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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泠崖九绝-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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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少爷这一觉睡的可长呢,”右手挽住我的发,拧干上面的水珠,“再不醒来老爷就要哭坏眼睛了,等下梳洗好了快去给老爷请安,让老爷放心。”
  我碍了一声,脑袋还是不怎么灵光,“内个,君颜,我们现在是在哪?”
  “三少爷睡糊涂了?我们不是来华山城参加群英大赏吗?”
  “群英大赏?等等,我有点乱,群英大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盟主已经是萧墨阳了呀,还有,你不是惑影晔吗?泉剑山庄,不是已经被灭门了吗?”
  话一出口我就发觉不对了,君颜说这是群英大赏前夕,那么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是梦?我抓抓头发,看向般君颜。他正古怪的望着我,面上疤痕渐渐脱落,形成几条死人状的灰白,我骇了一条,马上奔出卧房。
  我居然看见爹和大哥了,与君颜的脸一样,都是触目惊心的灰白!我连连后退,脚后跟磕在石阶上,栽倒在一个人怀里,那是二姐的脸,更确切的说,是二姐的头!
  “小析,怎么了?没听到爹爹在叫你吗?”
  “不!不!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放开我!放开我!”
  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惑影晔浅笑的脸。
  彻骨的哀伤,陨冰的悲凉。
  
  “晟兄,晟兄,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做噩梦了是不是?”
  是闵让焦急的声音,触手一片温热。我睁开眼睛,头痛地像是要炸开。
  为什么会梦见那么多故去的人,为什么那些人中……会有惑影晔?
  “你做噩梦了,来,喝点水。”闵让把一杯水递到我唇边,我咽了一口,忽然想起一事:“你怎么在我房里?”
  “不是我,是有人要见你,”闵让指指身后,苏念疲倦的脸上布满黑灰,脏的像个卖炭翁,他扯了扯唇角,笑的比哭还难看,“小析……”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苏念,以前的他无论碰到什么事儿都是嘻嘻哈哈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你先别急,慢慢说。”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小析……我觉得很抱歉,很对不起你……昨天,就在昨夜,点苍、崆峒、五岳剑派、希夷山庄夜袭灵鹫宫,圣主与楼宫主并肩作战,很快就奠定了胜局……”
  “嗯?那很好啊,然后呢?”
  “那帮杀千刀的伪君子!”苏念狠狠捶了桌角,“那帮杀千刀的伪君子在灵鹫宫布下的眼线引爆了霹雳火球!霹雳火球啊!那么大的火球落在圣主和楼宫主身边,惊天动地的爆炸……离他们最近的柳簌儿直接给炸飞了!我们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根胳膊!”
  “这……这……这怎么可能?凌霄阁没有去支援吗?”
  “去了,当然去了,主公亲自领人去的,可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们会带着霹雳火球啊。当我们的人赶到时,灵鹫宫整个儿都塌了!进都进不去!我……我真觉得没脸见你了,小析,小析,你怎么了?”
  一抹嫣红的血溢出唇角,我捂住剧痛的胸口,强烈的窒息感压得我无法呼吸。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苦衷吗?这就是你对我的交代?
  好一个交代!
  佛曰,无色无相,无嗔无狂。
  天光乍泄,暮雪白头,几番思量;醉生梦死,疯癫形状,年少轻狂。
  谁能目空一切,谁又能无嗔无狂?
  食指点上嘴唇,连余温都不在了。
  他竟吝啬到不肯留给我半分念想。
  不对……不对!我飞快翻出那只锦盒,只打开看了一眼,便再也掌不住,一大口血呕了出来。
  那对泥人上面,有点点干涸的血迹,因为时日过长,已凝为紫黑。
  太过突然,我甚至来不及看他最后一眼。
  谁能想到那日琼花亭前的沉默,会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
  灵鹫宫冲天而起的大火如九道黄泉,将我和他生生隔在两岸!
  “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一片,两片,三片。
  纷飞的琼花花瓣在空中打转,落在浅棕色窗框上。
  已经是第七天了,凌霄阁那边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莫吟不眠不休守在灵鹫宫废墟上,能调用的人手全部调动了,除了断肢残骸和烧的焦黑不能辨认的尸体外,没有任何发现。
  七天……废墟中没水没粮,寻常人早就饿死了,很多次看见苏念疲倦红肿的双眼都想劝他放弃,话未出口他又喝杯水冲了出去。他仿佛坚信惑影晔还活着,每天都充满希望的出去,又满脸沮丧的回来。
  崆峒派被灭门,从此世间再无崆峒;点苍掌门隽袖云在爆炸中身亡,大弟子隽南臣接任掌门;希夷山庄和五岳剑派见形势不妙早早撤出,现在也和点苍弟子一起在废墟中寻找同门尸首,见到凌霄阁弟子也没空算旧账,甚至与他们一起翻找认尸。
  思绪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我抚抚胸膛,强压下内腔翻腾的血腥感,接过闵让手中的碗。
  药汤黑浓,散发着酸涩的味道。自那日我就病倒了,胸闷、咳嗽,严重时还会呕血,胃病也时常跳出来折腾我,这七天来我几乎一口饭都没吃,汤药倒进了不少,胃彻底坏掉了,开始还会觉得钝痛,渐渐地连钝痛都消失了,只是干呕。
  闵让担忧的望着我:“晟兄,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策马草原的男人吗?”
