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武侠仙侠电子书 > 朝天一棍 >

第62章

朝天一棍-第62章

小说: 朝天一棍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生得忘?
    不思量难忘。
    细恩量,更难忘。——人,总是难以忘情的。
    可不是吗?
    莫名其妙的是那两人。
    那在月洞门届现的两人,一个是三姑大师,一是客店主人温六迟。
    他这次可又多了一“迟”
    ——他来迟了。
    “我来迟了,”这回连他一开口也是这样说了,“我见她赶来了,就告诉她你在院子里,没想到,却害了你……”
    王小石木然道:“是我要你一见她就请她过来的。”
    蔡璇看了一阵,观察了一阵,又想了一阵,这时才说:“你后悔约我来这儿了吧?”
    王小石道:“我还是谢谢你历尽艰辛的赶来这儿。”
    蔡璇眯着眼、玉着靥、柔着声、锐着意,说:“历尽艰辛还不致于,莫忘了我擅于易容。但我确是一心一意的赶来这儿。”你大概是心里忍着没骂我吧?若不是我救过你;恐怕你早就把我撵走了。”
    王小石只道:“我是欠了你的情。”
    蔡璇眯着眼道:“我的情是欠不得的。”
    王小石无精打采的道:“可是我已经欠了。”
    蔡璇又迷看声道:“可见女人的情都是欠不得的。”
    她用眼瞟向温柔影所在,道:“女人也是宠得的。”
    王小石苦笑。
    “我只没有这福气宠她。”
    “女人一旦给娇宠了就像驾到崖边的马车,不勒止,就要飞了——但只能飞那么一阵子,可一辈子都完了,玩完了。”
    蔡璇极不同意,“你难道要女人对你这样子吗?你难道忍心让你宠的女人就这么飞下去吗?”
    王小石无言。
    温六迟忽道:“蔡姑娘,你不远千里而来,长途跋涉,也是累了,好不好让我给你找间上房,好好歇歇再说?”
    蔡璇只笑出一只酒涡,向王小石紧迫盯人的道:“女人是宠不得的,甚至也是赞不得的。娇纵坏了,是男人的不好。本来就没有不好的女人,只看男人有多坏。你喜欢她,只能喜欢在心里;你宠她,就把她给惯坏了——那时再爱护她,她不觉得厌烦,只觉得应份;一旦你对她不够好时,她又怨你没真情了。女人是惯不得的。”
    她顿了一顿,忽然突兀的说一句:“你是个好男人,即从来没遇上一个好女人。”
    六迟又道:“璇姑,你累了,你不累王少侠也累了,人外房歇歇,一切明儿再说如何?
    蔡璇这回“嘿”地一笑,一扬颔,像只高傲的但纤秀的凤凰,只说:“我会去休息的。温老板放十二个心,你那位陈张八妹早已张罗好一间雅房给我,我璇姑自有睡处。再说,我叫章璇,蔡璇。我原姓章,我章璇所惹起的事,自会料理妥当——我也不习惯欠人的情,更不爱看人家如丧考妣的脸!”
    说着,刮起一阵桃花风。
    花落。
    身起。
    她也走了。
    飘走的。
    ——亦自那一扇月洞门。
    王小石依然负手不语。
    温六迟看着王小石在桃花树下的身影,只觉得这人比自己还孤独,而且还孤独得多了。他实在没办法想像:一个平日那么爱热闹、凑热闹、甚至有他在就有热闹的小石头,怎么一下子背影如此凄寒起来了?
    所以他很有担忧:“你看他会不会有事?”
    他问的当然是三姑大师。
    三姑答:“他不是第一次失意了。”
    温六迟道:“可是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三姑又答:“他也不是第一次失恋了。”
    温六迟说:“不过他这次是陷得很深,特别深。”
    三姑一时无言。
    温六迟又道:“据我所知,他之所以迟迟不离开京师,不是为功,不是为名,更不是为权,只为了人在温柔乡,放心不下这温柔女子而已。”
    三姑陡地笑了一下。
    无声的。
    温六迟忍不住道:“你何不过去劝他一下?”
    三姑反问:“我劝?有用吗?”
    温六迟热诚他说:“他比较听你的。这点说来有点奇怪。”
    三姑无声的叹了一气,“听谁的,都还不是一样?伤心,是心底里的事,谁知道?谁劝得了?”
    温六迟锲而不舍:“可是,我们总是他朋友啊。”
    三姑淡淡地道:“那也毕竟是朋友而已。苏梦枕就说过:世上最艰难的时候,总是要一个人去度。”
    温六迟仍满怀关心的说:“——你看,这一次的事,他能抵受得了吗?”
