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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色戒by堕天 文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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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太明白那些老顽固在想什么啦!有病得治,有毒得解,本来毒也可以做为药的一种,使毒的高手自然也是用药的高手,谁强谁弱这样芝麻绿豆大的事,也值得一代代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两个后辈门人在一起斗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这种行为有什么乐趣而且毒门中人也有他们自己的行规,就是为了不牵及旁人,更兼要逼药王出手,下毒一般都只是针对药王身边的人一通常是他的配偶,如果药王无法解毒,而必须得求他们来解,那就算他们赢了。
就是有监于此,他那比鬼还精的娘在他两岁时把他丢给爷爷,说是顶替他那宅心仁厚的爹留下来来当药王传人,藉以避过她害怕得连儿子都不要的毒蛇虫蚁,夫妻俩甜蜜蜜地云游四海去了,徒留找上门来的上一任毒门之主看着一个还在吃奶的娃娃继承人暴跳如雷,自感抱憾终生。
说到这个,那对超不负责的父母还真的是有蛮久没有看到了,早些年至少一年都会回来四五次,补贴家用或是伸手要钱,顺便再讨好一下儿子。可这次他们从去年六月离家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思,搞不好是他那个未老就在努力防老的老妈真的鼓动了老爸出海找仙山去了,听说东海上有一座扶桑岛,那里生活看秉始皇派出习长生不死的童男童女,岛上灵药仙草颇多,有几种是美容养颜的圣品……
“我今天只是上门来跟你打个招呼,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多多小心了!”
一双杏眼似有意无意地扫过了站在颜怡玉身边的惠清,那美丽的小姑娘咯咯地笑着,当真从哪来从哪回去,轻盈地又一个翻身,从窗口跃了出去,跟候在楼下一个脸色苍白的黑衣男子一起,很快地消失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
真是!没来由惹了个小煞星!头痛地看着满地的残渣剩汤,蓦地,想起了什么似的颜怡玉把大半个身子采出窗外,大吼道——“你忘了把菜钱赔我!下次要记得拿来,一共是一两三钱六分银子!现钱收讫,不兑碎钞……”
远远地,似有一阵轻铃般的笑声响起回应,随即消散风中……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你不亲我一个我就不起来……”
感觉到身上的毯子被人一把掀开,赖床已经赖得很有经验的颜怡玉眼也没睁开,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含混不清地嘟哝着。
“啪啪啪啪啪——”
对付赖床更有经验的一只手,伸过来就毫不客气地往那已有意识想朝被里躲的屁股上来了五个贴烧,直打得某人神清气爽地醒了过来……
“你越来越凶了,今天又比昨天多打了一下!”
委屈地嘟着嘴,一手挽着如漆般的乌发一手揉着疼痛的屁股,颜怡玉磨磨赠赠地从床上走到离床仅有一步远的梳台,耗时一刻钟又三眨眼。就坐后掩嘴再度打了个悠长的哈欠,这才把桌上的白玉梳塞到惠清手中,两眼迷离地直视眼前的青铜镜,享受着惠清诸般不允,只有这个是从小到大大唯一没有拒绝的服务。
乌黑的长发,在温润光洁的玉梳下逐渐柔顺,铺满了一背的乌金泻玉。惠清整了整那不再有纠结的青丝,把梳子交回他手中,让他自行打理清爽。
把头发随意挽起的颜怡玉匆匆地漱口洗面,一回身便出其不意地取下了惠清头上的方巾,用手摸着上面已有寸许长的发茬,低笑道:“以后等你的头发长了,我也给你梳!人家以前就一直想帮亲亲梳头呢,可是亲亲却没有头发……”
“白痴,我又不是秃子!头发不剃它当然会长!”
不太习惯地看着自己一向光溜溜的头顶覆上了柔软的黑丝,大感难堪的惠清劈手就抢回了自己的帽子,才想端端正正地戴好,颜怡玉却一把按他在桌前坐下,拿起了刚刚用过的白玉梳,轻轻地也为他梳起头来。
“思……”
感觉到头发一根根地从那细密的梳齿间滑落,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和着柔丝起伏问如风吹过麦浪般的酥痒,让惠清突然觉得有些害羞。
“我说,亲亲啊,以后你也不是和尚了,名字也改一改吧……叫,燕清好不好?”——燕,是一静大师未出家时的姓,善体人意的颜怡玉微笑着提议道。
“可是……”
这样做好吗?师傅会不会不高兴?惠清犹豫着,他从小就没有自己的姓,一向也觉得恩师如父。
这样最好了,你师傅一定会高兴的……或者,你是想跟我的姓?我也不会反对啦!”
