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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深井冰作者:苍白贫血-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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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宝盯着那浓黑药汁,咂咂舌,
  心里头馋的紧,嘴上却假惺惺,“我帮你倒啦?”
  淮淮道:“正好你腚疼,喝下补补,兴许有帮助。”
  春宝满怀谢意,将那碗药汁喝的干净,袄袖一抹嘴,忽然转了话儿,“我瞅着那人不像是侍卫,能指挥好些个人,该是个将军。”
  旋即又自否道:“该不是,将军是进不了后宫的。”
  淮淮想着那人的莫要,面儿上的喜气挡也挡不住,“他还告诉我他的名字呐。”
  “什么名儿?”
  “江怀瑾。”
  春宝想了半晌,“总觉着耳熟。”
  淮淮大喜,“你听过这人?”
  春宝思索半柱香的时辰,两个眼忽然放光,
  “怪不得我觉得熟,他竟然跟你重名,不过就差两个字啊。”


☆、14 死人

  淮淮很是得意,“可不就是,怪不得我瞧他那样顺眼。”
  春宝道:“便是他告诉你的名字,你我也知道他是谁,又能怎样,我听游公公说,你在外头闯了大祸,给禁足在婳羽宫里头,不让出去。”
  淮淮思索片刻,“无妨,等你伤好些,一起爬出墙便是。”
  春宝道:“不用等,还好我挨打的是腚,腿脚倒也利索,不很碍事。”
  淮淮摇摇头,“那也不成,你先养上两日,总得等到身体灵便些的时候在动身,不然到时候你腚疼误事,还不如不出来。”
  春宝点点头,“那我每日过来喝药。”
  淮淮吃饱了有些乏,自暖炕上下来,朝床榻走,“行,我先去睡了,你先回罢。”
  春宝侧了脸去看他,“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啦?”
  淮淮这困意来的也快,说话间上下眼皮子就直打架,“反正你也不知道,睡醒在说罢。”
  春宝讷讷应一声,转身抖出了屋。
  
  ****
  
  璟瑄殿。
  香炉上薄烟氤氲。
  
  宁嫔伸两只玉琢样的指头,捏一颗酸枣,朱唇轻启,吃的极其文雅。
  宽脸儿紫竹将拿了火钳朝铜炉里丢了两块炭后,便以白绢净了手,上前给宁嫔掖毯角。
  头顶上咚一声细响,紫竹赶忙抬头,发觉宁嫔手里的酸枣自毯子上滚落下来。
  再去看宁嫔的脸,紧蹙了一双淡素峨眉,捂着颈子,做欲吐的摸样。
  紫竹心细手快,赶忙将角上搁的青花瓷盆递了上去,弄妥当偶,又回头吩咐身后的小宫女备茶。
  宁嫔干呕了几声,将方才吃下的酸枣儿倒了个底儿掉,这才拿了白丝绢擦净了嘴,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花茶。
  紫竹将瓷盆递给身后的太监,“娘娘,您这喜害的越发厉害,要不要奴婢寻太医过来瞧瞧…”
  宁嫔以花茶漱了口,轻喘口气道:“不必了,许太医每日过来好几趟,本宫见着就烦,倒是皇上。。到现在都没见个人影儿…”
  紫竹垂了眼,接过茶盏,“皇上本身就极少来后宫,这几日没来,兴许是因为太过繁忙。”
  接着语锋一转,“反正不来咱们璟瑄殿,也不会去别的地方。”
  两人静默半晌,便听得那外屋门板细微,不多久小李子便弓着腰进来,鼻尖冻得通红,
  “启禀娘娘,奴才打听着了。”
  宁嫔一时有些想不起来,斜了眼去瞧那太监,“打听着什么了?”
  “回娘娘,”小李子微抬了眼,面儿上恭敬,“就是前些日子,皇上说来看娘娘,结果半路不来的事。”
  宁嫔忽然坐直了身子,“说——”
  小李子立在一遍,瞧一眼四周。
  宁嫔跟紫竹使了个眼色,紫竹便心领神会的张罗着周遭伺候的宫女太监先退下。
  待人走的差不多干净,这小李子才开了口,
  “奴才给娘娘打听着了,皇上那日未来,确实不是因为政务,反而是半路给婳羽宫里头的给劫了,闹的是鸡犬不宁,皇上龙颜大怒,一气之下便不过来了。”
  宁嫔听的两眼发直,“快给本宫说说,都闹什么了?”
  小李子低声道:“回娘娘,这事儿现在在宫里头是遭了禁的,不让流传,奴才可是废了好大劲儿才打听着,说是那傻子带个小太监扮成了戏子,在皇上面儿前一个劲儿的胡闹,辱没圣听,实在不成体统…。”
  宁嫔打断了他,两眼放光,“皇上如何处置那傻子的?”
  小李子顿了一下,后又道:“回娘娘…。禁足。”
  宁嫔眼瞳一暗,重新倚回软枕,“皇上这时候倒是心软。”
  后又赌气的将食桌儿上的镏金托盘掀翻,红了眼睛。
  
