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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寻妖-云无常-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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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入云笑答:“前辈说的是,真要问起来,晚辈总觉得能在这垂死之际,还能遇上前辈,许是命不该绝,现如今倒还真没有想死的打算呢!”
    未知老人闻得他这一句话,心头就是一颤,一时犹豫不绝,却是站起了身来。张入云剩余的四感敏锐之极,当时就已发现,忙开口相询。老人听问只找了个借口搪塞,之后又问张入云所得曲子的经过。待张入云叙述完,便问老人可曾认识那位授艺的尼姑。
    老人沉吟半晌方道:“算来她该是我一位朋友,只未料道她竟会出家,实是出人意外。”说完话,却又沉思半晌,一时又喃喃自语道:“此刻我已是自身难保,却寻思这些做什么?”说完,又劝张入云好好休息,反身将房门关闭便出了小屋。
    张入云本想问一问老人的身世,但对方乃是长者前辈,即不愿意开口,自己也不便相询。及至老人出了门,却闻他只在门前小院内来回不停的踱步。张入云听得清楚,老人呼吸沉重,迈动步子之间都好似用极大的力气。知对方伤势恐比自己还重,只为一身功力高强,却是强压着伤势不使发作,但人力终究有限,长久这般下去,老人如此深厚的功力,也终有一日不能支撑。
    再说室外老者,步子越迈越急,一忽儿想是不耐,反身折回,只将房门一把推开,行至张入云床前,一把将其手捉住,取在眼下细看,良久不语,至后却长叹一声。张入云还未来得及问他要做什么,便已重又闪身出屋。过得良久,老人从外折回,手里提了一碗稀粥,并一些小菜送至张入云床前。
    张入云累日挨饿未食,又是多日来未曾沾过米饭,当下吃的十分香甜。老人见他吃的狼吞虎咽,面上虽带着笑,但眼中却隐有些泪意。看着面前这意志顽强的少年,仿佛就是在看昔日的自己,他一生自负,遇事专断独行,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如今这副下场,虽是从未觉得一身中行错过什么事,但却因自己的倔强骄傲与心上人分隔数十年,此是他一生唯一最愧疚的事。今遇上这如天上般丢下来的少年,想着过去种种荒唐,只望眼前这少年人,却不用再如自己一般孤苦一生。
    张入云肚中饥饿,一连吃了五碗方才止住,老人见此,又为他递上了一杯热茶,因那茶水甚烫,老人却劝他与自己说说话,好等稍凉了一些再喝。张入云闻言自是依从,就听老人坐在自己身旁已慢慢开口道:“我姓傅,少年时只在海外游历,也习得一些本领,自负在剑法一途上,与天下英雄可一争长短,三十岁时因被奸人暗害,方到这中原来避难,不想转眼就是五十年过去了,这身上的伤病却是一直没好。我见你资质不错,本想收你做个弟子,未想你一双手生就适宜修练拳法,若是再习剑的话,只怕事倍功半,长日子里不得精进。再说我见你筋骨,就已知你已在这拳法一途上走的很深,若再回头从我习剑的话,以老夫现在的身体,怕是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张入云闻老人言,有不祥之意,忙欲相问,却被老人将话带过,只得开口道:“傅前辈说哪里话,难道只有传艺才能为师徒吗?如今前辈即然有收徒之心,晚辈也早有拜师之意。晚辈这几日累累闻您的琴声,所敬佩的,是您这一身远超世俗的气质风范,只此就已够晚辈终生受用的了。何况这多日来,听您日夜弹奏这几首曲子,晚辈又得了不少指点并人生教诣,就此一道您也已是晚辈的师傅。如能不弃,还请您不要再推辞,只垂颜收了弟子吧!”说完便已起身下拜。
    傅老人原就有收张入云为徒的意思,见他此时执意如此,心下也是激动不已。当下却反拦住他道:“你且莫拜,我还有话要与你说,我一身剑道取自巫山一流,本不是玄门正宗,五十年来老夫于这洞庭湖畔潜心养性,已近半仙之体,只怪我内劲不够纯正,元婴难以出世,又是生平浪荡,诸行外功缺漏愈加的难以脱体。我受伤后肉身重创难愈,今生已难再江湖行走,你即已是修道之人,当知其中因果,老夫收了你做弟子,是完了我的修行,但所积善功却要以你这弟子身份一生代偿,你自忖可做得到!”
    张入云想也不想便欲答应,只是想到自己伤重,也是功力尽失,万一不治,老人的修行反要受自己防碍,当下面上一红只如实答道:“弟子倒不担心行什么善举,只是现在已是身染重伤,只怕不久即将不治,至时反误了师傅您的功果。”
    傅老人闻言不悦道:“拜师收徒只讲缘份,你今即畏难思退,我也怪不得你,如此也只得作罢,你且好好在此歇息吧!”
