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蓝 家族游戏-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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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
「我要回去了。」
「回哪？你有哪里可以回去？」
「策少爷！」
看着两人愈加激烈的拉扯，一旁的司机赶紧也上前拽住欧阳靳的肩，却被欧阳策挥手制止。
「没关系的，给我几分钟。」
几分钟？
欧阳靳不悦地扬起眉，他不懂欧阳策到底在搞什么鬼，几分钟能解决什么？几分钟只够随口敷衍他罢了。
胸口梗着一股怨气，欧阳靳拉着欧阳策绕到轿车后方，避开司机的耳目。
「靳，有点痛，你可以放开我吗？」
「你要回去哪里？」
欧阳靳还是没有松开手，面对他的责问，欧阳策的笑容却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从容。
「学校啊！教授和同学都对我很好，所以…」
「我不是说你可以留在这里吗？」
留在这里啊！
我不是说了喜欢你，要你留在这里吗？
不要走啊！
欧阳靳压抑着狂吼的冲动，然而，仍然用无辜大眼仰望他的欧阳策，还是一副该死的淡然。
「那么，你们要养我一辈子吗？我可是欧阳企业的少爷，不是你们这栋破旧小公寓藏得起的。」
「你！…」
「让我走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是什么意思？
脑海一片空白，欧阳靳怔怔地望着平静的欧阳策，曾急切地呼唤自己的名字、剧烈喘息到沙哑的炽热双唇，此刻却吐出冷冽的字句。
他不懂…
胸口急速被揪紧的痛楚，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懂，这前所未有的激痛究竟是什么？
36
「靳，这段时间谢谢你了，那…再见。」
欧阳策轻轻拨开欧阳靳抓住他的手，嘴角漾起虚假的浅笑，转身往车门走去。
然而，还未能迈开步伐，就被欧阳靳从身后揽进怀里。
「靳！放开我！」
「我喜欢你。」
「靳…」
「我喜欢你…」
将停止挣扎的欧阳策禁锢在胸口，欧阳靳将脸埋进由自己烙下爱痕的纤细颈项，悲切地不断重复唯一在脑海翻腾的字句。
「我喜欢你，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靳，放开我吧…」
「我喜欢你…我已经说过了啊！你不是说我的卧室比较温暖吗？…到底还要我怎样？你要我说几次喜欢你都可以，就是…就是不要走…不要走…」
他想永远看着那双慧黠的大眼睛凝视自己，不再落漠而脆弱；想要让灿烂的笑靥永远停留在小巧的脸庞，听着甜腻的嗓音继续蛊惑他的心…
他爱着这个人，爱到难以放手。
「…结束…」
怀里传来欧阳策的低吟，欧阳靳却害怕得不敢听下去。
「你说…什么？…」
「我说游戏结束了，你还不懂吗？」
「游戏？…」
欧阳靳强硬地将欧阳策掰过身来，粗鲁的力道让欧阳策痛得皱起眉头。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不是说看到我打球，所以…」
「要不是我爸强迫我回国，我根本不想留在这里，无聊得要死，没想到刚好遇到你，一个外表优秀、一直玩美扮演双重角色的好学生…如果被我彻底攻陷，逐渐剥下假面具…不是很有趣吗？」
「有趣？…」
「这一切不过是有点难度的游戏罢了，为什么你会相信呢？」
有趣的游戏…对了，那个曾被自己视为扮家家酒的游戏，正是一切的开端。因此，唯一陷落的人只有自己吗？为什么，自己会相信呢？
为什么自己会天真的以为被这样一个小恶魔倾心，天真的以为能够成为对方最后的依靠呢？
有什么从心底涌上…岩浆般的愤恨淹没了原有的情感，欧阳靳感觉到自己的齿列咬紧到格格作响。
「戏弄我真的很好玩吧？」
「嗯…很好玩，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从中享乐过了，不是吗？」
