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之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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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煦带着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先知，却没有说话——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永生没有任何意义。
　　
　　“其次，人类的确已经几乎灭亡了。”先知用手一下一下地揉着手下的床，说道，“如今这个世界上算上你我，还活着的人也不会超过十个数，这可是地球给我的数据。”
　　
　　吴煦的眸中霎时染上了一抹不可置信，然后便被浓郁的哀伤所取代。
　　
　　先知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垂然欲泣的吴煦，轻笑了一下说道：“然后，我这里有两个人，你一定很想要见到他们。”
　　
　　吴煦的神情突然凝固了，他觉得他几乎已经猜到了谁是先知说的那两个人，他激动地抬起头对着先知渴求地说道：“先知大人！”
　　
　　先知站起身，有些宠溺地看着眼前这个显示出了从未有过的稚气的年轻人，转身一马当先顺着阶梯向着上层走去。
　　
　　吴煦拐过去才有些惊讶地发现——竟然连阶梯上都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但是急着见人的心情让他完全没有顾及这个，急急忙忙地跟随着先知的脚步向楼上走去。
　　
　　楼上的整体装束都和楼下相似，不同的是，楼上有三张床，而此时有两张床上都躺着人，一个人一头灿烂的金发眉目俊朗，一个人一头栗色的乱发眉头紧皱，即使在睡梦中都有着什么事情纠结着自己的心。
　　
　　“萨比恩提，劳伦迪乌斯。”看着熟睡的二人，吴煦终是绽放出了从坠入裂隙开始的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怎么样，我说了你一定会很想见到他们的。”先知站在一旁看着吴煦毫无顾忌地直直射向萨比恩提的视线有些揶揄地调笑道，“不过你就这样一直看着你的小情人儿不看另一个人他可是会吃醋的。”
　　
　　吴煦听到先知的话有些不知所措地红了红脸——不知为何，当他进入这个地方之后就不自觉地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将最真实的自我展现了出来。也许这就是与地球相契合的魅力吧。
　　
　　“迎接他们吧。”先知向着床上熟睡的两人挥了挥手，一团团蓝色的光点从两人的身体中飘了出来，然后围着先知扬起的右手调皮地转了转全，然后才慢慢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可是吴煦却并没有在意这神奇的一幕——甚至或许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的所有目光都凝聚在了萨比恩提逐渐舒缓的眉上。
　　
　　“唔……”随着萨比恩提和劳伦迪乌斯异口同声的一声□□，一双灰色的双眸与一双碧绿的双眸在时隔一百年之后，再度睁开了双眼。
………………
　　　　　　　　
第十章　长谈
　　“你们终于醒了！”吴煦一声喜悦的呼唤吸引了刚刚苏醒的萨比恩提和劳伦的所有注意力，两人都快速地坐起来向着吴煦和他旁边干净整洁风雅潇洒的先知望去。吴煦快步地跑到萨比恩提的身边握住了萨比恩提的右手温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饱含了太多的深情与庆幸。
　　
　　“头……你的手……”劳伦环顾了四周之后突然有些惊恐地盯着萨比恩提空荡荡的右臂惊叫道。
　　
　　萨比恩提这时才在劳伦的惊呼下注意到了吴煦竟然整个右臂都消失了，有些艰难地用左手抚摸着吴煦的右肩，几乎是有些呼吸困难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吴煦温和地对着他笑了笑，有些不甚在意地说道：“没什么，不就是一根胳膊么？”
　　
　　萨比恩提深深地看着吴煦的眼睛说道：“很重要。”
　　
　　吴煦怔愣了片刻，然后露出了一抹如雨后阳光般柔和温暖的笑意，抬起身子向着萨比恩提抱了过去，萨比恩提顺从地接受了吴煦温暖的拥抱，眼中的冷凝渐渐消散，只余下浓浓的柔情。
　　
　　一旁的劳伦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巴不停地张开又闭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是才知道眼前这二人竟然是这种关系，而先知却是扑哧一下，揶揄地笑着说道：“怎么，两位小情郎？要抱到什么时候？”
　　
　　吴煦被先知的声音惊醒，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而此时也并不止他和萨比恩提两个人，猛然坐直了身子，红着脸看向了萨比恩提，却被萨比恩提红红的脸颊和深情地眼神感染，有些不好意思地侧了侧脑袋看向一旁，却是连耳根子都红了。
　　
　　萨比恩提却忽然意识到了吴煦平常根本不可能会主动拥抱自己，更不要说竟然会连耳根都是通红的了，有些惊惶地问道：“你没什么吧？”
　　
　　吴煦怔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噗嗤笑了一下，对着萨比恩提说道：“没事。”
　　
　　先知笑着解释道：“这里是最接近地球的意识的地方，所以任何人在这里都只能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任何伪装都无法生效，所以你家队长平日里淡定悠然的小面具当然是被地球毫不犹豫地扯掉了咯！”
　　
