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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国士无双-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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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账,后来曾聚啸山林,手下上万土匪,绝不是等闲之辈,这种血海里杀出来的猛将,岂是张鹏程、段海祥之流应付的了。
    事不宜迟,陈子锟立刻赶回江东省亲自指挥作战,时间仓促,军务紧急,他给住在租界的鉴冰和姚依蕾打了个电话,把上海的军务『交』代了一下,就匆匆赶赴军营北面的一片空地。
    这片空地是特务团『花』钱在当地买的庄稼地,平整以后用石轱辘压实在,旁边搭了一座小楼,一个瞭望塔,一座拱形机库,权当飞机场使用,『春』田洋行从美国货寇蒂斯公司进口了一架双翼双座飞机,刚刚到货。
    陈子锟疾步走进机库,就看见三个人聚在一起玩纸牌,不禁心头火起,大喝一声:“立正!”
    一个少年跳了起来,正是江北陆军速成学堂毕业的安学,他『挺』直腰杆敬礼道:“大帅!”
    另外两人慢腾腾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四十来岁,胡子拉茬,穿着油腻的工装『裤』,一头金发像是茅草,另一人二十来岁,是个独眼龙,一条『腿』还是假的,嘴里叼着香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难道美国陆军教你们在见到长官的时候就这种样子么!”这回陈子锟换了英语质问,他猜出这两个洋人就是慕易辰『花』大价钱从美国请来的飞行员和机械师。
    两人听见他一口地道流利的英语,眼神中的不屑减少了些,勉强站直了,马马虎虎敬礼道:“是,长官。”
    陈子锟立正,还礼,道:“你们的军衔,名字,我需要乘机回江东,你们多长时间可以就位?”
    独眼龙道:“我是美国陆军航空队前上尉皮尔斯霍克,他是我的机械师马里根,飞机没有试车,没有灌注航油,没有飞行图,在解决这些之前,不能飞。”
    马里根也耸了耸肩,很配合的做了一个无奈的姿势。
    陈子锟道:“先生们,就给你们一个小时,飞不起来我就枪毙你们。”
    皮尔斯霍克瞪大了他剩下的那只眼睛,愤怒的咆哮:“我只有一个机械师,这里没有人懂英语,没人能帮忙,一个小时不可能完成起飞前的准备工作。”
    陈子锟冷静的摘下帽子,解开斗篷丢在一旁道:“我来帮你们。”
    此时皮尔斯和马里根才看到他军装肩膀上的三颗金星,原来这个猖狂的年轻人就是他们的雇主,陈子锟上将!
    两人洋人立正,规规矩矩的敬礼:“是,长官!”
    在陈子锟的协助下,一个小时内,飞机终于完成了飞行前的准备,陈子锟换了皮质飞行帽和风镜,外面罩了一件防风皮袄,坐进了驾驶后舱,皮尔斯爬上前舱,发动了飞机,逆风起飞,寇蒂斯双翼机呼啸而起,盘旋在黄浦江上空。
    ……
    皮尔斯飞的不错,尽管没有航图,但是可以在陈子锟的指挥下沿着长江和淮江飞行,几百里的路程很快过去,飞机降落在省城郊外的临时机场,其实就是一块平整的空地,连塔台和机库都没有。
    飞机是敞篷的,大冬天的飞了几百里,脸都冻麻了,可是大大节约了时间,抵达机场的时候,阎肃派来的警卫营已经到了,陈子锟留下一个排看守飞机,带着皮尔斯进了城,回到督军公署,参谋们立刻摆上沙盘,铺上地图向大帅讲解战局。
    奉军一个旅从东北方越过省界,来势汹汹,竟然孤军深入九十里,陈子锟迅速做出指示,张鹏程师在左,段海祥师在右,盖龙泉师在中央,陈寿旅迂回包抄,争取把这支轻敌冒进的奉军部队给一口吃掉。