「你这可恶的…」
一把揪住欧阳策的衣领，欧阳靳高举握紧的拳头，眼看就要挥下，却在凝视欧阳策仰起的脸庞时停滞住，总闪烁促狭光芒的双眸，只剩下强忍情绪的倔强，抿紧的唇微微颤抖着，如果不是听到先前那番话，就有产生自己才是背叛者的错觉。
然而，就在迟疑的片刻，欧阳靳已被赶来的司机从身后架住。
「你要对策少爷做什么？」
「放开我！…浑蛋！放开我！」
欧阳靳不断地挣扎，却无法脱离司机的箝制，只见欧阳策打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西装，朝他缓缓伸出手，轻抚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
「我的身体应该还让你满意吧？所以…」
踮起脚尖凑近欧阳靳的耳畔，欧阳策以如同往常一样的媚惑嗓音低语着。
「所以…不要忘记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会再见面的…
随着抽回的指尖，抚过脸庞的温度也逐渐消散，只剩下最后的耳语。
凝视欧阳策隐没在车门后的背影，已不再受到任何束缚的欧阳靳，却没有任何力气再去争吵追逐。
曾经，第一次听到对方说着『我们会再见面』时，心中充满了哀怜和不舍，每一次分离，都觉得像是最后一次看到对方而感伤。
然而有别于当时那种淡淡的痛楚，如今在胸口刻下的是一道血红、刺痛、深邃的伤口。
他不懂…他从来不懂这是什么感觉。
愤怒、恨意、痛楚、悲哀、不舍…无法定义这样的情绪，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也无法停止…
而车辆引擎发动的声音，宣告这场闹剧的结束。
欧阳靳看着轿车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但在胸口张狂的痛楚却不曾稍减。
「哈哈…我果真是个大笨蛋…」
这是一个游戏，始终都是一个有名无实、彻底玩弄人心的扮家家酒。
一开始他还自以为能保持清醒，没想到却陷得最深，竟然可笑地妄想教会对方情欲的意义…
没想到，反而是这个将他玩弄股掌之间的玩家，让他知道以前自己所谓的喜欢，不过都是小狗嬉戏的好感罢了，只有对这个人的心情，才是真正浓烈到撕心裂肺的沸腾爱意。
也让他体会到，以前自己所经历的性爱，不过都是宣泄欲望的管道罢了，只有和这个人紧密缱绻时，才是真正热切到销魂蚀骨的深刻情欲。
然而，游戏结束了。
他是这场游戏的输家，得到的只有毫不保留地爱上一个人之后，再被狠狠背叛、抛弃的惨痛领悟…
37
那是无数个交织汗水、爱抚与心痛的梦境。他不记得对方的面貌，但是每一句交织着喘息与呻吟的话语，和肌肤紧贴摩娑时的体温，却深刻地无法忘怀。
『你…快放手…』
『我不要。』
『为什么要这样？…这种事情，应该要跟真心喜欢的人做…你就这么喜欢戏弄我吗？』
『跟喜欢的人？…我不是正在这么做吗？』
原来，你是喜欢我的吗？
『那么…如果我不小心弄痛你了，一定要告诉我。』
『弄痛我也没关系，我就是要跟你做…』
就算我会伤害你，也决心要和我在一起吗？
那么，是谁呢？
『靳…求你…还要…更用力…更深…』
是谁？
是谁的身体如此炽热？是谁用紧致的躯体绞索他所有的情欲？
『靳…吻我…』
是谁让他失去了就会堕入深渊？
是谁？…
「欧阳…欧阳！」
忧心忡忡的呼唤声中，欧阳靳猛地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正在摆满各式篮球相关书籍、海报及赛程的杂乱办公室中。
真是的，自己一定是太累了，要不然怎么会恍神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欧阳靳暗自斥责自己，赶紧将视线调回眼前穿着休闲却散发出无形魄力的中年男性。
「啊…光哥，抱歉…」
「不好意思，正在练球的时候把你叫进来。」
「没关系。」
欧阳靳一边用毛巾擦拭汗水，一边平缓中止剧烈运动后的喘息，向他唤作「光哥」的教练戴辰光露出微笑。
高中毕业后，如愿以体育保送生身份进入知名大学就读，在大专杯里也打出不错的成绩，最后幸运地被职篮的星探挖进球队。