  我张了张口,无声的笑,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啊,只有在惑影晔面前我才可以那么放纵,也只有他,可以包容我的任性,我的天真。可是他不在了,那个意气风发的晟析,也不在了。
  灌下酸涩的药汁,隐隐觉得有些异样,“似乎……今天的药,特别酸。”
  “大夫说你的病又重了,所以新加了味醋制的蛇六谷,治胃病的。”
  我点点头,把碗放到一边,闵让扶我躺下,轻声道:“你好好歇会儿,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再叫你。”
  “泥人……”我拉拉他袖子,“我的泥人……”
  闵让叹一口气,将枕下的泥人塞到我手中,“泥人在这里,你抱着它,好好睡一觉。”
  我捧着那对泥人,傻呵呵的笑:“我……抓住你了,这次……你可别想跑……”
  丝丝冰凉滑向腹腔,我闭上眼睛。
  如果注定要天人永隔,那么可不可以等等我,让我拉着你的手,一起走?
  
  姐夫收到苏念的信,慌忙跟唐姥姥告假,带着夏夜尘直奔扬州,刚下马就拽着小二问我的房间,吓得小二以为遇到劫匪,哆哆嗦嗦老半天才指出个方向,姐夫已放开他往楼上奔去。
  昏沉中听见姐夫的吼声,似乎是跟闵让起了争执,吵得我本就难受的胸口更沉闷,“你们……你们都别吵了……”话一出口,又是连串的急咳。
  “小析,你醒了?”姐夫的声音很焦急,下一刻已把我搂在怀中,“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我已经没力气自己坐起来,只得软软的躺在他怀里:“姐夫怎么来了?”
  “苏念给我来了信,说你病得厉害,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来一次,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病成这样。”
  “有劳姐夫费心,我没事。”
  “还说没事,”姐夫眉毛纠结在一起,“无论如何,好好活着,知道吗?”
  “今儿是五月初四,明天就是菖蒲节了,我……我想去放盏花灯给他,可以吗?”
  “花灯?你的身体都这样了,还放什么花灯?是不是非逼死自己你才甘心?都说了他的死是个意外,你干嘛还这么折磨自己?”
  “让他去吧,”一直沉默着的夏夜尘叹气,“算是给他自己慰藉。晟公子,你自己的心结打不开,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姐夫认命的颔首,将我轻轻放平,“明天我雇辆马车送你去,不仅是放花灯,还要放焰火,看龙舟,好不好?”
  “前几届祭火神大典我都没参加,不差这一次,陪你在外面过吧。”
  “听说这庙里的平安碑十分灵验,把你要求保佑的人名字刻在小铜片上,挂在碑上,所保佑的人就会一世平安。”
  “本座不信命,但你不一样,小析,我要你一世平安。”
  我也求天拜地,求你一世平安。
  你会听到的,对不对?
  
  请龙,祭龙神,安龙头,置龙尾。
  鼻尖一直萦绕着菖蒲香,我的头搁在姐夫肩上,视线追随着押注的黑色龙舟,姐夫将肩膀放低,“还记得那首竞渡歌吗?”
