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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繁花盛开bl小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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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也跟着声大声小地骂起来。神饿秘谁

    麻点士子却没有参与,他古怪地看着赵祥予,露出吃惊又怀疑的神情。

    「不过是个穷百姓,你知道我是谁吗?」清清喉咙,梁世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上前一步,「告诉你,我爹是……」

    赵祥予?起眼,摺扇压下对准自己鼻尖的手指,「不管你是谁或你父亲是谁,首先你要学习的是礼节。」淡淡的不悦,山雨欲来的凝重,可惜,总有些人听不出来。

    「大胆!」粱世暴眺如雷,「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也敢来指点本大人?你好人的瞻子!来人!」越想越窝火,他气恼地挥手,「把这个瞻大妄为的平民给我好好教训一顿!」

    「事!」家仆齐声应命,如狼似虎地扑上。

    赵祥予的眼神沉下,握着扇子的手就要抬超。

    「慢着!」突然一个人影闪出,拦在他身前。锺润挺身而出,护住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以己身之躯挡住了那些满脸横肉的恶仆。他虽然身体单薄。但是散发出的凛冽坚定之气却震撼住那谢大汉,家仆们不由得?住脚步,面面相觑。

    手停顿,赵祥予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识别的光芒。

    「粱世,你不要太猖狂!天子脚下,还是谦逊一点好。」锺润怒声道。虽然他不愿和赵祥予接触,但是如果今日因他连累了趟祥予,他一世不得心安。

    「让开!不然我就不顾及从前的交情,连你一起教训!」梁世气得七窍牛烟,大声嚷道,还算端严的五官扭曲起来,吓得娇艳的歌妓们噤若寒蝉。

    他的表情沉凝下来,从前梁世虽然目中无人,平日里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向来看不起他们这此清贫书生,经常出言相讥,但还不平于纵容恶仆打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就让他得意忘形到这种地步,他的眼神更为不屑了,原来这就是朝廷的人才社稷的栋梁!「我想我和粱大人也没有什么交情,如果你不怕彼人垢病,我自然也不怕你的教训。」他伶冷地说道。

    「你!」梁世气急败坏,青筋冒起,涨红了睑,刚想命令家仆,?点士子却扯住他的衣袖,附耳低语了几句。

    锺润听不清他讲了什么,只见梁世先是摇摇头,接着青筋松了下来,额上却冒起了冷汗,粗眉扭结,眼睛圆瞪,显示出不敢相信的表情,然后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彷?开了个染布坊,煞是好看。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那粱世在与麻点士子低声嘀咕几句后,竟是匆匆忙忙地撤退了,说是落荒而逃也不足为过。

    这是怎么了?形势状态突变,他原以为今日定会闹出事来,没想到却是如此轻易解决,望着梁世一伙人逃命似的背影,锺润大感不解。

    「也许是他时畏缩了,毕竟闹出事来,他一人担当不起。」赵祥予谈笑说道:「锺公子,我们继续往前走吧,为这种纨绔子弟扫了雅兴,便是不值得了。」

    心中古怪梁世的落荒而逃,他隐约觉得不对劲,不过既然事晴已经解决,也没有再追究的必要。摇摇头,把疑惑甩到脑后,他继续向山上走去。

    天台寺座落在半山腰,没多久,便到了寺庙。

    山门素朴庄严,柳枝绿树掩着红墙绿瓦,寺旁清泉涓涓细流,清澈的泉水上漂浮着片片嫣红的花办,树头的小岛叽叽喳喳地欢唱着,分外婉转动听,更加显出了此地的幽静无比。

    闭眼感受春风拂面,闻着青草的味道,锺润的心情愉悦起来,「倘若能待在这样的清幽之处,此生足矣。」

    趟祥予笑道:「锺公子舍得下功各利禄如花美眷?」

    心情的愉悦让他少了许多戒备,「我目前既无功名利禄又无如花美眷,如何舍不得?‘

    「如果有呢?」赵祥予进一步问道。

    他朗笑,「功名利禄如过眼云烟,有什么不舍得?如花美眷嘛,我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便可。」

    赵祥予若有所思,没再说什么。

    锺润迳自走入寺庙。寺庙里连忙出来了个和尚,见是他,道了个喏,便默默走了回去。

    赵祥予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

    和其他寺庙一样,天台寺也是由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等主体建筑构成,走过天王殿,锺润突然问道:「你可觉得苜哪里不妥当?」

