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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灭绝江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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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有些人选择进,有些人选择了退。
    但这一次,无论是进是退,都得到了同一个结果——死!
    六个人都倒下了,三个人脚朝门外,三个人脚朝大堂,他们便那般头挨着头倒在地上,每一个人的眉心处都是一点致命的红色!
    这时,远处传来了打更声,子时已过了。
    二个“无面人”用锥子蘸着全风云的血,在墙上写下了三个血红的大字——皇甫皇!
    次日,整个洛阳城都沸腾了。
    全风云真的死了,三天前“疯尉迟”被人击杀时他家墙上也有三个大大的血字——全风云!
    三天后,全风云便真的死了。
    而疯尉迟之前是郁道僧,郁道僧之前是“霜雪刀”仇九天,每一个人的死状都一模一样,都是在前额眉心处有一点利刃扎入头颅之后留下的红色。
    杀人者全是“无面人!”
    在“无面人”要杀人之前,他不但在前一个杀人现场写血字,而且要提早一日,送去一张催命帖,催命帖上只有五个字,其中有三个字是:无面人。另外二个字便是标明的时辰。
    仇九天的催命帖上写着:卯时,无面人。
第二章 威立江湖
    仇九天在印时死了,死在自己的床上。
    这不能怪他太过疏忽,因为江湖中从未出现过“无面人”这个名号,而他的一把“霜雪刀”己是出神入化,他觉得自己有资格不去提心吊胆。
    所以,他便死在床上了,连起床的机会都没有。
    郁道僧的催命帖上写着:午时,无面人。
    郁道僧也死了,死于一驾马车上。
    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所以收到催命帖的时候,他并没有盲目托大,尽管他的“无常鞭”据说已可跻身当世十大使鞭好手之列,但他也不愿盲目冒险。
    那天午时,洛阳城中同时有三十辆装饰得极为豪华的马车由各个城门向外驶去,每一辆马车都是珠帘低垂。
    没有人能看到里边的情景,当然,也就不会有人能看得出哪一辆马车上载着郁道僧了。
    但他仍是死了,死得与仇九天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那么干脆利落且准时!
    没有人能知道“无面人”是如何从几个不同方向疾驰的马车中找到郁道僧的,纵是找到了,那时间也应当花去了不少,但“无面人”竟真的能在午时将郁道僧杀了。
    第三个是“疯尉迟”。
    前面两个人的死已震动了洛阳城,所以当疯尉迟收到健命帖时,很快便已被洛阳及洛阳附近的武林中人知道,“无面人”在杀人前先警示两次,分明便是对武林成名人物的挑衅,偏偏前二个人都死了,所以洛阳的武林中人已自觉地将“无面人”视为公敌。
    当“无面人”的第三个目标是“疯尉迟”时,众人已决定要保住“疯尉迟”,挫一挫“无面人”的锐气。
    但最后受挫的却仍是洛阳的武林好汉,因为疯尉迟仍是在众日睽睽之下死了。
    疯尉迟死之前,他的身边至少有上百个武林中人这百多人围在“疯尉迟”的周围,然后站在人声鼎沸的闹市区。
    没有人相信“疯尉迟”会在这样的保护下为人所杀,除非“无面人”会飞天遁地。
    只可惜没有人相信的事,未必就不会发生,疯尉迟也死了。
    与疯尉迟一起死的还有三个更夫。
    人们在疯尉迟死了之后,才明白“无面人”的整个杀人过程,“无面人”送到疯尉迟家中的催命帖上的时间是酉时,所以众人围在疯尉迟周围,听到打更之声,知道酉时已过,便笑骂着“无面人”,大家就分散开了。
    疯尉迟也心有余悸地向自己的家中走去,便在经过一条长巷时,“无面人”如鬼魅般闪现,将他杀死。
    而其他人四散走开之后,一些人住的场所离方才聚集之地颇有一段距离,当他们走在路上时,竟然又听到了打更之声,而且也是酉时的更声!
    有几个头脑伶俐之人己察觉出情形不对,便召集了几个人一同回转时,疯尉迟已经倒在巷中,后来,他们又发现了几个更夫的尸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定是“无面人”先派人将众人聚集地四周的几个更夫杀了,然后由他的人提早打更,而众人一听到更声,定会以为是“无面人”见疯尉迟防得大紧,才无法在酉时下手,所以众人在更声响过之后,便四散而去了。
    此时,“无面人”便可以趁虚而入。
    这几乎可以算是整个洛阳各门派的共同失败,他们竟被“无面人”略略使了个小计,便被弄得晕头转向。
    所以,当有人提出愿为“风云”庄庄主全风云出力时,全风云拒绝了,因为他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无论他如何的防备,最终,他都必须直接与“无面人”的兵器对话。
    既然如此,那么他又何必不顾颜面地广邀天下英雄?何况,风云庄的名声,也不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的。
    但他仍是不能逃过“无面人”之手。
    从他的尸体可以看出,兵器是从他的后脑勺穿进从前额穿出的,也就是说全风云受到这致命的一击时,他是背对着“无面人”的。
    能在全风云夫及转身之际便杀了他的人,普天之下又有几个?
