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的渐近线-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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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子抬眼望了望笑的温柔的青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我想……下一节比赛的球，能不能都传给我？”
　　“欸？！！！！！”众人吃惊。
　　黑子看了眼众人吃惊的反应，淡淡道，“赤司君的仇，我来替他报，就算是……”就算是赤司君把我接回来和大家一起共享这段快乐日子的谢礼吧！
　　黑子眼神中的坚定仿佛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从心底深处传出来的坚硬第一次在这个温和柔韧的少年身上蔓延开来。

　　035总决赛（七）

　　“哲君……”桃井看着走过来的几人，有些犹豫地开口叫道。
　　“桃井同学，怎么了吗？”黑子用护腕轻轻擦拭着下巴上的汗滴。
　　“嗯……”桃井微微侧脸看着身后的赤司，吞了口唾沫，道，“赤司君他……不愿意接受治疗……”
　　黑子闻言微微蹙眉，赤司君为什么不愿意？
　　黑子加快步伐走到赤司的身边，还没开口，赤司就抢白道，“哲也你觉得我需要这种治疗吗……你知道的，这根本不是外伤……”
　　“必须清理！”黑子打断赤司的话，语气坚决不容反抗。
　　赤司看着黑子脸上微微愠怒的表情，整个人愣住了。
　　“怎么可能没有外伤？”黑子道，“刚才那个人砸中赤司君的左眼这件事难道没有发生过？”
　　赤司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微微眯着的双眼，带着几分笑意。
　　“赤司君乖乖躺好，我来擦药好了。”黑子找桃井要来了应急药箱，从中拿出了几个瓶瓶罐罐，找到一个乳白色的罐子，打开盖子，用棉球小心地蘸取，再抹到赤司受伤的眼角。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赤司发烫的肌肤，似乎能够缓和稳定下来。黑子指尖沾染上赤司眼角肌肤的滚烫，猛地收了回来。
　　“赤司君……好烫！”黑子皱眉看着赤司，“赤司君发烧了吗？”
　　赤司看着黑子的双眼有些隐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忍不住一般地开口道，“哲也……你曾经感受到过吧？这下面的神经跳动。”
　　赤司的话音刚落，黑子整个人仿佛被电打到一般，手里的棉球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动作僵硬，双瞳放大。
　　“赤司君……”黑子愣愣道，有几个音节如鲠在喉。
　　“呵……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赤司自嘲般的笑起来，手不自觉地覆到了左眼上方，盖住了黑子正在擦药的手，轻轻地握住，抚摸着黑子的指关节。
　　黑子被摸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抽出手来。
　　“想不到……”赤司眼皮微微耷拉下来，疲倦之色尽显眼底，“我还要跟自己抢人呢……”
　　黑子仍然是一副愣愣的样子，赤司每说一句话他几乎都要吃惊一番，黑子抬手抹了抹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让人感到心疼的人……到底是谁？！
　　“你是……”黑子略带疑惑地试探性问道。
　　“赤司征十郎。”赤司语气淡淡的，但是掩盖不住心底的疲惫，赤司仿佛是接受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东西一般，语气中给人一种这个人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害一样的错觉。
　　“……”黑子的眼睛里面突然弥漫起冲天大雾，给人一种读不懂的感觉，有疑惑，有难过……
　　“如果他来了，哲也会跟着他走吗？”赤司缓缓道，声调有些低沉，显然是在拼命地压抑着身体的痛苦。
　　“……他？”黑子看着赤司的双眸终于恢复了些许神采，“我不知道……”黑子别开头不去看赤司。
　　“我需要准确的答案。”赤司笃定道。
　　此时，奇迹时代的众人也都凑了过来，好奇地盯着两人看，因为……这两人现在的对话显然已经超过了他们所知道的范围。
