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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寡妇生活-第20章

小说: 寡妇生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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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和她的儿子竟豪有个事先的约定:暂断往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竟豪有个突出的个性:只要他想做的事,他会持之以恒地把嗓子哭哑,直至达到目的为止。如因妹妹的撩扰,他向大家要起妈妈来,我们是难以应对的。
从路过的门玻璃中,我瞟到了正窃窃私语、勾肩搭背、鬼鬼崇崇的伊妹和淘气儿,我猛地一开门,“干啥呢?”
行迹泄露的伊妹吞吞吐吐地说:“啊……给竟豪打个电话……”犯了戒律的她满怀歉仄地追加了一句:“我不和他说,让淘气儿打,我只想听听儿子的声音。”
我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又怎能忍心割断她对孩子的思念呢?
“奶奶,我是淘气儿,让竟豪接电话……”
伊妹搂着淘气儿,右耳贴在听筒处,脸上的笑好似溅了一粒石子儿的湖面,荡起了幸福的涟漪,由近而远,由密而疏,向四处舒展着……
淘气儿转身对伊妹说:“奶奶叫你。”
“给我吧……妈,我是伊妹……嗯……喂,竟豪,我是妈妈呀!竟豪,接电话……竟豪……竟豪……竟豪……好吧,好。”
伊妹放下了电话,我问:“他说啥了?”
“人家没接。”
“咋没接呢?”
伊妹翘起了大拇指,做了一个颇为洒脱的手势:“玩儿玩具呢,没功夫理我!”她把这当作了一种荣耀。
“你有啥感想?”
“不理不理呗!”
“这也就是自己的孩子,换了外人,不断交才怪呢!”
在母亲的心中,孩子的缺点和不足尤如维纳斯的断臂,反而成了他(她)的圣洁之美的一种独特的标志了。
六十二
                  竟豪不在我们这儿,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都能引起伊妹对他的联想。“我不跟你玩了”,她对淘气说出的这句稀松平常的话,见猎心喜,如获至宝,“你咋也说呢?竟豪在撒娇时,不高兴时,愿望得不到满足时,可爱说这句话了!‘我不跟你玩了!我不跟你玩了……’”她抚摸着淘气的头,眼里闪着慈母般的光,一遍遍地重复着,仿佛要从淘气儿的身上提炼出她的竟豪来。
“姐,啥时把孩子接过来吧,我受不了!”伊妹的嘴唇连动着下巴,微微颤抖着。
“哭了?这有啥难的,明天就接!不,现在去接!”
“……别,来了该闹了。”她用毛衣盖住了头,良久,才揭开,“我很少哭,今天不知咋了……睡不着觉,我就想起竟豪从出生到翻身,从会坐着到会走路,心里还好受点儿……”
大礼拜到了,伊妹说:“淘气儿,你帮小姨个忙呗?你代表我,看看竟豪去,他干了什么,说了什么,哭不哭,闹不闹,你回来跟我说说。”
半柱香的功夫,淘气儿回来了,且领了个小人儿——竟豪。
伊妹一把将竟豪揽在怀里,“我的宝哇,宝!妈妈想死你了!你才是妈妈的财富呢!”母子之间做了几轮深情拥抱,“想不想妈妈?”
“想。”竟豪“嘿嘿”地笑。
伊妹从上到下审视着、欣赏着、亲吻着她的儿子,舍不得离开半寸,“长了!胖了!妈妈都抱不动了!你奶奶给你穿得可真干净啊!”
“竟豪,等着,大姨给你做吃的去。”
油锅里的薯条未等炸好,伊妹叫道:“姐,竟豪要回家,你送送他吧。”
“马上好了,吃完再走吧。”
“要走就走吧,他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送走竟豪,我又把薯条回锅炸了一遍,盛出一碗,“淘气儿,你给竟豪送去吧。”
“我看动画呢,不去!”
伊妹走了过来,低声下气地说:“淘气儿是最懂事的孩子了!从来不惹大人发火,可疼小弟弟了!乖,听话,别凉了,快去吧。等你回来,小姨给你果冻吃。”
淘气儿是最不耐夸的,端起了碗,飞也似地跑了。
晨起,伊妹驻足于窗前,对着后院(那是一条竟豪每天通往幼儿园的必经之路),望眼欲穿。“我想看看他的脸……”她自语着,嘴里哼出的京剧小调儿的歌词全部换成了反复不变的“竟豪”。
“看不清吧?”我问。由窗户上封严的几层塑料布和室外的一道木板夹致的杖子设为屏障,把移动的和固定的一切演化得朦朦胧胧。
“看个影儿也好。”她说。
伊妹站了许久,才安静地躺下。
“哇——”孩子的哭声使她神经质般地跳起,“竟豪!”待到仔细确认,“不是他……”她又还原了睡姿。
下午四点多钟,伊妹早早地行动了:后腰处倚了个枕头,身上围着个大被,坐在叠了几层高高的垫子上,眼巴巴地向外张望着……
“没见着竟豪呢?”她问。
“没送吧?她奶奶在家看着他了吧?”
