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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感情深,一口闷-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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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之后,高原对着一桌子的菜,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沉默的有些可怜。老肖到底还是心疼他的徒弟,也舍不得再骂,也倒上一盅白酒陪他喝。
“既然想想让长河留下来,就别说这么冲的话,你也快40的人了,脾气怎么还这么犟”
“不提他,咱爷俩喝酒,看晚会”其实高原很想和长河好好说说话,坐下喝口酒,甚至啥也不干,只是多看他两眼也好,可是一想到他跟张峰在一起,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长河开车回别墅,路上正好遇到一个鞭炮销售点儿,店主刚收完摊。“师傅,卖我几个二踢脚”
“小伙子,我这都收摊了,急着回家吃饭呢”摊主也不差这十几块钱,家人也有家,也着急回家过年。
“卖我几个吧,这是一百,不用找了”
摊主一看百元大钞,心想也不差这十分八分的,就打开箱子,卖给长河5个二踢脚。
买完鞭炮,长河把车停在路边,自己走到空无一人,显得异常宽阔的马路上,蹲着放二踢脚。长河放二踢脚的方式异常彪悍,深受高原影响,用东北话来说,就是虎逼朝天的。他点燃捻子,让第一响在手中炸响,然后在第二响即将炸响的前几秒,再把二踢脚使大劲往天上扔。
然后,听到巨响麻痹耳膜,长河露出了笑容,解气的骂了一句,“高原大SB”
第二个二踢脚炸响,他喊,“爸”
第三个二踢脚炸响,他喊,“妈”
第四个二踢脚炸响,他喊,“哥”
最后一个二踢脚炸响时,长河的嗓子已经沙哑,他发出一声嘶吼,“张峰,我想你”


长河再次回到空无一人的复古中式别墅,心情已经比下午时敞亮了许多。他把电视的音量开大,春晚大型歌舞,热热闹闹的,好歹也充斥了他的耳朵。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春晚整的这么闹腾,只有这么闹腾才能让孤单的人好受些。不过长河到底不是顾影自怜的人,他从冰箱里翻出还算新鲜的肉和菜,硬是包了两样馅儿的饺子,他自己喜欢的猪肉白菜馅和张峰喜欢的三鲜馅。他把剁馅的声音当做节奏,一顿一顿的唱着歌,“我们的大中国呀,好大的一个家,经过那个多少那个风吹和雨打……”自娱自乐,倒也看不出太多难过。
饺子包好了,长河再也找不到事坐,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等着赵本山的小品。可是赵本山的小品总是被安排在11点半的当口,前头净是些无聊的大型歌舞,看得他昏昏欲睡。就在他半睡半醒,眼皮子直往一块沾的时候,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张峰竟然回来了。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还没到吃饺子的时候吧”话虽这么说,长河还是迎了上去,接过张峰换下的衣服。
“老人休息的早,我在那也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张峰想说他很想长河,舍不得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可是终究说出口的也只是这句平淡的话,他做社会大哥太久,隐藏情绪习惯了,现在想要释放也不容易。
“还好我包了两样馅的饺子,有你爱吃的三鲜馅”长河到底是年轻人,免不了得瑟献宝。
张峰拉着长河坐到沙发上,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抱着1米85的长河。“我跟孩子她妈说了离婚的事,准备年后就去民政局”
“你要离婚?”长河看着张峰,有些难以相信。他知道张峰很在乎自己的名声,不愿意被人说抛弃糟糠,怎么好好的回去过个年,还离婚了?
“以前我不离婚是为了孩子,现在孩子也大了,再继续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没什么意思”张峰抱紧长河,凝视着他的脸,里面是不见底的神情,他接着说,“而且,我也不愿意让你背上任何道德包袱”
“峰哥”长河完全傻了,他没想到张峰会为了这个去离婚。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些,在他看来张峰对他已经足够好了,他原以为和张峰的感情只是场交易,得到的回报却远远超出预期。
“叫我张峰,再不长点记性,我可要生气了”张峰的话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张峰”长河勾住张峰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爱你”。


然后他就开始脱张峰的衣服,亲吻露在外面的皮肤,“哥我想你”
张峰知道长河说的“想”和“你”字之间差了个“要”字,故意笑着逗他,“不等赵本山了?”
“小品可以看重播,可是它真是一分钟都等不了了”长河指了指下面,实诚的说。
然后两个人就在红木太师椅上做爱,折腾的张峰浑身又酸又疼,直到零点钟声敲响,长河才she了出来。
张峰去洗澡,长河去煮饺子,等长河也洗完澡后,两个人一起在茶几上听着《难忘今宵》,蘸着蒜酱吃饺子。其实爱情,有时候不过是想有人陪着听钟声,吃饺子。







