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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仙路烟尘-第187章

小说: 仙路烟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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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现在莹惑又有些不确定起来,因为眼前这位皋瑶阿姨,毕竟是被自己父王魔君亲自追封的第一天魔,还宣示魔疆。说他世代都与皋瑶以兄弟相称。这样一个魔帝看重、以智计闻名的第一天魔,这种小事上又怎么可能看错呢?
    正疑惑间,只听那皋瑶又说道:
    “后来,你也知道,我就给他封印住,成了他的盔甲,度过了刻骨铭心的三天……”
    “三天?才三天?!”
    “是啊!三天!可对于相爱的人,热恋只要三天就够了。以后过日子,还是要能忍受平淡!”
    说到这,女天魔一脸甜蜜:
    “是他体贴我,穿戴我三天后,怕他的龙气冲散我的魔骨,便把我安排在香火鼎盛的扬州大庙中。让我日受千人供奉,磨炼我的元神。这样细心地安排后,他还会常常来看我!”
    说到这儿,那火焰浆气中的女天魔竟好生羞赧,害羞了好一阵之后才有些怅然的说道:
    “唉,三千年了,一下子从他安排的庙中离开,都有些不适应了。歇了这几天,才又想这许多事情。嗯!等我完全恢复过来,就去找他,再续前缘!”
    当善思天魔皋瑶一脸幸福的憧憬时,这边老龙王地闲篇也说到结束时:
    “……最后嘛,当然是我拼得一条老命——咳咳,我那时就长得显老——反正是我豁出条性命,经过一番艰险的搏斗,才终于将那女魔头制服,将她化炼成一副铠甲。因为这事,这讨魔战也被称为‘封魔之役’。只不过……”
    说到这儿四渎老龙有些遗憾:
    “只不过这魔族婆娘颇有些古怪,变成铠甲后,时不时就是一股热气透来,烘得我心惊胆战,只敢穿了三天,就赶紧把她放到扬州庙中,靠着人间烟火封固,让魔人也找不到,省得她再为祸人间!而这藏在庙中的魔甲如此重要,我还会常常前去察看——不过这当然是那时的想法。”
    看着孙女嘟起嘴,以为自己又要怪她和醒言,老龙王赶紧说道:
    “唉,都是陈年旧事了,那时候闹得不可开交你死我活,今天想想,却都很无聊。还不如咱爷儿几个,安安稳稳坐在这儿喝美酒看江景。那皋瑶受了三千年的苦罪,现在回到魔族也好。我们这上几辈人的恩怨纠葛,到今天总算一了百了。”
    说到这里,云中君想起自己当年的意气风发,不禁出有些感慨,便又和眼前的少年碰了几次碗,喝过许多酒。
    这之后,过不了多久,那江上的日头就渐渐西移,大江对面的景物也渐渐模糊起来。就当夕阳西坠,黄昏的云霞将江面染得一片红彤之时,那下工来酒棚中喝酒散心的采沙汉子也多了起来。见酒棚主人还没归来,身份尊崇无比的老龙神,丝毫不计较什么,就替这路边的小酒肆当起家来。一脸和善笑容的老龙君,招呼着孙女,醒言几人帮忙给客人们打酒上菜,若不是雪宜自告奋勇上前阻拦,这四渎老龙神甚至撸起袖子就要亲自动手炒菜。
    当然,此刻酒棚中那些粗鲁汉子眼中,眼前这几位张罗着招呼客人的男女老少,个个气度不凡,不知不觉中他们收工后喝酒解乏的吵闹喧哗,就比往日收敛了许多。又过了一阵,那酒棚主人归来,掌勺打酒付账之事交接完毕,云中君又把杖头酒葫芦灌满,便要带孙女跟醒言几人分别。
    临别时,在江渚边看了看孙女儿恋恋不舍的眼神,云中君暗暗笑了笑,便叫过醒言,喷着酒气跟他说道:
    “醒言啊,我这宝贝孙女,近来常在我耳边嘀咕,说是你们在找什么罗浮山跑丢的水精——”
    一听这话,刚喝过酒正脸酣耳热的少年,顿时精神一振,认真的听这位水族龙神说话:
    “嗯,看在你这回费心竭力把我这胡闹小孙女救回的份上,我也来帮你出出主意。”
    说到这里,云中君便问醒言这半年多来都走过哪些地方。听他诉说过一回,云中君便瞑目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睁眼说道:
    “醒言你在那郁林郡周遭,可曾仔细寻访过?我倒好像听谁说过,说是在那郁林地方周遭四百里内,有一处村寨,一直未得我龙族眷顾,但有些奇怪的是,近些时这地方,却变得山清水秀,雨水丰足。奇怪,真是奇怪。”
    云中君说完,摇头晃脑一阵,便拔足欲走,不料灵漪儿却在旁边一把扯住,嗔道:
    “爷爷你真小气!既然都说了,就再多说一点嘛!”
