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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西北望-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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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野之地,哪里来的烟火?
  姬慕移开目光。
  撒加笑了笑,择一块大大的白石坐下,蓝锦衣宽宽地垂在石头边缘,闲闲的——如同坐在九五之尊的龙椅上一样胜券在握。
  姬慕想了一想,也笑了,择了另一块巨石坐下,任衣裳略垂浸入水中。
  流水从石下淙淙流过,两人隔了三四尺远,微笑对视。
  
  “是么?能让你这么警惕,我真想见识一下卡妙。”
  “才子会的卡妙都会,所以玄学也极为精通——论起来,他最弱的是带兵作战。”撒加望着漩涡,隐隐的笑,带着赞赏,“所以,艾俄拜托他去焰风山庄看看双阳玄蛇阵。”
  一页一页翻过,姬慕记起刚到荀州时艾俄洛斯回家了一趟。
  “那次艾俄兄回菱州是去见卡妙?”
  “是的,飞鸽传书太玄,不放心。”又一个烟花绽开,如同长枪挑出的梨花落一样璀璨,“琴棋书画卡妙会的你都会,你说,带着你我担心不担心?”
  姬慕从容一笑:“我对你忠贞不二!”
  
  撒加扬头笑着继续说:“三天前,卡妙说他找到了双阳玄蛇阵的另一个‘阳’——他真是无所不能,聪明的人,都叫人悬心。”
  “另一个阳?”
  “姬家的先人真是狡诈,一个阳是大坑,另一个阳却是非常普通的一个院子,但一般人找不到。”
  姬慕的目光清冷了,静默。
  “除了迷惑之外——卡妙说这样的玄蛇双阳阵盘在焰风山上,盘出了一条龙脉,这个罪名若成,姬家诛灭九族绰绰有余了。”
  “风水之术多有谬误,姬家谁有帝王之气?”如今,也就剩一个美斯狄了。
  帝王?岂不是妄谈。
  “的确,帝王风水太过玄机,但找出了这个院子,卡妙查出了姬家的一段密史——不知你可有闲情一听?”撒加曲起一条腿,手撑着脸颊,意态清闲。
  落在眼中,难免心动:“密史?”
  
  “并非什么天生玩性——谁能玩出一条龙脉?而是刻意为之,当那位先人将双阳玄蛇阵建好之后,却出了一件事,他喜欢上了一个大他二十岁的有夫之妇,据说又老又丑,还是单目。”
  真是奇怪——当然姬家也没出过什么正常事,姬慕侧耳倾听。
  “当家的是他兄长,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自然严厉喝止。那位先人性情顽固,为避兄长,就将“双阳玄蛇阵”中的另一阳建成了院子,携了那女人住下——他能找到兄长,兄长却寻不见他,如此这般过了七八年,他的兄长忽然病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姬慕。
  姬慕笑道接着说:“我猜,这是兄长的计略?”
  “不错,被骗出来后,兄长一掌打死了那女人——没想到那位先人是一个痴情人,竟然吐血数升,殉情了。”
  姬慕神情自若:“世间事,讲情的不能讲理,讲理的不能论情。”
  “七八年生个孩子是足够的,先人的独子见了父母惨状,当场吓得瘫了——虽然见之生恨,兄长容忍了这一脉血缘,将他送归所住房屋,留一个聋哑的女仆照料,任其自生自灭——一个瘫了,一个聋哑,可四五十年后,竟然生了一个孩子。”
  姬慕沉吟片刻:“外人只道姬斯坦数代单传,竟然还有一脉?”
  “不错。虽是往事无人知晓。”撒加抬起头,望了望星空,已无烟花,“但我猜想,那孩子不知世事,直到有一天,真正的姬家大少爷找到了双阳的另一‘阳’,那孩子才知原来有另一个天地。”
  水能穿石,只需时间而已。
  “许是血缘,那孩子天生聪颖,很快就走出来了。”
  姬慕渐渐露出一抹笑:“是么?他出来后,复仇?他的父母呢?”
  “卡妙说他的聋哑母亲难产而亡,”撒加摇了摇头,清风拂过,缓缓道:“但我实在想不出他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我猜,他的父亲必然是听他说了外面的事,想起了自己幼年的惨事,心中又惧又怕担忧至死。”这种死法似乎极可笑,但幼年曾经过惊悚的人都明白深根内心的恐惧,这种恐惧,不分年龄、不分强弱。
  
  第六卷●第七章●早占取、韶光共追游(下)
  
  两人定定地注视着。
  星空虽亮,终究是夜晚,看不清两人的眼神——无论清晰还是迷离,撒加的眸子都很好看。
  姬慕将箫拿出来,慢慢放到嘴边:“故事太凄惨,我想为撒加兄吹一曲。”
  撒加摇了摇头:“我并不喜欢听,你吹曲子的样子太像卡妙。”
  姬慕无奈放下洞萧,笑着说:“撒加兄的戒备太重了,艾俄兄对你——叫我这个情敌看来也是忠贞不二无可挑剔的。他要是有二心,天底下就没有一心的人。”
  “戒备,也是理智控制不了的。”
  姬慕放弃了,轻叹:“最后一曲也不听吗?那继续说故事吧,我很好奇。”
  “你既已说出这样的话,何须我继续说下去?”
  
