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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默雪-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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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雅可以看得见、听得见,当那些令人作呕的禽兽扑向他的那一瞬间,母亲笑了。那朵美丽的花儿……是他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灿烂,像是世间最美好的景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像是曾经弃他而去的恋人再次拥他入怀般……
  “雅儿,今日是你我做母子的最后一天。倘若你捱过今日不死,也不再是我云嘉仪的儿子了。从今往后,恩断义绝。为娘的也再不找你的麻烦。如何?可如你所愿哪?”
  她的声音如来自九渊之下的催命符咒,听在天雅的耳中便与那牛头马面的索命咒又有什么区别。早知道母亲的心中除了恨,已容不下别的东西,可……可恨他没有用啊,光用恨要是可以挽回良人的心的话,她怎能疯狂到这种程度。
  “母亲,雅儿只想问您一句话。”
  “什么话?”
  从小到大,母子之间的对话向来凉薄得有如仇人般,几时能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定是云嘉仪的心情绝佳之时,是以眼看着心愿有望达成,自己身上扎了十几年的附骨之蛆马上就会被拔除,她的心情也格外的好,回答个把问题就当她善心发作好了。
  “在您的心中,可曾果真把雅儿当做儿子来看待,或是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一个与您毫不相干的人?”
  儿子,在她的心里可真的有个儿子曾存在过?
  “雅儿,娘是真的想过要做个好母亲,偏偏只要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心中的恨哪!你的面容像极了我,神态之间的傲气却是肖似他的模样,若不是怨恨他多年,何以在你的脸上……”
  “够了,这便够了。既然过了今日你我便再没有干系,雅儿知道这些也足慰平生了。接下来的话……不说也罢。”
  “不错,不说也罢。从明日起,我云嘉仪便没有你这个儿子了。”
  “娘,是雅儿对不住您了!”
  透明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晶莹得令人有种心痛的错觉。
  对!一定是错觉!心狠手辣了一辈子的云嘉仪怎会为了一个不再是自己儿子的人而心痛呢!
  “啊!——”
  一声惨叫破空而来,心绪早乱的凤三和皇甫桦紧咬着唇的神情又是一阵的自责。若不是他们落入了云嘉仪手中成了累赘,又怎么会连累得天雅被人那般的糟蹋。他一个没什么武功护身的寻常人哪里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禽兽的肆意妄为。天雅……只要一想到他会受的苦,这两人的心总会揪成一团,疼得快滴下血来了。
  “发什么愣!还不快走!”
  兀自一个劲地跟自己过不去的桦皇子突然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拖了就跑,硬是没反应过来的他刚歪过头发现拉着自己的正是原本想象中遭人□的少年,身边已是一道凛冽的掌风刮过,正是那江湖中人人闻之丧胆的女刹星云嘉仪。
  说时迟,那时快,连喊叫救命的时间都没留给尊贵的皇子殿下,只见明明在他身后的天雅不知何时已转至他的身前,鬼魅也似的身形微晃,两人竟已对了一掌,交错的两人各自退开,那云嘉仪竟只晃了两晃便重新站稳,没有重新攻上来的她意外的仅仅是立在原地皱着秀眉审视着他们。
  自己这边衣衫不整微显气喘的天雅却像是受了不轻的伤,虽是借力拉着他毫不迟疑地往后倒退了数丈后立即施展轻功往东宫的后园飞掠而去,从他紧握着的那原本炽热却猛然间寒气渗人的手上就可以轻易瞧出端倪了。
  “天雅,你怎么……”
  本待问个清楚一解心中的迷惑,脚下却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天雅加快了步伐。他身为堂堂皇子,或许没有天雅作为杀手那般聪灵的反应,可紧要关头也不是会拖人后腿的无用之辈。回过神后便跟上了天雅,跑了久了反变成他拉着天雅,借着对地势的熟悉,他们和紧随其后的莫问天和凤三已到了平日里供太子殿下处理政务可现下已成了他的办公之所的“祥宜殿”外。
  “进去!”
  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天雅好不容易说出两个字,夹杂着浓重腥味的血块冲口而出,喷了扶着他的皇甫桦满身。
  “天雅,你……你还好吧?”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进去!若,若再被母亲抓住……只怕,我们谁都活不了!”