“啪——”
清脆的巴掌声权当美好清晨的序幕。
火红的太阳驱散了薄薄的晨雾后,总算打点清楚的两人催马扬鞭,在得了打赏的店小二殷切笑容下,离开了扬州,继续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向下一站迸发。
古道上,西风、瘦马,一路逶逸着向北而去……
桃杏芳菲尽,人间四月天。
早晨的空气无比清新,沿途数株已结了青青果子的杏树上,仍有着半树晚凋的杏花。
粉红的花办,欲坠还留地挂恋枝头,每当清风吹过,那点点微红便纷纷扬扬的飘洒飞落,尤如下了一地的花雨。
坐在车内的颜怡玉一边掰着手里的荷香糯米糕往嘴里塞着当零嘴,一边仍在不懈努力地想喂那个坐得远远的人也吃上几口,以期共用美食的乐趣。一阵风吹过,似乎听到旷野中传来一阵阵悲凉哭声的惠清皱了起眉头,打起车上的帘子向外眺去,只见道旁一个小小村落中,有一行数十个披麻带孝的人,哭哭啼啼地抬着一具薄板棺木,正打算上山行葬,走在最前方的一个壮实男子,脸上的刚毅早被泪水冲垮,只哀泣得死去活来,想必棺中之人应是他的至亲至爱。
“怎么了?”
照说,不会是那个毒门的小丫头这么快就采取行动了吧?马上也抢到窗前朝外打量,看到只是一般的村野乡民后,颜怡玉舒了口气,注意到有数点未凝的鲜血从棺材中流出,不为人注意地滴落到黄土中。
“前面的人停一下!”
突然发现了什么的颜怡玉大叫着从车袅窜了出去,有些惑然不解的惠清生怕他会有什么危险,忙也跟着掠出,截住了那些抬棺材的人。
“哪来的野小子!挡了下葬的时辰,没得触了霉头!遭遇人间惨事本来就让人心情低落,现在还有人打横刺里窜出迎面拦棺,扶棺在后、老泪纵横的族长拂然不悦。
“棺材里面的人还没死……你们现在开棺救她还来得及!”
看到送葬的队伍停了下来,颜怡玉着急地开口说道。
这不可能……巧娘今天一早没气了……村里的郎中也看过了,说是没得救了……”
两个陌生的路人随便过来说说就想动他爱妻的遗体?悲痛的心情正无力发泄,哭得最是伤心的男子恨恨地把牙咬得咯咯响。
“亲亲,帮我拦住他们,我要开棺救人!”
来不及多做解释,颜怡玉向半信半疑的惠清一使眼色,自己就已经迳自扑向被村民们护在中间的棺材,伸手就去掀那钉死的盖子。
“下许你动巧娘!”
红了眼的汉子疯了一般冲过来,不及多想只好出手护住颜怡玉的惠清手一拦,制住了他如疯虎般的冲势,但却不敢用武,身上倒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两拳。
“别让他们过来……”
头也不回地喊着,终于劈开了那棺材的颜怡玉皱眉向内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棺中的女子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大肚子孕妇,刚刚他所看到的鲜血,就是从她下体流出的,想来是因为难产而晕厥窒息。
颜怡玉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长约五寸的银针,一手在那妇人高高隆起的腹上摸索着,按压到了脐下三分处,眼中精光一闪,高举着银针毫不犹豫地朝那里刺了下去,随即左手一拍一放,针起后两手用力地在她腹侧推揉着,为她顺产。
被他这一举动惊住的族长怔了怔,随即醒悟到他们是真的没有恶意,忙指挥现场的妇人们上前去配合着颜恰五的动作,不多时,羊水破裂流出,那晕厥中的孕妇鼻中渐渐有了气息,嘴里也发出了呻吟……四肢抽动着痛楚地痉挛过后,一个气息微弱的婴儿从她胯下掉落。
颜怡玉顾不上污秽,剪断了脐带后,忙把嘴凑上那婴儿的小嘴,用力地吸出卡在他喉中的羊水与污血,如此重复了数次后,那小孩儿终于“哇——”地哭出了第一声响亮的婴啼,在寂静的旷野中听来分外的宏亮——还有什么比新生的生命更令人感到欣喜的事呢?
“大牛,你有儿子啦,是个儿子!”
感动地上前去接过那团粉红的小生命,看他紧皱着小小的眉头哇哇大哭,族长语无伦次地朝还在跟惠清僵持不下,没注意看到这边情景的男人喊道。
“儿子……巧娘?”
还没从这几乎是可以称得上是奇迹般的震撼中清醒过来,那壮实的男子忙赶了过来,看看孩子,再看看地上脸色虽然苍白、但带了一朵甜美敞笑晕睡过去的妻子,只懂得愣在当地嘿嘿傻笑。
救完了人的颜怡玉早就心痛地跑到被揍而不还手的惠清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去了。
“亲亲,你怎么不躲!痛不痛?”
“还不快去谢谢人家!”
推了一把那高大的汉子,族长看着好心救人的两人中有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也破了一决,忙领着还愣在当地的粗壮汉子,怀抱着婴儿暖缓地走到他们两人面前。
“亲亲,早知道我就不多管闲事了,还害你挨了打……”
眼角瞥到有人要来道歉,心下为惠清受伤而不爽的颜怡玉故意把话说得更大声了,诚心要让敢动手打人的人羞愧难当。“我没事!”严格的算来,那只是一点点的皮外之伤,惠清不忍心看到那粗壮的大男人在他们面前窘迫得快抬不起头来,忙开口为他解围道。
“是我们不对,我们有眼不识名医啊!这位公子,您一出手就救了两条命!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到我们杏花村歇歇脚,让全村的老少爷们好好地款待您这尊活菩萨!”