    张入云不料老人竟会误会自己,心中难过,只是自己生性倔强,却不据理分辩。老人见张入云一语不发只将脸挣的痛红,手足无措只将盘弄掌中的清茶。当下心中已自计较,假意起身,又见张入云本是浑浊的双眸里眼光又是一暗,知他真性如此,不由心中大叹。只一振臂,便见空中一道剑气飞扬,跟着便是一个霹雳,却将还在隐忍不发的张入云惊醒了过来。
    再听老人感叹道:“不想当今这江湖上还有你这样的实在心肠,我当年被人暗算,发誓今生再不收徒。孤处洞庭湖畔五十载,才又有些转了心思,只是美质易得,良心难找,纵有些心底仁善的,却又没你这般的血性,天教我苟且偷生这多方遇到你,今生能得你这一佳弟子,也是我平生一大幸事!”
    当下还未等张入云反应过来,便已从怀内取出一卷帛巾,付在张入云手中道:“这是我多年心血,你且拿去带在身上,虽是你一身玄门正宗内力,但多少也可借以参考,且内有一篇无形剑气篇,却只是治道之术,若你日后内力精进,倒是可以习以防身。”
    张入云不想形式急转,惊喜之下忙手捧绢帛,与老人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傅老人见一桩心事已了,不由朗声作笑。张入云首次发动内劲,竟是于这黑夜之中犹如龙啸经天,其啸声如实物一般直穿云霄,久久凝聚不散。
    待啸声作罢,老人又取过手中的胡琴细细把玩摩搓了一阵方交在张入云手中道:“如你日后伤愈,可速把这醮雨琴交至东海沙门岛申美奴申仙子的手上,且对她说你是我傅金风的弟子,到时她自会传你一身剑术。你再告她将我当年雌雄双月剑也一并传给你,如此方不负我收你为徒一场。”
    张入云双耳聪慧,闻得老人把玩时那柄本醮雨琴时,双手已是隐隐有些颤抖,知其师至爱此琴,且与申仙子关系定不寻常,当下问道:“要是那位申仙子问起师傅您老人家来,弟子却该如何回禀?”
    老人好似早有预料,思忖良久,只一声长叹道:“该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吧!”
    张入云本以为师傅有话要与自己传带,未想却是这样的吩咐,一时不解,却为老人不发一语的伤愁所感。只是他才刚一低头沉思,却觉脑子里忽然间变的沉重不已,他是练武之人,身体发肤一丝一毫莫不能自知,此时一显这等异相,立刻醒觉,左右寻思,只方才刚喝的一盏清茶会有古怪。不由望着傅老人惊叫了一声道:“师傅!您这是要做什么?”
    老人看他略显张惶,只苦笑着劝慰他道:“没什么,莫害怕,你且先睡一会儿,待醒来后,你的伤势当会有些许好转。”
    张入云闻老人话中不善,一时猜到一些,忙惊喝道:“不可如此……。”只是为时已晚,身上瘫软已是歪倒在了床上。老师傅见药效发作,忙上前探了探张入云的鼻息,见他果已昏迷了过去,只微一躇踌,便又放手施为。
    待张入云二次醒来时,就觉浑身上下已被自己汗水浸湿,举手抬足之间已恢复往日的灵动,只是眼伤还未好,但到底已是大胜从前,此一去只八百里便可到鄂州投靠其兄长浮云子,以眼下的身体完全不成问题,不由心中一阵狂喜。
    只是他嘴角刚露出一丝笑意,却忽然回想起自己师傅傅金风来,当下赶忙四处探寻。果然傅老人也是一身的浸湿瘫倒在了地上。张入云先前已有所预料,当下分辨师傅呼吸,只闻其气血衰败的已不成样子,张入云久病之下,更知常人生理,只一闻声,便知傅老人已是行将在即,转眼便要散手人寰!
    张入云只惊的非同小可,想到自己才刚为人弟子,便遭其师舍命相救,不由泪流纵横,心口中如堵了实物,竟是半日不得呼吸。
    傅老人为张入云扶起放在床上,见他伤心欲绝,却反倒劝道:“做这些儿女形态做什么!我收的弟子可不是这般没精神勇气的俗人。”说着反又笑道:“不过你一身功底扎实的远出我预料之外,为师本欲为你打通任督二脉,也算是我这做师傅的尽些心力,未想你根底实深,竟连我此时的真力也难以连贯,呵呵,也好,如此由你日后功深自行贯通,到底威力不同于这般只仗外力帮衬的粗浅法子。”
    张入云闻言哭泣道:“只是这样一来,您已经没有真气护住自己伤势了,徒儿只这副臭皮囊,不值得师傅您如此。”
    老人详怒道:“胡说,你是我邀月剑傅金风的弟子,怎说这些没志气的话,难道你当我会将护命真气用在毫无价值的人身上吗?你如此轻贱你自己,却不想连把我这做师傅的也捎进去了!”一番话说着出来,老人反倒越来越精神。只张入云知他这是回光返照,见此反倒愈加难过。
    张入云知傅金风是临死之前的回光反照,心中百感交集,只泣声道:“弟子不敢,只是师傅您为了弟子却要不久于人世,做弟子的心中有愧,算来我真是个不祥之人,但凡对我好的人都要受难。”
    傅金风闻言气道:“又胡说了,我本在此地苦挨了数十年,只为了一口闲气,虽自负聪明,但却终看不透那些不良人穷极一生一世追逐名利,却不及好人只活的一朝一夕来的幸福的道理。等我明白过来,却已是须发皆白形将就木了的老不死了!”