他的人生就像高中好友说的那样，终于不再受到家里的反对，一帆风顺地实现以篮球做为终生志业的梦想，他彷佛已经完满得不再缺少什么。
「光哥，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先以父亲的立场问你一件私事吧！你和巧音最近怎样？」
戴辰光身为教练时的霸气似乎减少了，带着皱纹的眼角透出慈爱，欧阳靳脑海中浮现女友的笑容，而这个身材娇小却强悍的女孩，正是教练的宝贝独生女。
拥有俐落短发的巧音，和外表粗犷的教练并不相像，但豪爽的性格明显遗传自父亲，和他以往交往过的女孩都不一样，不会黏着他死缠烂打，也不会任性地撒娇，然而水灵双眼间不经意流露的可爱神情，总让他会心地忘忧微笑，和她在一起相当轻松愉快。
从欧阳靳安适的表情中看出端倪，戴辰光也满意地双手环胸。
「看她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应该还不错吧？」
「是啊！」
「我记得你刚过26岁生日吧？也是该稳定下来的时候了。」
「我也有这个打算。」
欧阳靳口气从容地应道，他早就料想到话题会转到这个方向，而挂在置物柜里的西装口袋，已放入装着精致钻戒的绒布盒子。
也是时候了吧！…
在爸妈殷殷期盼的目光，和顺其自然的心情下，他买下了这只戒指，就在今天的晚餐约会，他即将如众人所期望的获得真正的「稳定」，一个新家庭的组成，或许会让他的人生更完美。
家庭…
突然间，胸口莫名地一阵痛。
「那就好…私事谈完了，现在要谈公事了。」
戴辰光脸色倏而变得凝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到欧阳靳面前。
「抽吗？…」
「谢了，我不抽烟。」
应该说是「戒烟了」才对。
早就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抽的，都已经是7、8年前的事了…
被欧阳靳委婉拒绝，戴辰光苦笑地将烟收回口袋。
「也对，看我这教练糊涂得，抽烟会影响球员的体力啊！」
好像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欧阳靳将注意力拉回戴辰光身上，以免回想起不该有的记忆。
「欧阳，你应该有听说，公司已经快撑不住这支球队了。」
「嗯…」
果真是为了这件事情。
之前欧阳靳早已耳闻支援球队的公司经营不善，球队的生存也岌岌可危，队友们也都人心惶惶，身为队长的他在情况明朗之前，除了想办法安定军心，对于公司的事情只能闭口不谈。
但是，看来情况并不乐观。
「之前公司虽然有和一些企业联系过，想要把球队易手出去，可是条件怎么都谈不拢，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撑不到交易的那一天，这支球队就已经完蛋了…更何况，最近大家的表现大概受到风波的影响，看来是不太好啊！」
戴辰光眉间的皱纹更深了，原本想要抽烟解除焦虑，却因为顾忌欧阳靳而作罢，指头胡乱地敲打办公桌。
「昨天公司通知我，今天会有一家公司来探查球队的状况，对方似乎有些意愿，前来接洽的代表听说满年轻的，但这种青年才俊相当不好应付…我看对方也快要到了，我一个人很难招架，所以到时候，可能还是要…」
「我知道了。」
戴辰光还未说完，欧阳靳早已了解他的意思。
从他进入球队开始，灵活机智的反应、队友们保持良好的互动以及善于交际的手腕，很快获得公司的青睐，和公关或传媒有关的场合都会由他出面，让他在职篮界也算小有名气，所以有时也会陪着教练应付这种需要「谈判」的场合。
更何况现在是攸关自己、教练和队友们未来生计的重要关头，必须和对方谈妥条件，让球队安稳地易手出去继续维持才行。
要不然，就此失业的他，连戒指也递不出去了。
「那我先去整理一下，让对方看到我汗流浃背的狼狈模样就不好了。」
「有什么关系？你本来就是球员啊！」
知道戴辰光只是嘴上开玩笑，欧阳靳苦笑着向他摆摆手，离开了教练办公室，朝置物间走去。
打开置物柜的锁，取出原本晚餐约会要穿的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