    将军们领命而出,各自率军出击,陈子锟在省城坐镇指挥,静候捷报。
    这段时间阎肃可没闲着,孙开勤留下的烂底子被清洗的差不多了,江东省陆军裁撤了两万多老弱病残,仅留下『精』锐士兵,编成三个师四个『混』成旅,兵力比以前大大降低,但战斗力却提高许多。
    战斗在次日打响,奉军一个『混』成旅被江东军三面合围,枪炮齐发,大战了整整一天,江东陆军上下都发现,奉军的战斗力真不是吹的,若是换了别的军阀队伍,被人包了饺子早就缴枪投降了,可奉军竟然这么能撑。
    三个师外加一个旅三万大军对付区区一个奉军『混』成旅,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可是第三天凌晨,陈子锟从睡梦中被叫醒。
    “大帅,前线急报,张鹏程兵败不知去向,第一师崩溃了,第二师按兵不动,盖龙泉正在拼死抵挡,请求发兵援救。”阎肃亲自来报告军情,可见局势很不乐观。
    陈子锟跳了起来:“十倍兵力对付一个旅,居然能打败,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阎肃道:“不怪他们,这一旅人马不简单,是张宗昌的王牌,老『毛』子队!”
    陈子锟倒吸一口凉气,张宗昌在海参崴『混』过,『精』通俄语,他收编了好几千白俄败兵,有哥萨克,有铁甲车,打起仗来不要命,嗷嗷叫着往前冲,跟野兽似的,怪不得三万人马都困不住他们。
    “传令,让盖龙泉给我顶住。”陈子锟迅速穿上军装戴上帽子。
    “大帅,您去哪儿?”阎肃问。
    “我乘机去前线看看。”陈子锟道。
    洋人飞行员皮尔斯霍克正在省城妓院里睡娘们,昏昏沉沉就被陈子锟提了出去,说要去前线侦查,皮尔斯满嘴牢『骚』,一脸的不情愿,带着陈子锟在寒冬腊月的黎明起飞,直奔前线而去。
    北风凛冽,气流湍急,寇蒂斯飞机在空中晃来晃去,皮尔斯乐在其中,不时回头幸灾乐祸的看看陈子锟。
    陈子锟若无其事,还拍着机舱催促道:“快飞快飞,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美国陆军航空队的人!”
    皮尔斯大声道:“为什么?”疾风吹拂着他颈间的白『色』绸子围巾,风镜下是黑『色』眼罩,看起来既潇洒又邪恶。
    “因为你开起飞机来就像个娘们。”陈子锟说道。
    皮尔斯脸一沉,猛拉方向杆,飞机翻了一个跟头,向前疾飞而去。
    战线已经迫近了省城,隐约能看到盖龙泉的第三师构筑的防线,这帮土匪出身的大兵根本不会打正经仗,所谓防线就是趴在冻得坚硬的田埂边,连条战壕都不舍得挖,而且只有一条防线,没有纵深可言,一冲就散。
    陈子锟来的及时,正好奉军发起进攻,上百名骑兵蜂拥而来,哥萨克戴着皮帽子,挥舞着雪亮的恰希克军刀,嗷嗷怪叫向前疾驰,冲在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居然手持三米长的长矛。
    骑兵连后面紧跟着的是步兵,长到脚踝的灰『色』军大衣,羊『毛』帽子,清一『色』的莫辛纳甘水连珠步枪,刺刀老长,寒光闪闪,他们不跑动,而是迈着坚定地步伐一步步往前走,嘴里喷着热气,如同一列列小火车。
    江东军的机枪打响了,步枪也稀稀拉拉响了起来,骑兵连的马蹄敲打着冻土,发出敲鼓般的声音,望着一片片打旋的马刀,第三师的士兵们扭头就跑,军官也不阻拦,他们跑的比士兵还快些。
    双方都发现了天上的飞机,但是没人在乎,地上的敌人比天上的大鸟要重要的多。
    “朝那些俄国佬『射』击。”陈子锟下令道。
    “不,阁下,我是飞行员,不是雇佣军。”皮尔斯很坚决的拒绝了。
    “五百美元!”陈子锟道。
    “将军,看来你不了解我。”
    “一千美元!”