    瞥了一眼宝贝孙女,老龙君无可奈何的说道:
    “你这小丫头真不懂事,我这是在泄露天机,说多了要被雷公——”
    才抱怨到这儿,话头就被灵漪截去:
    “雷公难道不是爷爷的好朋友吗?”
    “呃——”
    云中君一时语塞,略停了停,望了少年一眼,见他毕恭毕敬,满脸殷切,便也不再留难,又若有所指的说道:
    “张家小哥,等你找到地头,不妨留意一下那似是而非之人。”
    说罢这话,他便再不多言,跟醒言几人一摆手,便扯上孙女灵漪,在漫天霞光中飘然而去了。
    望着他们祖孙二人离去的背影,驻足一阵,醒言便叫过雪宜、琼肜,溯江朝那郁林郡方向而去。
    有了四渎神龙的指点,这回应该很快就能完成师门任务,再回到千鸟崖去过那清闲日子吧?正是:
    洞天丝管唤仙班,灵鸟将雏倦亦还。
    一朵白云依北斗,无心还忆旧青山。
第十章 浮舟载酒,无妨天下布武
    告别了老少龙神,醒言也和雪宜、琼肜慢慢沿江行去。一路走时,猛想一想,醒言忽觉得挺有趣;想不到前后才短短两年的辰光,自己竟和邻里乡亲们诚惶诚恐供奉的鄱阳龙神,竟有了这样交情,关系变得如此亲密。平时还不觉得如何,猛可间跳出来一想,却觉得此事是如此的神奇。
    现在,他已从那位老龙君口中大概得知了走失水精的消息,但他却不急着往那处赶去。
    在这最近短短几天中,醒言和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俩女孩儿,已经历过好几番惊心动魄,几近于生离死别;虽然最后能化险为夷,但心底还是受了好些触动。因此,自离了长江入海口处的通州境内,他便和琼肜、雪宜沿着江北缓缓而行,一路闲看沿途的风光,并不着急。大约过了两三天,他们便来到了典歌辞章中常见的竹西佳处扬州城。这一回,醒言已打定主意要带琼肜、雪宜在这扬州城中好好游玩,算是对这俩女孩儿跟着自己一路奔波冒险的小小补偿。
    眼前这座扬州城,醒言几人还是头一回来。他们这一路都是西向而行,快到扬州东门时,特地去了一趟东效外的送子娘娘庙,在庙中祭拜一回。
    上一次,龙女灵漪曾在这庙中做了手脚,打碎娘娘金身取走藏匿其中的黑魔盔甲。不过看来此地富庶,等醒言到了庙中拜祭时,留意一看,发现庙中的送子娘娘像早已重塑金身,浑身抹金涂银,在四周香烛的映照下华光灿然。直晃人眼。
    见到这情形,原本怀着些鬼胎的少年心下大安。跪倒在蒲团上无比虔诚的祷祝,只求娘娘不要见怪。
    在他跪拜时,那琼肜也跟以往一样,学着哥哥模样舞舞拜拜,一边拜。一边还嫩声嫩气地说话,说是恳求送子娘娘保佑云云——她这话,只不过是跟旁边那些求神赐予的女人鹦鹉学舌,自己也不知道在说啥;但庙中其他人一听,却个个侧目。满面惊奇!并且这些惊奇的目光,大部分都落在小妹妹身旁那个瞑目嗫嚅的清俊少年身上。这些善男信女现在都在心中愤愤想道:
    “嗟!这才许大年纪?便要来跟我们抢娘娘赐下的子嗣!”
