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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铁雁霜翎-第9章

小说: 铁雁霜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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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姓叶?”
    砚霜不由一怔,心说这是什么话,姓叶还有什么配不配的,不由道:“我姓叶关你何事?”
    那少年自言自语道:“不会的,我那叶哥哥乃是堂堂武当门下,决不会失身匪类……”声音极低,言下似有无限辛酸,竟然触动伤情。砚霜见他忽然失神落魄模样,一时真不知从何说起,心想他那叶哥哥竟也是武当门下,这倒巧得很。正想问问那叶哥哥到底叫什么名字,忽听那少年道:“看你长得倒也端正,怎会身附双怪私劫灾银!你不知道这是犯法行为么?”
    砚霜闻言不禁大惊道:“你说什么私劫灾银?……谁犯法?”
    那少年哼了一声道:“装的倒怪象的。既不打,我可要失陪了!”
    言罢朝砚霜又看了两眼,一窜身已上了对房,再几纵已失身影。剩下砚霜呆呆而立,越想越怪,突然想到那院中十数辆手椎车,不由大悟道:“这就是了!”只急得浑身冒汗,心想我叶砚霜这是何苦?既知此非善地,为何还要在此逗留?真想不到身尊辈高、武林侧目的南荒双怪竟也会从身绿林。由是联想到过去和纪商在旅店结识时的一段谈话,更断定了方才那少年所言不假,心想既如此我还是走了吧!
    他回身看看眼前情势已不似方才乱嚣,那十辆推车也失踪影,院子里竟空荡荡似无一人。心想此时不走等待何时?竟拼舍那房中有限衣物,一窜身上了对面大树,却不想身后劲风扑背,想转身已来不及,竟被人活活将衣领抓住,往后一抖手,摔出两丈余,还算他武功不弱,勉强提气没有倒下,也不由得踉跄了五六步才拿桩站稳。
    却见由树上咯咯笑声里走下一人,砚霜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想此番休矣。原来由树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鬼见愁乔平。他满脸狰狞地闪着那只独眼,双手竟悠闲地后背着,冷冷道:“怎么样,小兄弟?放走了一个自己也想走?我们老哥俩可没有亏待你,想走就走可不行。”
    砚霜见他井未动手,当时定了下心道:“我叶砚霜虽技不如你,尚是堂堂正人君子,怎可附身匪类?此番落人你手,杀刮听由,要我回去却办不到!”
    那乔平闻言嘿嘿一声冷笑道:“办不到?我倒要试试看办不办得到。”
    他垂着那双长过膝盖的怪手慢慢朝砚霜走来,砚霜此时也把生死置之度外,心想只要你过来,拼命我也要斗斗你。这乔平慢慢走至距砚霜有五六尺处驻足不动,只见他全身半蹲骨骼竟一阵咯咯乱响,忽然双掌分开,面现杀机,突喝一声:“着!”双掌竟自平胸推出。
    砚霜见乔平半蹲姿态,已知老怪要用极厉害的“黑炁掌”制己于死命,当时哪敢大意,虽知自己不是此掌敌手,可也无法,只好暗暗运功护住前胸要害,一面劲运双臂,见老怪掌己推出,拼死也双掌齐出,就觉一股极厉害的劲风迎面扑到,几令人窒息。
    忽然身后一声喝道:“施不得!”
    就觉一股劲风由身后推出,合自己推出之力才勉强把乔平之掌力敌住,平空轻爆了一声,双双化消。就这样砚霜已被震出两丈有余,就坐于地,面如金纸……
    就见由身后走出一个秃发老人,竟是那云龙三现纪商,他带怒地看了自己拜弟一眼,也不说话,走到砚霜身旁,由袋内取出一白脂玉瓶,倒出两丸药,塞入砚霜口中,在砚霜耳边说:“小兄弟,别说话,有老哥哥在你死不了。”
    这才回头对那鬼见愁乔平道:“兄弟,你这就不对了。我已答应你把他带返苗疆,借此诱他那师父前来,好与我兄弟决一胜负,你就不该再对他下此毒手。若我晚来一步,岂不命丧你手?传出去堂堂南荒双怪竟对一后生下此毒手,你我脸面往何处放?唉!你还是那老脾气……”
    那鬼见愁被自己拜兄说得一阵面红,也带气道:“先打死他再找他那师父还不是一样,偏你又有这多顾虑,何况这小子又亲见今夜去劫金之事,传扬出去不是一样丢人么?”
