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养成中-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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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渝刚想发问，徐尘倒先如实交代。
‘……我把暮生接回家了。原渝，你回爸妈那儿住，以后不用来找暮生。’
“什么意思？”原渝懵了，“暮生是我的，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带走？”
那边静默片刻，徐尘似乎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原渝，我把你对暮生的心思，还有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事，都告诉小贞了。’
“……”
原渝刹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完蛋了。’
抢人了
韦暮生步出学校后门就被早在那里等候多时的姑丈徐尘给接回家去。
不是他和原渝的家，而是姑妈姑丈的家。
早上出门前，姑丈突然对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希望他晚上能来一趟。韦暮生虽然满腹疑问，却也只是默默点头答应。
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原渝知道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暮生，这边快好了。你先去看电视吧，饿了的话吃点饼干，不过不要吃太多，等下就要开饭了。”
韦暮生回过神，看向在厨房里忙碌不停的姑妈原贞，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还有其它要弄的吗？”
“都差不多了。”姑妈边切菜边应道。
“暮生好厉害，很会做菜呢。”
“还行，平常做习惯了，都是些简单的菜色。”韦暮生自然而然地想起原渝边吃边发表评论的模样，顺口道出。“不过，因为原……呃，爸爸说吃来吃去总是那几样菜很腻，所以我最近在学做西式餐点。”
“……哦，这样啊。”
或许是他的错觉，姑妈有那么点咬牙切齿地说着，切菜的力道也有所增强，跟切肉块似的。
正当他倍感困惑之时，姑妈转过头来微笑道。
“暮生晚上就别回去了，住下吧。”
“为什么？”韦暮生不解。
“咱姑侄俩久久才见上一面，姑妈有很多话想跟你聊聊。”
“啊？”
韦暮生端详着原贞那张笑脸，越看越觉诡异，猜不透平常不太……温柔的姑妈今天为何如此反常。
“……对了，姑妈，你说的‘重要的事情’是？”
“暮生，你愿不愿意成为我们家的孩子呢？”
韦暮生当场怔住，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愣愣地听原贞继续说道。
“至于原渝那边，我这几天就会去找他谈，让他别再来……打扰你。”
任韦暮生再无知也听得出话中有话，但他没能理解姑妈所说的‘打扰’带有的特殊含义。不过，比起搞懂这个问题，他更在乎的是……
“原渝他，会同意吗？”答应将他‘转手’给姑妈？
“你放心，有你姑妈出马，那小子绝对不敢说个‘不’字。”
“是吗？”
韦暮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得极轻声。见姑妈十分有自信地拍拍胸脯点点头，然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作保证，他更笑不出来了。
他想待在原渝的身边。可是……
嘭嘭嘭嘭！
韦暮生被这突如其来像打雷般的敲门声吓了一跳，抬头与姑妈面面相觑。
“原贞，把暮生交出来！”
是原渝！
韦暮生心中一喜，刚跨出一步打算去开门，原贞伸手拦住他，面色难看到了极点，看得韦暮生眼皮跳了几跳。
“暮生，你先帮姑妈炒个菜，我去处理下，很快回来。”
瞧见姑妈拎着把菜刀往外走，恢复以往的狠劲，和来到客厅里的姑丈碰头，两人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具体的内容他听不清楚。
原渝的敲门声和吼声越来越响，盖过了其它。
尽管不晓得原贞和原渝这对姐弟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但韦暮生隐约猜到和自己有关。出于担心，他悄悄跟在那两人背后，一同前去应门。
原渝很急躁。
原贞很愤怒。
徐尘一开门，原渝便冲了进来，不过，当原贞手中那把明晃晃的菜刀晃过眼前，他立马停住脚，缩起脖子，一下子气焰全消。