    “长官,我不想为了金钱出卖灵魂……”
    “一千五百美元,不能再多了,你不愿意干就辞退你!”陈子锟咬牙切齿。
    皮尔斯一按『操』纵杆,飞机俯冲下去,机头上安装的七点六二毫米刘易斯机关枪怒吼起来,在地上掀起一串烟尘,顿时人喊马嘶,十几个骑兵倒在地上,不少哥萨克摘下马枪朝飞机『射』击,但子弹根本追不上来。
    飞机绕了一个圈再度飞返,超低空掠过地面,机关枪怒吼,虽然打死的人不多,但是造成的心理震撼是巨大的。
    地面阵地上,盖龙泉挥舞着盒子炮大喊:“弟兄们别怕,天上那个铁鸟是咱们的,今儿都帮衬一把,咱们不能让老『毛』子小瞧了,跟我冲啊!”说罢翻身上马,护兵吭哧吭哧抬了一柄青龙偃月刀来,盖大王脚尖一挑,长刀在手,一夹马腹,带头冲了出去。
    溃逃的士兵们见师长如此奋勇当先,胆子又拾了起来,纷纷返身杀回来,此时炮兵也发威了,一发发75炮弹落在俄国佬的前进路线上,炸的他们人仰马翻。
    战场形势的逆转往往就在一息之间,盖龙泉的第三师本来就不是普通军阀部队能比拟的,土匪打起仗来更能豁得出去,老『毛』子仗的不就是不怕死么,老子比你还不怕死。
    盖龙泉一马当先,迎面碰上拿长矛的哥萨克骑兵,他闪身避过长矛的刺杀,大喝一声,青龙偃月刀落处,哥萨克被斩为两段。
    就算是茹『毛』饮血的哥萨克见没见过这么狠的角『色』,本来他们也只是拿钱卖命的雇佣兵而已,打顺风仗还行,一遇到强有力的抵抗就抓瞎了,后面几个骑兵拨马就走,步兵们见前面黑压压上千个中国兵『挺』着刺刀杀过来,胆战心惊,掉头就走,这回不再是不紧不慢的步子了,而是狂奔。
    陈子锟长出了一口气,拍拍皮尔斯的飞行帽:“回去吧。”
    飞返省城,汽油已经基本耗尽,陈子锟驱车回城,连发命令,务必将这支老『毛』子部队围歼,吃掉张宗昌的『精』锐部队,让他心疼一把。
    两小时后,前线传来战报,已经将奉军包围在铁路线上,敌军倚仗铁甲车负隅顽抗,一时半会倒也攻不下来。另外押了几个俄国俘虏过来,其中一个还是军官。
    陈子锟决定提审俘虏,当那个老『毛』子垂头丧气走过来的时候,他不禁大吃一惊。
    “二柜,你老人家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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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收编毛子兵
    正文'第八十一章收编毛子兵——
    这个蓬头垢面、胡子拉茬的老『毛』子军官,正是陈子锟的老朋友,长山好绺子的二柜,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
    上回见二柜,还是1919年在上海滩,他老人家『混』进租界商团俄国队,后来陈子锟辗转广州、湖南,经历直皖战争后再去上海,安德烈已经不知去向了,这一别就是五年,二柜明显老了,胡子白『花』『花』的,脸颊也瘦的凹陷下去,拖拉着一只脚,走路都不利索。
    听见陈子锟的召唤,安德烈茫然的看看他,狐疑的眨眨眼,忽然醒悟过来:“是你小子啊。”
    旁边护兵挥起枪托就要揍人,被陈子锟喝止:“住手,搬椅子过来,再拿一瓶白酒来。”
    椅子和白酒很快拿来,安德烈不忙着坐,先吹了半瓶子烈酒下去,一张惨白的脸恢复了红晕,感慨道:“还是中国的酒好喝,比伏特加还好喝。”酒水洒在他黄绿『色』军装的前襟上,湿了一大片,衣服上还别着好多枚高尔察克临时政fǔ颁发的勋章。
