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幸福(棋魂亮光)＋番外 by:羽若叶-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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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儿子的质问，行洋倒反有些不自然起来，可是随後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语气坚定的说道，“总之下个月5号，你就得和小樱结婚，就这麽决定了。”

亮了然的冷冷一笑，不带一丝温度的说道，“其实，您从一开始就知道光没有死，对不对，您为什麽不告诉我？”。那时他在海里找了光那麽久没找到，其实是他们早就已经找到了。他以为，是光的家人特意隐藏了这件事件。没想到他父亲居然也知道，四年前，他们还有多少事瞒著自己？

塔矢行洋看著面前的身上散发出冷冽气息的亮，纵然经历了多年风雨的他，心里也不仅有些打颤，“亮，这些都是为了你好，至少你们不用受社会歧视的眼光。而且，你要知道进藤已经那样了，你认为，这样你们还能在一起吗？”

亮微微闭了一下眼，像是缓和自己的情绪，随後又睁开双眸，眼神平静的看著他，“父亲，我知道你并不赞同我和光在一起。可是，这些年来，你还不明白吗？我的心里始终只有光一个，无人能代替。爱著他的我，若是和小樱结婚的话，我们都不会幸福。就如您所说，小樱是个好女孩，所以，我不能害了她。”

塔矢行洋有些同意他的说法，亮说得没错。
四年前，亮不顾大家的反对在海里找了五天五夜，最後支撑不住倒下了，在医院里昏睡了三天三夜，嘴里喃的都是进藤光的名字。醒来後，失魂落迫的在那树下的长椅上坐了好几天，每天都要人去把他拉回来，隔天早上他又会来到那儿。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久，直到有一天，不知道为什麽，他才振坐起来。他的生活从此除了围棋外还是围棋，虽然他的棋艺越来越精进，但是他也越来越消沈。

有时，他会静静的坐在棋会的一角就是一天，据说那是他和进藤的专座。而那棋盘上，永远都只有一颗黑棋，像是在等待著谁。有时，会在公园的长椅上独自坐著，也像是等著谁。可是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出现，也……不会出现。

这四年来，他的表现他是最清楚的，淡然，漠视一切。有时，根本就无法感觉到他有情绪存在，就像是一个棋艺精湛的机器人，每天都重复著相同的动作。明眼的人，都可以看出来，他变，变得不像以前的他。现在的他是冷漠的，悲伤的，寂静的，遥远的，有时仿佛就像消失了一般。

他曾以为，小樱可以改变他。可是，他错了，小樱并不能改变他。相反的，却是小樱被他改变了。他知道小樱是爱亮的，但是他也知道，亮并不爱小樱，他对小樱的感觉或许就像对邻家小妹一样。他曾装做看不见，可是……事实却摆在眼前，他不能做至视而不见。若是亮和小樱结婚了，他们会相敬如冷吧。他在心里清楚的明白，这对小樱来说并不公平。
就如亮所说，爱著进藤的亮，若是真的和小樱结婚了，或许真的是害了她。

而这四年里，亮对进藤的感情，他也并不是不知道，同样的，他也是装做视而不见。他总是认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年少轻狂的爱恋。可是，他还是错了，时间或许可以改变一切，却无法改为光在亮心中的地位，无法改变亮对光的感情。从什麽时候开始，棋坛上最接近神的塔矢行洋，变得如此的不肯面对事实？

“父亲，我是你唯一的儿子……难道，我的幸福对您而言，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悲伤，虽然他已经决定了自己的未来。可是，他们必竟是自己的父母，多多少少都希望他们能了解自己。
塔矢行洋听到了他声音中的悲伤，虽然很淡，可是却依然振痛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问道，“进藤他，你也见到了……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和他在一起吗？”

“只要在他身边，我就是幸福的。”其实幸福很简单，只要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就够了。他并不在乎光是否能醒，能找到他，已经是最大的奇迹了。就算这样子一辈子守著他，也是幸福的。至少他知道，光……并没有离开他，还坚强的活著。　

永远的幸福　１８

“你……真的爱他吗？”
亮听到著，温柔的笑了，“我爱他，爱到灵魂里……都嫌不够。”
行洋第一次看到亮如此深情而执著的笑容，这样的亮，他从来也没见过。他不仅轻轻叹了口气，他明白了，现在他也只能放弃了，他们为了这段爱情失去了太多。一个就如失去了灵魂，一个差不多等於失去了生命。因为他们的执著，换来了两个少年的悲剧。

“那小樱呢，你打算怎麽办？”其实从四年前亮跑出机场时，他就已经放弃了。若不是後来发生那件事的话，他们或许已经在一起了吧。他老了，很多事情已经看不清也没有办法在阻拦下去了。