　　萨比恩提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才在吴煦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中猛然开心地笑了，温柔地说道：“煦，我还是更喜欢这样真实的你。”
　　
　　吴煦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抛开了刚才不知所谓的惊惶与失措，有些释然地笑着说道：“当然，我以后只会用我自己来面对你。”
　　
　　萨比恩提温柔的抱住了脸还有些红红的的吴煦，两人此刻静默，无比温馨。
　　
　　一旁还是孤家寡人，又不如老人家先知一般淡定的早就被眼前的肉麻戏码弄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劳伦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头，要和萨比恩提亲热待会再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吴煦猛然挣开萨比恩提的拥抱，站起身掩饰性地咳了几声，然后正了正脸色，看着条件反射性地跟着他一起严肃下来的两人说道：“现在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先知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说完，将期待的眼神投向了一直想看戏一样悠闲的先知，等待他的进一步解说。
　　
　　“很遗憾，首先告诉你们一件事，人类已经几近灭绝了。”先知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轻声说道。听到这个消息后，除了已经知道了的吴煦，另外两人均是脸色一变，然后便是相同的不可置信，然后在吴煦有些悲痛地点了点头之后掩起了刚才露出了有些悲戚的神色，使劲闭了闭眼睛，然后看向先知，等待着下文。
　　
　　“而人类的这个结局，也正如我的预见。”先知顺着刚才的话头说了下去，而他此刻的话语却是让三个人均是脸色一变，“是的，在一百多年前我告诉那时的总统人类寻找未来的方法之后我就预见了这个结局。而事实果然不出我所料，顺着我的预见一直走了下去，直到人类如今的结果。”
　　
　　“可是……”吴煦有些踌躇地开口说道，“既然已经知道未来，为什么不去施以更改呢？如果改变一件重要的事情，未来就会发生变化吧？”
　　
　　先知愣了愣，然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转而问道：“你知道何为预见么？”
　　
　　吴煦和萨比恩提还有劳伦迪乌斯面面相觑，然后同时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同于预言。”先知的脸上不知为何，有着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悲哀，“预言是人类的一种能力，那是人类的大脑在一些莫名的异变之后能够链接到虚空中的游离的时空因子，然后可以见到未来的一些东西。而之所以预言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其一是因为预言只知结果，却不能知道过程，所以任何一个细微的差别最后的结局都会天差地远，其二，预言所见到的未来是平行空间的另一个时间进程比预言师所在的时间进程更快一些的世界的经历过的事，而虽然是平行空间，但两个世界不可能是完全相同的，就像没有人的指纹会是完全相同的一样，所以预言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而将预言告诉别人，也并不会有什么对自己的伤害。”
　　
　　吴煦和萨比恩提随着先知话语的加深慢慢地托着腮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劳伦却是一直处于茫然状态，完全听不懂先知的话，于是只好偏着头看着不约而同地做了同一个动作的默契夫夫。
　　
　　待到萨比恩提露出恍然的神情而吴煦也是紧缩的眉头微微松动的时候，先知笑了笑接着讲了下去：“而预言则与预见不同。预见是一个人付出自己的生命超脱到了这个世界之外，用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个世界的变迁，或者是所想要看到的一两个人的生涯，而这是绝对正确而无法更改的，因为这是顺着这个世界的进程发展必然会经历的道路，除非有人破坏。但是不被这个世界计算的就只有那个预见了这个未来的人，而这个人将会在自己所预见的时间中与这个世界想脱离，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无法影响到这个世界，一旦他做了任何将会影响他所预见的世界进程的事情，他将会直接被这个世界放逐，而他所做的事情也将会被这个世界格式化，不会在人们心中留下任何痕迹，世界同样按照原有的轨迹运作下去。”
　　
　　劳伦依然茫然地看着好不容易才明白却又陷入了沉思的萨比恩提和吴煦，有些无聊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坐在床边上一下一下地晃悠着双腿，脑子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先知看着听了自己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应的劳伦并没有生气，而是有些俏皮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将手指竖起放到紧闭的双唇之间，示意他别发出任何声音打扰到正在沉思的二人。
　　
　　劳伦怔了一下，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先知并没有在意他的懵懂，然后向着先知比了一个明白的动作之后，再度陷入了神游。
　　
