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失去的时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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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杨过拉着张无忌跃进一户农舍，寻了套农家衣服，换了草鞋。用一把土在张无忌脸上细细抹过，又拿个斗笠给他戴上，在腰间插了只短笛，退后两步端详道：“这下可不是像个牧童儿？”张无忌见他两手抹得漆黑，料想自己脸上情况，也不由一笑：“你这个法子当真不错，我们先助龙姐姐打退敌人，再跟她解释不迟。”
　　于是杨过自己也依样葫芦，扮作个农家少年。
　　他想了想，又把人院子里的牯牛牵了——那牛身高体壮，毛尖角利，初时暴躁不堪，杨过见它不驯，便伸手劈它颈后。他只用两分内力，那牛已经受不住，哞哞大叫，他再连劈几掌，方始驯服。
　　于是把张无忌一起拉上牛背，笑道：“这下它可要乖了。”
　　张无忌心里虽对那牛有些抱歉，不过也没说什么，只道：“我们就快去罢。”
　　杨过点了点头，伸指在牛臀上用力一戳，那牯牛向前狂奔，迅速异常，疾若奔马。不多时便穿过了一座密林，然后来到一个群山壁立的山谷。正是那小二所说的豺狼谷。他俩人下了牛背，放牛在一旁吃草，各自躺在山坡上装睡。
　　日至中天，谷中仍未有动静。杨过和张无忌互相对视，均想小龙女为人随性，若是不理会对方，竟然不来，可大事不妙。四下里一片安静。两人正没个计较处，突然山谷口传来击掌声，接着南边山后也传来了几下掌声。他俩暗道一声，来了，原地不动，暗暗留意谷内情况。
　　过了一会，谷口进来三个道人，山后却奔来两个乞丐打扮的大汉。五人行近，互一拱手，便各排成一列，面对着谷口以外。
　　此时谷外传来‘得得’蹄声，渐行渐近。待得近了，凝神细看，却是一匹黑驴上驮着一个白衣女郎。杨过一见，心想，不是姑姑，这是他们的帮手？
　　却见那女子距五人数丈处勒定了黑驴，冷冷扫了那几人一眼，似乎是不屑与他们说话。
　　只见一个道士道：“小丫头倒是胆大，竟然一人前来，你的帮手在何处？”
　　那女子也不罗嗦，刷的一声拔出腰间弯刀，那刀锋划过空气，嗡嗡作响。她冷笑道：“这便是我的帮手，我不耐久等，要上就快一起上罢！”
　　五人面面相觑，均想这女子竟如此托大，势必有厉害帮手在侧，不可掉以轻心。那道人便上前道：“我们五人对付你一个小小女娃，于理不合，传出去倒好让人笑话，既然你此时并未帮手，就约十日后此时，你找到帮手我们再斗过。”
　　女子却视他们几个如无物一般，道：“啰嗦的牛鼻子臭叫花，我这帮手对付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足够，又要再请什么帮手？不打过，就滚开！”
　　那丐帮大汉听她说的无理，抢上前来抓她手臂——他出手快极，一抓就已得手。那女子手臂被制，却不惊慌，反手弯刀便劈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六人已是斗了起来。
　　这边张无忌附在杨过耳边低声道：“这姑娘却是他们的对头，虽然也穿白衣，却不是龙姐姐。看她以一敌五恐怕凶险，我们要不要帮？”
