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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江山错by七月流火(古代,be)-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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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白苏低低的笑了起来,含着泪花的眸子如湖水潋滟,嘴角却嘲弄的勾起:“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箱子里面,皇叔还能知道现在是深夜,真是不错。”

        司祧努力的让自己情绪和缓,扯着唇,淡淡的笑;“看来,二皇子不但是希望我常年被关,暗地里还祈祷着我能双目失明,双耳失聪。”

        瞬间,面前的那张脸血色尽失,那双手,却将自己握得很紧很紧。然后,他听见那人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只要这样能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不介意。”

        他浑身一震,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那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在瞬间掀起了惊天骇浪。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白苏的感情,会这般的激烈。他一直以为白苏就应该是那般淡淡的,冷冷的,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而不是现在这样,说着这样决绝的话语,那样的鱼死网破般的狠绝。

        白苏在他耳边低低的笑:“皇叔,你不相信我会说这样的话么?”司祧惊恐的瞪大双眼,望着守在不远处的狱卒。深怕,一个不小心,面前之人会胡乱的说出些什么。虽然他不了解白俊彦,但是他相信,白苏要进来这里,一定有付出过什么。

        而白苏却好似能猜到他心中想些什么一般,他又听见他问:“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能进来这里,而我,却能进来?”

        司祧点头,水蜜色的眸子中,防备的意味明显。

        白苏的嘴唇离他的耳朵,仅有一毫米之隔。他喷出气息,灼热得就好似火山爆发,让他的耳朵如快被烤熟了般滚烫。他说:“我答应了三弟,日后帮他夺取皇位。”

        霎时,他只觉得下了一场大雪。那喷涌出来的火气,被瞬间冻结。司祧的瞳孔猛烈的收缩,眼眸狠狠地眯成了一条直线。原本还挣扎着个不停的心态,在这瞬间只剩下愤怒。他拼了命的要为他打下这江山,他居然说,他答应了别人要帮他夺取皇位?

        真是可笑之极,他将他的努力,将他的心血当成了什么?

        就算他的心中没有自己,他也不应该这般的糟蹋他的努力!

        司祧的表情变得很淡,很淡,就好似秋天里的雾气,瞬间就会消融一般。白苏看着,却只是想笑,胸口明明痛得揪成了团,明明他都快不能呼吸了,可是看着他,他还是想要笑。

        他的司祧,彻底的将他推开了!竟然以为他希望他会双耳失聪,双目失明?他的司祧,再也不会将自己放在第一位了!他失去了,他的司祧。

        司祧抿了抿唇,而后,淡淡的笑起:“二皇子有什么打算,那是二皇子的事情,与司祧有何干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云淡风轻的一个浅笑,就这般爽快利落,轻轻松松的割断他们之间的羁绊。他当真是,做得出来。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出来吧。

        白苏拼命的握紧拳头,心下有个声音不停的再说,白苏不能哭,不能哭,外面有人看着呢。不能让别人认为你这样做,是因为你对他有感情。你不能,让别人认为他是你的弱点,而将他置于险境。所以,他只是笑,也只能笑。

        他说:“当然与皇叔有关了,当年皇叔你用计害死了我想要娶的姑娘,这笔账,我怎么能不跟你算清呢?”他的声音洪亮,好似闷雷滚动。

        铁皮箱子一样的监狱中,只有他的声音来来回回回荡。狱卒们听闻那笑声,皆是诧异的回头望,见到白苏那狷狂的模样,个个瞪大了双眼。

        “二皇子,凡事都要讲求证据的。”

        白苏笑着凑近他的脸,低声说道:“皇叔,你忘了么,你当初怎么用计陷害前朝丞相,甚至,害死我救下的女子?”

        好在,他足够心狠,在听见这句话时,所以才没有慌乱。只是,在这一刻起,他觉得,自己似乎要从新评估面前这人了。白苏,或许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单纯?

        白苏笑着捻起他额前的头发,笑吟吟的说:“皇叔,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十三岁后,我就开始疏远你了吧?”