“姐，你……你干嘛？”
“别叫我姐，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菜刀的刀尖正对原渝的鼻梁，稍有不慎就会划伤鼻子。偏偏此时的原贞情绪极其不稳定，很难把握住分寸。
“回去！以后敢随便接近暮生，小心我阉了你。”
原渝见情势不对，连忙向好友徐尘投去求助的眼神，可惜徐尘也没帮他的意思，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还想叫阿尘替你说情？”
原贞更来气了，挥着不长眼的菜刀，令原渝心慌慌，生怕被毁了俊容。
“原渝，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搞同性恋就搞你的同性恋去，你大发善心捡个孩子回来养我们也不会拦着你，没想到你居然人面兽心、对暮生做出那种事……”
“徐尘，你出卖我！”
原渝饱含怨怼的目光直射向徐尘，非把对方的脸戳出两个洞。徐尘刚准备说点什么，就被原贞制止。
“那叫举报，不叫出卖。原渝，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老娘真想割了你那根，让它再也起不了作用。”
瞧自家老姐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原渝心知她不是在开玩笑，下意识伸手挡住那里。
趁原渝不备，原贞一个用力将他扯进屋内。
“关门！”
虽不明白老婆的用意，但家丑不可外扬，徐尘上前把门给关上，断了原渝的逃生之路。菜刀直接架到他脖子上，原贞这回是铁了心要大义灭亲，刀锋对着他，很是吓人。
原渝不禁眼皮直跳，身子打起哆嗦，舌头也跟着打结。
“姐……有，有话好说……”
“没什么可说的。你今天要是不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跟暮生碰面，骚扰他，就甭想走出这里。”
“那正好，我留下来和暮生……”心头还没乐开朵花，下巴就被轻轻碰上一道，疼得原渝泪眼汪汪。“唉哟！好疼！姐，你好狠的心。”
原贞也没料想到这么恰好，低头看那伤口挺细，渗出点血罢了，没多大点事原渝却叫得很惨，火烧得更旺了。
“吵什么吵，一点小伤也叫。你看看你，日子过得太舒服都双下巴了，撞着刀刃是你活该。你再看看暮生，被你虐待成什么样了？”
“他那是练空手道练瘦的，都练出肌肉来了。”原渝无辜地扁扁嘴，小声埋怨。“硬硬的，摸起来真不舒服……”
“原渝……”
听到原贞森冷的语调，原渝立即乖乖闭上嘴，不敢吭声。
“我郑重警告你，不准再来找暮生，听懂没？听懂了快滚。”
原贞一个推搡，将他推向门边，然后眼神示意下徐尘，原渝听见身后大门打开的声音，知道原贞要赶人了。
“不行，要走也要带暮生一起走。”
原渝还想往里冲，菜刀横在前，徐尘在后头拉他，硬要把他架出去，他着急了，急忙朝屋里高声大喊。“暮生，爸爸来接你了。暮生……唔唔唔……”
嘴被原贞给堵上了。
“阿尘，快把他弄出去。”原贞使劲地推。
“好。”徐尘用力地拉。
“唔唔唔……”
原渝两手扒着门的两侧，不肯离开。
“这小子怎么那么烦？徐尘，你用点力行吗。”
“好。”
“暮……唔唔……”
原渝都快飙出眼泪，只能在心中大喊着宝贝儿子的名字。
暮生……
“原渝。”
尚未完全脱去稚嫩的少年的声音，使得一团混乱之中的三人刹时停止动作，全都望向他。
“暮生！”
亲情爱情
三人异口同声地叫道，不过叫得最大声的是原贞。
原渝见着儿子的身影，激动万分，如果不是嘴被捂着身子被拽住他早高喊着暮生的名字冲上去狠狠抱住暮生。
“暮生……”
原贞一时无语，一心惦记着不能让弟弟和侄子碰面，以免对暮生造成心理伤害，可这会儿，不仅让两人直接面对面，恐怕刚才她和原渝之间的争吵暮生也听去了大半。
看着暮生眉头紧皱、视线停留在弟弟身上，原贞悄悄移动位置，试图挡住弟弟的脸。
原渝一看机会来了，突然一鼓作气挣开徐尘的钳制，推开挡道的原贞，径直朝目标暮生奔了过去。
由于动作太快太迅猛，其他三人反应不及，原贞稍微稳住脚追了上去，但迟了一步，原渝已将暮生抱个满怀。
“暮生……”
“原渝，快放开他！”
随后追赶而来的徐尘夫妇，两人一左一右，尝试着将原渝拉开。
原渝双臂紧环着暮生，比强力胶水的粘性还强，任他们怎么拉，两人分都分不开。
“原渝，放手听到没！？”
“唉哟！”
后脑勺挨敲了好几记，原渝心想原贞打算敲晕他，再把他丢出去，到时再也见不到暮生的面了。这个无情的暮生，也不吭个声制止原贞的暴行，难道真那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他被敲到脑震荡？
原渝越想越难过，脑袋疼心也疼，忍不住哇哇大叫。
“暮生，爸快被打死了，你怎么还不说句话？”
“就打死你这禽兽，叫你对暮生伸魔爪，叫你向暮生求饶……”
原贞越打越来劲，菜刀搁一旁直接抡拳头，雨点般地集中砸在原渝的头部和背部，砸得原渝眼冒金星。