    说着,傅金风一把抓住张入云的手臂道:“入云,我看你眉骨已是否极泰来之相。虽今后或小有灾劫,但已然是不妨事的了。呵呵,为师能在行将就暮之际,竟受得你这样一个徒儿,实是庆幸。入我门下并无什么烦恼人的训戒,你今后行走江湖只管放胆行事就好。唉!只是你这孩子心底太过善良,只怕在这仁善上还有不少波折。但为师绝不会看错,日后你必成大器,至时只管痛快施为,方显我当年四海惊风的风范。
    张入云见傅金风话到此时言语有些激动,心中虽不忍但终是口中提道:“师傅!您这一身伤势到底从何而来,究竟是谁将你打伤的,徒弟日后一定帮你讨回这场公道!“
    傅金风闻语面色一暗,只沉声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刚已说过,人终其一生贵在珍惜生命,只以自己的喜好,好好在的生活,却比什么都强!无谓的寻仇报复,终是害人害己的愚行!”
    只是过了半日,张入云仍是脸色张厉的不发一语,傅金风见此,知他心意难转,几番思量只叹道:“罢了,终究还是与你说了吧!如此也免你日后遭人暗算而不自知。害我之人,一是我同门师兄笑罗汉秋暮蝉,一是我夕日弟子闹海银蛟孙圣。秋暮蝉与青城派深有交情,孙圣当年也已拜其为师,你日后不要去寻他们,若得见面也只当小心防备才是,这二人都是笑里藏刀的奸险小人,不到万不得已你却不要与其计较!”
    张入云急道:“这弟子可不能答应!师傅如此交待,难道就让这两个恶贼终其一生都逍遥法外不成?”
    傅金风淡淡地道:“这倒不然,秋暮蝉因得了正宗玄门心法与我的修为只在伯仲之间,当年就连我也没有必胜他的把握。那孙圣若以资质论,胜你不少,他于修道又肯下死力,五十年不见,只怕已然是一身惊人的造诣。你此刻修行未有大成,却斗不得他二人。当今之世并没有人知你是我的弟子,功行未能大造之前,何苦自惹是非,我前番已说过,纵是这些人苟活千年,也是徒自无味的陷于那名利圈里,你与他们争斗反坠了魔障了!
    张入云摇首皱眉恨声道:“如此说来,师傅这数十年的冤曲就在这里白挨了吗?“
    傅金风见此反轻声笑道:“入云,你不要如此执着,为师当年也是你这样的习性,可你看!如今师傅这般的下场,却还不够警醒你吗!“说话间老人声音已弱了下去。
    张入云曾经历过香丘离伤重而逝的一番景象,知傅金风也要不久于人世,心中气苦,却又想不出话来安慰老人,只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傅金风再笑道:“想不到我临终前收的这个徒弟竟是这般的爱哭,全不像我这个师傅的弟子。”
    张入云闻言急声道:“师傅,我!”
    傅金风见此却摆手安慰道:“不需多言了,收你为徒也了却了我一番心愿,实是该欢喜的事儿呢!”语及此处,老人的眼眶竟也有些湿润,喉中一堵,只咳了好一阵方又哀声与张入云道:“入云,日后你若得遇申仙子时……,就把师傅的那卷帛巾也一并交给她吧!”
    张入云知这是其师临终遗愿,当下面上一肃,只恭声道:“弟子谨遵师命!”
    傅金风知张入云已明白自己心理,为此又端详了他这新收的弟子半日后,方微笑道:“那就好,神州大地无限宽广,你日后但有功进,就替师傅好好游历一番,且莫如你师傅一般,空负了你这自在潇洒少年身!”语毕即一笑而逝,全无一点亡者就死的气象。
    张入云见傅金风却连死时,竟也去的这般洒脱,虽是敬佩,但想着终又为一个好人被奸人害死,愤恨到极处,钢牙紧咬只差些将双唇咬碎。
    两日后,张入云复又整理行囊上路,行时他将傅金风老人葬在屋前临湖朝阳的一面,却并没有把那把醮雨琴带走。只为他考虑到自己一身功力尽失,带着这柄显是一件至宝的胡琴太过招耀,其师在生时虽没说过。但爱惜这琴的心思神情早已在张入云面前流露无已,张入云思量再三,为免师傅至宝被自己遗失,便决定等自己武功尽复,再重回此地取出胡琴去东海沙门岛拜见申仙子。
    张入云此刻遍身的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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