经验无比老道的族长看到惠清已给了梯子,怎么会不懂打蛇随棍上的道理,赶紧推了那个被颜怡玉堵得呐呐地开不了口的大牛一把,直朝他使眼色。
“我打人是不对,你要不解气,要不,也揍我一顿成了……”
挠了挠后脑勺,再看看族长怀中差点就小命不保的儿子,实在不懂还应该说什么的新爸爸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就想给自己妻儿的救命恩人直头。
“好了好了,下次要记住,不许随便乱打人。”
俐落地给惠清上完了药,确认的确是小伤没有伤筋动骨后,颜怡玉勉勉强强地算是认同了他的道歉。
目睹一个已经断了气的孕妇不但被救回来了,而且还顺利地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几乎没把那妙手回春的神医视若神明,在场所有的人都把头点得像鸡啄米。族长一声令下,本来是悲悲切切的送葬队伍,现在喜气洋洋。一干人等牵马地牵马,赶车的赶车,拥簇着把请他们进村去了。
“药王谷的传人果然名不虚传……”
几丈外,在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上,隐身于浓密的树冠中,完全清楚地看到刚才那一幕的蘑衣少女姬碧苓低声道。
“也许只是侥幸。”
冶漠的语气,冶冶的容颜,在她身边那有如岩石般冶硬的黑衣男子本不欲答理她,但看到她侧着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显是想求自己多跟她说说话,叹了口气后,心下一软,终于开了金口。
“才不是侥幸啊!刚才那孕妇在生产时,腹中的胎儿手先行滑下来了,无法使力让孩子顺产,这才痛得晕死过去了……颜怡玉一下子就能找到问题的症结,银针隔着肚子刺下去让胎儿缩了手,这才算是顺利的让他们母子平安……力道只要有一分拿捏不准,那母子俩就没命啦!”
虽然只是躲在树上,她可看得真切,那被颜怡玉救出的孩子左手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针口。
那男子不再说什么,只是侧头望了那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女孩子一眼,眼光中似乎在说,既然她能看得出来,自然也能救:既然能救,夸颜怡玉也就等于夸她自己,特地解释的目的难道只想让他说句话吗?
看着那显然是因为他的凝驻而绽放的笑容,嗅到她偏过头时传来的淡淡发香,突然觉得英名地有一股心烦气躁,不敢再跟她同栖于树上,那冶漠的黑衣男子跳下树来就想往外走,但也就只走了两步便停下了,因为已经有一只纤素柔荑悄悄地牵住了他的手,回过头去,少女在阳光下的笑容比春花更灿烂,让他本以为已坚硬化石的心有了一丝丝融化,不由得也痴了。
“阿仇,你不要再想什么复仇,我们藉着爹爹要我出来对付颜怡玉这个机会,一起逃走好不好?少林寺的一静大师太厉害了……以你现下的武功,是不可能对付他的……”显然也发现那男子有一丝萌动,垂了头的少女低低地说着,脸上早飞红了一片,温暖的小手却没有放开那双已微微沁汗的大手。
“不可能的……杀父之仇不报,我枉为人子!”
终于还是挣开了那份温暖,黑衣男子冶冶地说道。
“少林寺的大师,个个都是以慈悲为怀……怎么会杀人呢……”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姬碧苓只想流下泪来。
“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忍心杀了……还有什么是不敢杀的!”
那黑衣男子——傅严仇大声地说着,好像是想提醒自己,片刻不能忘记仇恨似的。
“所以你投身毒门,来接近我,只是想要我们的毒药!”
看着那黑衣男子闻言明显地一僵,也不等她,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姬碧苓双肩微微抽动着,痴痴地跟着他的脚步追了几步后,晶莹的泪终于一滴一滴地滴落了下来,洒人了脚下的尘土,在阳光下溅起数点泥尘。
阳光普照大地。
阳光下,有美丽的鲜花,也有丑陋的毒纛。
这世上,若说还能有什么情感,比爱情、亲情更令人难以割舍?也许只有那饱含着血与泪的仇恨罢!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这扬州近郊的杏花村虽非正史上的杏花村,可村中的家家户户也以酿酒闻名,尤其是在杏子初长时候造就的杏花酿,更是清洌芳香,风传十里。
被族长以贵宾之礼迎进村的颜怡玉与惠清,才进入村头的杏树林就被热情的村民们围住了。
依着村规,村里最老的老人,在孙女的扶持下,颤微微地给进门的贵客献上第一碗醇香的杏花陈酿。吐了吐舌头,嗅到酒味就已经知道那酒是入口甜丝丝,但后劲十足的陈酿,颜怡玉举碗当头,一仰脖看似一饮而尽,其实大半是淋漓在衣襟上,豪爽的举动,倒是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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