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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元和物语-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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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偏不倚拍在他的头顶:
  
  “不肖子孙呐,你想把我父亲大人给气活过来麽?”
  
  被家光唤作“小叔”的人其实出奇的年轻,一袭胡枝子色的交领锦袍,露出鲜豔的鹅黄色中衣领襟。没有拿扇子,双手握著一只小巧的银色怀炉。吸收过充足阳光的健康肤色,脸庞的轮廓清晰坚挺,粗眉大眼,颇有大将之风。只是在微笑的时候,鼻翼依然会出现稚气未脱的细纹。这样的笑容是成长在一帆风顺的环境中才会有的印记。
  
  当世能够冠以德川这个姓氏的人,只有六个而已。除了将军以及家光、忠长两兄弟,剩下家康公的三个儿子,尾张德川义直,纪伊德川赖宣,水户德川赖房。其中与家光从小玩到大的,就是家康公生前最宠爱的麽子,现年仅二十岁的水户藩当主。
  
  “小叔,你敢打我,明天我把你流放到北方去跟独眼伊达作伴。”家光衣袖一挥,颇有王者风范。
  
  赖房不屑一顾地耸耸肩,“我走了,谁去给你提亲啊?”
  
  “提什麽亲?”家光的心中一沈,怎麽人人都跑来关心起他的终身大事?
  
  “当然是去佐云藩当主的上屋敷,去接我的侄媳妇啦。不过我不曾听说手冢国光有表妹堂妹什麽的,你不会看上他家侍女了吧喂?等一等……难道是侍童?”
  
  听到“佐云藩”三个字,家光感觉自己一度失去了知觉。“多嘴的正胜!”
  
  “你们家正胜要是多嘴的话,阿福恐怕早就知道了。你还有可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给我大放厥词麽?你有事没事就把佐云藩挂在嘴边,当我是傻子还是聋子?”
  
  “小叔,你教我一个办法把他忘记吧……”家光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榻榻米上。
  
  “他?”赖房的脸色一变,“他是谁?家臣?”
  
  家光摇头。
  
  “侍童?”
  
  家光不作答,把脸埋进了袖子里。
  
  “哎……”只听到赖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京都的天才剑士,对吗?”
  
  小时候的家光总是沈默寡言,长大之後虽然好一些,但是心事也从不会吐露人前的。所以当他从京都回来後时常对著一把破扇子发呆的时候,赖房就预感到他的小侄子除了金鱼之外终於有了别的人生追求。只可惜这无比可贵的人生第一次经历,只能注定无疾而终了……
  
  “你这个笨蛋,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二话不说一剑杀了你。你的头脑到底清不清醒啊?他的主君还健在,你若想得到他,就是逼他切腹。就算手冢短命,身为近侍的他除了追随主人到地下就没有别的归宿。总之不管怎样,你如愿,他就要死。你的混沌脑袋现在听明白我在说什麽了没有?”
  
  每到讲道理的时候,赖房就会学起家康公的语气。小时候他带著家光调皮捣蛋被哥哥秀忠责怪,他就学会了能说会道的本事来帮自己和家光脱罪。作为家光小时候的玩伴,当时和家康一起居住在骏府城的赖房虽然不能天天与他见面,也不妨碍他对那位小自己一岁的侄子肝胆相照。赖房知道,和打从出生便生活在父母及一大堆家臣宠爱中的自己不同,家光得到的关爱甚至比不上普通人家的孩子。童年的大部分时光除了念书习武,就是对著一池锦鲤鱼独自度过的。
  
  但是心中纵使有再多不忍,赖房也不能眼看著家光无谓地折磨自己。这些话正胜是不能说的,那麽只有他才来开口了。
  
  “家光,”注视著扮成鸵鸟状的世子,赖房极力思索著安慰他的话,“你就当是做梦吧。过两天我带你去看歌舞伎町的新剧目,那里有大把漂亮的孩子。等你看到了花花世界,一定会认为那些成天舞刀弄枪的家夥没趣的很……”
  
  正讲到兴头上,家光“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满面红光地问道:
  
  “小叔,你还记得我们的头巾游戏麽?”
  