第29章 社会大哥的恐怖
年后,张峰离婚了,正行产业全部交给长河打理,偏门交给建军他们老哥几个负责,自己在家里种花养鸟,每天等着长河回家,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早上,长河照常上班出门。张峰收拾餐台,突然发现长河的钱包没有带,他刚想给长河打电话让他调头回来取钱包,却猛然瞥见钱包的透明口袋里插着一张老照片。照片已经泛着淡淡的黄色,旁边也磨得起了毛刺,显然是反复抽出来看造成的。那是一张鲜明到刺眼的照片,是几年前长河和高原在刚建好的家具厂门前的合影。照片里的长河是他从未见过的开朗和阳光,漂亮得耀眼。
张峰木然的合上长河的钱包,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显现出一个知天命男人的老态。原来他心里一直装着高原,原来他从来没有完全属于自己。身上那个被高原手下鼠辈捅伤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张峰轻轻的摩擦着那条狰狞的疤痕,轻轻的笑着,眉头松开,眼神却痛苦阴沉。


晚上,长河回到家,看见餐台上自己的钱包和早晨一样好好的放着,随手揣进兜里,自嘲的笑着说,“你说我这记性,开到单位掏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没带钱包,中午让军哥请我吃的饭”
“你这孩子,不带钱包也敢大大方方的出门,就不知道让下面的人回来取一下”张峰声音表情和往常并没有区别,在这个残酷的社会能出头,忍字是第一要诀。
长河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照样和张峰拥抱接吻,全然不知道家里的空气已经悄悄改变。


偶尔,张峰会回家陪老父母吃一顿饭,每当这时候,长河就和建军找个干净的馆子喝酒闲聊,虽然聊天的内容没什么营养,倒也好过自己一个人耍单。
建军这人吃喝嫖赌就差吸毒就五毒俱全了,平时挣的那点钱都扔赌场里了,经常兜比脸都干净。可是他这个人极其好面子,尤其一喝点破酒,那大方劲儿摁都摁不住,非得跟长河抢着结账。两个人正在撕扯的时候,一张照片从建军的裤兜里掉了出来,长河捡起来看,照片上的人是那文。
“这个是……”长河问。建军应该不认识那文,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刚干掉的一个人”建军说的轻描淡写,他混社会已经10多年了,干掉一个人就跟倒垃圾一样随意,鲜血不能让他兴奋,也不能让他恐惧。


那文,那哥死了,他竟然死了。长河的脸色惨白,耳朵嗡嗡直响,脑袋胀得发木,手一抖,照片掉进了菜汤里。
“咋的了长河,这人你认识啊”建军纳闷了,不过是干掉了一个猪头,长河好歹也是进过号子的人至于吓成这样吗?
“没有,我不认识”长河终于见识到黑道大哥的恐怖,张峰可以留高原一条命,也可以杀光他身边所有的人。他怎么敢在张峰手下面前流露出对原来兄弟的感情。


长河回到家时,张峰已经在沙发上看《焦点访谈》了。
“怎么这么晚,吃饭没?”
“和军哥一起吃的”
短短的一问一答,张峰已经听出长河的中听出了疲惫,就问:“今天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建军又招你了?”
“我有一个哥们没了”长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张峰的表情。
“是吗,那你明天去看看,能帮的就帮一把”张峰把长河抱在怀里,表情是悲悯的,仿佛真的很同情那个逝去的人,好像那个人的死跟他毫无一点关联。
“嗯”长河靠着张峰的肩膀,十分顺从的样子,周身却被恐惧感笼罩,浸湿了衬衣。张峰信守了对自己的承诺,没有动高原,他甚至没有去动捅了他一刀的罗卫东,而是杀了看似不相关的那文。


生活中,每个人都在演戏,为了不同的目的努力表演着。张峰扮演着温和悲悯的企业家慈善家,长河扮演着张峰温柔的爱人,直到生活中不可抗力的巨变出来喊停。
夜里,张峰睡得很踏实,好像杀死一条人命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根本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任何波澜,罪恶感这种弱者的感觉,从不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可是长河却睡不著,他看着张峰的脸,轻轻的抚摸着他脸上浅浅的纹路。张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我的兄弟,为什么你一点也不会觉得愧疚,为什么我还爱你?