        十三岁?司祧皱眉,在他记忆中白苏正式疏远他,是十五岁。若是,他十三岁便知道了他之前做过的丑事,那两年内,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与他亲近。这样的人,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第四十章:摊牌(2)

        忍了半响,不由又觉得讽刺。白尧章生的好儿子,个个都如狼似虎。表面上,笑容可掬的,却是笑里藏刀。表面上尖酸刻薄的,实际上城府极深。表面上憨厚聪明的,实际上却是个冲动易怒小气的傻瓜。就连面前的这个,他以前以为那般单纯的孩子,也是那般的擅长做戏。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疲惫过,面前这人,到底拿了几分真心待他,又或者是,对他从来就没有用过心,在这会儿,他不敢去求证。

        白苏一直以为,这些话会永远的烂在自己的心中。若不是,为了不让白俊彦怀疑,就算是拿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愿意这样对司祧的。别人或许看不出白俊彦的野心,但是他却看得真切。明明从小就是一个宽厚仁义,性情高洁的三弟,却在突然之间变得尖酸刻薄,阴狠毒辣,若不是为了皇位,他何须这样伪装自己?

        而白俊彦生性多疑,他说了愿意帮他,他肯定会留了一个心在。就连,答应让他见司祧,也只是想看看司祧在他的心中到底有多重吧!只是,狱卒们将他们今天的谈话转给他时,不知道,他的那个好三弟会有多失望。

        这样一来,他们大概也会明白。就算司祧出事了,他白苏,也绝对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气氛一下变的凝滞起来,空气中那细微的因子也在瞬间停止了飞动。只有两人的呼吸,在算不上大的空间中,此起彼伏。

        片刻后,司祧重重的叹了一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你想要怎么做?”

        白苏闻言笑起:“我的一个妻子,换你一个妻子,很公平,是不是?”

        司祧脸色一变,语气之中已然有些慌乱之态。“你的意思是,你要对付你婶婶?”

        白苏笑得格外的欢快:“我有给过机会你的,是你没有珍惜。”

        司祧顿觉嗓子眼发干,一口气徘徘徊徊,不上不下,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白苏未加提防,险些被他掀下床。“你不能这样做。”司祧双手按着腹部,用力的喘息。

        “太迟了。”白苏低低的叹道。

        “你什么意思?”司祧全身抖得就像是羊癫疯复发。倒不是说他对关眉妩有多深的感情,只是,他对她的亏欠,这一辈子都还不清。更何况,白苏平素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要害关眉妩,也只能是他去做。而不是,白苏。

        白苏又笑:“我之前说过,我可以忍受你的妻子,毕竟,你害死我的未婚妻我都忍过去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可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失望。”

        “失望?”司祧闻言笑起。到底是谁更失望一些?是谁的所作所为,更让人感到绝望?有些事情,他宁愿埋葬在时间的长河中,就这样静静的死去,而不是现在这样,袒露在空气中,看他发霉腐朽的烂肉。自己逼迫自己将胸口的位置挖掉一块,已经够痛的了。为什么,还要让别人在伤口撒盐。而这个人,还是自己胸口缺失掉的部分。

        白苏也笑,那笑容都是达不到眼底,虚浮得就像是飘于空气中的微尘。“是啊,失望,很失望,很失望。这种感觉,你不会懂的。”

        司祧迅速的止住脸上的笑,恶狠狠的吼道:“你若是伤害了眉妩,我绝对不会饶你。”

        白苏脸上的笑愈发的狷狂,却又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悲伤。“你出去之后,我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让你永生难忘。”说完,就笑着理了理那华贵的白袍,就好似池塘中的菡萏般秀丽翩然。层层叠叠的白沙逶迤拖地,缠缠绕绕得好似主人的心绪。

        “若是眉妩出了事,我会跟你拼命。”司祧的声音不低,现在这架势,就好像根本就是仇雠相见,剑拔弩张得仿似一触即发。

        狱卒们看得直摇头。是谁说摄政王极宠二皇子殿下的,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上层人的心态,到底就好似那千千结的蛛丝网,有太多阴谋算计,还不如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过得安生。众人皆是摇着头,不停的叹着气。

        而白苏大声的吼了回去:“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就算关眉妩死了,也是你害死的。”

        司祧气得全身发抖,脸色煞白:“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你,而不是留着你,祸害人间。”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另外一个则是冷冷的笑:“你有这本事,你现在就动手。”

        狱卒们悚然回头,见两人当真撕扯推搡起来,便再也不敢旁观了。纷纷冲上前去,想将两人分开。他们却没发现,在他们到达之时,那两人眼中皆同时闪过一抹精光。

        只有让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与司祧已经决裂,你才会是安全的。

        只有让所有人明白,司祧并不疼宠二皇子,那水底下的暗涌,才能顺利的流动。

        彼此之间,就这样的抱着自以为是为对方好的心态,将彼此狠狠的伤害。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一刀下去,两边见红。