    三姑悠悠的道:“去年,在这儿,他因要回去探访家人,也匆匆来过这儿一次。”
    温六迟怔了一怔,想了一想,道:“是啊,那时咱们几个还在这儿,聚了一聚,大家还劝他一是摆明旗帜,领兵抗辽;不然,就索性造反,换了这腐败朝廷!省得这样不黑不白,半江不湖的,浪废了大好身手!可他就是没这个大志。”
    三姑道:“他有他的用意。一个人要量才适性。不爱喝洒的,提壶猛灌,难道要醉得头顶上开出朵花来不成?去年,今日,这儿只有我们,温柔还没来过这儿,章璇也未出现。”
    温六迟才有些意会,顿了顿才接道:“是的。”
    这时候,忽有一道流星,自长空挂落。
    很璀璨的伊始,还拖了个艳色天下重的尾巴。可惜,这时候,谁也没察觉、没注意、没发现她。
第二十一章 她是她自己的温柔
    一人面桃花相映红
    但他们谁也没等到下一颗流星出现之前,就已分了手。
    不开心的当然不止是王小石。
    ——还有温柔。
    温柔当然吵开心。
    她忍往没有哭出来。
    ——真正伤心的时候,泪是往心里淌的,不是哭出来给全世界都知晓的。
    所以苦是一个人的事,开心热闹却是大伙儿共享共度。
    谁都一样。
    她温柔也不例外。
    ——只不过,那一段在花树下看花落,等流星,赏流萤,刻心语的温馨,却是何其短、何其速、何其留不住、挽不回啊!
    死王小石!
    ——在我温柔对他那么好!
    ——他白费我的心意了!
    想到“王小石没告诉过她那女人是什么人”这事,她的眼泪可就来了。
    一发不能收。
    不可收拾。
    幸好她已回到房里。
    她住“秋月阁”。
    “秋月阁”就在二楼。
    ——温六迟开客栈的目的是:“给游子一个可以恋栈的家”,所以他把每一间房都起了一个雅至致的名字,还把房间与其名义布置得十分切题。
    回到房间,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哭。
    大哭。
    大哭特哭。
    但不出声。
    为了要作无声之痛器,她咬住枕头噎住自己的声音,她套住
    厚被来闷住自己的哭声:
    ——绝不可以给那女子听到!
    ——她决不给王小石听见!
    想到这时只她一个寂寞地哭着,她就分外的怀念她的爹爹,就越哭越伤心。
    哭了好久。
    哭完了。
    哭完了之后,眼皮子也肿得核桃老大似的,她下定了决心:
    ——她是温柔。
    ——她温柔是不属于任何人的!
    ——她是她自己的温柔!
    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是咬着自己的手腕睡去的。
    她的泪犹在脸上,未于。
    她快蒙入睡前还饮恨的想着:
    我对他那么好。
    那么主动。
    他竟跟另外一个女子来欺侮我。
    我第一次对他那么温柔,但却得到如此回报,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她越想越委屈。
    越是难过。
    然后她不知真的看见了还是梦见了:
    桃花
    不止一颗。
    很多很多的桃花树。
    一道溪流,打从中间穿过,两岸都是桃树,映红了溪流。
    溪边上浮满了落花。
    落花飘零。
    飘零的落花。
    绯红色的江。
    江上映着人面。
    艳若桃花
    ——是她自己的脸啊。
    然后一朵花落下来了,打乱了水镜,起了一阵涟漪。
    波止澜息之后,水面上又多了一张人面。
    好熟悉的脸。
    ——那么亮但不侵入人的眼神。
    ——那么两道宽容而固执的眉。
    ——那两片温和但坚定的唇!
    ——那是他:
    小石头!
    不知他在笑,还是在咒骂,抑或是在向自己求饶,只知道他专注的凝神的自水面望着自己的倒映:
    ——啊,他看的是人面、还是桃花?
    她只觉又一阵一阵的心疼。
    外面似传来一阵又一阵兵荒马乱、战祸连天的声音。
    甚至有天崩地裂、雹掣电殛的乱世之声。
    她想站起来,可是无力。
    她要转过去,但也无法。
    她发现只有王小石那眼神是凝定的、不变的。
    尽管水纹已开始变了:
    乱了。
    ——涟漪又起。
    一切将渐紊乱、消散、寂来。
    但是她几乎连眼似都睁不开了。
    她不是刚睡去了吗?
    还是她一直都醒着?
    刚刚所见的,都是真的吗?所听见的,都是真的吗?
    究竟她在梦中,还是那是别人梦里的她?
    ——谁的梦里?