    人们越来越不安了。
    “无面人”杀了三人之后,既没有劫财,更没有劫色。而且三人都是正派中人,一生未结下什么大的仇家,那么为何“无面人”要选中他们?
    世上没有人会毫无理由地杀人,除非他是疯子。
    如今,每一个人都在绞尽脑汁思索“无面人”杀人的理由,却没有人想得出一个头绪来,也正因为如此,才越发显得可怕。
    一个从未在江湖中出现过的“无面人”,连杀数名成名已久的人物,无论如何,这件事绝对不那么简单。
    那全风云家里的墙上出现“皇甫皇”三字时,皇甫皇那间屋子四周的酒楼、客栈、小摊的生意一下子红得一蹋糊涂,甚至,在皇甫皇屋子东首已搭起一个戏台唱得热火朝天。
    皇甫皇当然不喜欢这种场面,但以他的身份,以他的性格,他是不会出来阻止的,何况,别人愿往这边赶,他又哪有权力阻止?
    这一辈子,皇甫皇从来没有怕过,因为他没有理由要怕,他是“刀尊”!从来只有别人怕他的份。
    这一次,似乎连他也有惧意了,他正在细心地擦拭着他的刀,他已经有八年没有擦刀了。
    八年前,他与秋若水决斗时,他擦过这把刀,那一次,他侥幸地赢了。
    其实,无论是谁,赢了秋若水,都可以说“侥幸”二字,秋若水的武功乃东瀛之绝代武士官木小树所传,所以武功路子与中原武功大相径庭,极为诡异,每招每式都无繁琐变化,但每招每式都是杀着。
    胜了宫木小树之徒秋若水之后,皇甫皇的刀便在刀鞘中沉寂八年了,这八年中,他的对手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逼得他出刀。
    刀未出,对手便死了,既然如此,一向尊重刀的皇甫皇又怎会再拔刀出鞘?
    今天,皇甫皇却又拔出长刀,一遍又一遍地用一块上等的绸布细心地擦着。
    刀身的光芒闪动如秋水,映得皇甫皇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一把在刀鞘中躺了八年的刀,一出刀鞘,仍有隐然之霸气,也属难得了。
    刀身上再无一点瑕污了,皇甫皇将刀平举。静静地凝视这跟随了他三十年的刀。
    良久,他轻轻地吁了一声,将对收回刀鞘。
    便在此时,他的老家人老魏一脸惊惶地跑了进来,他甚至忘了敲门。
    未等老魏开口,皇甫皇先平缓地道:“老魏,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惶失措?”
    老魏颤声道:“来了,来了!”神色极为惊惶。
    皇甫皇微怒道:“谁来了?”
    老魏这才定下神来道:“那个”无面人“已将……已将帖子送来了。”他觉得“催命帖”太不吉利,所以便以“帖子”含糊带过了。
    皇甫皇暗暗吃了一惊,道:“什么时候送来的?有没有人见到”无面人“?”
    老魏道:“没有人见过”无面人“,因为这张……这张帖子是夹在香纸中的,今晨,刘妈去街市上买来了一叠香纸,方才她准备将香纸裁好叠好,孰料才叠了几个纸元宝,里边便现出了那张帖子。”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素白的纸来,递给皇甫皇,他那双苍老枯瘦的手在颤抖着。
    皇甫皇接过那张催命帖,默默地看了一遍,忽然问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老魏道:“十一月二十四,鬼节。”
    皇甫皇一震,然后,他笑了,缓缓地道:“鬼节?是个死人的好日子,小雀她已经上路了吗?”