    赵祥予环顾,说道:「此殿中没有弥勒。」是了,这殿中少了弥勒像,只余韦驮一像弧伶伶地立在那里。

    「你可知道这其中缘由?」锺润望着那空下来的宝阁再问道。

    赵祥予摇头,「此事倒是不知。」

    「我认识这天台寺的方丈,相识不久,却交谈甚欢。有一次我问他。他告诉我这寺庙是几十年前重修的,原木是有弥勒的,重修的时候却没有了,是当时的住持空竹大师的意思。那时很多人反对,但空竹人师仍然坚持,他说,来世缥缈无常,与其修来生福分,倒不如做今世功德了却今生之果。雕位空竹大师倒是有趣,佛门常说因果报应,轮回转世,今生修来世,他是比丘,却比普罗大众更不信此说。」

    「其实空竹大师是最明白的人。」赵祥予的目光从宝阁落到他身上,「他不造弥勒像,不是奉劝信徒不信来生,而是希望世间的人不要觉得今生受的苦是前世注定的,无论是前世之因,还是后世之果,今生都要自在而过。空竹大师生前是我叔父的友人,因此他的事迹我略知一二,和其他大师不一样,他一生不说经念法,不修罗汉,也不修金身,终日奔走民间,解救人间疾苦。」

    他悠悠听完,叹道:「原来如此,不重前因后果,只重此生,空竹大师才是真正的了悟之人啊!」

    赵祥予心有同感。

    两人无话,沉浸在空竹大师德行的感召中。

    凝视着空空加也的宝阁良久,锺润开口:「你和我见过的达官贵人不同。」

    赵祥予笑道:「正因为我不是达官贵人。」

    锺润苦笑,「赵六人,你别戏弄我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地位高贵之人,不过既然你不肯说出你的真名,我也知道你不想被身分所束缚,所以便没有多打听。」

    赵祥予笑容敛住,「原来你竟是了解我,也不枉我——」他急急打住话头,没有说下去。

    他没有注意到趟祥予的静默,接着说下去,「我开始以为你只是兴致一起随意耍弄他人的大人物,今日才知道你是真心结交我这个寒生,我以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转头,微微一笑,「我名润,字飞卿,如果大人不嫌弃,直呼我字即可。倘若大人有兴致,欢迎人人随时光临寒舍,在下温酒相待!」

    趟祥予神隋复杂。

    「大人嫌我高攀了?」锺润敏感地感觉到他的犹豫,蹙眉问道。

    「不、不。」赵祥予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情,笑道:「我只是在想,既然我们是朋友,你再称呼我『大人』就疏远了,飞卿,你岁月几何?」

    「我今年二十有一。」他回答。

    赵祥予说道:「我大你八岁,如果你看得起我,以后便直接唤我大哥可好?如此一来才显得亲近,你说是不是,飞卿?」

    不知怎地,当赵祥予以那种亲呢又微妙的口吻称呼他的字时,锺润的心微微动了下,一种古怪的感觉蔓延开来,他胡乱地点点头。

    嘴角扬起,是笑,又似乎笑不出来,终于如愿让他接纳自己,可是为了一个「?密」,心中还是郁闷得紧,赵祥予的表情晦涩难解。

    低下头的钟润没有看到。

    那是一个暖和的春日午后,窗外的杨柳飘飘袅袅,和风徐徐。锺润和雪烟待在飘雪楼上,一人填词,另一人试唱,相乐融融。

    「好啊,你们两个尽顾着自己风流酬唱,全然志了我这个莽夫!」温清鹤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等琴声告一段落才跨步进去,看着他们两个时不时默契地对视一眼,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之间确实只有友情,他又是极为相信锺润的人格,怕是就掀桌子开打了。

    两人都回头。

    雪烟抿嘴一笑,放下手中的琵琶,迎他坐下。

    而锺润则是爽然一笑,「温大哥是朝中重臣,每天有忙也忙不完的公务,我们只是个闲人,闲来无事胡乱消磨时光而已。」

    温清鹤听罢,皮笑肉不笑道:「贤弟真是好口才,如果能把这口才用在与朝中大人的交往上就好了。」他想起了前几日他欲让锺润去见相爷,谁知这人却一口拒绝。弄得已经跟相爷事先说好的他好是尴尬,还好桕爷没有计较。但是自己肚子里的气还窝着呢,于是语气中难免带了些挖苦。

    「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与权贵相交非我乐事,你就别为难我了。」锺润苦笑。

    「你听听,和上层人物交往别人巴望还巴望下来,他反而说是我为难他了!」温清鹤恼怒不清,转向雪烟诉苦。

    雪烟笑着送过来一盅茶,「你啊,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他那个人胸无大志,只求有一席之地,有一钵之食就好,你叫他去结交权贵岂不是缘木求鱼?」