  那托盘里的酸枣滚的满桌都是,砸在地上,发出些无力的响声来。
  
  且说这婳羽宫在宫里头,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有些事,越是怪谲,越要当成空气,熟视无睹,漫不经心。
  最叫人猜不透的,却不是这错综复杂的面皮,反而是皇上的心。
  可这宫里头的娘娘,一眼就瞧出那点儿猫腻来。
  
  一边儿的紫竹赶忙上前安慰,“娘娘莫要动怒,当心龙胎…”
  宁嫔撇撇嘴,眼睛上蒙一层水气,“我就是不甘心…。”
  紫竹听不明白,只轻声道:“宫里头没有皇后,娘娘第一个坏了龙胎,保不齐这以后…”
  宁嫔忽然抬了头,泪珠儿自娇嫩的脸上滚下,“嬉妃呢?”
  紫竹给宁嫔问的一愣,实在想不出宁嫔为何提起那个废妃,又不能不回话,便开口道:“人还在暴室里头呢,半死不活的,倒是可怜…”
  宁嫔叹口气,狠狠蹙一下眉,“这傻子真是讨厌…”
  紫竹沉思半晌,面色发白,“娘娘,可不敢…那禧妃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宁嫔白她一眼,“你当我会蠢到那分儿上?”
  后又道:“杀鸡焉用牛刀,不过是个傻子,这么闹下去,总有一日会捅出大篓子来。”
  
