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变成狼-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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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不知道自己所租公寓密码的齐商今天晚上被颜渊回收留了──话是这麽说，实际上齐商被颜渊回和大包小包们扔在车里，而颜渊回转头飙车找商奕德理论去了。
耳边残留好友道“我去让他把东西送回来”时淡定从容的声音，齐商目送著看上去极不符合颜渊回性格的骚红色跑车带著风驶远了。他拿著两人今晚买的衣服上楼，夜深人静，高级公寓中没有来往的人，光洁的地板回响著靴子的哒哒声。齐商低头看见清晰地映出自己衣著的地板，停了一会，迈步走向电梯。
电梯被清洁得！光瓦亮，齐商注视著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中倒映出的身影。李修选的帽子很漂亮，手套戴上去也软软的，精致的剪裁让它能恰到好处的贴服在手指上，既不会影响活动，又能呵护关节。齐商於是动了动，手指拉高和李修所戴的，同款的围巾，将鼻子埋在里面，深深地吸了口气。
然後他拉下围巾，呼出的白气在微凉的电梯间飘散。等到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齐商抱著一堆袋子走了出去。
打开门，偌大的客厅漆黑一片。齐商熟门熟路地拧开大灯的开关，装潢前卫的客厅展现在明亮的灯光中。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齐商将手中东西扔进沙发，走到窗前凝望城市绚丽的夜色。
小区和楼层的位置都是颜渊回精心挑选的，昂贵的落地窗就是为了能让人俯视深夜的美景。齐商在窗边的米白色软垫上坐下，对著落地窗哈一口气，手指划过雾蒙蒙的窗面。
他的影子和璀璨的灯火交相辉映在带著水汽的落地窗上，齐商穿的很简单，灰色V领的毛衣，厚重的黑色大衣，规整的头发陪著俗气的黑框眼镜，摘下唯一点缀的围巾後，看上去既沧桑又冷淡。
齐商揉了揉头发，摘掉眼镜，对著落地窗笑了笑。玻璃倒映的人妩媚又妖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够大，齐商脱下大衣，找出新买的衣服。新衣服的风格年轻又新潮，他不确定颜渊回能不能回来，而且这个家里的好多被子枕头洗漱用品都被商奕德卷走了。
齐商想出去过夜，他拉黑了冯未的手机号，刚刚和他断绝关系，需要找一个新的人作伴。
这样的场景有点熟悉，齐商想了想，想到自己遇到李修的那天晚上，之所以搭上他，也是因为前一个和女人结婚了，他忙於找一个新的人填补空位。
那时候自己和李修好像还约定过做炮友呢。想起来真是好笑，齐商这样想著，轻轻笑出来。
倒不如去找他吧？
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个想法，老实说，齐商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反正他和李修现在的关系已经够奇怪了，再奇怪一点又什麽呢？
想起自己刚刚提出来颜渊回家中时，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然後努力掩饰的体谅，齐商便有些懊恼。明明应该趁刚才抓住李修质问他为何不打招呼就改掉密码，为何不告诉自己密码。明知对方有意要自己难堪，却像只蜗牛一样顺遂他心意地退回壳里，甚至为了躲他倒著走，真是没出息。
靠，那公寓老子也是交了房租的！
齐商想到这件事，满肚子火气又上来了。
他推翻了之前搬出去租别的公寓的想法，决定明天就去看房子，找到合适的就买下来。
“哼。”
想得太入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鼻腔中冒出的不满声。
第二十六章 。失魂落魄
门铃响了，齐商从地上爬起来开门，颜渊回出乎意料的扛著被子站在他面前，冷静地看著吃惊的齐商。
“愣著干什麽？车里还有，忙我去拿。”
男人虽然面容一般，冷峻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齐商贪眼多看了他几下，被後者瞪回去。
“你今天晚上不想要枕头了？”
齐商笑了一声，“不要，人家今晚想跟你一起睡。”
颜渊回懒得白他，动作利索地走到沙发旁用脚推推大包小包，把被子放在沙发上，然後打开卫生间的门，半个身子探进去，精瘦有力的手臂一抛，把收纳盒中的洗漱用品扔到洗手台上。他回头见齐商还站在他身後，眉头一皱。