听着原渝的哀嚎声逐渐转小，韦暮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姑妈，别打了，爸他怕疼。”
“他不是你爸……”
姑妈话说到一半，对上他的眼，歉疚之情浮现。
“对不起，暮生……”
韦暮生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姑妈姑丈都对我很好，我却一直对你们隐瞒真相。”
“暮生，别自责，说谎的人是原渝这小子。况且，没血缘关系又不是多大的事……”
对他来说却是很大的事，之前姑妈他们以为他和原渝是亲父子，所以对他好。可是，一旦他们知道自己和原渝没任何血缘关系，跟这一家人也毫无干系，一定会介意的，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把他当外人看待。
还有原渝……
“谢谢姑妈的好意。不过，我决定回家。”
“暮生……”原贞为难。
“暮生！”原渝欢呼，瞬间将疼痛抛到九霄云外去。“走走，咱们回家去，赶紧离开母夜叉的巢穴。”
原渝松开怀抱，转而去拉他的手，韦暮生犹豫了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原渝转过身，困惑地回看他。
“暮生，怎么了？”
“原渝，”他暗暗地捏紧拳头，下定了决心。“我是要回家，但，不是回你家，是去我爸那里。”
“暮生，什么你家我家，那是咱俩的家，我就是你爸。”
原渝瞧儿子沉默不语，着急了。“是不是原贞对你说了什么，还是你那个失踪的爸跑回来找你，所以你要抛弃爸爸是不是？暮生，你太没良心了……”
“不是的。”韦暮生垂下眼帘，强忍着不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原渝，其实，你可以向奶奶他们坦承你的性取向，我想他们会理解并接受的。如果一个人怕寂寞，可以找个……男朋友来陪你……”
对于原渝来说，他不过是幌子，也许还附带佣人的身份和抱枕的功能。等原渝哪一天没了新鲜感，或者觉得他是个累赘，嫌他麻烦便会赶他走。
原渝肯定不能理解他的心思，相处的时间越长那抹不安不但没有消减，反而与日俱增。
当初离家出走无处可去的时候遇见了原渝，被对方捡回家，他就如同溺水之人抓着浮木，一旦失去唯一的救生物，便会再度坠入无尽的冰冷和黑暗之中，因此，他很害怕放手。
……不一样，他们毕竟不一样。
原渝有家人，有朋友，有很多占据他心中位置的人在，而自己呢？
现在只剩原渝了。
他只有原渝。
……原来如此。
所以，他才不喜欢看到原渝和姑丈两人嬉笑打闹的样子，也不喜欢每次回老家时原渝光顾着和其他人交谈把他冷落在一旁。他讨厌原渝和他以外的人在一起，更讨厌这样的自己，就像怕被分去一丁点父爱的孩子，想尽一切方法吸引原渝的注意。
好像想独占原渝一人似的。
真可怕的想法。
他讨厌变得这么奇怪的自己。
他想离开。
“谢谢你养我这么久，等我以后赚了钱再报答你。我回……”
“啪！”
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韦暮生偏过头，震惊不已。
“原渝，你做什么！”
“原渝……”
姑妈和姑丈的声音同时响起。
下一瞬，他落入熟悉的怀抱里。
是原渝。
为什么打了他却又抱住他？
他不明白，原渝总是随心所欲的，不顾别人的想法。
“暮生，听爸爸说……”
说什么？为什么他就要听原渝说的话？
他的心里极其难受，很想将那些负面的情绪宣泄而出。
“……原渝，放开我。”
“对不起，暮生，我不是故意的……”
“放开我，听到没！”
他大吼出声，用尽全力又推又捶，隐约听见原渝的闷哼，但他顾不了这么多，面前模糊一片，胸口剧烈起伏着，很生气又很疼痛。
原渝被打得连退了好几步，离他有些距离。
他喘着气，刚想跑走，眼角余光瞄到一只手伸了过来，不免心生厌烦，回过身一个侧踢，袭向对方的腿部，不是很强的劲道，原渝随即双膝跪地，上半身前倾，即将趴倒在地上。
韦暮生一咬牙，狠下心不去看也不去扶，转身要走时脚踝被牢牢抓住。
“暮生，不要走……”
原渝的手很冰，即使里面加了条棉裤他依然能感觉得到那样的温度。想到冬天到来原渝把他当暖炉，两人同盖一床被子的画面，心里的某处莫名软了下去，他静静地伫立着，不挣扎了。
“……是爸爸的错。”
原渝说得很费劲，受了伤没多大力气。
一旁的姑妈轻声哭泣着。
他渐渐地找回理智，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伤了原渝，也害姑妈伤心了。
“当初带你回来，编了一套谎言，的确是为了隐瞒我是同性恋的事实……”
别说了，他都知道的，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想阻止原渝，或者捂住耳朵，可是，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