　　杨过看他们打斗，那白衣女使得正是古墓派的武功，想她必是李莫愁的弟子，那李莫愁又是什么好人了？她的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两边都不是好人，那便谁也不帮。便摇摇头道：“且再看一看。”
　　五人斗一人，起初十余招那女子居然未落下风，她身在驴背，居高临下，弯刀挥处，那五人便不得不跳跃闪避。又斗过十余招，那道士眼看手中长剑并不管用，竟去旁边树丛斩了一根细长小树，削去枝叶，便是个长棒模样。他挺棒刺向黑驴，女子挥刀一挡，略一分心，他人攻势轮番又到，眼看着陷入险境。此时她身下黑驴受痛长嘶，提起了前蹄——原来已经被长棒刺中。女子再坐不稳，从驴背滚下，待要重新上驴，丐帮大汉却使了地堂刀法，刀背在驴腿上重重一击，黑驴顿时跪倒，这样一来，女子却再不能骑驴而战了。
　　张无忌眼神极好，略微一看，心中吃惊，那女子左足微跛，腾挪纵跃，很是不便，立时便苦苦支撑，落在下风。此时那五人中一人叫道：“赤练仙子李莫愁是你什么人，你再不实说，我们便不客气了！”
　　女子怒道：“要斗便斗，说那些废话作甚？！”反手一挥，弯刀便从道士后脑绕了过来——那道士未想她突下杀手，一时躲闪不及，幸而一旁帮手举起铁锤击上弯刀刀背，才救了他一命。此时他们见女子出手狠毒，又想她与李莫愁必然大有关系，若日后被那魔头得了讯息，必然祸患无穷，于是也不再容情。霎时之间，女子便左支右拙。
　　张无忌此时看情况凶险，心想再也延缓不得啦，他有心要救女子性命，便翻身溜入牯牛牛腹之下，双足勾住牛背，学杨过样儿用力在牛颈侧一拍。那牯牛果真撒开四蹄，直直向六人冲去。
　　杨过见他驱牛，知他心内良善，便是有心给那女子解围了，虽心下微微郁闷，却也不愿拂了他意，拾了几颗小石子捏在手心。看准几个男子的背心穴道，趁他们一愣之际，一一掷了出去。只听见哎呦连响，那五人手臂酸麻，手中兵刃纷纷落地。此时牯牛已经转了一圈回到山坡，张无忌从牛腹翻身落地，两人相视一笑，杨过大叫：“牯牛发疯啦，这可不得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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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这几人穴道被点，兵刃脱手，四下环顾，并不见敌人所在，只是两个小牧童在那边山坡上叫嚷。自然料到女子的帮手到了，此人武功如此高明，他们哪里还敢应战？一个道士叫道：“不好，怕是李莫愁那魔头要到了，我们不吃眼前亏，走罢！”于是余下几人也无暇细想，跟着他发足便往谷口奔去。只一丐帮大汉奔出几十步，却想女子跛脚，定是追他不上，于是便回望一眼。谁料那女子平生最恨人注意她跛脚，当下右手一扬，银光闪动，手中弯刀已插入了那人肩头。那乞丐大叫一声拔足飞奔，不到一刻，几人尽数奔入密林去了。
　　只剩下那女子在原地思量：“竟然有人助我？却是为什么？”她此时手中已无趁手兵器，便随便在地下捡了把长剑防身，往四下林中查看，只见静悄悄的无一丝动静。回到谷中，见方才的少年之一还在地下大嚷，于是问道：“喂，你叫些什么？”
　　杨过心下好笑，有心要演完这场戏，嘴上便回道：“我们给主家放牛，可这牛儿突然发疯，身上撞烂了这许多毛皮，回去定会被主家打死。”