齐商只见他冷静理智地完成一连串动作，一点都不像气急败坏的样子，但是多年的了解让他明白，颜渊回多半已经急火攻心，眼下全是回光返照──呸呸，他汉语明明很好，怎麽这麽乱用词汇……
他不问，颜渊回是不会主动说的。这男人真正生气起来的时候就像深不可测的大海，表面安静稳定，其实心里波涛汹涌，偏他脸上端的全是正经，就像投行里行色匆匆的一把手，不苟言笑，严肃沈稳，让别人觉得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他的时间，哆嗦著给他让路。
李修和他有些许相似呢，齐商眯起眼睛，接著摇摇头。
“干嘛让我拿？你男人呢？”齐商计上心来，倚在墙上问。
“死了。”
“……”
“我杀的。”
靠，这有点像真的。这不会是真的吧？不会不会，他一定在开玩笑。
短短一秒内，齐商心里几度变换。颜渊回这家夥非常爱说冷笑话，当然，他的性格导致只有非常亲密的人才知道这一点。现在他用一脸诚恳的表情简短有力地吐出几个字，一下杀的齐商措手不及，几番挣扎後明白八成颜渊回要和商奕德分手。
“死心了？对他？”
齐商不忍，拍拍手准备下楼拿今晚的铺盖，颜渊回突然在背後道。
“心死了。”
那一声低沈又缓慢，转过身的齐商一刹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房间中根本没有人发出声音。但是一两秒後，他反应过来那是颜渊回在淡淡地阐述一个既定事实，一个过去。齐商回过头，张了张嘴，颜渊回收拾著沙发上的东西，显得专注又清醒。
然而齐商知道那是他脑子乱成一团的象征，他只是拼命让自己有点事情做，不至於显得太狼狈。
第二十七章 。不请自来
齐商自认为有个优点，虽然他从小因为自己取向的缘故，较其他人更敏感脆弱，但是却奇怪的有一股隐忍不发的张力。这种张力可以叫做直觉，也可以叫“没道理的不认命”，平时一般不会出现在，每当情况紧急的时候，却能爆发出来，让他在别人手足无措时能镇定的主导场面，指挥大局，临危不惧。
正是这种特质，让他当年被名校看中。一直很看好他的导师曾对他说，商，你是个大器晚成的人，你有很好的领导天赋，只是生活注定要磨砺你多过磨砺他人。
於是乎齐商瞬间释然了自己的麻烦，摇身跑到颜渊回床上迅速收拾好被子枕头，然後钻到被子里，手撑著头招呼颜渊回道，“亲爱的，我给你暖好床了，快来吧。”
後者瞥他一眼，自顾自地解扣子换睡衣，“去客房。”
齐商扭扭，“不嘛，不嘛，人家是来安慰你的。”
颜渊回嘴角斜成奇怪的弧度，无奈地转头看著他，“……家里没套。”
齐商掩面，“没有就没有吧，真讨厌，非要说出来。”
颜渊回走到床边掀起被子一角，“别闹了，我明天早起，一起睡吧。”
“真要一起睡啊？”齐商垮下脸，“你半夜会打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颜渊回点点头，“商奕德跟我说过。”
“……”
颜渊回躺进暖和的被窝里，“你可以还手。”
齐商向旁边挪挪，不小心碰到颜渊回的手，立刻用咳嗽掩饰。但是颜渊回并没有什麽尴尬的反应，闭上眼睛静静地呆在那里，像睡著了一样。齐商放松下来，他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两人并肩而睡，躺著躺著，倒真有些安心的滋味。渐渐的，呼吸声重叠在一起，他们开著灯，在柔和的灯光下睡著了。
门铃声传过来的时候齐商正做著美梦，非常不情愿地自梦中醒来，他眯著眼不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像弓起身体准备战斗的猫一样看向门口。颜渊回坐起来，他低头穿上拖鞋，门被人打开，有人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脚步声很大，刺到刚睡醒的人的耳中，让人很难过，齐商猜到是谁，不满地皱起眉。
颜渊回愣了一下，就这麽一下的功夫，他坐在床上，被子的一角还盖在身上，商奕德象征性地敲了一下卧室门，大力握住把手打开了门。
齐商抬手遮住眼前的灯光，缩到颜渊回身边望著门口，商奕德眉头紧蹙地盯著他。
颜渊回直截了当，“谁允许你进来的？”
被质问的男人冷笑一声，“你给我钥匙，不就是想让我进来？”
齐商睡眠质量一般，突然被吵醒，此时心如鼓擂，听见商奕德的话蓦地恼怒，撑起身自背後抱住颜渊回，把头靠在他肩上，一副疲软的摸样。
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商奕德随即道，“我知道你跟他没什麽，你出来，我跟你讲清楚。”
“你知道什麽？”颜渊回尖刻地反问。
齐商皱了皱眉，他从没听过颜渊回这麽尖酸的语调。
“我……”
“你知道，你知道，你什麽都知道。”颜渊回随手丢了个枕头过去，“你总是这麽主观，之前质问我的是你，相信我的也是你，凭什麽我要按你的情绪过活？这是我家，我爱带谁来带谁来，你出去！”
商奕德被枕头打了一下，接住，抱在怀里，“……抱歉，齐商，能不能先请你离开一下？”
没等齐商动作，颜渊回跳了起来，“你把钥匙还给我！”