“嗯,是吧。”
过了几天,伊妹念叨着:“竟豪在家呆的还挺老实的呢!……姐,你给我找两双袜子。”
“干啥?”
“太冷,多穿点儿,我要出门。”
“上哪儿?”
“去家里。”
“这不是家吗?”
妹妹只笑不答,“你给我找吧。”
当她穿上大衣,我才醒觉,她所说的“家”,是指她自己的家,而不是我们这边的家。
“扣子系串了。”我说。
“啊?可不,要见着我的儿子了!”她改了过来,捂得严严实实地走了。
伊妹把竟豪接了过来。
刚冲好的奶粉被竟豪碰洒了,伊妹端来半盆水,边用麻布擦边问:“这是谁整的?”
竟豪也感到自己做错了事,自动地站在了墙角,嘴里却说:“你整的。”
“谁整的?”
“你整的!”
“咋不承认呢?”
竟豪的小脸憋得变了色儿,他径直朝门走去,“找奶奶!找奶奶……”
伊妹撇下抹布,一把抱起了竟豪,“别回去了!妈妈错了!妈妈不说了!你打妈妈吧!是妈妈不好。你看看这个,这个钟好好玩儿哟!‘当、当、当’,你想要啥?啊?告诉妈妈,妈妈都给你……”
伊妹已无心做月子了,提前回家了——回她自己的家。
六十三
                  我在等待上班的过程中,在想:我该怎么办?我使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想上班,没有音讯;从北京刚回来,我又不想再回去。
我该怎么办?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开始了另一项工程:写稿,投稿,利用报纸,为自己造声势。
我写了大量的稿件,投往报社。报社与我们单位在一个楼里,报社在五楼,局工会在二楼。每次投稿,我都不想见单位里的人,不想见我所熟悉的任何人。
中国人有一种什么东西在作崇,好象在外面的人,就得做好,或者得钱了,或者得名了,或者得权了,这几样,你占住一头,你的脸上就有光。如果你哪样都没占住,你返回去了,你必定不受人欢迎,必定会被人瞧不起。我出去了,又回来了,不是衣锦还乡,而是灰溜溜的。“出去了还不如不出去,你出去干啥?”冷嘲热讽的话现成的,在这儿搁着呢,不用别人说,也能想得出来。成功的人毕竟是少数,平庸的人毕竟是大多数。有人很想回家,却不敢回,回家是一种负担。为什么老家的人不能开放的心态迎接我们在外面混得很疲惫、很不堪的人呢?为什么老家的人不能像母亲一样,张开双臂,迎接我们,不管我们是贫穷,还是富有?
我风光不起来。所以,每次投稿,我都是在办公楼里的人下班之后,中午,或者晚上,或者一大早,这几个时间段里,楼内的人少,我像做贼,东瞅西看,窜到楼上,从门底下的一条逢中,把稿件往里一推,就走人。
由于有原先的基础,我对我们当地的报纸还算比较熟悉,需要什么稿件,多大的篇幅能登,我能估摸出来,这也使我投稿的命中率很高,我投的,绝大部分都登了。同时,我还写了相当一部分的长篇投给了报社。我知道登的希望很小,因为太长,但我还是投,处于那样的境地,太想让别人承认我了!领导的一句话虽然就能决定我上不上班,我等了几个月,自己也要做些努力。
我的努力终于见到了成效,报社的总编给我打了电话,打到了我的家里,正好是我接的。
“你是伊依吗?”
“是啊。”
“我是项梁。”
“啊——总编!”
报纸我是见了的,那上面有总编的名字。有一位清洁工叫安萍,正好是打扫我们家那一片的卫生,她看见了我登上的文章,就会给我送来。
总编说:“你的文章我看了,文笔很好。”
“不不不……”
“你是什么意思呀?怎么总来投稿,却见不到你呢?”
“啊……啊……”我支吾着。
“你喜欢文学吗?”
“喜欢!特别喜欢!”
“你想不想干这个?”
“干什么?”
“当编辑。”
“想!当然想了!”
“咱们虽然没见过面,但我很欣赏你。我们这儿需要一个编辑,你想不想来?”
“想!”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那好!但是,我也得和你说,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我是真心想让你来。我们这需要一个能独挡一面的人。我还得向上级请示,我估计,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吧。过两天吧,你在家听我的信儿。”
“好!”
我不爱自夸,因为我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和主编素未平生,他选择我,仅仅是在我们当地范围内的一个选择。但是,这个消息对我太重要了!那是我走在背运的时候,没有爱情,没有工作,没人想要我的时候。主编肯定了我,这对我,犹如拨云见日——太阳要出来了!