  “眼下等着便是了。”
  ***
  
  淮淮放下银钩子勾着的床帐,将那死人朝里面一挤,盖上湖绿缎面的面白,阖上眼睛睡觉。
  便是困的要命,也觉得挤的慌,又撅着腚使劲朝里拱。
  可那死人却跟生了根一样,躺在里头,分毫不移。
  淮淮依旧闭着眼,“往里去点儿。”
  等了半晌,又将棉被尽数卷在自己身上,想着将那死人冻着,就该同自己讨饶了。
  可淮淮本就觉得挤,加上这么多棉被都塞在这狭促的地方,更是叫人喘不过气来,淮淮实在难熬,便沉了脸吼一嗓子,
  “在不往里去,莫怪我将你踢出去。”
  一时间,床帐里却是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淮淮屏息等了片刻,起脚狠命的朝里踹。
  那死人硬的要命,踹上去咚咚作响,像是在踹里头的床板一样。
  淮淮脚尖钻心的疼,睡意也给折腾的全无,只能坐起来看看脚。
  脱了长袜,果然是脚趾甲劈了半片下去,可却未完全掉下去,分成两个一样大小的,一如淮淮同这死人一样,平分那一方小天地。
  淮淮疼的口中嘶嘶作响,吹了一会,怨恨的去看那死人。
  那死人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闭着眼,若不是鼻翼微微翕动,就真的跟死了一样。
  淮淮轻手轻脚的凑近他,有一股子清幽苦涩的冷香窜入鼻腔,很像是平日里喝的那个药香,却又不太一样,似乎更加浓郁些,带着些许酒气。
  淮淮的腰弯的更深,盯着那人的脸,吹上去好些暖气。
  这人的相貌同平日里见的人很是不同,
  有些黑,轮廓鲜明,硬朗而深邃,刀刻一般,带着淡淡的煞气,
  似露非露,呼之欲出。
  淮淮直起身子,“你不往里去也就算了,整日的装个什么睡,哪有那么多觉?”
  后又道:“不如你陪我说说你的事,我定不告诉别人。”
  淮淮重新躺下,将棉被盖在两人身上,侧躺着脸朝外,这样还能宽敞些。
  待安置妥当后,淮淮目光放空,闲话道:“我先同你说说我的事,我说完了,你再说罢。”
  脑子里浮现的人脸,越发的清晰,带着暖色,给那光景镀上一层蜜。
  淮淮双目莹亮,不自觉的笑,
  “我瞧上一个人。”
  后又将被子朝上拉一拉,脸上笑意更深,
  “我实在喜欢的紧。”
  那死人躺在床榻上,死白的面色,忽然泛起些红晕,
  像是要活过来一样。
  淮淮浑然未觉,心里面漾出来得,说不清道不明。
  说是甜,却带着些苦,明明是笑,却鼻子泛酸,
  “江怀瑾…”淮淮念着他的名字,眸子温情的几乎化成了水。
  那死人的喉咙动了下,咯咯作响。
  “江…。。江怀瑾!”淮淮猛的瞪大了眼,腾的从床榻上做起来,惊悸的望着那死人,
  “江怀瑾…不就是你喊的那个人么…你是谁?”
  那死人早就没了半点动静,看上去同平时无异。
  淮淮叹口气,“忒不够意思。”
  而后又觉得脸上黏糊糊的,抬手一触,莫名其妙的,竟是湿热眼泪。
  淮淮想着自己兴许是得了眼疾,赶忙起身叫游公公寻太医过来瞧瞧。      


☆、15 梦魇

  三更天。
  寝宫。
  烛火通明。
  
  元荆摘了金龙冠,那如墨青丝散在肩膀上,更衬得他面白如玉。
  龙案上的奏章依旧堆积如山,自各地而来,无时无刻汇报这这个国家的衰落战乱。
  
  搁在一旁的参茶已然凉透了,却还未有动过。
  元荆眉头紧蹙,凤目间掩不住的戾气。
  
  便是皇上摸样这般怖人,喜连却无半点恐惧,只是隐隐的心疼的。
  
  大平自圣桢,太初两个皇帝后,国运衰败,较鼎盛时期早不可同日而语,
  到了元荆这里,只剩了个奸佞当道,战乱四起的烂摊子。
  可怜皇上日以继夜的批奏折,除奸赈灾,御外安内,可这国家却依旧无法遏制的衰败下去。
  皇上日益暴戾,掩住了明君风范,却掩不住疲惫倦怠。
  
  喜连将参茶端下去,吩咐其他小太监重沏一盏过来。
  那小太监困盹不堪,强打着精神接了绘龙黄瓷茶盏,躬身退了出去。
  喜连抬眼见皇上眼下黑气,犹豫片刻,还是大着胆子开口,
  “皇上,已经三更了,早些歇着罢…”
  元荆不语,拿了朱笔在奏章上继续写字。
  喜连等了半晌,后又劝道:“明个儿早朝还要早起…。”
  那执笔的手一停,元荆眼睫微抬,看一眼外头,这才搁笔起身,给宫女伺候着躺下了。
  
