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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国士无双-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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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端的来贺寿,怎么就被人绑了呢。
    “英雄,有话好说,好说啊!”他努力镇定着情绪,可是煤油从头发滴下来,让他无论如何也镇定不下来。
    这要是一点着,自己可就变火人了,就算把人丢进水缸里都救不活,草***,马家这是办的什么事,纳妾就纳妾,你招惹土匪干什么,招惹了就招惹了,你***还要激怒他,最后摊着老子我倒霉,这叫怎么一回事?
    李警正心里一通骂,马老太爷何尝不在骂,六十八的大寿,本来多喜庆的一件事啊,被一个活土匪搅得乱七八糟,如今又把李警正给绑了,还他妈浇了煤油,这是要点天灯啊。
    老实说,马世海长这么大被怕过谁,四九城里再横的主儿,到了马爷这里也得和和气气的,混江湖图的什么,一个是脸面,一个是实惠,可眼前这位小爷,完全颠覆了马世海几十年的生活经验,单枪匹马,就带着一瓶子煤油,就敢闯进城南一霸马家的寿堂指名道姓的讨要主人新纳的小妾,一言不合就把堂堂京师警察厅的高级警官给绑了,还淋了煤油,抢了手枪,这不是混江湖,这是造反!
    可马世海硬是一点招都没有,人家李警正是来给自己拜寿的,又是警察厅的红人,这要是在自己府出了事,马家以后就别混了,这可比被人当众打脸抢走小妾还要严重。
    混了一辈子的马老太爷,此时竟然没招了。
    陈子锟要的就是这个场面,他大大咧咧的说:“这位大人,对不住您了,咱是讲道理的人,万不得已不会走这一步,您给评评理,马家抢了我的媳妇,还设下鸿门宴埋伏我,我没辙,只好请您当个挡箭牌了,要不这样,等事情解决了,我再登门向您谢罪,或者您给马老太爷说个情,把我媳妇放了?”
    李警正气的鼻子都歪了,这都什么歪理啊,他强忍着惊恐和愤怒,对马世海说:“老爷子,听我一句劝,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不和他一般计较。”
    马世海脸阴云密布,手里一对铁胆转动的极快,此时屋子里,院子里已经满满当当都是人,手里都拎着家伙严阵以待,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把贼人砍成肉泥,可是这个令他不敢下,也不能下。
    那土匪手里可拿着枪呢,枪法更是要命的准,真开打了肯定先拿马家老少开刀,难道真为了一个小妾,就闹到寿宴横死几口人才罢休么。
    罢罢罢,权且忍了这一回,马世海一挥手:“来人,去把那个小贱人领来!”
    几个手下应声去了,可到了后宅,却发现后宅里也是闹得不可开交,一身红妆的新娘子满身满脸都是血,发疯一般挥舞着剪刀,一群老妈子拉都拉不住。
    “这事闹的,老爷子今天犯灾星啊。”几个手下对视一眼,发出由衷的感慨。
    快过年了,到处都是放鞭放炮的,马家深宅大院,里面放两枪也没人注意,一个颀长的黑影悄悄接近了马家的后墙,蹭蹭两下就了墙,动作利落的像只猫,在墙看了几眼,掏出两个肉包子丢下去,两只看家护院的狗扑去大吃包子,全然不顾墙的黑影飘然而下。
    ……
    陈子锟在马宅大闹天宫之时,赵大海他们也在紧急行动着,宝庆先跑到前门警所找到了父亲,向他求救。
    薛巡长虽然被人称作巡长,但那是客气话,其实只是最末等的巡警而已,自己还要听人调遣,又怎么能帮忙。
    “马老五是警佐,他家门口平日里都有两个三等巡警守门,爹不是不帮,是实在帮不了啊。”薛巡长叹气道,他何尝不心疼杏儿这丫头,他何尝不知道儿子喜欢杏儿,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是当巡警的,事情见得多,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见爹帮不忙,宝庆一跺脚出了门,正遇到小顺子和果儿。
    “到处都找过了,烟馆、赌坊、酒缸,哪儿都见不到陈三皮的影子。”小顺子气喘吁吁地说。
    宝庆一拳砸在树,恨道:“他肯定是拿了钱藏起来了。”
    正说着,赵大海急匆匆过来了,众人问他:“大海哥,您师父来了么?”
    谁都知道,赵大海自幼学拳,师从鹰爪功传人,京城名镖师赵僻尘,他老人家早年走的是北京到库伦的镖,十几年从未失过手,后来随着电报铁路邮政的兴起,镖局的生意一落千丈,赵镖师就歇业在家带起了徒弟,他的字号在北京城也算响当当的,但凡混江湖的都得给一份面子。
    众人殷切的望着赵大海,可是他却摇摇头说:“不巧,师父去保定走亲戚了。”
    “这怎么办!”宝庆急的团团转,忽然捡起地一块碎砖头,“我和他们拼了!”