　　女子于是看了那牯牛，毛色鲜亮，看不出什么损伤，想到自己的驴儿腿上受伤，是不能再骑了，换了这牛行路，却是正好。于是便道：“好罢。这牛儿今天也算是帮了忙，我便向你买了它。”于是从袋中取出一锭银子掷在地下。
　　杨过看了看那是个七八两重的锭子，却只是摇头不捡。
　　女子原本以为他会大喜，怎知他仍是愁眉苦脸，便道：“这钱足够买一头更好的牛有余，你为何还不开心？”
　　这时张无忌在一旁插话道：“姑娘，牛是主家的，我们可做不了主。”
　　女子微微皱眉，又取了一锭，这下他两个一起摇头。女子恼了，脸色一沉骂道：“没啦，真是两个傻子！”当下自顾自牵了牛便行。
　　等那女子走的远了，张无忌杨过对视一眼，心中叹气。
　　
　　两人白忙了一场，心里难免有些郁闷，只好走到前面的市集寻一家馆子吃了饭再计较。
　　却是凑巧，正吃到一半，耳边却听见一阵鸾铃之声停在店外。
　　不多时，进来了两个女子——杨过不看则已，一见心中便不停叫苦。幸好他脸上涂得一片漆黑，是故虽不自然，旁人也并未觉得有异。
　　张无忌却看出他神色十分不妥，也不说话，伸指在茶碗中沾了水，在桌上写：敌人？
　　杨过苦笑，同样写字回他。
　　李莫愁。快避。
　　这个名字张无忌自然听杨过说起过不止一次，当初若不是她抢夺□，杨过也不会重伤难治，心下明白这是个极不好招惹的主儿。但此时正面遇上，慌张也无用。于是接着写道：易容勿慌。见机行事。
　　李莫愁洪凌波二人捡了个和他俩距离甚近的位子坐下，两人说话声音极低，但杨过张无忌于内力上修为却是不弱，故而听得清楚。
　　洪凌波先道：“我们从南到北兜截了几次，也未找到师妹的下落。她计策多端，丐帮的消息靠的住吗？”
　　李莫愁冷笑道：“怎么，你不认识她那把银弧刀？就插在那花子肩上——看那花子受伤未久，她必跑不远。”
　　洪凌波道：“唉，她走了便罢，为何拿走五毒秘转？逼得我们不得不下杀手。当初便不该收留于她，将她全家杀了倒干净。”
　　两人又说了几句，李莫愁道：“闲话休再提起，此地人多口杂，小心隔墙有耳。”
　　于是便埋头吃饭。
　　原来那白衣女子就是当日在嘉兴南湖中采莲的幼女陆无双。李莫愁杀了她父母婢仆，将她掳去，本来也要杀害，只是记起她伯父陆展元昔日之情，一时不忍下手。陆无双聪明精乖，将父母之仇藏于心中，丝毫不露，曲意迎合，处处讨好，奉承得那杀人不眨眼的赤练仙子加害之意日渐淡了。后来洪凌波乘着师父心情甚佳之时代陆无双求情，也拜在她门下作了徒弟。如是过了数年，直到李莫愁与洪凌波师待先后赴活死人墓盗“□”，陆无双见她们长久不归，决意就此逃离魔窟。临走之时，心想一不作，二不休，竟又盗走了李莫愁的一本“五毒秘传”。
　　李莫愁横行江湖，武林人士尽皆忌惮，主要在她五毒神掌与冰魄银针。“五毒秘传”中载得有神掌与银针上毒药及解药的药性、制法，倘若流传了出去，赤练仙子便似赤练蛇给人拔去了毒牙，让她如何能够不急？于是带了洪凌波日夜追赶，从南而北兜了数遍，今日行至潼关附近，恰好撞到一名五袋弟子由一名丐帮帮众背着飞跑。李莫愁见那人肩头插了一柄弯刀，正是陆无双的银弧刀。想她正在左近，便追了上来。
　　好容易等这两个魔头结账离开，杨过才出了一口长气，忙将那前因后果告诉张无忌。张无忌一想，也觉得大为不妙：“如此说那姑娘可是危险的很了。她身世可怜，我们既然知晓了这事，设法向她报个信才好。”