    安德烈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原来1919年秋天他就离开上海回了海参崴,随同高尔察克的大军『挺』进彼得堡,终究抵不过天命,白俄军大败,最高执政官高尔察克海军上将被红军枪毙在伊尔库茨克,数十万白军及其家属活活冻死在严寒的西伯利亚荒原上。
    “日俄战争时跛了的那条『腿』被冻伤了,没办法只好截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上帝保佑,让我再次遇到了你。”安德烈的语气很消沉,想必是那场大逃难给他造成的心理伤害极深。
    “二柜,你怎么跟了张宗昌?”陈子锟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张宗昌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他收容了我们这些白俄败兵,给我们发很高的军饷,给我们酒喝,我们是没有国籍的人,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二柜一仰脖,将剩下的白酒也倒进了嘴里。
    陈子锟道:“如今我和张宗昌开战,你们这帮老『毛』子替他当马前卒,搞得我很为难啊,二柜你给我指条明路吧。”
    安德烈道:“张大帅人是不错,不过还是咱们弟兄更亲,没的说,你放我回去,我劝他们投降。”
    陈子锟道:“那就最好了,来人,预备十坛好酒,权当我的见面礼。”
    安德烈带着几个俘虏拉着烈酒回去了,果然,白俄军的铁甲车不再开枪放炮,过了两个小时,安德烈又回来了,两手一摊道:“我说话不好使,队长不愿意投降,他说你们围困不住我们,奉军的援兵很快就到。”
    陈子锟大怒,下令围歼这股『毛』子兵,可白俄兵负隅顽抗,一时半会还真吃不掉他们,于是又打了一下午,『浪』费了不少弹『药』,傍晚时分,皮尔斯的飞机加满了燃油飞来助阵,江东军阵地上顿时欢声雷动。
    皮尔斯很得意,晃了晃翅膀,飞到白俄们的铁甲车上方投下了炸弹,因为没有专业的航空炸弹,所以拿了一枚60口径的迫击炮弹充数,威力不是很大,但也成功的打击了白俄军的气焰。
    寇蒂斯飞机来回扫『射』着,白俄军举起步枪朝天『乱』打,连飞机『毛』都伤不到,陈子锟正要下令部队出击,忽然天边有嗡嗡的引擎声传来,不大工夫,两个黑点越来越大,奉军的战斗机来了。
    皮尔斯驾驶的并不是专业战斗机,而是一架加装了机关枪的普通民用机,看到对方的战斗机来袭,急忙夹着尾巴逃窜,这回轮到白俄军哈哈大笑了,江东军阵地上鸦雀无声。
    两架奉军双翼战斗机咬着皮尔斯的尾巴飞去,所有人都仰着脖子看天上的战斗,只见抱头鼠窜的寇蒂斯飞机忽然一个角度很陡的拉升,居然在天上翻了个跟头绕到战斗机的背后,机枪喷出一股火舌,一架战斗机冒起了黑烟,呜呜怪叫着向天边栽去,另一架飞机掉头就跑,皮尔斯紧追不舍,一个漂亮的长点『射』,将这一架也揍了下来。
    天边两朵白『花』绽放,是飞行员在跳伞,刚才还兴奋的手舞足蹈的白俄军们顿时歇菜了。
    皮尔斯驾驶飞机低空掠过,炫耀的晃动着翅膀,江东军士兵纷纷将帽子抛上天空,以此表达对飞行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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