        司祧与白苏,白苏与司祧。终于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皆以为还能再回到过去,却不知道,一回头,再也看不见来时的路。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狱卒们将骂骂咧咧、拳打脚踢的二皇子架出去时,那个本来怒气冲冲,张牙舞爪的摄政王,却在瞬间,绽出了一朵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好像那盛开得正灿烂的月桂花,绚丽夺目。

        而那挣扎着出了牢门,又变得黑口黑面的二皇子,在某个瞬间,脸颊上的梅花胎记好像注入了新的生命,栩栩如生得仿若展翅而飞的蝴蝶。

        第四十章:摊牌(3)

        明月如霜,清景无限。

        清冷的空气中,挟了翠竹的清香。飘渺的晨雾之中,一盏微黄的灯笼静静的燃烧着。刑部大牢的门口,竖立着一抹苍劲挺拔的身影,冠玉般的容颜上,噙了浅浅淡淡的笑。

        他在等,等那个在大闹监狱的人出来。冷风徐徐,吹得他月白色的衣衫猎猎作响。皇子皇孙们,最喜欢的是华贵的白袍,因为他看上去干净,就好像白雪一般,可以将那些黑暗的、见不得人的彻彻底底的掩盖。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那人终于抿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灯笼,冲着牢狱之中走出来的人微微的点头。

        那悠然自得、平心静气的微笑,哪里像是那平时尖酸刻薄的白俊彦?白苏脸上也带了三分笑,快速的迎了出去,问道:“三弟,怎么还没走?”

        白俊彦扬了扬手中的灯笼,笑道:“我将守在这里的奴才,全都遣走了。我若走了,二哥你怎么回去?”

        白苏闻言笑起:“你将灯笼留给这里的守卫,我自己拿着走就行。”

        白俊彦道:“二哥一人回去,多不安全。”

        “多谢三弟的关心。既然如此,那就一道回去吧。”

        白俊彦笑着点了点头。

        三湘月色三湘水,浸骨寒光似练铺。

        夜色茫茫,两人踩着月光铺就的竹林小道,缓步而行。刑部大牢的大门较偏僻,两旁皆种满了翠竹。寓意为高风亮节,当然,另外一层意思,则是希望进去监狱里的人,能学习竹子的精神,改过自新,节节高升。

        白苏的胸口堵了一口气,一口在监狱里面没有发出来浊气。闭着眼睛深深的呼吸,夹了寒意的清凉气息吸进肺里,然后在化作一股热腾腾的腥气喷出。浓郁的夜色遮住了他脸上的阴郁,二人慢行,白俊彦也只是觉得气温有些凉而已。

        走了一段,白俊彦慢悠悠的开口问道:“刚刚,我听见你跟皇叔吵了起来?”

        白苏牙咬切齿的答道:“自从他娶亲之后,我跟他就没有一次见面不吵的。”

        白俊彦来了兴趣,笑着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还有人会说你们关系亲厚?”

        白苏冷笑道:“以讹传讹罢了。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谁会知道这里面的个中关系。”

        白俊彦闻言笑起:“好一个亲身经历,如此看来,世人皆是被你们蒙骗了。”心里却在飞快的盘算着,司祧暂时不用死。若是能想方设法拉拢他的话,那么,日后也不怕对付不了景皇后。

        “骗?”白苏冷哼了一声,道:“骗字都是客气的说法了。那人虽然之前对我极好,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利用价值?”白俊彦挑眉问道:“二哥有何利用价值?”

        白苏嗤道:“你以为他是如何当上摄政王的?”

        白俊彦惊呼一声:“二哥的意思是,皇叔对你好,只是为了摄政王?”

        白苏冷笑道:“好?他不过要培养个棋子罢了。刚好我比较不走运,被他看上而已。”

        白俊彦唏嘘不已。心中却道,你们吵得越厉害,对我自然好处越大。口中却说:“二哥,皇叔不是这样的人吧?”

        “是不是这样的人,日后你就知道。”

        白俊彦又说:“万一皇叔是真的诚心对你,若是听到这些话,怕是会伤心的吧。”

        白苏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他很庆幸今晚的夜色不够明亮,可以清楚的遮掩住他眸色中的阴郁,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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