    那纪商闻言低头叹息了一声道:“不管如何,是你向我保证不伤他分毫的,这又怎么说?现在事已至此,还说什么?还不快把他扶进内堂用你那‘推穴和血’法与他治伤?”
    那乔平多少也有点敬畏这位拜兄,闻言竟冷笑了一声,上前搀起了砚霜,三人往内屋走去。此时砚霜浑身冷颤,两腿软麻,总算他内功夙佳,虽如此尚未晕迷吐血,头脑也还清楚,听了他老兄弟他一番对白,始知自己竟被他们用作人质,以诱师父与他们分一胜负,本想出言向那纪商理论一番,不想直冷得二齿相颤,哪里说得出一句话来。
    那乔平搀着砚霜一内,把他仰置榻上,正要解衣,纪商已跟着过来道:“还是我来给他治吧。你去把那车子归置好了,明晚带着他们回去,我随后带着他一块来。”
    那乔平鼻中哼了一声道:“这样也好,免得你又不放心。”言罢转身出去。
    纪商虽然也是量窄气小,但为人却还较乔平正直,更要面子,向不喜挟技欺人。此次路上得识砚霜本意并非不善,只是想能够事成把他带返苗疆,迫他拜己为师,自己将一身功力传授予他,日后好为己扬眉吐气,顺便更可气气他那师父。却不想他这位师弟一知他是卜青铃弟子,几次三番都想要把他制死。总算自己答应他,把他带返苗疆再致书南天秃鹰叫他前来取人,那时就可凭功力与他较量一下,看看到底谁强。这样才稍平那乔平之气。不想一时大意。却又使砚霜受此重伤。自己当时出掌只用单掌八成劲,本以为那乔平也定是普通劈空掌之类,却不想掌劲才一接触,才发现竟是黑炁掌,就知砚霜性命不保,见他仅坐于地,又未吐血。不由惊疑十分,再看砚霜双手平伸,掌心向外,始知原来他自己也发掌相迎,不禁深深暗佩此子勇气。更似觉得愧对于他。
    此时见他面如金纸、双目紧闭,似在强忍极度痛苦,不觉鼻中一酸道:“小兄弟,你再忍一会儿,我这就用推穴和血法与你按摩一下,至迟五日内叫你能恢复行动,以你功力再有一月定能完全恢复,总算你这老哥哥对你不住,一待你伤愈后你老哥哥一定把我那套绝技‘元形掌’和伤你的这‘黑炁掌’以及你要学的’三元开神’亲授与你。借此以抵方才之过。”
    那砚霜对纪商本无恶感。闻言竟点了点头。纪商见状大喜道:“小兄弟,我这就给你治,万一有何痛苦你可得忍着点。千万咬紧牙关,不可开口,否则真气一散就难免要吐血了。”
    砚霜又点了点头,那纪商此时竟卷起双袖,轻抚两掌于砚霜胸前。砚霜就觉纪商掌按处有一股暖气直通肌肤,本来是周身发冷,这一来冷热相混,更感不是滋味。渐渐纪商双掌加快,运掌中飞,周身时热时冷约一盏茶时间,顿感到热气胜于冷气,慢慢就不再觉得冷了。须臾闻纪商道:“这就好了,总算你本质特佳,还没叫我费多大功夫。你睡吧,等会儿我自来看你。”言罢就出去了。
    砚霜此时较前更感痛苦,这一不冷了,才感到胸前痛疼十分,微一运气,竟不能行通,知道此次受伤不轻,心想这“黑炁掌”好厉害,他日自己练成,乔平呀!乔平!你也休想逃我一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会尽全力叫你难防我这一掌……