  “啊?!”被这麽莫名其妙地一搅和,现在轮到赖房傻眼了。
  
  
  
  
  所谓的“头巾游戏”,就是像当时市井上的武士们流行的那样用丝巾蒙起脸。但是家光和赖房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赶时髦,而是遮起自己的脸混迹到町内随意找路过的人比武。这是家光因为西之丸大修寄住在水户家那段时间,自翎武艺高明的赖房当年想出来的刺激玩乐方式。
  
  在以打架为特产的江户,路上随时随地遇到单挑或者群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每年大大小小的庙会庆典,八成都是以骚乱收场的。这与武士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人口比例失调有很大关系。
  
  把自己装扮成时髦中下级武士的两人总是从水户藩邸的後门溜出去,快步走出大名府邸聚集的地区,顺利混迹入市井之间後,便开始了找茬滋事之旅。除了打架,他们也经常以这样的姿态去参加祭典或者看戏。
  
  但是今天的家光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把祸往大里闯了,他拉著赖房一路直奔小田原口。
  
  “你到底要干什麽?”跟在家光身後钻进了离佐云藩上屋敷不远的一条偏巷里,赖房一把扯下了头上的丝巾气急败坏地朝家光吼过去。
  
  “我让正胜打听过了,今天他会出门去,大概在傍晚时分回来。这里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你疯了吗,我们两个一起上也占不到他便宜的。”
  
  “谁说要占他便宜了?”家光瞪了赖房一眼,“你不是要我忘记他麽?等你亲眼看看他这个舞刀弄枪的人是怎麽样的没趣,再来劝说我吧。”
  
  
  
  注:
  (1)四国征伐、九州征伐和小田原战役都是丰臣秀吉为了统治全国各地大名而兴起的讨伐之战。当时的德川家康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名,谁料到他会成为乱世的最後终结者呢。
  (2)“贱岳七本枪”是指在天正十一年(1583年)在丰臣讨伐柴田胜家的贱岳之战中立下显著战功的七名武将。
  
  
  
  不二注意到町坊间的异样後,一手按住了腰间的白樱,不动声色地停下脚步。
  
  “不二桑?”走出几步的太一回头唤他。
  
  “英二,你们先回去,我想在这里候一候手冢桑。他应该快从城内回来了。”
  
  等到菊丸他们的身影淡出视线之外,不二环视了一下周围人迹稀少的街道,慢慢地抽出了银光闪闪的刀刃。然後剑尖向地,朝隐藏在偏巷阴影处的气息走过去。
  
  “对不起,我不能在这里耽误很久,所以请走出来吧。”
  
  他站立的地方是一个宽阔的十字路口,左右都是掩映在高大茂密的松树枝叶中的白墙黑瓦,和偏西的阳光所投下的大片阴影。附近紧邻著一座神社的库房和後院,地大人稀,显得有些阴森。此刻弥漫在周围平静空气中的,是松针叶微苦的清香,和另一种藏匿其中的不祥气味。
  
  警惕的视线依次扫过高墙内生长到外面的栎树枝、街道边的松树、东面墙根,不二握紧了白樱的刀柄,头脑中飞速地转动著各种各样的应对方式。是强盗?选择大名的领地下手也未免太过猖狂了,况且天还没有黑……那麽是暗杀?对方只有三个人,对付起来应该不用花很长时间……
  
  而靠著松树树干作为掩护的家光偷偷给藏匿在对面墙角後的赖房使了一个眼色,然後用唇语说道“你待在那里看著”,便整了整衣襟,大摇大摆地踩著木屐从树荫里踱步出来。
  
  当时恶作剧心作祟的世子根本没有留意到渐渐向自己迫近的危机,他把不二眉眼间愈显凝重的神色只当作是惹人疼爱的警惕心了。卖力扮演登徒子的他操著并不熟练的关西腔阴阳怪气地道:
  
  “这位小哥长的真是俊俏,跟大爷我去茶屋喝一杯怎样?不会亏待你的。”
  
  这个突然打破局面现身的不速之客及其怪异的举动,把沈浸在思考中的不二吓了一跳。
  
  家光拍了拍胸口哗啦作响的钱袋,“小哥莫怕,大爷会好好照顾你的。快点把手里的玩具收起来,要是弄伤了自己怎麽办?”
  
  眯起眼打量了一番露在头巾外的清秀眼形,不二了然一笑。“那麽藏起来的两个人,也是要找我喝茶的麽?”
  
  “你说什麽,那里只有一个……”家光意识到自己无意之中用了真声讲话,一时舌头打结支吾了半天。夺走他语言能力的不止是一时暴露马脚的窘迫,还有正从不二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的一种陌生神色……一时间,二条城里的面带浅笑,鸭川岸边的茕茕孓立,银杏树下的素白笑颜,全都都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影子,重叠到此时此刻寒光濯濯的清瞳之中。
  
  白樱的利刃被不二举起,他不再采取防守的姿势,把剑尖对准了家光。
  
  “不二……”等到家光吐出这两个音节时,以奇快的速度移动的白樱已经近在眼前……
  
  “不二君,是我!”情急之下的世子拉下了脸上的头巾,但是不二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细长的刀刃发出流星尾翼一样的光芒,带著一股寒意向他逼近……一瞬间,本应该出於恐惧而闭上的眼睛反而被他睁得更大了,因为在几乎与他的鼻尖不到两寸距离处,落入一双寒光凛冽的蓝眸,和一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孔──
  