  方才借着那一掌之势虽未能伤到母亲,却将身体里久积的阴寒之气送进了母亲体内,固然是无法迫她退兵而去,至少可以缓得一时,容他们有脱身的机会,否则以母亲的武功之高,他怎么可能在偷袭得手之后还有时间逃到这里。饶是如此精心设计,能拖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母亲她……恐是已在左近了。
  依着母亲的性子,他们本是没有机会逃出来的,她这一生经历过了太多的事情,一颗女子的柔情之心早已化作了寒冰般的冷硬,天雅从不怀疑母亲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杀了自己,然而最后的一句话,却问出了她仅剩的那一点点属于母亲的慈悲,而他则卑鄙地利用了这一点点的迟疑。
  她再也不会饶过他了。即使他是她的儿子,她却没有任何放过他的理由,不论是身为儿子或是下属,他都背叛了她。而她,是绝对容不下一个背叛了她的人活下去的。
  推开“祥宜殿”的门,每日都经他伏案处理的大堆文书仍静静地铺在桌上,靠着东边墙面上的四大架子书依然是纹丝不动。这里的东西全都跟方才没有什么区别。淡淡扯出一朵自嘲的笑,为自己无缘无故的傻念头而尴尬不已,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盼望着那个不负责任的太子殿下能突然出现力挽狂澜吗?
  还是算了吧,遇见了母亲,即便是他出现了也无非是多赔上一个人的性命而已。何况那人最是懒惰不过了,书房这个地方他是能不来便不来的,就算发觉了不对劲,书房也是他最后探查的地方,他……没指望啦!
  “雅儿,你居然敢设计母亲了?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是?”
  来了!比他想象中更快!母亲的武功已臻化境,论不上天下第一,也足以横行无忌了。以他们四个人,是万万挡不住盛怒之下的母亲的。
  “莫叔,发力……发力移动书案。”
  再不能迟疑了,只要晚上一步让母亲进了书房,这里四个人都死定了。
  唯今之计走为上策,东宫中的暗道修得极为特别,量母亲武功绝顶也奈何不了半分。只是这机关发动着实不易,任他一个人使上多大的力气都挪不动,只盼莫叔和凤三两人之力可以打开它。
  莫问天当下马上动手,和凤三一起运足内力试着去推动这死沉死沉的书案。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以他们两人之力这书案算是应手而开,露出了深埋在书案下藏得极为隐密的一处机关把手。
  门外已传来的脚步声,莫问天当下伸手一拉机关锁扣处,一声轰响之后,四人只觉脚下一凉,连惊呼都来不及就落了下去,再抬头时上面的密道口已重新封死。
  “呜——咳咳,咳……”
  一旦脱了困,强忍了多时的内伤再没了克制,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天雅软软地倒在了密室里,唇角的血止不住地往外涌。
  “天雅,没事吧?”
  皇甫桦听见他低声呻吟,虽身处黑暗之中看不清个究竟,鼻间冲来的血腥味却瞒不了人。方才见他与云嘉仪对过了一掌之后神色不对便猜他已经受了伤,却怎么都想不到他能忍到了此时才显露出来。难怪他一路过来都不肯多说一句话,原来是伤势不轻,不小心示了弱也就没力气再硬撑下去。
  “别动,我给你把把脉。”
  莫问天摸黑闻声辨位找到天雅的方位后急忙伸过手来为他把脉,刚触到他热得发烫手便觉得他手一缩,躲开了自己。以莫问天的功力如何抓不住这执拗的少年,大掌一翻一握已重新抓住少年拽进自己怀中,容不得他再挣脱了去。
  “还……还不行,这门虽不能开第二次了,以母亲的能力弄开机关却不难,咱们……咱们还得继续……继续往前走,走走……”
  三人闻言为之一震。他们逃进了机关后已是大大松了口气,又有谁能想到这个机关挡得住旁人却万万挡不住武功高强的云嘉仪,四人危在旦夕,的确不是松懈的时候。
  “这机关只能开一次,你也没进来过咯?”
  皇甫桦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四个人都不认得这里的地形方位,如何走得出机关地道。若是一不小心触动了暗道中的其他机关,只怕没死在云嘉仪的手中,却要枉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烨……烨给我看过……机关布阵……图……”
  此刻的天雅非但受了内伤,而且体内还残有“苏蛾”的淫毒,双重夹击之下的他已是强驽之末。先前借着春药的热性提起内力与母亲拼了一掌已是他的极限,再苦苦支撑下去的话,他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些皇甫桦这种外行人是看不明白的,莫问天和凤三则是在心中暗暗着急。他们急着到了安全的地方至少可以先以内力稳住天雅的伤势,无论如何拖到明天也就没事了。莫问天太了解自己的师妹,凤三也曾耳闻“血姬”的一向手段,她是言出必行的人,说好了今日要杀了天雅那便绝对不会放过他,即使是皇宫大内她也照追不误,然而她事前与天雅有过约定,母子二人过了今日再无瓜葛,到时候她就算追不到天雅心有不甘也不会再追,这便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天云殿”主人的可怕之处。
  太多年的叱刹风云她都罕有敌手,除了那不明身份的男子,从来也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愿,这般一帆风顺的生活造就了她今时的个性,却万料不到也是这样的个性害了他们后又会救了他们。
  “往前走,摸到墙之后……找到墙上的烛台,往左……三块砖再……往下数三块……推进去!”