我要有新的工作了,我更不能停笔了,我加快了写作的步伐,把未完成的稿件尽快完成。
我们当地的电视新闻里播出了一条启示,面向社会公开招聘电视播音员及报社编辑、记者,下面还提了几项具体的要求。
我不用考了,总编已经推荐我了。
过了几天,总编给我打来了电话,他问我:“你看到电视上播的招聘启示了吗?”
“看到了。”
“你的事,我和我们的领导说了,领导说,反正也要招聘,不如让你也来应聘。领导的意见是这样,我也不好说了。要不你就考一考吧,凭你的能力,肯定能考上。”
既然张总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只有准备去考试了,尽管我是那么地厌恶考试——有的考试并不能完全地体现出个人的真实水平来,那里面有机遇,有发挥的程度等,有很多其它的因素。
六十四
                  参加考试的人需要到所在单位开个证明,单位同意你考,你才能考。我不想去单位,但是为了考试,还得去。
经顾主席同意,办公室的人给我开出了证明。
去考试的那天,我认识了两个女孩,她们也是来应聘的,都没结婚呢,一个叫姜春爱,一个叫汤荣。
汤荣紧张要命,说话都有点儿“卡”。她问我:“大……大姐,我……我看你挺稳的,你有把握了吧?”
“有啥把握呀!你别紧张,紧张也不管用。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考啥样算啥样吧!别怕!有十多个人报名的,就要两三个,咱要是考的不好,有和咱做伴儿的。”
她安定了,拽着我的手不放。
小孩儿,才十八岁,经历的太少。
姜春爱是我们这里最放松的一个。在局机关大院,她像进了自己的家。在哪儿能采到樱桃,哪棵树上开的花最香,她一一向我们道来。她不但对大院熟悉,对我们考试的程序也熟悉。她说:“咱们考试分两个部分,现场考试和笔试。一会儿就带咱们上外面转了。”
她的话我还不太信,因为考什么,怎么考,应该是保密的,既然没有人告诉我,其他应聘的人肯定也不会比我多知道什么。
姜春爱看出了我们不相信她,又说:“来个白车接咱们。车号是……”一辆白车驶进了院里,她的眼尖,“对,就是这样的车!我看是不是那个号啊……是!就是它!咱们上车吧。”
车上下来个党委宣传部的干事,他是我妈家的邻居方婶的姑爷,叫娄浩,我认识。
娄浩喊着:“有参加应聘考试的,上这儿来。”
姜春爱拉着我们,跑在了最前面。
娄浩点了名,人全到齐了。他说:“先开车带着大家转一圈,大家先看。咱们再出个题目:怎样搞好环境治理?报社的陶远征记者来了,大家就当他是主管环境的局长,你们是记者,在车里,正在开记者招待会。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问陶记……他不是记者了,是陶局长。”
现场的人全乐了,气氛轻松多了。
车开了,我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考试开始了!我们的成绩是在我们提的问题里,不提问,就等于这项成绩是零。
“请问,陶局长,”我第一个站起来说,“今年,咱们局在治理环境上有哪些举措?”
“陶局长”给我列了一、二、三……
我又问:“有些地方的垃圾是乱堆乱放的,局里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措施?”
“陶局长”又做了解答。
他的回答,我并没有细听,我也没时间细听,他在上面说,我在下面想:下一个问题,我该提什么?
我连着问了五个问题。别的人也有问的了。姜春爱问了两个问题,烫荣问了一个问题。烫荣好多了,她在学校里当过广播员,提的问题也有针对性。有的人,一个问题也没有问。我是这里提问题最多的,这都得益于以前写宣传报道的经验。
车又回到了局大院。
娄浩说:“咱们还有下一项考试:笔试。十分钟后,大家准时到五楼的会议室。”
姜春爱是个什么人物?怎么一切都像她说的?……
四张卷子发下来了,我一项一项地答着。
党委宣传部的部长也来了,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他在团委时,团委要过我;他在党委时,党委也要过我。后来是我所在的单位不放,及其它我不知道的原因,我没有去团委,也没有去党委。
部长站在台前,用眼睛环视了一周,就上我这儿来了。我坐的位置是中间偏后,他一定是事先听说了我,他站在我的旁边看了半天。我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酒味。部长是个做事很谨慎的人,今天的招聘考试又是党委宣传部组织的,部长怎么能在这种场合喝了很多的酒来呢?这与他惯常的工作作风不大相符啊……
部长又看了两、三个人的,姜春爱的,他也看了,然后,他就走了。
卷子中,概念性的题占了少半张,“新闻的几大要素”哇,等等,很初级的,我这几天突击看了,基本都答上了。还有两道是作文题,我只答了一道,达到了规定的字数,但时间也到了,来不及答另一道了。
交上了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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