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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梦里浮生之倾国作者:梦里浮生-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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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一带正是殷螭的驻扎地,南城门也算是殷军参与管理着,但难民纷涌而来的时候,九门提督却来急传军令:“左安、右安、永定三门,全部关闭,不得放人进城!”
  
  这一来涌到南城之下的难民登时恳求哭骂声响成一片,得到急报的兵部尚书章守成立即去问刘秉忠为何不放难民入城,刘秉忠只是一句话掷将出来:“京中奸细尚未拿获,倘若难民中再混匪徒,谁来负责!”
  
  这句话使京中军民大为愤慨,因为难民中不无他们的亲戚眷属,何况敌军未至,先拒百姓,这样的做法如何服得人心?于是以林凤致为首的文官们亲自出面调停,连殷螭也派人出了个折中方案:“既怕难民混有匪徒奸细,大不了放将入来,先关押在南城便是——我军愿意负责看管,只是兵力嫌少,请求调拨骁骑营相助。”
  
  这个主意听起来居然大是不错,虽然包括林凤致在内的官员,都知道殷螭才没有那么善心大发救助百姓,只是一来要博好名声,二来正好趁势扩充势力,于是乐得逆刘氏而动。刘秉忠前日还在指责他的降将王可安卖关投敌,难保这前废帝不是勾引北寇潜伏京城的最大祸根,被殷螭又一阵撒泼反咬抵赖了过去,正气得倒仰,如今又在接纳难民的问题上被他将了一军,偏生专门掣肘的文官们还怂恿了太后亲自降诏同意,刘秉忠虽然有跋扈之名,却难以公然抗命,只得忿忿解禁,南面三门齐开,难民们连日直涌入来。
  
  如此一来,殷螭在市民中的口碑又好了几分,再加上他自己不遗余力的鼓吹,使得“靖王监国”的请求,在民间与官场又愈发响亮起来。须得内阁大臣拼命压制,才不使其成为事实。
  
  但殷螭想谋取增兵的主意却不曾实现,并未获得京中调动骁骑营归属自己调拨,他所驻的“南城”其实乃是京师的外城,与内皇城隔着一道深垣,外城的居民人数远比内城稀疏,还有大片荒地。殷螭驻在天坛之东,接纳了难民也暂时关押在附近营帐里,没几日难民越增越多,驻军处吵嚷不堪,他手下的精骑军也渐渐人手不足,于是大叹失策,成天跑去跟林凤致等一干文臣诉苦不休,坚决要增兵,不然不干了。
  
  所以林凤致一面应付殷螭以公事为名的骚扰,一面防范他以公谋私的揩油算计,还要尽力调停刘秉忠与文官间越来越深的嫌隙,连日也是烦恼不堪。到正月十二,东面山海关过来的蛮族骑兵正在步步深入,对南逃百姓追杀抢掠了一番的铁骑也调转头来攻向京城时,刘秉忠一直嚷着京中有奸细的猜测,终于得到了一个坏证实——十二日夜间,工部尚书徐照遇刺。
  
  徐照以精通格致之学、擅长研发火器出名,一直便是蛮族盯牢的目标,自清和四年蛮族吃过火器的苦头之后,屡屡派人来窃取机密而未遂,其间也曾经想过绑架或者除去徐照。但京中防范得严,徐家也精于机关,所以始终没让敌人得手,岂料这回北寇兵临城下之时,还能派人潜入京城暗算,并且派出的人手颇是高明,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冒充了防护徐府的卫兵队,趁徐照自工部返家时半路偷袭。幸亏随父亲一道的徐翰见机得快,拖着受重伤的徐照掩入小巷,以“掌中雷”手铳与二三十名匪徒对峙,京中巡逻的禁军闻声赶来,刺客们才逃之夭夭。
  
  此事一出,京中震惊,顺天府紧急追查之际,官员们也纷纷赶往徐府探望徐尚书伤情。林凤致免不得是要去的,自然也免不得又跟殷螭“巧遇”了一回——并且因为徐照伤重不宜见客,所以又被延入蝴蝶厅两人对坐了一晌。徐照的长子徐翮在老家奉养祖父祖母,京中只有次子徐翰与幼子徐翔,由于徐翰忙着接手替父亲处理关于军器局的一些事宜,这日不在府中,只有年仅十四岁的小儿子勉强出来招待客人,殷螭当然不怕这满脸稚气的小少年碍眼,公然便在徐府调笑起林凤致来,恼得林凤致坐不下去,立即起身告辞。
  
  出府时却遇见一个穿着宽大罩袍、手持银质十字架的高鼻深目之人,看见林凤致便致礼招呼:“林大人好。”居然说话甚是字正腔圆,林凤致也回了礼,殷螭跟在后面立即追问:“这红毛鬼是谁?”林凤致介绍道:“这位便是黎泰西先生,徐尚书信奉他的洋教,想是请他来做法事的。”说着不禁微微蹙眉,自语道:“泰西先生都来了,难道徐年兄伤势如此之重?有濒湖先生在,应该不碍事罢?”
  