商奕德护住口袋，“我不会给的，小回，你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
齐商犹疑著，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也没看，接起电话时愣住。
“出来。”
熟悉的男声在手机对面简洁地命令。
一如平日给他分配工作时那样。
第二十八章 。无巧不成书
齐商抿唇，他想到李修和商奕德的关系，心里更乱，而那边没耐心等他回复，紧接著又道，“出来。”
齐商的思维跳跃性很强，他知道那男人也是。没头没尾的话立马被消化干净，他下床从侧面离开，走出卧房，客厅里没人，他穿著睡衣拖鞋走到门口，拧开公寓的门，一个高大的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门前，还穿著晚上那件大衣，看见齐商出来，冷峻地点点头，大手覆上他单薄的肩。
“冷吗？”李修淡淡地问，随手把大衣脱下来给他裹上，“你的衣服在哪？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拿上东西，我带你走。”
齐商很同意李修的观点，唯独他最後那四个字，让他很不舒服。
什麽叫我带你走？齐商扭身甩开非常自然地搂著他往里走的李修。
嗯？李修挑眉。
“主人还没让你进来呢。”齐商瞪他。
“哦。”李修恍然大悟似的，“主人现在没空管我，等他有时间了，不会责备我的。”
齐商皱眉，“你怎麽会在这里？”
睡觉前他发短信通知李修，“今晚在外面过，不回家了”。
那边像一直等待并且早准备好了回应似的，很快回复，“我们说过可以带人回来过夜”。
齐商握著手机挑眉，他一点也不奇怪李修理解到那方面去了。甚至，在他内心深处，有一部分隐约希望李修朝著那个方面理解。
齐商没有再回复，他内心深处的那部分也隐约知道主人只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好让两人无形的战争看起来对等一点。
比如，之所以不回公寓是因为和别人在外面玩，而不是回不去，或者不得不面对尴尬的场景。
李修大手离开他的肩，自然而然地摸到自己衣领上，整理著衣领，“我是商奕德的哥哥。”
齐商抬眼看他，後者没有看他，走到沙发边的一堆衣服前问，“哪些是你的？”
“你不问我为什麽不惊讶？”
李修捡起眼熟的围巾，帽子，和手套，头也不回，“我知道你知道。”
齐商笑，“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男人半蹲的，收拾东西的背影停了一下，转身看著他说，“对不起，我不是刻意瞒著你。”
齐商没戴眼睛，在这个距离看李修有点模糊，他眯起双眼，嘴角轻佻地上扬，看起来像是笑眯了眼睛。
“但是这麽有趣又巧合的事，身为室友的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他脱下李修的大衣，朝他脸上甩去。
李修侧脸躲避，眼睛躲闪地眨了眨。
齐商之前的衣服脱在卧室里，但是他此刻不想进去拿，只想快点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仰天大笑。
他绕过李修，检出自己买的衣服，抱在怀里飞快地转身朝门口走。
“穿好衣服，外面冷。”李修提醒。
齐商闭了闭眼，想起自己和李修做室友的那段日子，男人总是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提醒他天冷天热，嘱咐他注意生活习惯。
明明只发生了几个月，却像上辈子似的遥远。这话现在听在耳里，难受得让他弓起了脊背。齐商知道自己不回应的话，李修要麽会接著唠叨，要麽会直接动手。脚步声在身後响起，他不希望结果是第二种，於是放下东西先脱裤子，揪出新买的休闲裤胡乱套上，再解上衣，手臂弯挂著贴身穿的米色毛衣。
裤子挂在单薄的胯间恰到好处的露出他优美的窄腰，一双大手贴在他後腰处，有力地一抬一放，将人转过身。
李修捉住他匆匆拽开睡衣扣子，往脑袋上胡乱套著衣服的手，温柔而不可置疑地脱下他凌乱的睡衣，让他举著双手穿好衣服。
“不是说今晚在外面过夜吗？”李修仿佛不经意地，提起这个话题。
齐商在稍不留神中被他穿戴整齐，男人俊朗的脸突然放大，额前忽的温热，李修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齐商眨著眼往後退，眸子盯著李修的胸膛。
“……我是在外面过夜啊。”良久，齐商仰起头充满底气地说。
李修挑眉，他们都知道“过夜”指的是什麽，但齐商这麽说，他并不反驳。两人之间的气氛很久没有这麽平和，李修润了润唇，突然开口：“齐商，我……”
客厅中的荧光锺表突然想起来，两人都像被惊到，双双抬头看去。李修走过去关上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