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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庸臣-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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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复杂万分,只得上前揽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对,不是皇后!”
  知赏的手紧紧地握着,指甲陷入肉里流下些许暗红的血迹。她双目猩红,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定是那个老妖婆陷害她的!”
  我缓慢地点点头,打心底认同了这句话。
  她伏在我的怀里啜泣半天,才抬起头,恨恨地道:“我一定要杀了她!!”
  我揽着她的手一颤,和旁边的儒易面面相觑,却是沉默不言。
  雅歌在宫中常受季氏照顾,听说皇后已薨的消息后大为悲恸,不小心动了胎气,宫里来的御医正在为她调养。我便和儒易看护着哀毁骨立的知赏,一时间府里暮气沉沉,阴雨连绵。
  国葬是大事,这么一来连秋祭都被取消了。礼部缺人手,我又是人家的女婿,这病也没法再装下去,只得把那闲置已久的锦鸡补服穿上,回礼部帮灵图和容渊的忙。谁知刚一进门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守在那里的苗恩拖去了御书房。
  多日不见,闵京似乎憔悴了许多,乍一看竟能从那墨发中看出银丝来。
  闵京十三岁娶了季氏做太子妃,到如今已有二十一年。他和季氏算不得恩爱伉俪,但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季皇后之死对他打击甚大,人竟像是苍老了许多。见我进来,他开口第一句便是:“知赏如何了?”
  我看着他有些黯然的侧脸,答道:“回皇上,知赏近些日子身体好了些,但情绪仍有些……偏激。”
  “那,朕的皇子呢?”
  “雅歌一切尚好,小皇子也很健康。”
  闵京静默了很久,才道:“蓝尚书,朕是不是很窝囊。”
  虽像是问我,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闵京站起来,从我身边一掠而过,淡淡道:“你随朕来。”
  我老老实实地跟着他。
  七拐八拐,随他拐进一间漆黑幽静的阁子,像是藏宝阁。还好,呈在我面前的并不是少年们白花花的屁股,而是一方沉甸甸的黑匣。
  “把它打开。”闵京淡淡地命令道。
  我依言打开。“你来看看这个。”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扔给我道。
  我下意识一抖,险些把它摔落下去。
  居然是遗诏。
  “愣着做什么?”闵京冷声道,“看。”
  我依言端着它细看了一遍。这遗诏有些年岁,纸质有些泛黄,然而国玺的朱印仍是很鲜明,上面的内容无非是先帝病重,太子贤德,故将治国大任托付于他,很正常的遗诏。闵京背着手在旁边慢慢地踱了一圈,道:“这是假的。是朕自己拟的。”
  我又是一抖。
  “看不出来么?”他问。
  我摇头。
  “知道朕为何动不得张氏么?”他斜着眼道。
  我默默地点了头。
  因为真的那份,在张氏手里。而且八成对闵京不利。
  他把那遗诏重新放回黑匣,开始娓娓道来:“当年先帝驾崩之时神智不清,被张氏蛊惑,下令废掉朕改立九皇子。谁知九皇子携遗诏不知所踪,在寻他的间隙,朕被张氏那贼妇下药,浑沌了三年,至今体内余毒未清,时有糊涂,根本辨不得是非。”
  我颤声道;“那九皇子……”“八成是死了,真正的遗诏也不知所踪。”闵京冷笑道,“还好他们见朕听话,没有随便找个野种塞到龙椅上。”
  “听话”二字,他咬音分外的重。
  见我无言,他接着道:“朕这些年,只有早朝和之后的两三个时辰,以及临寝前的一个时辰才是清醒的。”
  我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瘫软。
  “蓝正德就是在朕糊涂时没的。”他背对着我,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所以,张氏才是你的仇家。”
  这话被他说出口时,我知道自己的安生日子总算是过到头,再也留不得了。闵京凤眼微挑,转身对着我道:“蓝尚书,你不妨来说说这朝中局势。”
  我沉默良久,道:“臣……不敢多言。”
  闵京嗤笑一声,伸指点了点我补服上的锦鸡,道:“你以为你坐到这个位子上,还能做个无辜的庸臣么?”
  我毫不犹豫地掀袍跪下:“臣请辞去礼部尚书一职。”
  “蓝玉烟,你休要不知好歹!”闵京不轻不重地踢了我一脚,骂道,“若非是朕有意保你,你早就化成荒野孤魂了。辞?朕倒想升你的官呢。”
  我跪着低头,默然不语。闵京轻声笑了一下,蹲下来对我道:“你说,朕封你为华盖殿大学士如何?”