  第一次近在咫尺看到这样缺乏色素、呈现透明状的肤色,家光突然浑身战栗起来。这样的脸看上去是那麽优美,随时随地都可以被粉碎一样惊心动魄的优美。迎面而来的气息很淡很清,在世子的眼前盛开一片净蓝夏花。
  
  “松平君,请不要乱动。”不二凑近家光的耳边低语,然後腾出没有握剑的那只手用力地将他向後推了一把。家光感到蓦然间有什麽东西夹带著冰冷的风飞快地掠过眼前,“呲”地一声从不二的脑後擦过──削断的一小束浅色发丝像被疾风吹落的柳叶,在飞出高墙投下的阴影时被金色的夕阳映照出隐约的光泽。还不及用目光追随那些消散在风中的头发,家光的视线中一阵白光乱耀……
  
  叮叮──
  
  在身侧卷起的银色剑花中发出了连续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家光感觉不二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胸前的袍子平衡住两人的行动,眼花缭乱之余的世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刚想伸手去拔腰里的武士刀,却被不二先发制人地按住了。
  
  “家光,後面!”家光听到赖房慌乱惊恐的叫喊。
  
  叮叮叮──
  
  不知何时换了方向的白樱在家光身後再度敲响令人头皮发麻的鸣音,这一次家光能清楚感觉到颈後挥舞的剑刃传递过来的猛烈撞击把不二的手臂震得轻轻颤抖起来,而左手牢牢拽住他、只能靠单手承受冲击的不二因为勉强撑著剑刃,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苍白。
  
  “不二,你没事吧……”
  
  “不要离开我身边。”尽管夹杂著轻微的喘气声,不二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家光愣了一下,不等他提出任何异议,面前纤细挺立的身躯却已经将他挡在背後。而几支一半插入地面的手里剑狰狞在分布在离他们不远的前方,即使是在电光石火之间作出的防守,被不二挡开的这些暗器全部远远地避开了赖房所站立的方向。以曲线飞行的手里剑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短时间内不会暴露突袭者的具体方位而被忍者普遍采用作为首轮战术的武器。一直在旁边伺机观察的赖房毫无进展,有些乱了阵脚的他不停地四顾周围,敌方依然不知何在。
  
  攻击暂时平息下来之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西墙边那排逆光的高大松树,因为骤起的风纷纷摇曳起来,发出某种不安的“沙沙”声。从不二绷紧的剑刃看来,危机似乎还没有远离。
  
  “不二……”
  
  “松平君,如果害怕的话,闭上眼睛也是可以的哦。”不二回过头朝他淡然一笑,然後脚尖点地,加速作势进攻。
  
  家光抬起手想阻止他,可是尽力向前伸去的指尖只来得及触碰到一片冰凉的衣角──不二的背影像一只轻灵的燕鸟腾空跃起,左脚在墙面上用力一蹬,蓝衣在空中划了一道弧,栖上了高大的古松树枝。没有片刻迟疑,白樱横空一挥,剑势落下处,白刃染上猩红……
  
  利用隐术藏匿在枝叶间的黑色人影“砰”地一声跌落地面,又在尘土飞扬中一阵翻滚,留下了满地星星点点的血迹。
  
  看到忍者倒地不动之後,不二从高处轻轻跳了下来。
  
  从伤口不断冒出的鲜血浸透了忍者整个肩膀的黑衣,并不断地向衣袖和胸前漫延。这自上而下的正面一刀砍得很深,伤口处的皮肉外翻,隐约可见暴露出来的粉白色肩骨。受到这一剑之後虽不致命,但剧烈的痛楚暂时冲昏了刺客的意识,他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家光伸手捂住胸口一阵一阵涌起的胃酸,赖房走过来扶住了不停干呕的世子。看著向受伤的刺客走过去的不二,水户藩主沈重地蹙起了浓眉。
  
  
  
  
  剑尖挑开忍者的蒙面布,呈现在不二眼前的是陌生而年轻的脸。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预感,不二的剑停在了他的喉结上方。
  
  就在他犹豫的一小会儿,恢复了神志的刺客一跃而起,对著不二凌空就是一脚。仓促闪过身避让的不二後退了几步,调整呼吸後立刻抬起剑身,使用了新当流擅长的刺突。急速的剑光笔直向刺客飞去。
  
  而举起忍者刀对抗他的敌人竟然胸有成竹地接下了他这一击,不二意外之余,反手又是一挥,两把剑刃剧烈撞击下火花四散。对方的剑术显然远远高於了不二的预料,仿佛精准地测算出他的一举一动,防守中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
  
  然而肩膀受到重创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为了躲开白樱甩出的锋利光弧,忍者的脚步一个踉跄被不二抓住了弱手──
  
  砰!
  
  以眼还眼的是不二飞踢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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