  殷螭才不关心徐照的死活,对这个买了自己王府旧址地皮做洋和尚庙的红毛传教士更加没有好感,这日因为来探视的人太多,林凤致来晚了官轿无处停落,一直搁到了巷外大街上,所以殷螭也乐得不叫人牵马进来,陪着他走出徐府巷去登轿。林凤致其实有些感慨,似乎向殷螭解释,又似乎向自己说:“徐年兄所信的洋教,有个规矩,人到临终,必要请教士来做忏悔,这才走得安心,所以看到泰西先生前来,我怕徐年兄是自己感觉伤势不好了。”他看了殷螭一眼,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们不信这个,所以直到临终,也不会忏悔罢——而且你这样的人,多半也不会忏悔。”
  
  殷螭听了难免怫然,道:“你怎么总是瞧不起我?别的不说,我对你的种种不好,我可是一桩桩反省后悔过的,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对我的不好,却是从来不当回事!”林凤致叹息:“是,我对你也不好,我们之间,终究我不及你努力……”
  
  他已经走到大街上,将至轿旁,于是转头向殷螭一笑,说道:“反正纵使忏悔也要到临终,眼下说这作甚?今日不知明日事,我们各自且过各自的难关。”
  
  一提起这个“难关”,殷螭登时便又重新诉起苦来:“也真是的,我快要忍不住了!刘秉忠成日价寻我的不是,这回徐尚书遇刺,他也嚷嚷是我南城放进来的奸细,甚至索性就是我干的——我没事要宰徐照做什么!”林凤致心道你也没少寻刘秉忠的不是,不是照样也反咬是他忌惮徐照“清议”之名,意图一石二鸟,既除掉政敌,又栽赃仇家?这时也只能随口安慰调解:“大敌当前,王爷与太师何苦争执不休?京师如此情势,军中愈发应当齐心协力才是。”殷螭道:“哼,总有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倘若哪一日我终于忍不住了,也须知道是他逼我的!你们不要成天就说轻飘话!”
  
  他这个“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理由,却来得分外之快,第二日顺天府报道,缉捕行刺徐尚书的匪徒之形迹,发现其中有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西城贩马胡同,那里一带宅院,最合适隐藏的所在便是时太保府。
  
  这时太保却是殷螭的岳丈,已故前皇后时氏的父亲时钧,原本在都察院为都御史。刘氏本与时氏有姻亲关系,但刘后在宫中与时后有暗争,外面两家也不无明斗,于是到殷螭被刘氏弄倒之后,时家不免势败,多数子弟都被寻罪名处分,或者调出京城外任,时御史见机得早,立即申请致仕退出官场,因此还平稳获得了个太子太保的赠官,安分蹲在家中吃俸禄。
  
  时氏本来娇惯任性,作为正妻陪着殷螭圈禁,心情难免抑郁,常向废为庶人的丈夫狠狠发作,殷螭原本就在妻妾份上情薄,这一来更加避而远之,时氏无处发泄,不数年便酿成失心疯的病症,闹得宅中颇不安宁。因此殷螭放火遁逃的时候,索性便推到她身上去,做出疯妻纵火的假像。时氏心智失常,当然也无从分辩,但被大火一吓,居然疯症痊愈了几分,被有司发放回娘家之后,便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哑巴。时钧无可奈何只得收养痴呆女儿,心里自然将殷螭骂了一万遍。
  
  等到殷螭回京,虽然一万个不想见到岳丈和疯妻,出于人情也只好没奈何去见上一见,不料时氏一见到他,立即重新发疯,操起剪刀直追出时府大门,吓得殷螭落荒而逃,赶紧命左右服侍的人统统封口不许外传——尤其不能被林凤致知道,定又对自己鄙夷之极。然而时氏自这一场大发作之后,没几日就卧床不起,到弥留之际殷螭被时家邀着勉强来探望,她居然微微唤了声“皇上”,这才瞑目不视,居然使殷螭这个薄情郎也叹惋了一回。
  
  因为这个缘故,殷螭到底还是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岳丈带有一份理亏之情的,所以当顺天府报称时太保府有匪徒形迹、刘秉忠立即派人去捉拿“窝藏奸细的重犯时钧”的时候,殷螭终于做到了向林凤致所言的“忍不住”,带了五百士兵冲到西城,将派来捉人的执金吾撵了滚蛋,接时钧一家老小到南城驻地躲避,扬言:“谁敢来我头上动土!”
  
  这一下京营哗然,刘秉忠长子刘槲不待父命,便已亲自点了骁骑营冲向南城,但殷螭的手下都是袁百胜带出来的精锐士兵,足可以一当十,摆开架势严阵以待,刘槲也是个识货的主儿,一时竟不敢贸然索战,只得对峙。
  
  可是城外铁骑已来合围,城内居然大动干戈,这是何其愚蠢的行为?他们在这里对峙,以兵部为首的众文官已急得冒汗,慌忙分头向两方调解,力求放下内斗去对付外敌。刘秉忠处是兵部章守成去劝说,殷螭处便由林太傅亲自上阵来做拦停。刘秉忠咬牙大骂殷螭包庇奸细,祸心暗藏的时候,殷螭也在耍赖大闹:“栽赃,分明便是栽赃!咬到我岳父家,回头不就正好说我们勾结北寇在城中捣鬼?时太保若被他们捉了去,保不齐就要屈打成招,我也就不明不白的被攀上了罪名,所以是万万不能交人的!”
  