  喜连放下绣锦床帐,灭了几只红烛,挥退当班的小太监,亲自守夜。
  
  透过层层帷幕,隐约可见龙榻上的人,辗转不休,后又静下来,没半点声响。
  
  梦里头,韶光晦暗,醺眼交错。
  
  何晏将喝醉的江怀瑾抱上床榻,将床帐一掀,把人丢了进去。
  红烛高照,映的那人面若春花,眉目如画。
  何晏给股子邪火勾的心跳加速,除了裤子,两腿一胯,便骑了上去。
  江怀瑾喝的实在太多,只觉身子一沉,还想着是王府的下人伺候着,眼也懒得睁开,只挥了挥手,便沉沉睡去。
  何晏将白天在托人从小倌馆淘换过来的攒珠锦盒塞入枕头底下,三两下将身下的人剥的寸缕不着后,又以手搓弄几下,便试图将那硬挺之物顶入,
  江怀瑾醉熏熏的,只觉得身子发冷,可□却给个灼烫的东西戳着,难过的很,于是便想着睁眼瞧瞧,是个什么情况。
  可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便直接给眼前光景吓的酒醒。
  何晏赤着□,骑跨在自己身上,自己则被迫的仰面开 腿,像个女人一样,实在难看。
  江怀瑾目瞪口呆,伸了手,去指何晏,“你…你…”
  何晏笑嘻嘻的将那细白的指头攥入手心,摁在自己心口上,“王爷,我喜欢你啊。。不信你摸摸,我这心可跳的紧呢。。”
  江怀瑾反应过来,怒不可支,“荒唐!下去!”
  何晏非但不下去,反而越发的将他压个瓷实,“王爷…这可由不得您。。”
  江怀瑾凤目含毒,“何晏。。我便再不受待见,好歹也是王爷,你竟胆大至此,实在是…。…”
  何晏将身侧的丝绢塞入其口中,将他翻过身,死死摁住,“王爷,别说是你,就是皇帝现在都要看我何家的脸色行事,他又岂会为了你这么个小王爷,与我何家作对呢。。”
  江怀瑾趴在床榻上,给何晏反着箍了手,嘴里‘呜呜’做声,说不出半句话来。
  
  待何晏将那饱胀之物抵在身后密处,江怀瑾这才明白过来男男之间是如何行房的。
  
  简直是奇耻大辱。
  
  堂堂大平王爷,被个男人进了那污脏之处,又压在身下插干,实在教人难以忍受。
  恶心感涌上心头,江怀瑾干呕着,给那团东西堵着,吐不出来。
  何晏抬眼一笑,“王爷莫怕,不会很疼。”
  语毕,便纵腰挺入。
  江怀瑾忽然一个冷战,浑身哆嗦着,痛成了一团。
  
  喜连坐在紫檀木凳上,正迷糊着,忽然听得身后细微声响,
  即似啜泣,又似呼救,断断续续,像是卡在喉咙里。
  
  猛的睁了眼,喜连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急步朝龙塌而去。
  抬手掀了帐子后,喜连松口气。
  索性里面只有皇上,并未出什么岔子。
  喜连微微俯了身,借着晦暗烛火,端详龙榻上的人。
  
  浓眉紧蹙,惊怖欲绝。
  像是梦魇。
  
  “皇上…”喜连声音极轻,“皇上…”
  说话间,那紧闭凤目猛的睁开,怨狠之势,竟如毒蛇吐着信子盘旋而出。
  喜连给一双手紧紧的扼住脖子,脱力的载歪在龙榻边,面儿上憋的青筋四起。
  元荆面儿色白的尸首一样,睁大了眼,魔障一般,死命的收紧指头。
  喜连眼珠外凸,舌头极长,几欲背过气去。
  “咳咳咳…。皇…皇…”
  待看清了眼前人吼,元荆回了神一般,猛的松了手,
  却依旧余怒未消,“来人——”
  
  喜连歪在一边,气喘吁吁,“皇上……”
  元荆淬白的脸上杀气浓郁,“去——给朕将那婳羽宫的拖出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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