    她忽然想起了王小石。
    她心头一乱,眼前就比水上的波纹更乱了。
    她想到这里,就此完全失去了知觉,附入另外一个世界里。
    那世界是流动的。
    浮的,像在水面上。
    但没有落花。
    没有人面。
    只有一片空。
    一片白。
    一片无尽的空白。
    她当然不知道那时她不是浮起来的。
    而是给人抱起来的。二人面不知处去
    王小石要比温柔清醒。
    所以他更痛苦。
    因此他至少还分辨的出:
    那像大军压境滚滚而至的是雷鸣。
    那霹雳一声刹那间天苍地白,一清二楚中瞬息间反映着不清不楚的是电光过处。
    然后,雨就下了。
    像瀑布倒在屋瓦上。
    ——这么大的雷雨风暴,却不知那株桃花怎样了?
    明儿花儿落尽来?
    却不知温柔怎样了?
    ——她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怒得快但气消得也快?
    他思前想后,反来覆去,很想去找温柔解释这一切。
    但又怕她还在生气。
    怕她睡了。
    怕惊扰了她。
    ——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他当然在痛悔自己那时为何不把握时机解说清楚,但另方面,他也觉得:不说明的误会,还可以说是把对方气走了;要是说明白了,对方仍是不理他,那只怕又是一次人家对自己的放弃了。
    他怕面对这个。
    他也有怕的事。
    有的。
    谁都有的。
    像此际,他就怕风太强、雨太大,会把树上那些字洗脱了、刮走了。
    他多希望树干上刻的不分不散,不要成了不见不理,或成了事实上的不死不散了。
    ——温柔是他的年轻、活力与温柔,也是他的善良。
    ——温柔是他的阳光。
    可是今晚有雨。
    且是大雷暴。
    他还担心那棵树。
    那些花和那些桃子,能经几许风雨?人的一生又能经几场风?几场雨?
    ——那几个字呢?
    也能经霜更艳?遇雪尤清?
    他忽尔想起坠如花落的朱小腰。
    念起暗中掌号“六分半堂”的雷纯。
    还有每次出现都有一场凄艳狙杀的雷媚。
    还有花……
    以及雨……
    落花如雨。雨如花落。花落如雨。如花雨落。落雨如花。落如雨花。落。雨。花……
    一张张的人面。
    艳颜。
    一朵朵的桃花。
    美姿。
    最后和雨都洒落在水上,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漾荡不已聚而复散,消而复合,周而复始。
    最后都变成了一张比水还清、比花还娇的脸:
    温柔的脸。
    就在这一刻里,王小石真的有点分不清,到底这是梦还是真。
    他真看到温柔的脸。
    他甚至看得见温柔在想什么。
    温柔在迷惑:
    她正几疑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别人的梦中?她在这梦里看见自己,还是在王小石的梦里遇上自己?她是在她的梦见着王小石,还是在他的梦里梦到王小石梦见自己?
    温柔分不清。
    王小石一时也弄不明白。
    ——这是自己的梦?还是温柔的梦?或是温柔正梦见自己的梦,还是自己正梦到温柔的梦?
    ——又或是他们只在别人的梦里梦在一起,甚或是那根本不是梦,谁也没有梦了,彼此一早已梦醒?
    许是因为掺合了雨,还发出了一阵又一阵馥郁的香味……
    甜香。
    ——那是落花的味道吧?
    带点桃香。
    令人陶醉。
    ——只太浓郁,略嫌过香。
    太香了,带了点艳,整个人都浸在香味里,像变成了香,飘了出去。
    香,似乎成了一种实体,一种液体,把他溶溶的浸透着,快融入骨髓里去了。
    他忽然警觉:
    ——这香!?
    他欲振起。
    乏力。
    他原住于“春花轩”,就在温柔“秋月阁”的对面。
    他已躺在床上,思念着温柔。
    但在这一刹间,他已惊也了一身冷汗。
    这时轰隆一声,又一道霹雳过处。
    外面风大。
    雨大。
    风雨暴肆。
    店内黑暗一片、只浸在酥心醉肺的梦香之中!
    他一察觉不对,欲起,膝一软,脚一浮,又落在榻上。
    一时间,心中及里的一张张温柔的脸,全碎在雷电交加的夜里。
    人面己不知何处去。
    但香依然香。
    依然入了骨又透了骨的香着,像一个主题,又像一场梦魇,更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被子。
    他真想就此睡去。
    恬息。
    ——就算死了也无妨。
    而死,正是梦的酣处,梦的核心,睡的最淋漓处。个人最深的梦就是死,天下最大的梦便是寂灭。
    就在这时,忽听“夏莲居”里有一女子尖叱了一声:
    “‘下三滥’的‘人面桃花’!大家当心!”
    王小石迷糊恍惚中,忽然记起:何小河正是住在这“夏莲居”里!三月黑风高杀人夜
    “下三滥”有三种独门迷香,称绝武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