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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注册阴阳师-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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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僧人回过头来,一双柔和目光扫过,我只觉一阵说不出的暖意,虽然他蒙着面,却仿佛也能感觉到无所不在的慈悲。 
  白衣僧人又看了司徒雪好一会,然后将琉璃盏递给我,转身对鬼冢道:“你这不过是以魂驭物之法,没什么希奇,你能驭死而不能驭生,比起贫僧的九弟言晨来,还差得远呢。” 
  我闻言一震,什么?!那个江西赶尸人言晨,竟然是他的九弟? 
  如此佛法高妙落落出尘的人物,居然和那个使用赶尸邪法的言晨称兄道弟? 
  不过他倒是没有吹牛,言晨当时以生魂控制王医生的身体,那份本事确实比这个鬼冢四郎强多了。 
  只听白衣僧人接着道:“贫僧当年也跟我那九弟切磋过几手,他那门功夫虽非正道,却也玄妙非常,贫僧今日就以九弟的功夫佐以金刚菩提心法,领教一下你东瀛佛法的精妙。”说完双手交叉,默念几声罪过罪过,猛地横眉立目,大喝道:“尔时金刚手,菩萨摩诃萨;三金刚三昧,真实智所生;诸欲作法者,当诣旷野中;如日照虚空,身紫金色相;量广百由旬,金刚光炽盛;三金刚不坏,三金刚所生;成就此法者,得安怛陀那!” 
  念得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随着最后一声大喝,我恍然生出一种错觉,他的身形不住在膨胀扩大,仿佛他已经由方才那个慈眉善目的和蔼僧人,陡然化身为大威大德的怒目金刚! 
  怒目金刚,六臂六手,各执宝器,有幡有伞,有剑有印,周身金光环绕,法相庄严。 
  蓦地金光华散去,只见白衣僧人双手交叉,拍在地上,砰的一声,接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阵剧烈的摇动传来,几乎令人站立不稳。 
  地面出现一个一丈多宽的裂痕来,深不见底。 
  白衣僧人敛手扬眉,一切回复如常,依旧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僧人。 
  仔细看时,地面上又仿佛没什么变化,平平整整的,刚才那个巨大的缝隙好像是我的幻觉一般,正在纳闷,猛然间十几具骷髅从地里飞跃而出。 
  可眼前的地面分明完好如初,为何这些骷髅就好像打开了一扇地狱之门般不受阻碍,这是什么法术?难道竟然是在虚空幽冥之中开辟了一条通路,引这些骷髅到地面来!这法术比起鬼冢从地下硬拉出尸骨来,可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与鬼冢所唤的那些骷髅兵的刺刀步枪不同,这十几具骷髅个个手持宽背大砍刀,破土而出后也不像那群鬼子兵一样茫然毫无生气,四顾之下,仿佛已有知觉,提刀直奔那聚成一团的骷髅而去,威猛无俦。 
  这十几具骷髅虎入羊群一般杀入骷髅兵阵,刀刀入骨,气势夺人! 
  那上百骷髅仿佛十分畏惧后来这十几位朋友,虽然人数大大占优,也不敢迎着锋芒,只顾四下逃窜。鬼冢在一旁不住的大声诵念法咒,那些骷髅兵根本不听使唤,开始还敢抵挡几下,后来干脆放弃,渐渐由一场敌众我寡的不公平战役,变成一场屠杀,那群骷髅鬼兵竟然没经过什么激烈的抵抗,不消片刻,已被后来这十几具骷髅全部斩翻在地,尸骨乱横。 
  斩罢敌人,这十几具骷髅也不停留,如有指令般纷纷跃回那个眼睛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的缝隙当中。 
  我这才猛地想起,他们的刀都是一色的宽背砍山刀,这是抗战时期八路军特有的武器。 
  “阿弥陀佛。”白衣僧人向那坑中打了个揖:“贫僧惊扰了诸位,罪过罪过。” 
  接着转向鬼冢:“你还有什么话说?” 
  鬼冢已然骇得说不出话来,汗水顺着额头滴答而下,瞪着眼睛望着白衣僧人:“这是,这是……” 
  “这些人是谁你难道不知道么?”白衣僧人正色道:“本来不该打扰他们长眠,不过既然你唤出当日那些日军,贫僧便请出几位当日的八路军与他们一战,让你知道什么叫大义所在,事不可为!” 
  鬼冢猛地跌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白衣僧人高颂佛号,一团柔和的光芒从他双掌中升起,他双袖一抚,那些乱横在地的尸骨如同被扫把扫着一般,开始哗啦啦的聚集,最后也埋入那缝隙之中。 
  一阵风吹过,凉爽非常。 
  山中间或有几声虫鸟之声传来。 
  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仿佛方才那些骷髅根本就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鬼冢半晌不说话,忽然一张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看着他还怪可怜的,我忍不住说:“前辈,这鬼冢四郎是想要把他先人的遗魂带回本国,固然有不对之处,也姑念他一片孝心吧。” 
  白衣僧人缓缓摇头,道:“你错了。你可知道,传闻这公墓之下,藏着当年鬼冢纵队所掠夺的宝藏。” 
(十)红尘
        我靠,这该死的鬼子,把我仅有的这丁点同情心也糟践了,方才我两个已经命在旦夕了,他居然还不肯说实话。   鬼冢涩声道:“你怎么知道?” 