夜里长河梦到了小时候,他的哥哥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跟屁虫一样的跟在哥哥的后面玩,放礼花的时候他个小看不见,就骑在那文的肩膀上,被他高大结实的臂膀举着,比所有的小朋友都高,能看见夜空里最绚丽的礼花。
后来,那文被击中了,闪耀的礼花其实是美帝国主义的炮弹,那文用身体护住了他,血浸透了他的棉袄,流进他的嘴里,腥咸难忍,他玩了命的哭一直喊着“那哥,那哥”
“长河,长河”张峰摇着长河的肩膀叫醒了他,抚摸他被泪沾湿的脸,柔声说“怎么哭了?”
长河拨开张峰的手,抹了一把脸,慌乱的说“做了个梦,没事,我洗把脸去”然后就逃去厕所洗脸。


清晨,长河穿着黑西装,买了两个花圈,去了家具厂,那文的灵堂就搭在那里。
长河走进厂门,走在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上,终于来到了布置得一片肃穆的灵堂,中央挂着那文的遗照,照片中的他笑的憨厚善良。
高原穿着黑色的夹克,左臂的胳膊和所有人一样佩戴着黑纱,他的白眼仁赤红着,布满血丝,皱起的眉头形成深深的纹路。见到长河,高原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抢过长河手中的花圈,砸在他身上,吼道:“你TM还敢到这来,jian ren,滚蛋。”
花圈的竹条划在长河脸上,形成一道刺目的血痕,可是长河依旧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那哥的”然后他转向那文的妻子,塞给她一万块钱,略带哽咽的说:”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家里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吱一声,我随叫随到。”


高原抢过那文媳妇手里的钱,抽到了长河的脸上“我说让你滚,带着你的糟钱,有多远滚多远。”高原的声音在颤抖,手攥成拳,青筋暴起,仿佛长河再不走就要把他打出去。
长河转身走了,他受不了这种当众的侮辱,即使他有错,即使那文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他也忍受不了。
高原看着长河身影消失在厂门口,他知道他的长河不会再回头了。
长河没有走,而是坐在停在厂门口的车里抽烟,突然车门被拉开了,副驾驶座上来一个人,是肖抗战。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肖抗战一直把高原和长河当成亲儿子看,看见当年干净得让人不忍心说重话的孩子,一个人皱着眉头抽烟,心疼不已。
“肖叔”长河按灭烟头,勉强挤出笑容,他不愿意因为自己和高原的烂事让长辈操心。
肖抗战拍了拍长河手臂,语重心长的说:“你别跟高原一般见识,那文突然没了,他心里面有火,已经两天都没说话了。他是跟你亲近才冲你发火。”


长河不说话,又点了一根烟,其实他明白高原的痛苦,因为那文也是他的兄弟,他何尝不知道失去兄弟那种如同被人生生砍掉臂膀的尖锐疼痛,但是他也是30岁的人了,不能接受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羞辱。
“长河,你离开张峰吧”肖抗战叹了口气,抽出一根烟别在耳后,接着说“只要你离开张峰,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长河苦笑着说“叔,我跟你说实话,我已经……离不开峰哥了”长河何尝不知道现在离开张峰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他已经爱上张峰,无法抽身了。
肖抗战活了大半辈子,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感情这种事不是一个外人能插嘴的,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长河把刚才高原扔出来的一万块钱还有一个存折交到肖抗战手里,说“叔,替我把这个交给嫂子吧,让她有什么尽管来找我。”







第30章 欺骗
长河走了之后,高原颓废的在厂长办公室里喝酒,只有酒精可以让他剧痛的心脏缓慢回血,回到十年前,那个时候长河躺在他的怀里说“哥,你是我心中的英雄”“哥,你说喜欢我还算数不?我也喜欢你”
高原抽烟酗酒,记性实在不能算好,可是他却记得长河说过的每一句情话。
“老大,不是我说你,刚才你对小长河有点过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留。”
“你TM懂个JB!”外人不会懂得高原的痛苦,长河从崇拜高原到崇拜张峰,这种心里上的巨大落差,让高原越发暴力偏激。那文的死更是让高原心中的火焰越烧越旺,他让罗卫东雇一伙发不出工资的民工,半夜去砸张峰的厂子。一夜之间,张峰手底下所以的娱乐场所和货运站,包括建军管理的洗头房,an mo院和洗浴中心。砸完之后,有连夜给那民工买票回家,事干的很是干净利落。


夜里,长河被电话惊醒,电话里是建军急三火四的声音,他急忙把电话给张峰听。
“先吧店里收拾收拾,统计一下损失,在恢复之前先停业整顿” 张峰
撂下电话,发现长河看着他,抚摸着他的后背笑着说“没事,你再睡会吧”
长河听话的躺下,闭上眼睛,脑子却在飞转。很快,他就明白了,张峰的买卖被人收拾了,而那个人一定也只会是高原。
整个后半宿,长河就没睡着觉。第二天清晨6点,他打开电视收看城市新闻,头条消息就是多个商铺被砸,货品被抢,累计损失数百万。长河知道那些商铺都是张峰的。
奇怪的是,张峰并没有对高原采取任何动作,只是收拾好被砸毁的商铺,重新营业,那几百万的损失好像并不存在。长河知道张峰不是会吃这种哑巴亏的人,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做了什么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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