    “我有办法!”一直没说话的果儿忽然说道。
    果儿今年十四岁,是他姐姐带大的,和杏儿感情很深,他打小就聪明,连私塾先生都夸他是文曲星下凡,后来家里没钱供他读,才送去杂货铺当了个小力笨,又因为不够勤快被退了回来。
    “咋办,你说。”宝庆眼巴巴的问道。
    “跟我走!”果儿拔腿便走,众人在后面紧随,一路来到宣武门内的花旗诊所,此时天色还不算太晚,诊所尚未关门,果儿推门就进,在诊室地跪下,冲穿着白大褂的洋人医生砰砰的磕头。
    “你妈妈怎么了?”斯坦利博士认识果儿,知道他是自己一个病人的儿子,难道说那个手术患者的病况有了突变?
    “不是我娘,是我姐,求洋大人救救我姐姐!”果儿继续磕头如捣蒜,他可不是来虚的,每一下都磕的极响,坚硬的地砖血迹斑斑。
    “你姐姐?她怎么了!”斯坦利医生一把抓住果儿,不让他继续磕头,这个男孩子的姐姐叫杏儿,斯坦利医生很有印象,那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大辫子姑娘,透着东方女孩的羞涩与善良。
    “我姐姐被爸爸卖给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做小老婆!我们没有办法,只有您才能救她!”
    斯坦利医生顿时恼怒起来:“二十世纪还有人买卖人口,太荒唐了,走,带我去看看。”
    说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柯尔特左轮手枪,打开转轮检查了一下,六颗子弹一发不少,他又抓了一把子弹塞进兜里,把手枪插在了腰带,回身从墙摘下一顶牛仔帽卡在头。
    “老肖恩,这里虽然不是德克萨斯,但每一个正义的牛仔都不会容忍邪恶存在。”斯坦利医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道。
第二十章 僵局
    见洋人医生答应出面帮忙,大家都面露喜色,任凭马家势力再大,也大不过洋人,杏儿有救了!
    众人随着斯坦利医生来到大门口,却发现雪下的更大了,马路,屋檐都积了一层雪,行人车马稀少,想找辆车都难。
    “洋大人,您府不是有一辆洋车么,我拉您去!”宝庆自告奋勇。
    一行人冒雪路,直奔马家大院而去,宝庆惦记着杏儿的安危,脚底下像是踩着风火轮一般,拉着洋车飞一般狂奔,赵大海、小顺子和果儿在后面紧追不舍,路的行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们,能在大雪天把洋车拉的如此飞快,到底是洋人家的车夫啊。
    先前下的雪粒在地结了一层冰,又硬又滑,宝庆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去,车把卡啪一声折断了,紧随其后的赵大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差点甩出车厢的斯坦利医生。
    宝庆懊丧的爬起来,看着洋车把白森森的断茬口,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他一跺脚,蹲下来说:“洋大人,我背您!”
    斯坦利医生也不矫情,真就趴在了宝庆宽厚的后背,赵大海和小顺子在后面托着,继续冒雪疾奔。
    ……
    马家大院,对峙还在继续,陈子锟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没事人一般自斟自饮,专拣猪头肉、鸡大腿猛吃,李警正战战兢兢坐在一旁,头发还在往下滴着煤油。
    “大家都动筷子啊,一会儿就凉了。”陈子锟还挥舞着筷子招呼别人,打手们已经全部退了出去,大圆桌旁坐的依然是马家老少们。
    手枪就搁在圆桌,但没人敢动。
    马老二已经认出这家伙就是在天桥差点把自己一刀攮死的那个愣头青,马老三也认出这小子在火车站跟自己叫过板,两人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就是命!
    马世海半闭着眼睛,心里在迅速盘算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是自己大寿的日子,无论如何不能有血光之灾,对方不就是要人么,给他就是,北京城就这么大,还怕他跑了不成。
    他朝六儿子使了个眼色,老六是洋学生,六个兄弟中最聪明,最能随机应变的就是他,父子连心,不用当爹的交代,他就明白了。
    “英雄,我告个假,茅房。”老六站起来,点头哈腰,客客气气道。
    “请便。”陈子锟头也不抬的说。
    老六起身出去了,没往茅房去,出前院急吼吼道:“备车,去警察厅!”
    对付这号土匪,必须请武装巡警出马才行。
    杏儿终于被带来了,身的大红袄撕的一条条的,脸一道血口子触目惊心,直划到脖子,两个老妈子一左一右抓着她的手,硬是拖到客厅来的。
    看到陈子锟坐在酒桌,犹自挣扎的杏儿忽然停止了动作,她知道,陈大个来救自己了。
    “脸的伤怎么回事?”陈子锟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眉毛已经竖了起来。
    “说,脸的伤怎么回事?”马世海也跟着问道。
    两个老妈子吓得赶紧跪下:“老爷,不关我们的事,新娘子要解手,我们刚给她松了绑,她就抢了个剪刀要寻短见,脸也划伤了。”
    马世海心中暗惊,这丫头倒是个烈性女子,老二办事真是不牢靠啊。
    “哦,既然是自己划伤的,那就罢了。”马世海道。
    “放屁!”陈子锟把筷子重重一放,怒骂道:“不是你们抢人,能寻短见么!姓马的,你要不给我一个交代,今天谁也别想好!”