    第三天的晚上,那乔平已率领陆筱苍等押金返苗疆,这庄子里仅余纪商,铁掌李笑芙,还有砚霜卧病后室。入夜,那纪商又瞧了瞧砚霜的伤,见已大有好转。就回到前面与李笑芙对下着棋。那砚霜一人睡在榻上好不寂寞,再加上胸部阵阵痛楚,不由想起了那久别的铁守容,他喃喃道:“容妹妹,你好狠的心呀!只顾你一时之气,竟抛下了我远奔他乡。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呢?告诉哥哥我吧!天这么大,地这么?”,可怜我浪迹江湖,这一年多风餐露宿。容妹妹,哥哥在叫你,你答应吧!……容妹妹你忘了那一夜我们说的话了么?任他海枯石烂,我对你的心是永不会变的,狠心的守容你竟忍得下心……”这年轻人竟如醉如痴地在榻上说着,虽然他的容妹妹没有听见,可是一滴滴的泪水竟由梁上滴下。
    那梁上伏着一年轻的书生,正是那日与砚霜较技的少年。自从那晚与砚霜分别后,他的影子就时刻没有离开她的心谱,回旅舍后她一人躺在床上,想到他,也想到她那一向未见面的叶哥哥,……她想,如果我的叶砚霜哥哥也有他这么英俊就好了!这年轻书生,不!这年轻的姑娘竟一时泪眼阑干……
    这姑娘不是别人,也是本书主角之一,叶砚霜的未婚妻李雁红。自从她由父亲口中知道自己终身已许配那叶军门之子,芳心真不知是喜是忧,久闻那叶砚霜乃前辈高人南天秃鹰爱徒,有一身高技,更以才貌出人见闻江湖,只是自己从未见过他一面。此次风闻他父竟屈死狱中,砚霜母子为奔父丧,也不知浪迹何方,这一急真恨不得能插翅会飞,好去找到那叶砚霜。但她终是一姑娘家,行动多有不便,好在她也是自幼随华山侠尼一尘子习艺多年,练有一身惊人功夫”左思右想竟打扮成一书生模样四处游荡,借此好寻那叶砚霜。可怜她孤身一女四处飘摇,堪堪一年,竟毫无那叶砚霜下落。
    不一日来至这山东地面,巧逢双怪黑夜劫车,这十车黄金乃朝廷发放在北四省旱灾难民所用,随车护送镖客众多,怎奈对方匪类竟是绿林道上闻名丧胆的南荒双怪。这一来,镖客虽多,竟无一能敌。那纪商竟在事先先行劫下致送山东巡抚请求派人保送的公文,故而人手愈发不敌。那李雁红初生之犊哪知厉害,路见不平,夜闯虎穴,才一接掌已知不敌,急速奔逃。不想却巧逢叶砚霜,发觉这少年功力深厚,较己过之,且面貌英俊已极,交谈后更觉对方诚挚浑朴,不似匪人模样,只是不解为何身居匪穴。再以此心牢念那叶砚霜,竟未思与他详谈,这一回舍平静后,愈发认为对方诚挚可感。勉强留了三天,再也捺不住了,竟然再探虎穴暗访那年轻人,看他究是何等样人,如真是好人,自己也好设法予以点醒救他出来,不想却在此听得这年轻人一番情语,句句辛酸,把这李雁红听得凄然泪下,心想好一个痴情种子,但不知他那守容妹妹是哪一个?竟有如此福份得此俊郎。想到这愈发认定这年轻人有一番动人遭遇,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此时竟由梁上飘身而下。
    那砚霜此时尚在喃喃吃语,哪知身侧站一书生,只闻他道:“守容啊,你可知你的叶哥哥此时深入匪穴,险些命丧那乔平黑炁掌下。守容啊,你来吧!哥哥看你一眼也闭目了……”说着他竟哽咽泪下,旁边的李雁红更哭得泪人似的……
    那砚霜正在伤心泪下之时,似听得身侧有唏嘘抽泣之声,不由暗暗生疑,一偏头,这才看清竟是那少年书生,此时双目红肿留痕,犹正对己抽搐不止,不由红着脸道:“这位哥儿,你来此作甚?当心前面有人返转,你万不是那老怪敌手,还是快走吧!”