  白衣僧人没有回答,仰天叹道:“方才你是想唤出那些日军的魂魄来探知宝藏的所在吧,结果被这两位小友撞破,竟起害人之心,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怕你要失望了。十年前贫僧和此地一位故交就曾联手展开地视之术,将这山方圆数里都勘察一遍,所见之处只有粼粼白骨的斑驳的刀枪,所谓宝藏或是讹传,又或者是被当年的大爆炸烧毁殆尽了。”他顿了顿,声音转厉:“即使真有那一批宝藏,也是当年日寇掠夺而来,是我国人血汗之财,你又有什么资格挖掘带走!” 
  鬼冢闻言,先是面色惨白的如死人一般,等听到后半句,竟不由面上微红。我看在眼里,心想这鬼子还知道羞愧,倒也非是无可救药。 
  鬼冢呆坐在当场,嗫喏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原来空欢喜一场。”转向我和司徒雪:“对不起两位施主地,贫僧地财迷心窍,罪过罪过。” 
  他这么一说我倒有点不好意思,摆手说:“无妨,反正也没伤着我,是吧?”我一捅司徒雪,她“啊”的一声,跟着点头。 
  奇怪,自从这白衣僧人出现,她就开始魂不守舍的样子。 
  “贫僧还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将我爷爷的魂魄带回去让他安息?”鬼冢站起身来,向我们合十道。 
  没等白衣僧人答话,我大声道:“这不可能。你走吧!” 
  白衣僧人回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大声道:“根据灵管会最新颁发的《关于确定我国境内他国魂魄管辖权的通知》的规定,他国魂魄属地管辖原则已经确立,既然魂魄在中国境内,中国的阴阳师就有权管理。”这么饶嘴的话,我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明白,但接下来的话他一定明白:“更何况,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任何人都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鬼冢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白衣僧人则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鬼冢沉默了一会,走到白衣僧人跟前,合十道:“临走之前,请让贫僧知道师兄的法号。”说着躬身施礼,白衣僧人连忙弯腰还礼。 
  蓦地寒光一闪,鬼冢顺势从绑腿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白衣僧人的胸膛直刺过来。 
  啊! 
  我和司徒雪同时失声惊呼,却已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白衣僧人恍如未觉,犹在弯下要去,这不正应上鬼冢的匕首么! 
  我几乎要闭上眼不忍见这惨剧的发生,猛听砰的一声,鬼冢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接着是一声惨叫,不知为何,地上居然还残留着一把方才那群骷髅鬼兵的断刃,斜插在地上,露出半截锋芒,鬼冢的身子正巧落在上边,穿胸而过,他挣扎几下,就不再动弹,眼见是活不成了。 
  “阿弥陀佛,数十年修行,竟然还抵不过一刹贪欲、一时嗔怒么,唉,我饶你,天不饶你,罪过罪过。”耳畔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贫僧法号红尘,你且记好了吧。”白衣僧人缓缓除下面巾,露出一张俊俏的面孔来,鼻如悬胆,唇红齿白,而且,赫然只有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双掌合十,闭目诵经。 
  这和尚也太帅了吧,如果不是一个醒目的光头,只怕我会以为是哪个偶像级明星呢。 
  猛听司徒雪一声尖叫,纵身扑入他的怀中! 
  哎,哎,我说,这又唱的哪一出啊,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泛酸…… 
(十一)重逢
         司徒雪开心的扑入他怀中,竟然激动的哭起来。   这和尚居然也不反对,反而缓缓的抚摸她的头顶道:“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司徒雪哽咽了半晌,才开口道:“师叔,我和师傅都想死你了,这么多年你去哪了啊?”说着用力的在他月白色的僧袍上擦了下鼻涕眼泪。 
  汗,小小的BS一下我自己,原来是她师叔,也就是烈火大师的师弟了。可是他也太年轻了吧,看年纪比我大不了个七八岁的样子,居然有这么高的辈分,真是难以置信。 
  和尚哭笑不得,拍拍她的头柔声道:“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啊,让你的朋友笑话哦。” 
  司徒雪这时才想起我还在旁边,脸色飞红,朝我遥遥的一个爆栗:“小道士,还不来见过我师叔红尘大师!” 
