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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素水噙香-第7章

小说: 素水噙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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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太医小心翼翼地恳求道:“皇上先息怒,恕臣死罪。” 

  轩辕素水面色一沉,道:“朕不杀你便是,速速说来。若有半句妄语,严惩不贷!” 

  司徒太医磕了个头道:“滑而冲和,是荣卫充实之佳兆,少阴动甚,兼有饮食偏嗜,若在妇人,则。。。。。。则。。。。。。娠孕可决。” 

  轩辕素水疑惑道:“朕又不是妇人,爱卿说这个做什么?” 

  “臣罪该万死。” 

  轩辕素水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原本没往那个方向想也就罢了,略一思索,额上竟现出冷汗来。看看脚下磕头如捣蒜的司徒太医,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喝道:“来人哪,把这个妖言惑上的庸医拖出去砍了!” 

  司徒太医兀自在苦苦挣扎:“陛下,您答应微臣。。。。。。” 

  轩辕素水冷笑道:“不错,朕不杀你,杀爱卿的是殿前侍卫,却不是朕。黄泉路上,阎罗殿里,莫要怪错了人。” 

  侍卫们刚刚带走司徒太医,又听皇帝说道:“金统领,进来说话。” 

  “是。” 

  轩辕素水冷哼道:“武宁公府的西北角有个天牢,你可知道?” 

  “臣知道。” 

  “你去,拿这盘点心给武宁公,说是朕送的,他一定不会防备,趁这机会抓住他,关到天牢里,再把那个破箜篌带回来给朕。” 

  金统领迟疑道:“不知武宁公所犯何罪?” 

  轩辕素水双眉倒竖:“他犯的罪,是你该问的吗?” 

  金统领不敢多嘴,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圣旨,时隔多年,这座天牢又一次迎来客人。何噙香对自己的府第并不熟悉,从来不知有这等所在,莫名其妙进了牢房,登时被里边陈腐的血腥气呛得咳起来。 

  金统领甚是过意不去,抱拳道:“武宁公恕罪,这都是圣上的旨意,并非下官胆敢冒犯。” 

  “咳咳,我犯了什么罪,他要这样?” 

  “下官不知。” 

  “今天出了什么大事吗?” 

  “听说西北一带天降大雪,冻死许多牲畜。” 

  何噙香茫然道:“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统领挠挠头道:“好像没有关系。” 

  “别的呢,圣上情绪不好么?” 

  “或许是吧,饭都没吃,司徒太医来请脉,又触怒了圣上,被斥作庸医,已经。。。。。。问斩了。” 

  “听说司徒太医有妙手回春之能,圣上素来看重,这是怎么回事?” 

  金统领皱眉道:“或许他说了什么错话,下官委实不知。” 

  何噙香眸光流转,忽然微微一笑:“没事了,金统领请回吧,就说噙香问圣驾安好,望陛下早日息怒。” 

  金统领转身离去,把何噙香交给天牢的狱吏,真给他们出了个难题。这些人日常只负责看牢门,并不远走,虽然听说过武宁公的姿容和事迹,一直无缘拜见。如今府第的主人忽然成了囚犯,活生生站在眼皮底下,看得他们一个个口水横流,暗道传言不虚。 

  按理说,进了天牢的犯人都要换成囚服拷起来,可是这些人猜不着圣意,不敢随意处置,加上心中不忍,只找间牢房关起来了事。何噙香走进去,见屋内一片凌乱,连个能坐下的地方都没有,不禁皱了皱眉。 

  一个狱吏颇为机灵:“老爷,这屋子简陋了点,稍等就给您拿被褥来。” 

  何噙香抬起眼睛看看,应一声好,他就美滋滋地把母亲刚做的行李抱来,一边走一边回味那个眼神,想着武宁公看我了,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片刻功夫,何噙香的牢房就换了样,不仅仔细清扫过,还点了几支香来除秽气。 

  瞧着大家忙忙碌碌,何噙香不禁好笑。“原来我府里的犯人是这般待遇。” 

  “老爷说哪里话,奴才们怎么敢把您当成犯人。” 

  话还没说完,就有圣旨传来,要打何噙香二十大板,不许手下留情。 

  狱吏苦着脸道:“老爷,圣意难违,奴才只好得罪了。” 

  “打就打吧,我又不怪你。” 

  接下来几天,源源不断的旨意可把狱吏们坑苦了,一会要求好生上药,一会又要加抽十鞭,一会要包扎伤口,一会要撕下纱布撒盐,一会又御赐了麝香跌打丸,一会说吊着他,一会又放下,一会说不许给水给饭,一会又让御厨做了花蟹姜丝粥送来,前一刻要扒了棉衣冻死他,一转眼又把小院里合欢罗的新袍子捎过去,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狱吏被圣旨弄得手忙脚乱,眼见何噙香日渐憔悴,心里也不好受。 

  有人大着胆子问道:“老爷,奴才们不明白,您和皇上这是怎么了?” 