    那俏书生闻言泣道:“原来你竟是一个好人,只怪我那晚太匆忙,竟撇你而去,害你受此重伤。久闻那黑炁掌中人必死,不知你怎可逃生,现在还要紧不?”
    砚霜见这书生对己竟一往情深,关怀备至,好似还为己哭过,不禁感动异常,伸出了左手轻轻抓住了那书生之手,就觉人手细腻异常,肖时也顾不得想到其它方面,谁知那书生竟自一阵脸红,挣脱那手,口中道:“你你……”忽然悟想到自己此时是男身打扮,怎怪人家有此举动,不由又把手递过去,让他轻轻抓住,鼓起勇气又道:“你现在还能动不?”
    砚霜轻轻摇摇头道:“虽不能动,已不要紧了,再有三天就许能下地了,只是要脱离此地怕不能了。”言罢不禁长叹一声。
    李雁红闻言抬头想了想道:“这样好了,我现在背你先逃离此处,到小弟处再说。”
    砚霜闻言感激泪下道:“如此苦了贤弟了。只是这水竹塘戒备森严,贤弟你可要小心了,若无把握还是不动的好,否则连累贤弟,愚兄的罪就更大了。”
    那书生闻言道:“你只闭目不动,一切都由我啦,你别怕!”
    她说着竟拿起一床被单炁一阵紧扭,成了一粗如儿臂的绳子,在砚霜身上系了个十字交叉结,单手一抡,竟将砚霜提起在背后一甩,系好又加上一道细绳。这才要走,那砚霜又道:“贤弟,愚兄尚有把剑在枕旁,请就便带着。”
    李雁红哼了一声,顺手拿过,这才一纵身上了窗,再一窜身已至那树下,竟见有两条黑影急急地驰过,心想好险。那李雁红虽身负砚霜,一身轻功仍是了得,轻登巧纵,一路翻腾,竟出去了数十丈,眼前已来至墙下。砚霜在背后道:“贤弟,你这身轻功真愧煞愚兄了。”
    那雁红闻言一笑道:“你可别客气,谁不知你的功夫好?那晚上不是你手下留情,小弟我怕此时早没命了。”
    砚霜此时愈听那音调愈嫩,竟似童音,不觉问道:“贤弟,你今年有十几岁了?这身功夫怎么练的?”
    那李雁红闻言半天才道:“我呀……唉!你管这些干什么?反正不算小了就是了。”
    砚霜还当这书生小孩脾气,闻言不由笑道:“我只不过随便问问,贤弟可别生气。”
    那书生道:“生气倒不会,你这会儿感觉好点不?”
    砚霜道:“没什么关系,贤弟你放心跑吧。”
    这书生答应一声“好”,只见她一提气猛一窜,竟上了那两丈多高的墙,再一飘身已下墙头。眼前是一片水塘,砚霜又在背后道:“贤弟,过桥时可得小心点。”
    李雁红道:“不妨事。你看我的吧。”
    她竟舍桥不过,纵身入那水塘中央,脚一点那池中乱石,竟又二度腾起。砚霜暗惊这人小小年纪,居然能负人施展出“蜻蜓点水”的绝技,轻功可谓已至登峰造极地步。那李雁红背着砚霜跑了好一阵,也不禁额角见汗。砚霜见状不忍道:“贤弟还是停下稍歇会儿吧!”
    不想那口中热气竟使那书生忍俊不住,一面痒得直笑,一面道:“大哥,你可别说话,我真痒得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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