    老魏点头道:“小姐已经被送出去了,我是按老爷您的吩咐办的,应该万无一失。”
    皇甫皇颔首赞许,然后道:“你去置办一副灵枢吧,木料不需要很好,但要结实。”
    老魏立即跪伏于地:“老爷武功盖世,何出此言?”无面人“猖狂了一些时日,只是仗着行踪诡秘而已。”
    皇甫皇笑了,似乎很轻松地笑了,只听得他道:“你不必太紧张,其实备下棺木,一半是为我自己一半是为”无面人“,再说我已是年过半百之人,早些置办,便早些图个吉利,以求得长寿,夫人不也早已提起过此事了吗?你下去吧,我要静一静。”
    老魏有些哀伤地道:“老仆告退了。”
    皇甫皇静静地坐着,西首传来一阵阵的锣鼓声和伊伊呀呀的唱曲声,没想到这一座戏台是因为自己而存在的,皇甫皇不由有些好笑。
    明日,便是“无面人”到来之日无论是“无面人”死,还是皇甫皇死,都将是震惊武林的大事。
    江湖中已因为他们而搅起一场巨大的漩涡,但处于漩涡中间的皇甫皇,反而显得格外的沉静。
    除了送走他的独生女儿皇甫小雀外,他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改变,至少,表面上没有什么改变。
    用过午饭,皇甫皇便出去了,他要到街市上走走,也许,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走在这熟悉的洛阳城的街市了。
    当他打开自己家的院门时,至少有数十双目光向这边扫射过来。但等皇甫皇细看时,似乎压根儿就没有人注意过这个普普通通的不起眼的院子,每一个人都在一心一意地忙他自己的,其中一个说书之人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人间事,本是谜,为什么汉武帝临死要吃梨?为什么杨玉环的嫁妆不涂漆?为什么南平王平日最怕坐席?……”抑扬顿挫,颇为动听。
    皇甫皇大口地吸了几口外面冰凉但却又极为新鲜的空气,精神为之一振,他决定仍是按以前自己的老规矩,要去“脆心园”坐坐。
    一路上都有人打着招呼,这再正常不过了,皇甫皇被人尊为“刀尊”,几乎已技压整个洛阳城,加上他人缘又好,走在街市上,有人打招呼自是难免的。
    但皇甫皇却总觉得有点不自然,他从那些满脸关切的笑容和热情的寒暄中看到了一种不自然。
    天虽然没有下雪,但空气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干冷,每一阵风,都像一把刀,深深地切入每一个人的肌肤。皇甫皇紧紧衣裳,继续前行了。
    在经过新搭建的那座戏台时,皇甫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再去“脆心园”而要在这儿看一出戏。
    也许,他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刀尊”皇甫皇并没有害怕,他仍可以平心静气的来看一场戏!
    也许,他是为了给自己以信心,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反正他是走向这座戏台了。
    人们的目光一下子被皇甫皇吸引过来了,戏台上仍是“得得锵锵”地响着,是一出“三英战吕布”,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正围着一个头颈上插着十几面彩旗的吕布战得不亦乐乎。
    一个留着鼠须的老汉大声地招呼着:“皇甫大侠好兴致,也来这儿坐坐!”
    便有好几人也嚷嚷着向皇甫皇打招呼了,人们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道来,要把他让到近戏台的地方,尽管皇甫皇一迭声地谦让着,最后,他还是在最前面的那排长凳上坐下了。
    其实,这样露天的戏台子,本无所谓座次,而且在这种露天戏台前看戏的,也多半是山村野夫,哪懂得什么尊卑、谦让?
    但今天不同,今天这个戏台子前几乎是清一色的江湖中人。他们必须关注皇甫皇的命运,但碍于面子,又不能整日地围在皇甫皇的院子外,这座露天戏台,来得极是时候,尽管他们并无心看这平平无味的戏,但这样一来,时间便好打发了。
    皇甫皇坐定后,众人也安定下来,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又似乎一切都已有了不易察觉的改变,人们的目光注视着戏台,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而他们的心思却是牢牢地系在“刀尊”皇甫是身上了。至于戏台上是三英战吕布还是关公战秦琼,他们并不在意。
    皇甫皇努力想让自己能沉浸于剧情当中,但他做不到,有好几次,他想起身走了,但却总觉得有无数双目光从各个方向射来,如千万只无形的手臂一般将他牢牢地按在凳子上。
    戏台上的“吕布”越战越勇,四人像走马灯一般游走缠斗。
    一个身着绿装,极为削瘦的汉子走到皇甫皇的眼前,一脸讪笑地道:“皇甫大侠,那……那时时辰定……了?”
    看着削瘦汉子的鼠眉獐目,皇甫皇一阵恶心,但他仍是强忍性子,平静地道:“明日,午时。”
    短短的四个字,声音并不大,却能盖过阵阵的鼓锣声,极为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众人都不由心中一震。
    他们吃惊的,不是这个时候,而是为皇甫皇的平静吃惊,不由心中都暗道:“人家不愧是刀尊,所谓艺高人胆大,便指的是他这样的人了。”
    那个削瘦汉子本还要再问点什么,但见皇甫皇已转过脸去,只好将话咽下,讪讪而退。
    皇甫皇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种自豪,他心中暗道,“普天之下,收到”无面人“催命帖后仍能静下心来看一出戏的人,恐怕也为数不多吧。”如此一想,他不由把本就挺直的腰又挺了挺,如一杆标枪般在人群中倔傲地立着。
    戏已进入了高潮,锣鼓声一声高过一声,“吕布”的画熟舞得如车轮一般,将“张飞”等三人逼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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