  “我很好奇,那个孩子是怎么让你们起疑的——毕竟你是三天前才得知这一些的,但防备之心应该是早有吧?”
  “我对任何一个走近艾俄的人都会防备,艾俄也是!”说这话,撒加笑得清清浅浅,“我对他说,你太像卡妙了我不放心;他却说,你和卡妙完全不同,因为你有心计……一个人若是能骗过别人家的父母,那种演技,岂是常人能比?”
  “仅仅如此?”
  “也不止。一,那个牢笼太过雅致,所以它的主人必然也是个雅致的人,姬大不是!”
  “不错。”
  “二,易州刺史供认不讳,与他勾结的的确是焰风山庄的,但他并没有见过本人——姬斯坦做事不在神秘,所以我们猜另有其人。”
  “这点很勉强。”
  “但也是疑点。三,姬大的死。”
  “哦?”
  “姬大的为人很强硬,他对美斯狄——就算是爱也很强硬,但临死时他却没有抬头看一眼美斯狄……”撒加停了一停。
  “稀奇吗?”
  “你若深爱一个人,就会知道缘故了。”回忆往事,撒加嘴角一丝笑,“吊在悬崖上时,我是看着艾俄洛斯的,他也看着我。要死了所以倍加珍惜每一眼。因为下一眼,就看不见了。”
  姬慕笑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撒加。
  “当时我们都站在姬大面前,让他低头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不能抬头,抬头就会泄密!”
  “是么?”
  “对美斯狄,姬大一向居高临下,可那时他的语气很恭敬很敬畏,最后还有点悲伤——当时只有四个人,难道他会对着艾俄或者我表白?——而且,是什么样的位置,才会让他恭敬?难道是普通的假兄假弟?”撒加笑了,“当然,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对美斯狄说那些话的,后来我才起疑。”
  
  清风拂过,初夏的风暖暖的,姬慕笑道:“确实。”
  “可惜,深情表白之后,他爱的人一句话也不说,为了让所爱之人放心,他自尽了——何其残冷。”
  姬慕笑了笑:“情人之爱,不能勉强。”
  “对,一分勉强也不能。”
  “还有其他原因让那孩子泄密了?”
  “比如,他太精通阵法了,所以堵塞密道时掐在了最无关紧要的地方——不堵龙脉但堵了去路,这不是需要借助地图的姬大能做到的;还有假银,我的人查出流自菱州,是财路被断所以不得不用假银摆平麻烦事吧;以及,杀手,没有一个杀手是针对我的——这是最大的嫌疑。”
  “对,面对所爱,他不忍。”姬慕没有笑,眼神执着。
  “最初没有杀姬氏夫妇,也是因为不忍?”
  “母亲早亡,他就想看看别的父母是怎么养孩子的……”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贪恋那一点暖,姬慕也不兜圈子了,淡淡地笑,“既然知道是我,为何现在才揭穿呢?现在这样,不觉得太危险吗?”
  “之前,没有证据。”
  “为何?你又不是官府,将我抓起来还需要证据么?”
  “我只是怕腰间又被尖刀指着……艾俄再讨厌一个人,都不会杀之而后快。”撒加浮起一丝丝笑。
  月光倾斜下来,石块如水,两人如多年好友。
  
  “我知道你一直在拖延,是等他的到来吗?”姬慕敲了敲洞箫,“我曾嘲笑祖父为何会那么经不起生死,可如今,我也一样。我愿倾覆所有——只要你答应留我在你身边。”
  曾雄心勃勃想建立自己的王国,现在只想紧紧抱住一个人。
  “不!我不喜欢暧昧不清!你很早就将焰风山庄控制,能力不容小觑,若是三年前,我会将毫不犹豫将你收归门下。”
  也就是现在犹豫了?犹豫是拒绝的另一种表达而已。
  “我对你无害,我会将所有的都给你——任何命令,我也义不容辞。”狡兔三窟,姬慕绝对不止焰风山庄一处。
  “恐怕不能。”
  姬慕叹气:“一分希望都没有,对不喜欢的人,你不是更残冷?”
  “我也在犹豫,但利用别人的情感留下来,这种情债欠不起,我也不愿欠。本来你也无害,错就错在你不该派人去杀艾俄,这是我不能容忍的!”撒加的语气趋近严厉。
  “姬家的人都一样,一生都会栽在情上——我可以为你倾覆所有,但不能容忍还有别的人。”
  两人站起来,流水中两个倒影涟涟。
  