  记得,当然记得,娘亲在世时教我的,我嫌太长太难背,一直没能背下来。爹每次查功课都是惑影晔帮我敷衍过关。
  “五月初五天晴明,杨花绕江啼晓莺。使君未出郡斋外,江上早闻齐和声。使君出时皆有准,马前已被红旗引。两岸罗衣破晕香,银钗照日如霜刃。鼓声三下红旗开,两龙跃出浮水来……”
  般君颜一袭白衣,拿着诗集站在我面前:“棹影斡波飞万剑,鼓声劈浪鸣千雷。鼓声溅急标渐近,两龙望标目如瞬。坡上人呼霹雳惊,竿头挂彩虹霓晕。前船抢水已得标,后船失势空挥桡。疮眉血首争不定,输岸一朋心似烧。只将输赢分罚赏,两岸十舟五来往。须臾戏罢各东西,竞脱文身请书上。吾今细观竞渡儿,何殊当路权相持。不思得岸各休去,会到摧车折楫时。”
  “你流鼻血了。”一方锦帕在我鼻尖沾了沾,浸开一朵血花。
  姐夫的表情很沉重。
  大夫说,若是出血就代表病情已到了不可忽视的程度。
  其实早就有感觉了,这几天呆坐时常常会晕过去,醒来时枕上都有血迹,怕他们担心,我一直没说。
  微微抽动嘴角,装作不经意的望向江面:“想他想的吧,你也知道,我家晔大教主长得那叫一个……咳咳,那叫一个妖孽……”
  夏夜尘垂下眼睫,肩膀轻轻抽动。
  拍拍他肩膀,我弯起眼角,“别哭啦,你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看龙舟嘛。再说姐夫都把长命缕给我系上了。走走走,我们去看斗草。”
  斗草始于汉武,史书上说,五月五日,四民并踏百草,斗百草,缠五丝。
  看完斗草已过了晚膳,江边聚集了很多人,红的粉的各种花灯飘在江面。我将折好的花灯放入江中,闭上眼睛靠坐在石阶上。刚才的动作用尽了我全部力气,尸首也好,焦炭也罢,只求上天让我看他一眼,最后一眼。
  鸣蜩时节,我在岸边簌簌发抖。
  已经没有多少时候了,我知道,口鼻中热热的,又有液体流出来。
  再也不会有人为我披上外袍,握着我的手小心哈气,认真的给我挑选武器,带我走过北街的每个拐角。
  抬手擦净嘴角的血,吹了一天的风,胸口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我跌跌撞撞走在欢闹的人群中,潦倒的像个乞丐。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的脸却愈加清晰。
  其实不该甩开唐铭和夏夜尘的,要是现在死了,岂不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本来还想跟惑影晔的衣冠冢合葬,看来不好实现了。
  “晟公子,晟公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夏夜尘摸摸我的额头,“你发烧了,快跟我回去。”
  被他一扶,我身子向前倾倒,呕出一大滩血。
  新月般素净的脸上写满惊慌。
  刚刚很想告诉他,我不是发烧了,是很快就要死了。
  死了多好,死了就能跟惑影晔在一起了,死了……就没什么能分开我们的了。
  我微笑着闭上眼睛,念出那个在口中吞咽千万次的名字。
  惑影晔。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睛,日光斑驳,不知今夕何夕。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愣了好久,才试探着伸出手摸摸他的脸。
  惑影晔睡得很沉,我在他身上左扯右扯都没把他弄醒。他的脸色很苍白,比我都像个病人。脖颈上、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上去异常憔悴。
  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的身子是温热的,他还活着,而且就靠在我身边睡着,恬静的像春日暖阳。
  许是诚心打动了上天,还给了我一个活生生的惑影晔。可是……我却快要死了。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我连起身亲吻他的力气都没有。
  门被轻轻推开,又亦走了进来,我对他摇摇头,示意别吵醒晔。他却径自走过来,拍醒了深眠的人。
  “圣主吩咐下来,要是你醒了我们不叫醒他,一律二十鞭。”
  他还是这么霸道,我塌下肩,无奈的看着他抬起头来。
  惑影晔清醒的很快,眸中神情先是一瞬的狂喜,马上冷漠下来:“看看他的情况。”
  “晔……”被他一个眼风扫到,未出口的话卡在喉中。
  太多太多未出口的话,似乎已经没必要说了。
  又亦把完脉对惑影晔点点头。惑影晔扬起尖尖的下巴,他背着光,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既然他没事了,咱们走吧。”
  “等……等等……”好容易从干哑的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我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扯住他的手腕。
  “晟公子还有什么事情?”
  “你……你……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想对你说的话?”他歪歪头,“晟公子想听什么?”
  “我以为你死在灵鹫宫,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
  “所以见到活生生的本座,你不开心了?不高兴了?还想让本座再死一次,对不对?”
  慌乱的摇着头,我死命拉住他的手,像是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我一直都在找你,你送我的泥人我一直都有好好保存,我……我很想你……”回来,回来好不好?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我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每天都看到你的笑,我会很乖,会很听你的话,相信我,好不好?
  “是吗?”他笑的很讽刺,“不过是一滩烂泥,也值得晟小公子好好保存?看来本座真的对晟小公子太好了,好到晟小公子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我的禁脔而已,连男宠都不配,有什么资格说你想本座这样的话?这不是盼望承宠的妃子才会说的吗?本座瞧着你的身子……也承受不起欢爱吧。”
  “你……你无耻!惑影晔,你怎么会变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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