  我躲过他的目光,道:“臣无力胜任。”
  王悲卿的位子,我没有任何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闵京笑着给了我一耳光:“好,好得很。朕是昏君,你是庸臣,可真是般配。”
  这一下打得着实不轻。我的身子随着脸颊一歪,牙关一阵抽搐,仍是不语。“那么,在你眼里,谁有能力来辅佐朕?”闵京又给了我一耳光,脸上依然笑着,这次却轻了许多。
  我的脑海里飞速越过那些年轻官员们的脸。
  灵图和容渊与我一派,固然不可。至于翰林院,儒易与我血脉相连,我更是不舍得让他去冒险;白修静已是西林党的人,自不必多说;耿冰牙生性洒脱不爱受拘束,在翰林院这么久也没有升官,可见不会愿意。那么,也只剩下他了。
  我低着头道:“臣以为新翰林中,唯新科榜眼林照溪能担当此任。”
  “哦,林照溪。”闵京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倒是和他亲近。”
  他在我面前盘桓了许久,声音有些低沉:“朕的嫣王也向朕举荐这个人,看样子的确是有些能耐。只是……”他停了下来,颇有些玩味地斜着我道:“他一个人怎么够呢?你若是疼惜你的美人,就该和他一起才对。”
  我平声道:“臣和此人并无床笫瓜葛。”
  闵京冷笑:“你倒也知道自己有多□。”
  我低着头,他看着我。
  “……朕登基十五年来,藩王之乱层出不穷,而朝中王悲卿和张氏一党限制皇权为非作歹,朕这皇位根本就已岌岌可危!闵氏皇朝,怎能在朕的手里被外戚所左右!”
  “朕就问你,蓝玉烟。”他对我下了最后通牒,“你不想为蓝正德报仇吗?你不愿辅佐朕铲除张氏一党吗?”
  ……
  我可怜的帝王,究竟是被逼到了何种地步,才狠下心对自己的臣子说出这话来?
  可惜,我是个庸人。
  可惜,我注定无能。
  我跪在他面前,平静地道:“臣请辞去礼部尚书一职。”
  闵京气得浑身发抖。
  他正欲发作,阁外的苗恩却走了进来。
  苗恩看看我又看看他,指甲上妖艳的黑色蔻丹正不安地扣在一起,低头小声道:“皇上,时辰快到了。”
  闵京忽然顿住。
  他没再看我一眼,甩手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17

    闲来无事时,我总喜欢上护城河边上瞧瞧。
  天气已然闷热,岸边杨柳绿得格外喜人。日头偏西时,我远远地瞥见一个淡墨色的人,修竹般站在那一丛碧绿之中,和那一汪深不可测的河水晃成了一片薄薄的影儿。
  “清琪,”我慢慢地移步过去道,“怎起兴来这边赏景?”
  林照溪歪歪斜斜地倚在那栏上,闻言回头,眸子里氤氲的雾气竟有些凄凉之感。入目的酡红双颊告诉我,他醉了。
  “……为什么?”他怀抱着一只酒瓶,朝着我喃喃道。
  我纳闷地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温言道:“怎么了?”
  他扬起头,愣愣地看着我的脸,然后伸手抚上了我的眉心。“玉烟哥哥。”他轻声唤着,言语里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我心中蓦地一紧。
  “为什么?”他的眼里分明飘忽着晶莹的东西,“我哪里比不过他?”
  他?我皱起眉,扶着他的肩道:“清琪,你醉了。不如我送你回去罢。”
  “那时,”他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怔怔地说着,“那时不论你有多宠我,只要闵玉一来,你都会把我推去跟闵兰玩;闵兰固然漂亮,可你绝不会知道……我有多讨厌他。除了闵玉便是闵兰,我总也入不得你的心。”
  我一惊,挨着他的双手颤了一下,慌乱道:“说什么胡话!”
  林照溪久久地凝视着我,忽然冷笑了起来:“你满心念着的都是闵玉,闵玉闵玉闵玉……而后是闵兰,再来才是我!”
  “不,我?”他自嘲般笑着,从我怀里挣了出来,雾气迷蒙的眼里浮出了些许鄙夷,“我倒是忘了,这些年你身边向来不缺暖床之人,上到堂堂王爷,下到青楼贱妓,都把你当个仙人似的宠着!连高丽的那几个都费尽心思黏着你一道回来。跟他们比起来,我林照溪又算得了什么?”