　　萨比恩提此时却是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想着先知问道：“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们这些事情不会影响到世界的进程么？”
　　
　　“不会。”先知抿了抿双唇，答道，“我所预见的未来已经走完了，所以我现在也并不知道以后将会发生什么，所以无论我对你们说什么都是在这个世界的计算之中的。”
　　
　　“但是……”吴煦也开口问道，“如果是先有一个人预见了未来，然后另一个在前面一个人所预见的未来之中很重要的人却选择了预见未来，那么他将无法再做任何属于前面一个人所预见的未来的事情，这时会发生什么呢？”
　　
　　“我很惊喜你会问道这个问题。”先知微笑着解答道，“但是你所说的这个情况是不会存在的。因为其一，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预见，我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其次，就算有两个人能够预见，但是当一个人预见了之后，另一个人就无法再进行预见了。因为预见是接近了这个世界的本源的存在，一旦有两个人接近本源，两个人无法相容的生命气息将会发生碰撞，脆弱的世界本源可能会陷入崩塌的境地。所以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两个人进入预见的状态。”
………………
　　　　　　　　
第十一章　付出
　　先知的话说完之后，整个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静默，寂静得似乎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先知的微笑，吴煦和萨比恩提久久的沉思，还有劳伦无聊的神游九霄都持续了很久很久。
　　
　　最后，吴煦的一席话终于打破了这片寂静：“可是我们现在明白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先知却是有些狡黠地对着他眨了眨眼，俏皮地勾着嘴角反问道：“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吴煦和劳伦还没有听懂，萨比恩提却是很快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你是说人类还有救？”
　　
　　“不！”先知缓慢地摇了摇头，否决道，“人类已经完了。”
　　
　　“可是……”劳伦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开口发问了，“人类已经完了的话我们明白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呀！”
　　
　　“我想，”先知顿了顿，卖了个关子，满意地看到了吴煦三人急切的渴求的表情，笑着说道，“我说的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已经完了。”
　　
　　“没错，我也知道是——”劳伦一听，正想反驳，却立刻被萨比恩提打断了他的话：“我想，我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先知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赞许地说道：“聪明。”
　　
　　“原来如此。”吴煦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这个世界已经完了，但是我们的世界也许还有救。”
　　
　　“可是……”劳伦再次积极地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很简单。”先知笑着解答道，“因为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穿越时间。”
　　
　　“为什么？”萨比恩提问道。
　　
　　“因为时间是固定的一条轴，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是排列在其上，而任何事物在其上的痕迹都是完整的一条线，当这条线出现的时候，便意味着这个事物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而当这条线出现另一个端点时，便意味着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走完了，他将会永远的消失掉。”先知娓娓道来，“所以没有人能够穿梭时间。因为他们一旦在一段时间之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么他们的时间线将会直接断掉。而相同的时间线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第二根。”
　　
　　“可是为什么我们不能是被地球上的一些奇妙的事物封存了整个生命，直到一百年后才继续开始活动呢？”萨比恩提虚着眼睛有些犀利地问道，却没有看到一旁的吴煦苦恼地抚了抚额，像是不忍心再看接下来的事。
　　
　　先知一听，果然如同吴煦所预料的一般开怀地大笑了起来，然后在萨比恩提困惑与控诉的目光中才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回答道：“当然是因为我看过那段时间，没有一个小队活了下来的——哈哈哈哈！”话音刚落，先知再次开始了狂笑，连一旁的劳伦都忍不住笑弯了腰，只有吴煦是又无奈又有些偷乐地捂着嘴浑身颤抖。
　　
　　一向智慧的萨比恩提这次终于是阴沟里翻了船，被那些疯狂的理论知识弄得又晕又胀的大脑很明显地和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萨比恩提涨红着脸，不知道该往哪边看，鼻子、额头上全是汗。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