“我会亲自向她道歉的。”亮看著父亲，他听清父亲话里的意思，眼中带有一丝迟来的喜悦。
看到他眼中的五年来第一次出现的喜悦，他也满足了。这些年来，就算亮得到了再多的名誉和声望，都没见他喜悦过。了然的微笑，孩子长大了，就让他们走自己选择的路吧，这条路或许会艰辛，或许会满是荆棘，可是有一个真心相爱的人相伴，就算再艰辛，也会觉得幸福。

塔矢行洋点点头，淡淡的笑了，“嗯，那你先回房吧。”四年来，莫名的，他第一次感到轻松。是一种放下心中大石头的感觉，是释然。
“那我先回房了，晚安父亲。”亮礼貌的微微行了个礼，起身，向门边走去。

“亮，你恨我们吗？”在亮拉开门的瞬间，塔矢行洋淡淡的开口问道，话语带著一丝犹豫。
亮转过身，明亮的双眸看著他，他发现父亲比四年前苍老了许多，或许说他这四年来跟本没有仔细看过父亲吧，岁月无情的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摇摇头，脸上带著一丝释怀的微笑，“不，你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著想，不是吗？”不恨吗？或许他曾经憎恨过，但是……。他们必竟是生他养他的父母呀。哪一个父母亲不是望子成龙的？哪一个父母亲是不关心自己子女的，他们有他们担心的理由，全都是出於对他的爱。可是，有时候他们的爱却太过於沈重罢了。

塔矢行洋的嘴角动了动，但是并没有说什麽，笑容有些安慰，“那你明天要加油。”
“是的父亲。”亮微微点点头，合上门离开。
行洋听著小亮脚步离开的声音，看著窗外月光下熟悉的窗景，耳边听著风轻轻吹过的声音，才知道，风的声音原来也可以如此的安详……
叹息著……原来……释怀并不如想像中的困难……相反的，还感到十分的轻松……。

幽玄棋室里，正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战争。
黑子白子在棋盘上，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紧追不舍……
目前，双方的局势十分紧张，场面的气氛十分凝重……
就在棋局进行到快收宫时，绪方本因坊手执白子，久久没有落子，他额上的一滴冷汗说明了一切。
看著坐在对面的亮，他不得不承认亮今天下得很精彩，而且步步紧逼，锐不可挡。与以往的沈著稳重略有不同，现在他在小亮的棋里看到了他对未来的一种希望以及对本因坊势在必得的气势。
可是，绪方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本因坊头衔，不是会那麽简单就让出去的！
啪！他像是孤注一掷的赌上这一子，看著他，这一著看你如何应对。
看到他的这一手，亮微微蹙了一下，不慌不忙的执起黑子，优雅的手势，自信的落子，最重要的一子……
绪方执起白子，陷入了苦思，久久无法落子……。
亮抬起头，眼光坚定而锐利的扫向他。
绪方在亮的眼神中崩溃，他根本无法赢过他的气势，而且他也无法应对这一著。
“我认输。”绪方不得不承认他的棋艺。
亮低下头，嘴角带著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光，我赢了……
“恭喜呀，小亮，新一代的本因坊，这一盘棋下得很精彩。”绪方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谢谢！”

走出幽玄棋室，记者媒体蜂拥而至，把亮围了一圈又一圈。
“塔矢老师，恭喜你得到本因坊，我想问……”
“塔矢老师，这是你第四个头衔，请问……”
问答的声间此起彼伏，塔矢此时只想快点回到光的身边，告诉他这一个好消息。虽然如此，他还是强忍了下来，彬彬有礼的应对著众媒体记者。因为他知道，只有把他们打发了才能安静下来。

等亮打发完众人之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摇摇头，叹口气，终於结束了。微笑的走出棋院，向医院迈去。
可是，就在他刚踏出棋院时，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樱？”亮开口叫道。
田崎樱此时正依著棋院外的墙，淡蓝色的裙子衬出她清纯可人的气质，微微暗的夜色中，此时的她看上去却有些忧郁。

听到亮的声音，小樱回过神来，走到他身边，对著他露出一抹美丽的笑容，“恭喜呀，塔矢本因坊。”
“谢谢。”亮礼貌的点点头，现在看到小樱，亮的心里带著丝丝的抱歉。

“请我去吃个饭吧，当做对你的庆祝。”说罢小樱轻笑的想宛著他的手，而亮却不著痕迹的躲开了，她有些失望於他的反应。
“好呀。”正好，他也有话想要对他说。
两人并肩而走，一路上总是小樱在说著话，而亮则在一旁安静的听著。
就连进餐时两人总是不著边际的谈著。
直到用完餐，两人喝著咖啡，才开始说到正题。