  何噙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他大概是不想面对我,等过两天消消气,我去给他赔不是吧。” 

  没过几日,大总管可心光临了这座天牢,一见着何噙香便道:“哎哟,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怎么给武宁公府上当差的,也不知道好生伺候你家老爷。” 

  “公公,这都是圣上的旨意,奴才们也不好做。” 

  “真糊涂!虽说天威难测,且听咱家一句。旨意里边,凡是待武宁公好的,办一办倒也无妨,其他的着什么急。” 

  有了大总管的亲口吩咐,狱吏们顿时醒悟:“多谢公公指点。” 

  可心走到牢房外,立刻有人打开房门请他进去。 

  “武宁公,奴才来晚了,让您受苦了。” 

  狱吏跪在可心身后,一边自己掌嘴,一边说道:“老爷,奴才们该死,往日多有得罪,求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奴才一般见识。” 

  何噙香摆手道:“罢了,你先下去吧。我倒也没什么,皇上,他还好么?” 

  可心叹道:“皇上胃口不好,又为您的事烦心,很少吃东西,整天发脾气,早朝都不去了。” 

  何噙香着急道:“我知道我不好,可是他那么大的人,也要照顾自己呀。” 

  “您别急,奴才不知道您两位闹什么别扭,不过圣上准许奴才过来,自然是不生气了,过两天必定放您出去,到时候当面劝一劝,什么事都没有了。” 

  “公公的美意,噙香感激不尽。” 

  “武宁公太客气了,奴才也是替圣上办事。” 

  可心来过后,天牢的人都对何噙香毕恭毕敬,除了不方便放他走,吃穿用度样样不敢马虎,几乎把他的小院搬了过来。可是何噙香对那些东西都不感兴趣,整日凝望着窗外的蓝天。为了防止犯人逃走,牢房的窗户总是很高很小,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何噙香总是静静地坐着,直到有一天,一只乌鸦停在窗口,嘎嘎地叫个不住,他立刻扑到窗下,仿佛能懂得乌鸦的话。 

  狱吏正在奇怪,忽见何噙香转过身来,平日温和清澈的眼睛里,竟然透出令人恐惧的气息。他平静地说:“我要出去。” 

  “老爷,这恐怕不合适。” 

  何噙香冷哼一声,手指搭上锁住牢门的铁链,轻轻一扯便断开了,好像那拇指粗的精铁链子只是小孩玩的泥巴。 

  狱吏们见了这手,吓得跌坐在地,不明白他为什么肯被关这么久。“老爷。。。。。。您这是。。。。。。” 

  “把刀给我!” 

  见狱吏没有反应,何噙香索性自己动手抽出两个人的刀,一阵风般消失在天牢门口。 

  他一路狂奔,沿着最短的路线到达皇帝的寝宫外。这里平时只有两队侍卫,庄严肃穆,现在却已变成厮杀的战场,血肉横飞。 

  何噙香挥舞双刀,不由分说地杀过去,所当无不披靡。顾成朗正率了一队人守在门口拼死护驾,看见他大为欢喜,叫道:“皇上平安无事,就在里边。” 

  11。临别明身世 

  何噙香道声多谢闪身入内,便见到轩辕素水背门而立。“皇上,我可以救你出去。” 

  轩辕素水闻言转身,眼中的错愕瞬间变为惊喜。“你来了。” 

  短短三个字,传到何噙香耳中,只觉比朋友更温暖,比亲人更温馨,比情侣更温存。他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 

  轩辕素水挽住他的袖子,问道:“那件事,咳咳,你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妖怪?” 

  “如果我说是,你愿意跟我走吗?” 

  轩辕素水的唇畔荡起了笑容:“愿意。” 

  不料,他一迈步便觉天旋地转,才想起最近身体不好。旁边的可心慌忙扶住:“陛下,我背着您走吧。” 

  在场的人永远不会忘记那残忍的一幕,何噙香仅凭一己之力,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刀卷刃了,他随手抛下又在敌人身上抢过一把,平凡无奇的兵刃一到他手里,顿时成了无坚不摧的利器。这个人像是被魔鬼附身,一招一式毫不留情,翻飞的长发随着他的身影舞动,漫天血色映红了他的眼睛。 

  有人心虚地退开去,顾成朗等人趁机护着圣驾逃出皇宫。他们跟随何噙香在小巷里七弯八拐,一路都没碰到大股的叛军,安全地出了北门。顾成朗万分疑惑:自己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对于京城地形的熟悉程度,竟然连足不出户的何噙香都不如! 