  林凤致按捺性子,同他反复辩论,试图说服他不要胡来,然而殷螭一意孤行的时候,是不听人劝的,林凤致的话尤其绝对不听——反过来还要胁迫林凤致一下:“正好,我还就怕他们劫持了你做人质,要挟我干这干那,我怎么受得了?老天保佑,他们居然放了你过来见我,你便不要走了罢!把你藏我营里我最放心,干什么都不用提心吊胆了。”
  
  可惜这样的胁迫无法生效,因为林凤致宁死也不肯再被他劫持,殷螭到底也不敢拗了他的烈性再干逼凌的事,来回调解了三四次之后,宫中也派人传太后的旨意苦口婆心的劝说,最终各让一步,时钧自行投首大理寺接受审查,双方退兵休战,一起入宫握手言和。
  
  可是这样的言和,又是何其虚伪不实?奸细案一时难以调查出结果,军中的裂隙却是显而易见,使得臣民们更生出对京城前途绝望的心情。
  
  而且虽然最后殷螭在调解之下让了步,刘秉忠对文官们的不满,却又增添了一层,因为如果不是内阁为了遏制刘氏势力,又如何会引这个祸根来同自己作对?所以当文官们提出守城还须用袁百胜为将,想把他自城外营州卫所调入城内做主力的时候,刘秉忠大怒反对,坚决不肯,京营中刘氏心腹在他的纵容下也鼓噪了一回,抵制袁百胜为将。文官到底拗不过军中势力,只得放弃委任袁百胜守城的主张——于是愈发失去能够守卫京城的信心,情绪跌落最低点。
  
  正月十五元宵节,城中当然没心情张灯结彩,于是冷清清的过去了。到十七那一日,针对城中形势,却有国子监的太学生们带头,写出了一份《京师止乱揭子》,印了百千张四处散发,试图匡救朝廷,安定人心。
  
  同日,自居庸关南下的蛮族铁骑,已折返向北,抵达宛平、大兴之间,遭遇上神武卫调来的守兵激烈厮杀。从山海关过来的敌军,则已纵深进入兴州左屯卫和营州右屯卫之间,兴州卫望风而靡,营州卫却是袁百胜的属将在驻守,连日交战之下,居然以沽河为界将他们死死扼住不得前进。
  
  宛平一战神武卫守兵损折严重,蛮族的先锋部队却也往良乡与房山方向退却。战争没有擦着京师城垣的边,然而激战当日住在南城的居民都已听到了火炮声响,登上南面城楼甚至隐约可见厮杀战场,京中百姓在正月里,就已嗅到了血与火的第一丝腥味。
  
                  三之30
  国朝两座国子监各有特色,如果说南京国子监以风雅清谈见长,北京国子监就是以议论闹事为要。南人尚虚,常常为名器探讨得笔斗不休;北人则务实,总在听闻朝政有弊端的时候,喜欢攘起袖子跑去宫门以监生的身份大闹一场——所以北京国子监其实是京师当局最头疼的存在,却也是市民们最乐于追随的舆论引导中心。
  
  但这一回国子监太学生们写出《京师止乱揭子》在街头散发,却很难得的使朝廷大臣松了一口气——一贯走偏激路线、仗着学生身份使朝廷无处下手对付,只能捏鼻子容忍的国子监,这一回竟是出奇的懂事,呼吁各方保持克制,相信朝廷,同舟共济度过难关。如今京城中正是官与民不合,文与武不合,再加上殷螭与刘秉忠对峙,奸细案扑朔迷离,“监国派”、“迁宫派”时时闹嚷,上下都乱成一锅粥,官员间的裂隙尚能尽力弥缝,军民对朝廷信心大丧,却是极其危险的处境,再这样下去,不用北寇进攻,只怕京中就要自行崩溃弃城降敌了。
  
  所以这份揭贴的出现,对于朝廷来说委实是一剂救时良方,尤其其间分析刘太师与各方的诸多矛盾,言辞颇是中肯,称刘氏也是定鼎勋臣之后,世受国恩,然而位高者颠,权重者危,本来便易惶悚不安,如若朝廷深加戒备,清议百般不容,岂非生生将他们推入对立面去?世间的事无非求大同而存小异,在这危机四伏的关头更不应当只耿耿于各派系之别,刘氏固然应该自省其过,官民人等却也不宜严加苛责,将刘太师的合理建议也一律打作用心不良,为攻讦而攻讦,实非正道。
  
  朝野一向以清议为最正确的舆论,没想到这回常常占据舆论主流的太学生们,却将清议也分析出了弊端,然而揭贴中叙述委婉又详尽,说服力极强,不觉使一直乱嚷嚷的各方人士都沉默了一下,大臣们更不免对平素最爱闹事的太学生们也刮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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