高雅的西餐厅里，蓝调音乐轻轻的在有限的空间中飘荡，汇合了室内的摆设及以淡淡柔和的灯光，为众人营造了一个浪漫的氛围。

“你今天来，是有话要跟我说吧。”亮轻声问道，淡淡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却出奇的好听。
“嗯。”小樱点点头，回答得直接。
亮没说话，只是看著坐在对面的她。今天一路上她的话出奇的多，他就知道，她一定有问题要问他。

小樱抬起头，对视著亮的眼神。随後，垂下眼帘，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可是那个影像却无法进到他的心里。只要他注视著其他的地方，她……他的眼中依然没有她的存在，亦如五年前见到他时……

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笑得有些苦涩，“这些话，本不由女生说的，但是……我还是要说，”她顿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亮说过，等你得到本因坊时，就会与我完婚，还记得吗？”
亮眼中没有一丝惊呀，或许有，但是却让人看不出，他只是平静的点点头，“嗯，我记得。”

“那我们什麽时候结婚呢？”小樱微笑的问道。
亮看著她，她的微笑到达不了眼里，只是表面。瞬间他明白了些什麽，“我父亲，今天去过你家了吧？”像是疑问，却是肯定的。
小樱微微一愣，轻轻侧过著，不看他的眼，“嗯。”

“他……他希望…。。我们能尽快完婚……”小樱不敢看他的眼，有些心虚的说。
“是吗？”亮的有些质疑她的说法。
“……”面对亮的质疑，小樱低著头无从回答。

“小樱，”亮听起来像是在叹气，“你并不擅长说谎。”
小樱再抬起头，轻声问道，“为什麽？”
“因为每次你一说谎，就不敢看别人，而且声音也会变得不确定。”
有些惊呀的看著他，为什麽他与她若既若离，却又如此了解她？

“对不起。”
在小樱还想说些什麽的时候，亮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樱有些悲哀的看著他，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因为我无法承担它的重量，我只想听你说另外三个字呀！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为什麽……要说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我伤害了你。”亮说得诚恳。
“既然，你知道会伤害到我，为何还要……取消婚礼。”小樱说得悲切，她爱他呀，他为何却要如此忍心的去伤害她？

轻声叹息著，或许一切都该怪他吧，小樱一直都处在被伤害的地方，他亏欠她太多了。除了对不起，他不能再说些什麽。
“是我不够好吗？”小樱轻声问道。
“不，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生。”如果没有遇到光，他或许会爱上她也说不定。

“那麽你为什麽……不爱我？”小樱伤心的问道。
淡然的微笑，“我把爱都给了另一个人，已经没有剩余的了。”

“那……那他也爱你吗？”虽然他不爱她，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一个小小的希望……
“我们彼此深爱。”亮确定的说。
“那你们为什麽不在一起？”自从认识他以後，他的身边的女生中只有她和他最亲近呀，若是那个人也爱著他的话，为什麽他们不在一起？这样，她也不会如此的伤心了吧。

“因为那时候，不允许。而且，当我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时，却发生了一场意外，让我们分开了四年。虽然如此，他依然是我心中认定的唯一个伴侣。除了他，这里谁也进不去。”亮轻触自己的心脏。

四年，意外……小樱突然想起四年前，失魂落迫的亮，“你那时候……。是因为她才……”那时的他，让她感到心痛，一个棋坛贵公子居然颓废失魂到如此的地步。
“嗯，那时，心就像死掉一样，很痛很痛，痛到忘记了自己的存在。”那种失去光的日子，他不想再去尝一次了。
“那你现在找到她了吗？”她知道，亮的心，亮的眼睛，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过，一刻也没有停留过。
“嗯，”亮难得的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看著他脸上幸福的笑容，闪痛了她的眼，微微咬著发白的下嘴唇，“我明白了……我想回家了。”这里的气氛如此的美好，为何却让人觉得如此的悲伤？
“那我送你吧。”出於礼貌，亮轻声说道。
小樱看了看他，轻轻的点点头，对他，她还是无法说不。


两人依然并肩而走著，因为小樱不想坐车，只想走路，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延长些。
夜晚东京的街头也十分的热闹，夏风懒洋洋的吹著。而两人却依然沈静的，身边再热闹也无法打破他们的沈静。

小樱一直低著头，紧紧握著拳头，指尖刺痛了手心，可是却没有她的心痛。
她偷偷的看著身边的亮，轻轻叹息著，明明如此靠近的两个人，为何却无法在一起？他不爱她，可是她却爱他呀。为了他，她是如此的努力著，只是为了能跟得上他的脚步，配得上他呀。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