  顺着偏僻的小路走了一个多时辰,何噙香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山坳停下来,道:“我们歇一会吧,叛军不会追到这的。” 

  他扶着轩辕素水坐下,可心便自觉走开,招呼顾成朗借一步说话。顾成朗回过头点了点身边的侍卫,已经不足十人,心下恻然。 

  轩辕素水长叹一声:“没想到,轩辕惊雷还是动手了,不过也说不定是罗尚书他们的主意,难道我真的杀人太多么?” 

  何噙香没有答话,反而倒在他肩头,吐出一大口血来。 

  轩辕素水着急地扶住:“你怎么样了?伤得重么?” 

  何噙香微微摆手道:“不碍事,我只是,动用了天魔九劫功。这种功夫能在短时间内提升能力,却有些伤身,寻常人总得养上一个月才能恢复。” 

  轩辕素水仍然不放心,轻轻解开何噙香的红衣,试图检查一下伤口。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却分不出那血是他的还是旁人的。 

  原本白皙滑嫩的身体,早已布满伤痕,其中还有几道旧伤,似乎刚刚愈合,轩辕素水想了一下才明白是自己赏的那顿鞭子,眼里的泪终于滴下来。 

  何噙香感觉到胸口的凉意,蹙眉道:“陛下,你怎么了?” 

  轩辕素水觉得不对劲,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是漆黑的眼珠全无反应。“你的眼睛。。。。。。” 

  “是啊,天魔九劫功反噬,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呵呵,命都快没了,眼睛有什么要紧。” 

  “不会的,不要说丧气话,这些伤都不重,我带你去找大夫便是。” 

  何噙香摸索着握住他的手,道:“不用了,这些小伤,我还不会放在心上。” 

  “你是说那个天魔九劫功么?咱们慢慢养着,过一个月就会好的。” 

  何噙香微笑着摇头:“可惜我等不到一个月,实话告诉你好了,我是妖,如今杀了人,要遭天谴。” 

  轩辕素水茫然道:“天谴?” 

  何噙香平静得似乎在说别人:“不错,天打五雷轰,今日午夜。” 

  轩辕素水惊恐地瞪大眼睛:“怎么可以。。。。。。这样?” 

  “对不起,我欠你一个解释,你要是喜欢听,我就慢慢地说。” 

  轩辕素水慌忙捂住他的嘴:“我不要听,也不许你离开我。” 

  何噙香果真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肩头。过了片刻,轩辕素水揽过他,抬起他的脸,送上一个带着泪水咸味的吻,哽咽道:“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呵呵,别哭了,你哭起来难看得要命。” 

  轩辕素水抹了抹眼睛,嗔道:“胡说!” 

  “虽然我现在看不见了,上一次你趴在我身上哭的事,可还没忘呢。那时候,你才十四岁吧。” 

  十四岁的轩辕素水的确哭过一次,平生哭得最厉害的一次,当然记得清清楚楚,但是他绝不会趴在别人身上哭。 

  “那天晚上,送酒来的人是你?” 

  “是呀,鼻涕眼泪的,被你弄了一身,才出来的。” 

  “。。。。。。” 

  “你终于猜到了,我就是你院中那棵合欢树。我活了一千多年,吸收日月精华,渐渐有了感觉,成了树妖。” 

  轩辕素水笑了笑,把他搂得紧些,低声道:“怪不得。这么美,这么香,这身衣服,我早该想到的。” 

  “那时候,我只能呆在自己身体里,看着无数人、兽、妖从旁边走过,好心的妖告诉我很多修成人形的方法,可我试来试去总是不成,难过极了。” 

  轩辕素水宠溺地捋了捋他的头发,听他继续说道:“后来有一天,一位菩萨听见我的心声,出现在我面前,讲了我的身世,也把无法成功的关键说给我听……很久很久以前,是一对恋人把我种下,又在我身边很深很深的地方埋了几坛酒,相约成亲的时候喝,可是他们再也没回来。 

  “合欢本是相思树,所以我命中注定,要背负他们的哀怨。不过菩萨说我慧根好,若能得到一百个人的眼泪,自然可以化作人形。于是我等啊等,等了许多年,等到那第一百个人。。。。。。” 

  “就是我么?” 

  “不错。”何噙香仰起脸,对着轩辕素水笑起来,暗淡的眼中含着无限柔情,“那时候,我连自己的名字还没想呢!瞧见你在大年夜里伤心,只好用我仅有的东西来招待。” 

  “堪恋,堪恋,哈,竟然是种下你的恋人埋的酒。”他似乎在笑,声音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我好不容易成了人形,对你万分感激,看你总是不快活,便想学点本事来帮你。走了许多地方,我才拜到一位师父,学了弹箜篌的法子。” 

  轩辕素水吸了吸鼻子道:“一直忘记告诉你,你弹的曲子非常好听。” 

  “谢谢啦。说来好笑,那时我才发觉自己犯了错误,师父提醒我,堪恋在我身边埋得太久,沾染了太多合欢的气息,会有调和阴阳的作用,嘻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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