    见得这情形,知道些世情常理的梅花仙魂寇雪宜。直臊得红霞扑面,手足无措——是要替堂主辩解,还是要告诉小妹所言不宜?这难题直逼得冰清玉洁的女子脸晕红潮,愣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这一番尴尬,那位一直虔心忏悔祝福的少年却毫不知情。祷祝完毕,醒言便从蒲团上一下子站起,抬手微一示意,招呼雪宜、琼肜一起离开神堂而皇之。而在跨出这间香烟缭绕的庙宇时,这位道门少年堂主还在小声嘀咕:
    “呀。这大地方人果然不一样,一下子便看出我是外乡人——否则,也没那么多人一直看我!”
    赞得两句,便牵了琼肜小手,和雪宜一起朝扬州城方向扬长而去。
    此时的扬州。地处淮海之地,上应牵牛分野,是当时天下少有的大州郡。传说在大禹治水,平复了天下水土之后,这中土大地便有了九州之说,而扬州正是其中之一。周成王时曾制《禹供》一书,说“东南曰扬州。”当然此时的天下地理,东南早到了岭南交州南海一带;原本古时的东南之地扬州,渐渐已成了天下东部的中心。
    如果说方才这些只是以前在典籍中看到,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但等醒言几人真来到扬州城中时,才切实体会到,这九省通衢、通江达海的扬州,比原先想象的还要繁华十倍!
    虽然现在已到了九月下旬,城中已是秋高气爽,黄叶飘零,但那些街市却丝毫不见冷清,往来人烟如织;而热络叫卖的商贩摊位上,竟然四时的瓜果菱藕一应俱全,也不知他们如何天南海北的运来。扬州,其名便取扬波之意,城中果然多水,河汊纵横交错,往来舟楫如梭。那些穿行的舟船,常和岸边青石街道上的马车并肩而行,互争先后,直看得醒言目瞪口呆。
    这一路观瞧,直把醒言三人瞧得眼花缭乱,走了大半时竟忘了停下来购买一分一厘的货物。这一番盛景,真应了那句:“市上藕菱多似米,城中烟水胜如山!”
    在街上身不由已的走动,他们又突然被一阵人流冲得避到街市一旁,然后顺应潮流只见数十人鼓噪飞奔而过;也不知道他们吆五喝六地说了啥,醒言身边这些行人就突然也跟着大声欢呼起来。可怜醒言三人,被挤在街边一角,袍歪袖皱,呼吸艰难,耳膜更是被震得嗡嗡响,却始终没搞明白刚才究竟发生啥。
    等人流稍散,醒言扯住旁边那位和蔼老翁一问,才知道刚才耀武扬威招摇过市的,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将军校尉出巡,而是扬州城中蟋蟀大赛,刚刚决出了冠军头名;刚刚接受众人欢呼的其实只不过是那只冠军蟋蟀。那蟋蟀得胜后便被收入白玉盘中的海柟盒,再披上红绸插上金花,号为“蟋将军”,然后被他的主人伴当捧着绕市而行,夸耀上好半天。
    听了老翁之言,再听说这斗蟋蟀胜负之资,动辄便是成百上千两纹银,则饶是醒言近两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不禁一时目瞪口呆,半晌都没了语言——上千两纹银?在自己家乡,只要五六两纹银,就足够三口之家过活一整年了!
