断裂的凳子腿划伤，顺着头发往下淌血。
朱顺章彻底被朱炽伤到，甚至被逼入死胡同，跟朱炽一般偏激起来。“好！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不得你的喜欢，如今你难得向我要东西，我就如你的愿！”朱顺章推开身边的太监，冲到院子里，拔出守卫的腰刀。
朱顺章习武，太监那里拦得住他。留守寝宫的太监副总管赶快招呼护卫阻止朱顺章的自残行为。房门口的人全都追朱顺章到院子里，朱炽从大敞的屋门把院中的混乱看的一清二楚，他随后跟出来，在房门外讥讽朱顺章：“真要死随便往哪一磕，却偏偏跑出来挥刀子，你这是做戏给谁看！”
朱顺章被朱炽逼急了，抬脚就踹身边阻止他的侍卫。今个他就死给他看。
在朱炽打了朱顺章一个耳光，横加指责时，有人就去通报了皇后。这会动了刀子，太监副总管赶快又派人去通报朱旻。
这个时间正是嫔妃向皇后请早安，众人一听说这消息，各怀心思，纷纷赶来。朱悦趁朱炽在宫中时，一有机会就把陈天佑招致身边，培养感情，所以陈天佑一大早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