  寻常人找机关自是会找一些显眼的凸出物,东宫中的居住者倒不是寻常之人,硬是与旁人的思维方式相反,若是有人触动那烛台的话固然会打开一扇门,可那门后绝不是什么生路,而是有来无回的黄泉路。只有真正熟知迷道地图的人才清楚能够走的生门的正确方位。
  莫问天抱起天雅紧随在凤三之后,在机关暗道方面凤三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这个师傅要高明得多,加上他耳聪目明,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都寻得到东西,由他担当这探路之职最是恰当不过,皇甫烨的武功不低,跟在他们身后担任护卫之责,三人在神智几近昏迷的天雅的指引下顺利地离开这个暗室朝向更深的地方寻去。
  暗门在他们通过后很快恢复原位,四人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前进,前前后后走了将近大半个时辰,前方才隐约有了些许的亮光,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熟知医理的莫问天猛的刹住脚步,再不肯往前走一步。
  “怎……怎么了?”
  痛得昏沉的天雅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晃动停止了,费力地睁开眼茫然地寻找着目标,无奈眼前的一片黑暗让他徒劳地什么都找不着。
  “雅儿,你疯了吗?”
  尽管瞧不见莫问天脸上的神情,他古怪的语气却告诉凤三和皇甫桦天雅似乎又做了一件伤害他自己的事情。
  “没有,我,我……”
  “没疯你还带着我们往这里走,你身上的伤有多重你知不知道,难道皇甫烨没有告诉你这通道的外面是什么地方!”
  轻不可闻地笑了,笑得灿烂的天雅舒了口气,硬是强撑至今绷得僵硬的身子终是瘫在了莫问天怀中,“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们没事……我怎样……都……都……无所谓……这里……是最……最安全……一条……路……”
  “……金线绒,会害死你的。”
  他又怎会不知道呢?那惑人的香味,那贵妇名嫒们最为亲睐的金丝绒草香,平日里是无害的,却是他这种身负重伤者的克星。有着白色花瓣金色花边,静静地散发着香气的金丝绒花,一种极易繁殖的小花,性热,常在做香包香料之外被采来做祛寒除湿的药材之用,本身无毒性,于冬季开放。常常开得满山遍野的金丝绒花却有着令武林人士为之颤栗的可怕功效……它的香气会加速伤势的恶化,不论是中毒者或是受伤者,闻见了这花的味儿,轻则头晕目旋,重则一命呜呼,从无幸免之理。
  以目前天雅的伤势之严重,便是平日里莫问天都要皱皱眉头,何况是在金丝绒花的花林中穿行。恐怕没等他们离开香气的范围,天雅已经不行了。
  “有……你们……我……不怕……”
  怕什么呢?无非是一死,与其被□至死还不如死在这漂亮的花丛中呢!何况……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他已经闻到了花的香味,体内热血沸腾之感犹胜“苏蛾”的功效,今日又重强提早年散去了的一身内力,受损的经脉虽幸运得不曾绝断,在体内四处乱窜的失控内息已折磨得他苦不堪言,这样的伤即使是华陀在世也束手无策的,莫叔未必能治得好他。与其事后让没叔为此自责一辈子,还不如假托这片漂亮的花儿之名,给凤三一个安慰莫叔的理由。
  “傻瓜,你不怕,我还怕呢!我们往回走,我去求师妹看在同门之谊放过你。想必她不会驳我的面子……”
  眼角不知怎么湿润了,莫问天猛吸一口气,断然转身就要往回走。他早在心里暗下决心,宁可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救下怀中的孩子,这孩子走过的十七年的岁月中已尝尽的苦涩的滋味,若是就此撒手人寰,他这一生都会无法原谅自己。
  “不用……白费力气了,那扇门……许开不许关,出……已是出不去的了。”
  黑暗中的少年笑得绝丽,他被训练得一副铁石心肠,生平极少有能令他流泪的事,此刻到了他的生死关头,有人竟肯为了他铤而走险,也不枉他活了十七年。“这样……便足够了,我……满足了……谢谢你……莫叔……”
  莫问天脚步一凝,知道天雅为了不让他们涉险,竟把退路都绝了,泪水悄然自眼角滑落,脑中一片空白,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了。而凤三也是了解天雅的性子的,看他宁肯舍了命不要也要维护他们的周全,一路上忍着伤不说一步步送死,他的心突然间好痛,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陪着莫问天一起默默垂泪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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