  “非要为敌吗?三年前……如果时间重来,我会立刻走出焰风山庄,而不是等到今天追悔莫及。”姬慕无需再以温柔掩饰,伤感之极,“既然能和我说这些话,看来你是有足够的把握赢过我。”
  “不错。”
  “艾俄洛斯的伤没有大碍?”那些奔涌的鲜血是猪血还是鸡血或者狗血?他们联手将自己骗了。
  姬慕望望星空,烟火是瞬间灿烂,星空是恒久。
  “破皮之伤,将计就计——唯有这样,才能调开围在我们身边重重的杀机——和我在一起,你总是很自负,不会带着人——我的身手也不错。”
  姬慕温柔地笑了笑,依旧像风中的竹。
  “因为对心爱之人,我不愿如敌人一样。我只对你忠贞,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背叛?撒加皱了皱眉。
  “他的背叛不就是你的心结吗?他能做的我全部可以做到,姬家的人,一生只会爱一个。”
  撒加摇摇头:“如你所说,情人之爱,不能勉强。”
  
  快马加鞭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衣服的味道很好闻。”姬慕忽然说,“那天抱我时就想问你是用什么制的。”
  “贡香,唯有上贡的人才知的秘方。”回答得很自然。
  姬慕颔首:“大概是在你身上,尤其好闻,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香。”
  声音是这样温柔,撒加无言以对。
  
  “撒加……撒加……”艾俄洛斯的声音忽远忽近,呼喊很慌乱。
  “等一个人的感觉很好吧?不过到了凌晨他也不一定能找得见。”姬慕信心百倍,没有丝毫慌张,声音的来源明明很近。
  “佩服,随随便便一个地方,这么短的时间你都能布一个迷阵。”环看四周撒加由衷地赞叹。
  “天赋而已,据我所知,艾俄洛斯常让你失望。”
  “他比以前好多了——守着一棵天天都在变的树,很有趣。”撒加,“……他不一定能找到,但卡妙能找到。”
  姬慕哑然失笑:“无论是马声还是人声,都只有一个而已。”
  撒加也笑了:“你不知道卡妙有一个醋缸子恋人。两个人现在肯定是吵得不可开交,但吵完之后一定会来帮忙,不然你那些前赴后继杀手艾俄也不会这么快就摆平——再说,我一个人对付你也绰绰有余。”
  姬慕伤感地说:“纵千万人,吾往矣——但听你说这么多话,我很高兴。”
  撒加沉默。
  “一直没有动手又说那么多话,你是想让我自己知难而退,对吗?——你的心底还是不希望我死,对吧?一开始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不过现在已经不止是这样的想法了,我要把你带走。”
  撒加不可思议地抬头,坦率地说:“能把我带走的只有他。”
  
  姬慕上前柔声地说:“不觉得手中的剑很重吗?”
  咣当一声,长剑落地。
  “什么时候?”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忘记洗手,为什么?是有污垢积在心里吗?是想洗去手中的鲜血吗?——我喜欢把到处布置得很雅致,因为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曾经在污垢中生存过。”姬慕的话如同呓语。
  原来是溪水有毒,撒加笑了:“把什么都想得这么透彻,不觉得无趣吗?”
  姬慕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好闻……他是不是很喜欢抱着你睡?”
  默默无语。
  “我的鼻子和耳朵都很好,所以那天你们做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食色性也,无需避讳,但这样如同衣裳被剥得一干二净,撒加羞耻感油然而上,尴尬异常。
  修长的手指伸向撒加的衣襟,挑开了第一颗扣子,举止优雅,月光之下姬慕的眼神看上去还是很澄澈,带着欲望依然澄澈,撒加垂着睫毛定定地站着。
  长裳委地,躯体修长挺拔。
  姬慕痴痴地看着,声音亦是痴迷:“以前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沉溺其中,现在都明白了——”
  颈弯与锁骨是如此美妙,姬慕倾身吻上去。
  “啊——”触吻一瞬,痛呼,离开。
  剧痛,入骨。
  姬慕不可思议地望向胸口,滴着鲜血,他忽然想起了姬大就是这样被俘的,一饮一啄,天定——眼前这个人,果然是帝王,会装,能忍,实在是每时每刻都必须防!
  舔了舔嘴唇,绽放了一个笑:“原来是这种滋味,尝过一次就忘不了——为什么不刺进致命之处?”
  弯下腰,撒加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用尽所有力气才将衣服披上。
  “现在没有力气了吧?”姬慕胸口淌血,不失温柔。
  双腿再不能起来:“你走吧!”
  捻了一碾胸口的血,黏黏腻腻的,嘴角也流出一缕血腥。纵是疼痛,姬慕还是跪了下来,带着血吻上去。
  
  “撒加——你在哪里?”焦急的呼喊声近了,不再是忽远忽近,而是直直朝向这里。
  救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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