  红尘,这名字用在一个出家人身上,反倒有一种四大皆空的出尘意味,当真深合眼前这位高僧的不凡姿态。 
  我连忙过去施礼:“晚辈见过大师。” 
  红尘点头微笑:“这位就是李道友的公子吧,果然龙虎之资。” 
  我脸上一红,方才不虞有人在场,我毫无章法抡刀胡乱砍杀的样子,像疯犬还差不多,什么龙虎之资啊。 
  倒是很奇怪,怎么这些人都能一眼瞧出我来历呢,钟离巺也是,这位红尘大师也是。 
  司徒雪撒娇样的靠在红尘的怀中,对我说:“你别看我师叔年纪不大,可是佛门上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年轻高手呢,他自幼就长在无量寺中,十一岁佛法大成,名扬天下,那时候我还才刚学说话呢,师叔最好了,总是哄我玩。”她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师叔,这十多年你去哪了啊,留书一封就再无音信了,害我和师傅一直担心着。 
  红尘笑而不答,转问道:“师兄好么?他的腿伤可好了?” 
  “好啦好啦,早就好啦,三年前我到哀牢山给他老人家找到了扶风草,他现在已经行动自如啦。”司徒雪雀跃的说。 
  她本来就是个活泼的女孩子,现在一遇到多年不见的师叔,更是撒开欢了,搂着红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趁她好不容易歇会的当口,红尘开口对我说道:“李施主,方才我见你运刀,似乎不甚得法。” 
  我惭愧的说:“我从没学过武功,所以也不大会用刀。” 
  红尘笑道:“不是武功的问题,而是方法的问题,方法得当的话,即使不会武功,一样威力十足。惯常运刀使力,讲究留有余力,以备不时之变,也易于变招,偏偏你这把刀杀气惊人,倘若留有余力,反与刀性相悖,不能发挥它的最大威力,所以你用刀之时,当运起全身念力,有种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气魄,不留丝毫余力,这样才能置诸死地而后生,将此刀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方才我已经被百鬼的威力所震惊,哪知道这竟然还不是他的极致,听完红尘的话,不由的跃跃欲试。当下抽刀站在公墓当中,心中默想着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狂喝一声,用力劈出…… 
  毫无出奇之处。 
  我又默想诸位先贤,王二小、董存瑞、方志敏……,一刀劈出,还是平平无奇。 
  司徒雪捧腹大笑道:“这跟刚才有什么分别么?小道士,你行不行啊!” 
  晕,是不是我方法不对?怎么总觉得好像调动不起来那种一往无回的气势呢。 
  等等,让我想想,我猛地回想起当日在叶小宁病房初见百鬼的情形,当下依样画葫芦,手握刀柄,紧闭双目,将念力注入刀身,脑海中蓦地又浮现出两军战场的杀伐景象,一片血海沙场中,“凉国公蓝”的大旗迎风飞舞,我恍然身处万马军中,无数兵刃呼啸着像我身上砍来,我大喊一声,不再有丝毫顾及,无生无死,一往无前的劈出一刀! 
  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睁眼一看,眼前赫然被劈出一条长沟来,十几块石碑被刀气劈得粉碎。 
  由于受不了巨大的反噬之力,握刀的双手竟然在轻轻的颤抖! 
  接着,竟然在深夜里,本来静谧的夜空中,传来隐隐的哭声,低沉而哀伤,绵绵不绝。 
  这哭声,我在啮魂珠出世的时候也曾听过的。 
  这一刀,难道竟然鬼神皆惊?! 
  我惊呆了。 
  司徒雪也睁大眼睛说不出话。 
  红尘不住的低诵佛号。 
  “这,这,这是我刚才劈的?!”真是难以置信,我的这一刀竟然有如此的威力。 
  “阿弥陀佛,贫僧果然没有看错人。若非我运力挡了一下,只怕此地已经面目全非了。好厉害。”他叹了口气接道:“只是此刀杀性太重,一刀劈出,三界振动,竟引得千鬼夜哭,万魂悲泣,害得贫僧也不知道如此指点你是对是错了,唉,只希望李施主秉一颗济世之心,切莫误入歧途,需知一念错,便是百行皆非,切记切记啊。” 
  我连忙点头答应,对着那一堆石碑连连告罪,又朝四方不住拱手。 
  司徒雪凑过来:“小道士,真有你的啊,再来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找一块空旷的所在,连试了几下,却再也不得要领了。 
  收到入鞘后,那隐隐的哭声才渐渐止住。 
  红尘道:“这也是机缘所在,急躁不得的。” 
  司徒雪却又转去磨她师叔:“师叔,你看小道士这么厉害,你也得教我两手才行。” 
  红尘呵呵一笑,把七宝琉璃盏递给她:“此物原是我佛门至宝,与你也算是份机缘,就送与你吧。” 
  司徒雪连忙接过,笑得合不拢嘴。 
  “此宝深合佛门要旨,无定相无定法,其技法威力也都各随机缘,这就是所以那位日本师兄盏放邪光的缘故。”红尘嘱咐道:“你要好生留着,将来自会有一番用出。” 
  这时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前辈,言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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