　　杨过奇道：“你跟她无甚交情，为何帮过一次，又要再帮？难不成是看上她啦？”
　　张无忌脸上一红，道：“你这人最是无聊，我们跟她不过一面之交，……”
　　杨过每次见他脸红，便觉得有趣，嘻嘻一笑，说道：“也对，那你跟我日夜相对，倒是看上我了没有？”
　　张无忌知道他又戏弄自己，瞪了他一眼，他自认口才差了杨过许多，知道反驳多半让他加倍取笑自己，当下并不接话。
　　杨过玩够了，便道：“她们刚才说陆姑娘会寻荒僻之路往江南去，应该不是去潼关过中州的大道，而是往竹林关去了。眼下既然也没有姑姑的下落，我们便去瞧瞧热闹？”
　　张无忌纠正他道：“是去救人，可不是去瞧热闹。”
　　杨过笑道：“你说去救人，那便是去救人啦。”
　　两人又议了一会，辨明了方向，一径往竹林关追陆无双而去。
　　




☆、＇3…4＇

　　这两人知道陆无双现在骑了一匹牯牛，却是好找，略问了几人便得知了大概方向。一路追赶，暮色四合之时来到了　　　　　　　　　　　　一片旷野之上。天色愈来愈黑，远远见道旁一所破旧石屋之前生了一丛篝火，再看见牯牛栓于屋后。他俩对看一眼，已经知道找对了地方。
　　张无忌道：“既然你不愿多惹是非，等夜晚她睡下以后，我们便留个字条提醒于她。”
　　杨过点了点头，这时见陆无双从石屋中走出，在火边烧烤些兽肉果腹，才发现赶了这些路的确是饿了，顿时肚子咕的一声。他只不愿在张无忌面前示弱，是故并不出声。
　　张无忌见他逞强，心里不免发笑，却又不忍心饿他。当下从包袱里掏出些馒头肉干来说道：“幸好在前面市集买了些吃食。走了这么半日，我肚子饿啦，你饿不饿？”
　　杨过眼珠一转，说道：“并不很饿……不过离入夜还早，就先吃点也不妨。”
　　两人吃完东西，陆无双已经走入石屋中睡了。他两人好容易等到夜深，悄没声的靠近石屋，正要行动，张无忌却猛拉杨过一把。原来门口脚步声响，不知何时多出了几条黑影——
　　只听见其中一人‘砰’一声踢开大门，叫道：“小贱人快些出来，今天道爷无论如何也饶不了你！”
　　杨过心里不屑，对张无忌说道：“全真教的臭道士又来捣乱了。”
　　此时另一人道：“我们却不取你性命，只削了你两只耳朵便罢。”
　　第三人道：“我们现在门外等着，你爽快出来动手罢！”
　　这时屋内一声冷笑，说时迟那时快，陆无双已经手持长剑跃出门来。她既已出门，却不答话，翻腕向左边那人刺去，那人手中拿的是条铁鞭，臂力甚强，看准剑刃砸下——他砸的很准，当的一声，陆无双长剑脱手，从旁跳开。
　　杨过又低声对张无忌说道：“那道士剑保不住啦。”
　　果然她手腕一翻，从道人手中夺下长剑，顺手斩落道人肩头，这正是古墓派的武功。
　　陆无双与使鞭汉子又斗到了一起，另一个矮小汉子持一把花枪，从旁掠阵，却不过分逼近。只是那使鞭汉子武功颇是不弱，斗了十余回合，已能看出陆无双渐渐不支。这时被陆无双斩了一剑的道士裹伤回来，空着一双手向她急冲。白光一闪，背上却又吃了一剑。此时矮汉花枪刺到陆无双背心，使鞭汉子铁鞭戳向她肩头。杨过看情况紧急，手中石子左右掷了出去，一枚震开花枪攻势，一枚却打中了使鞭汉子的手腕。那汉子反应奇快，铁鞭一歪之下既然失了准头，另一掌快似闪电，猛的伸出，击中陆无双胸口。
　　两人临敌经验终究太浅，只道这汉子铁鞭了得，看不出他拳掌之上造诣深厚。张无忌忙抢了出去，抓住那汉子后颈用力甩出。九阳神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