    「雪烟甚是了解我。」锺润微微一笑。

    「好好,你们都是仙人圣人,就我一个俗人!」温清鹤有些忿忿。

    「唉,你怎么钻起了牛角尖?」雪烟没奈何了,这个人平时没有什么脾气,有时动起气来却像个孩子一样。

    「温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登门投剌这件事我确实不乐意做。」锺润性情中也带了强直之处,想让他妥协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又不让你巴结人,只不过是想让相爷见你一面化解间隙!」温清鹤火气下了半截,但俨然有些哼哼。

    钟润和雪烟互视一眼,雪烟摇摇头,他只好摊摊手,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望了望两人,温清鹤又是一声重叹:「飞卿,我知道你不乐官宦,不过难道你打算永远就这么过下去?你从江浙千里迢迢来到京城,难道就是为了享受京城的繁荣?我虽然认识你不久,也是加道你向往的是田园之乐,但是你还是选择了进京赶考。这是为什麽?我之前问过你,你不愿意说,我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所以我再也没有问过。可是,今天我要重新提起,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你可以不用回答,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想一想。」

    锺润笑容消失,正色相待,面对温清鹤的追问他可以一笑而过,可是他不能无视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他知道,温清鹤是真心为他考虑的。而且——那个许久不曾出现的倩影在心头浮现,他暗自叹口气,自从落第之后,他早当自己和那个人儿没了缘分,怎么忽然又想起来了?

    「温大哥,你对我的好。我很感激,你说的话,我全听进去了,也会好好考虑的。」静寂了半晌,他缓缓说道。

    「我添长你几岁,把你当成我弟弟来看,所以难免多说几句。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什么对你最重要。我并不是想逼你去当官,但是我也不愿意你放任自己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温清鹤语重心长地说道。

    钟润默默地点点头。

    「噗嗤!」雪烟笑起来,打破了逗沉默,「看你们两个,像极了书塾里诲人不倦的老夫子和乖乖听训的小学童!」

    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随即哑然失笑。

    「雪烟真是个妙女子啊,温大哥,你什么时候娶她回去给我当大嫂?」锺润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只要她点头,我随时等候地去戏谑我嘲弄我。」温清鹤是玩笑的口吻,但是话中却极为当真。

    「奴家哪敢戏弄温将军?被李妈妈听到,定是又吓破胆了。」雪烟四两拨千斤地玩笑过玄。

    温清鹤笑容不断,但是锺润看到了他稍纵即逝的黯然,再回头看看雪烟,雪烟也是笑着,却平添了几丝勉强。

    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旁人看着也是落寞。他望向窗外,一对小鸟儿飞过,你上我下,紧追慢赶,比翼双飞,无比快活。

    发怔间,门外响起了小灵脆生生的嗓音,「先生,您的信。」

    锺润展开一看,开头就是龙飞凤舞的「飞卿」二字,快速扫过,他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小灵,送信的人还在吗?」

    「在,在门口等着先生的回信呢。」小灵回答道。

    「那麻烦你去转达我的口信,说我很快就到。」锺润的心情好了起来。

    那日在天台寺相谈投契,恋恋不舍直到夕阳西下才各自分手。从那之梭,有空时他们一道出去游玩,平日也书信往来不断。往往是那个人在傍晚时遣仆人送信过来,有时是探讨诗句,有时仅仅是间声好,他回过信,刚刚沐浴过,他的信便又到了。

    「是。」小灵遵命退出。

    「温大哥,我有事先告辞了,改天再一起痛饮。」告罪两句,锺润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跟谁有约?」温清鹤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奇道。他这位兄弟为人有些孤僻,他也是花了一些功夫才让他视他为兄,如今是谁这么有能耐如此之快打入他的心防?

    「我也不是很清楚。」雪烟摇摇头,「是最近一、两个月才结识的。好像是一个叫做祥予的人,我没有见过,只听锺润说过,听他言语,他似乎对这个人颇有好感。」

    「祥予?」他皱眉,「我似乎听过。」

    雪烟笑起来,「你太多心了,锺润又不是小孩,与什么人来往,他总是懂得的。」

    温清鹤也笑了,「看来找都快变成呵护小鸡的母鸡了。」

    迎着暖暖春风。锺润几乎不用找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河堤边的他。

    赵祥予负手傲然立于柳树下,漫不经心地扫视四周。在看人,眼中又无人。虽是白衣打扮,自身所独具的冷然还是将他和旁边的人截然分开。

    锺润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或许是他太出色,或许因为别的原因。

    还没有等他出声,赵祥予抬头,也看到了他,于是露出笑容,已经不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了,但是那笑容还是那么和煦,和春风一样,也许这才是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拥有的笑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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