    马世海心说你小子蹬鼻子脸啊,但嘴却道:“是是是,是咱们的不对,来人啊,给姑娘拿点看伤的钱。”
    又是一个托盘送来,里面是二百块大洋,码的整整齐齐,银光闪闪。
    陈子锟暗道你个老狐狸,二百块银洋足有十四五斤,虽然不算太重,但揣在身肯定影响闪转腾挪,马老爷子心机真重啊。
    “谁要你的臭钱!”杏儿怒喝道。
    “对,这点钱你打发要饭的呢!这笔帐咱们留着慢慢算。”陈子锟抓起手枪,拉着李警正起来:“大人,麻烦你送我们一程。”
    又对杏儿说:“待会跟紧我。”
    杏儿咬着嘴唇一点头。
    出了屋门,院子里已经点起了十几支灯笼,照的四下里一片通明,持刀拿棍的泼皮们站的满满当当,看到有人出来,顿时聒噪起来。
    “都让开,让开。”马老二这会儿又神气活现起来,大声呵斥着,暗里却朝自己的一个心腹手下递了个眼色。
    二爷经常在天桥一带厮混,也认识几个手带点工夫的伙计,有一个号称铁弹强七的家伙,从小就玩弹弓,三十步以内的飞鸟,百发百中,他用的弹弓很讲究,天然生成的核桃木树杈子加洋车的胶皮内胆做成,弹丸并非真的铁弹,而是用一种陶土捏成,在太阳下暴晒七天,硬的和铁弹一般,打人效果极佳。
    强七早就按耐不住想在马老爷子面前露一手了,看到二爷给自己使眼色,立刻掏出弹弓,装入一枚泥丸,把弹弓拉满了,瞄准了贼人拿枪的手。
    因为是躲在暗处,陈子锟并没有注意到强七,但是趴在屋檐的一个黑影却将下面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强七刚要发射之时,那黑影一抬手,寒光脱手而出,强七发出一声惨呼,捂着手腕乱蹦不已。
    众人急忙相救,发现强七手腕嵌着一枚边缘打磨的极其锋利的铜钱。
    “金钱镖!”有识货的人失声喊道。
    他们慌忙抬头看去,又哪里能找到人。
    马老太爷是又气又惊,他气的是居然有人不听号令擅自行动,惊的是土匪还有同伙。
    金钱镖是暗器的一种,和飞蝗石、袖箭、飞刀一样,以手掷出伤人,江湖擅长玩这个的人很多,但能玩到出神入化之人可不多,怪不得这土匪如此镇定,原来有高人压阵。
    陈子锟也是一惊,看情况似乎是有人想暗算自己,但却被人以暗器阻止了,大杂院那些兄弟可没这个本事,难道说今夜还有别人也来闯马家?
    “哈哈哈,想玩阴的,瞎了你的狗眼,谁敢再动,我兄弟就不客气了,直接取他性命!”陈子锟顺水推舟,把神秘人认作自己的同伙,恐吓马家人道。
    屋檐那个黑影暗啐了一口,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哼,谁是你的兄弟。”
    这回马家人彻底没招了,在马老太爷的呵斥声中,乖乖让出一条路来,陈子锟挟持着李警正,慢慢向大门走去,杏儿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跟在后面,雪花漫天飞舞,马家大院里人满为患,却是鸦雀无声,能清楚的听见脚踩在积雪吱吱呀呀的声音。
    终于来到马宅门口,马世海一摆手,下人前把两扇红漆大门打开,忽然外面几十道手电光照进来,紧接着是一片拉枪栓的声音,数十名武装警察端着步枪,已经把马宅团团围住。
    “妈了个巴子的,今天这排场整大了。”陈子锟用花口撸子的枪管顶了顶自己的狗皮帽子,又捅了捅李警正:“大人,您该说句话了。”
    李警正有气无力的喊道:“弟兄们,别开枪,是我。”
    对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老李,你这是咋回事?枪也让人给下了,你放心,有兄弟我在,绝对不能放走了歹人。”
    李警正暗暗叫苦,这叫一个寸劲,来的是自己的死对头许国栋,两人官衔一样,资历也差不多,明争暗斗十几年了,大仇小恨不计其数,今天犯到他手里,不死也得死了。
    “老许,让你的人撤了,兄弟承你的情,咱们有啥话以后慢慢说。”李警正喊道,心中却道,赶明我找个机会,一定弄死你丫的。
    许国栋阴阳怪气回答道:“那不行啊,老李,捕盗安民是咱们当巡警的职责所在,放走了贼人,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马世海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心说你们俩斗法,别牵扯我们马家啊,忽然瞅见站在许国栋旁边的老六,不禁骂道平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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