    “唉,原以为饶州已经十分繁华,没想到和扬州一比,还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这样一边感慨一边观赏街景,感觉才没过多会儿,日头竟已快落了下去。看看偏西的日头,一直只顾贪看的少年才觉得腹中有些肚饿。游玩这大半天,受了这奢华气氛的影响。本就准备好好犒劳一下雪宜琼肜的少年咬了咬牙。就去城西北效的瘦西湖边,寻了一家名为“醉香楼”的气派酒楼,准备好好大吃一顿。
    当然,一贯考虑周详的四海堂主,在登上这座豪华酒楼前。没忘记跟酒楼门口的小厮打听清楚这酒楼的大概价钱。虽然他这小心谨慎,在扬州人眼里颇具些土气,但守门的那个后生小厮,却丝毫没敢轻视,因为眼前这三人。虽然衣着寻常,但不是剑眉星目便是清丽脱俗,显然不是常人。因此他把那酒菜价码。也报得格外老实,生怕一不小心惹上什么微服出游的王孙公子。也许是城中货品丰富,又或是附近酒楼林立,竞争激烈,因此这家门面阔气的醉香楼,酒菜价钱也大概在醒言的预想中。
    此时夕阳还未下山,酒楼上食客并不多。登上二楼,醒言便挑了一个窗边的位置,招呼着雪宜琼肜一起坐下。坐在这窗边。正好可以观看湖景,看夕阳下那一湖烟水,曲曲折折的朝暮烟中延去。
    坐了下来,便开始点菜。虽然立意豪奢,但毕竟简朴惯了。醒言还是点了三碗价位适中的高汤银丝挂面。当然,这醉香楼招牌菜之一的高汤银丝面,和普通的汤面并不同;一碗细如柳丝的玉白面线上,又覆有喷香扑鼻的汤头,其中有鸡皮、鸡翅、杂碎、鲿鱼、河鲀、火腿、蟹黄,数样大鲜之物混杂一处,浓浓熬成香稠的汤头,浇在银丝细面上,那鲜美香醇的滋味,已不是言语可以描述得。
    当醒言点过这样面食,又借故离席,追上那个店小二,嘱咐他在二女面中加上鲨翅、江瑶柱——菜单上他看得分明,有了这两样难得的海鲜之物提点,那汤面滋味立马又不同;而只有加了这两样海鲜的高汤面,才被称作醉香楼的招牌菜。当然这样一来,每份面就要贵上半两纹银;醒言已经想过,这些可能都只是店家的噱头,让琼肜、雪宜尝尝鲜就是了,自己那份就算了。
    等点完菜,回到座中,就看到那头一回上这样奢华酒楼的小丫头,正兴奋得小脸通红,不停的东看西瞧,好像要把酒楼中所有漂亮的摆设都瞧到。而那个容颜清雅的女子,却有些局促不安,偶尔看看她堂主的眼神,颇有些怯怯,仿佛让堂主这样破费,心中很是不安。
    觉察出这一点,醒言便开口说了说自己听来的气话典故,然后指点着窗外夕阳下波光点点的湖水,让雪宜留心看那些风景宜人之处——过不多时,梅花仙灵便被少年言语吸引,目光随着他的指点,专心观看起窗外的湖景来。
    等汤面上来开始吃时,天色便渐渐暗了,这酒楼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不多会儿,楼中便点起了红烛灯火,将堂中到处都映照得明晃晃。灯红酒绿之时,那楼外的湖光树影便变得依稀模糊起来,夕阳的余影也渐渐没入远处的烟波,再也看不清楚。这时醒言又要了一小壶百花酿就的淡酒,和两个女孩儿斟饮起来。
    他们这样浅斟低酌的气派,和新来的那些食客一比,顿时显得相形见绌。那些来楼中饮宴之人,大抵是南北的盐商富豪,又或是当地名士,几乎人人都从附近青楼中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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