  他昂头喝了一口酒,随手把那酒瓶丢到了河里。“我很奇怪,”他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两下我的面皮,醉态十分可人,“你这面相,本是丢到大街上也难找得出,到底是怎么迷住那么多人的?连我也……”
  “连我也和他们一样。”他的笑容里满是无奈之意。
  天边,殷红的日仅剩下了几丝凄艳的余光,缓缓沉进了地平线。
  再晚些敲了暮鼓,就要到宵禁了吧。我这么想着。
  林照溪已经醉得不成样子。我背着他,小心翼翼地绕小道回了府上。
  瞧这样子也定是问不出住处,今夜就在我府上将就了吧。
  我轻轻地将他平放到床上,又为他除了鞋袜,拉上一层薄被解了床帐。抬脚欲走的时候,他忽然拽住了我的袖子。回头一看,他的眼底仍是醉人的迷蒙,带着酒香的唇微微张着,分明是一副邀吻的姿态。
  我默不作声地把他的手塞回去,也没再看他一眼,撂下了床帐。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他的声音在身后恨恨地响起来。
  我没有停住步伐,只是道:“若是有缘无分,何必多此一举。”
  拉开门,便看见儒易在面前站着,脸色有些阴沉。
  我项上一凉,讷讷道:“方才……”
  儒易了然一哼,侧身给我让了道。
  ……
  二更天的时候我从偏道绕了几绕,进了花想楼,在老鸨的谄媚下随手点了个有些过气的清秀小倌,揽着进阁里办事。
  压着那个倌儿的时候,原本被压抑的思绪忽然潮水般涌了出来。
  我在断袖的最初,并不喜欢这些涂脂抹粉的假女子,只喜欢英俊阳刚的男子。
  就像,闵玉那样的。
  那时我们二人年少气盛,又初识情|欲滋味,行云布雨是常有的事,因我体质太差没法在下,他便纵容着我一个寺卿公子上他这个皇子的身,起初每次行事都会痛苦,后来我熟稔起来,他便渐渐尝到了后面的乐趣,这才算是真正有了鱼水之欢。
  在伏趴着的那人身上捣弄了数十下,才将就着泄了出来,却是没有一点滋味可言。
  老天都是公正的。给了我一副不怎么中看的皮囊,又赐了我漫天随风而逝的桃花瓣。
  这命犯桃花的命格,真是让旁人笑煞了去。
  最初是闵玉。
  他入了我的心,断了我的袖,最后决然而去,起兵谋反,最后尸骨无存。
  而后是淮南艳伶白水莲。他本阅人无数,又是个风流肆意的主儿,谁知和我一度春风后竟敛了性子,为自己赎了身,追随我到了京城。
  我对他生了情,便尽心尽意地待他,打发走了府里除春生外的所有男宠。可他却在看见春生后大为吃味,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我对闵兰有个些什么心思。
  诚然,这些年来我对闵兰说没感情,那是假的;若说它是爱,那也是假的。然而天下人都以为我爱闵兰爱到了骨子里,连皇上也不例外。
  白水莲性子骄纵,从不肯放下|身段委曲求全,自然受不得一丝半点的委屈,在一次吵闹之后跑了出去,不慎落了水,就此魂断河底。
  闵玉和白水莲,两个我动过情的人,都死了。
  后来,我便再也没动过情,动过的,只是欲。什么人可以动欲,什么人不可以动欲,我清楚得很。
  李尚贤脑袋不保时,曾把自己庶出的十六岁小儿子送到了我府上。我本就决定要帮他,看到那小公子满脸泪痕的样子,也没有强迫的心思,就只是留着当做宾客。谁知不过三两天,他就像当初的春生那般主动爬上了我的床,临行前哭着让我别忘了他。
  让我别忘了他。
  别忘了他。
  当年小七走的时候,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又怎么会忘呢?
  与我相好过的,我一辈子都会缅怀于心。
  只可惜,这人心实在太小,小到连个影子都装不下。
  我已不敢再动情。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故人(一)

  娘说,我打小就是个憨孩子,见谁都是一脸老实的笑,从不曾哭过。
  十二岁那年娘背上剑去了江湖,如愿以偿地做了一名女侠。
  “我和你爹并无感情,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本来生了你之后就想一走了之的,但是看他那成天半死不活的模样,委实有些舍不得,就留下来做他的朋友。直到他爱上了你云姨娘,我的使命才算真正了结。”娘这么说道,“可惜你云姨娘红颜薄命,不然我也不用陪他这么久。”
  临走前娘对我看了又看,摸着我的头笑道:“烟儿长大了,要好好照顾爹和妹妹。”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娘就这么走了。直到爹下葬的那一天,她也没有回来,只是托人捎来了信,信里有一小撮她的头发。她让我们把她的头发和爹葬在一起。
  所以我想,娘对爹,其实还是有些感情的。
  或许就如我对闵兰那般。
  娘走了之后不到半个月,我从国子监下学回家,老远便看见扎着双丫髻的雅歌正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小人蹲在院里玩耍。那小人生得精致漂亮,穿着华贵的锦缎,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一眼望进我心里去了。
  雅歌瞧见我,脆脆地喊了声:“哥!”说罢三步两步跳过来,一头扎进了我怀里。还未待我反应,她便眨眨眼,笑嘻嘻地指着那小人道:“这是我相公~”
  我弹了弹她的脑壳,绷着脸道:“什么相公!小姑娘家的口无遮拦,叫爹听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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