　　但是众人肯定也听到了赤司之前的那句“哲也会跟着他走吗”，就算毫不懂得赤司此时说这句话的用意，但是多多少少也能够隐约猜到其中的意思，就表面来看……黑子，是要跟谁走吗？
　　而黑子的表态却是……不知道？
　　想到这里的众人都忍不住插话，青峰皱着眉头道，“哲，你要去哪里吗？”
　　黄濑一副紧张的样子，道，“小黑子要去哪里？”
　　紫原压着黑子的脑袋，慢吞吞开口：“小黑仔要离开我们吗？”
　　绿间却是略带着几分了然地看着黑子，那严肃而毫无表情的双眸带上了几分不舍的意味。
　　“我……”黑子吞吞吞道，“这个……”
　　“哲也，不仅仅是告诉我们一个答案，也同时是告诉你自己，”赤司顿了顿道，随意地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块医用纱布和绷带，单手按压着那方块形状的纱布置于左眼上，再用另一只手将绷带缠好，“这个答案对于谁最重要……哲也，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赤司跷起腿来，单手托着下巴撑在腿上，耐心地等待黑子的答案，心中难以遏制地慌乱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在意一个人的决定。
　　在之前，赤司的命令是绝对的，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或者说是身为王者的他也根本不需要去在乎别人是怎样想的，只要对方能够按照自己心目中的想法来做事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不同，赤司是在等待一个人给出一个是或者否的答案，他想要左右，却改变不了，他想知道，却也害怕知道。
　　赤司不太明白自己心中现在到底是怎样想的，面对一切事情都有肯定的把握的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摇摆过。
　　赤司希望黑子的答案能够符合自己的想法，可是在听到黑子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以后，他又不希望黑子能够给他准确的答案，他怕……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他担心，黑子最后给他的回答是一个让他穷尽一生都无法改变的残忍。
　　“我不会走。”黑子缓缓道，把头埋得低低的，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动物。
　　赤司听到黑子的回答以后愣住了。
　　刚才……他说了什么？
　　赤司有点不敢相信，刚才黑子说不会走？
　　虽然结果是好的，可是赤司显然很难以接受这样一个答复，他盯着黑子好看的湛蓝色眸子，道，“是不会走啊……”
　　赤司知道自己这么说很残忍，对自己很残忍，但还是强忍着某种情绪显露出来，接着道，“那么，哲也是想走的？”
　　赤司的声音接近于自嘲。
　　黑子死死地咬住下嘴唇，自己曾经是想过的，他并不属于这个时空，不可能永远跟大家生活在一起，就算再幸福的生活，也是会有它的结尾的……这场比赛，也许就是一个很好的终结吧。
　　黑子本来想要代替赤司打完这一场比赛，然后就离开的，看样子，现在似乎是不行了呢……
　　“哲也是还没决定好吗？”赤司道，眼神深邃不见底，赤色的双瞳红得滴血，“那么……让哲也见见他，是不是就会有答案了呢？”
　　黑子一愣，眼前的赤司的气场却已然改变了。
　　奇迹时代的众人也是愣了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赤司左眼纱布的地方像是有什么光亮透了出来，他随手扯下了那块薄薄的纱布，随意地扔在一边。
　　赤司的双瞳颜色在改变，跟刚才几乎是一模一样，左眼的赤色逐渐褪去，变成了金色，但是却不是淡金色，那种金非常深，而右眼的赤色也愈发的浓了……
　　赤司周身的气场变得更加凛冽起来，围绕在身边的那层薄薄的寒气变得更加刺骨，连站得最远的桃井也忍不住拢了拢胳膊，打了一个寒战。
　　“哲也……”赤司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的确是赤司没错，但是这样的声音，却不是属于现在这个时空的。
　　黑子嘴巴微张，手上动作很快，连忙捂住了嘴，难以接受眼前的场景。
　　眼前的这个赤司，分明是从自己那个时代来的赤司，洛山的三年级。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大家……”赤司的声音略带几分戏谑，他挑了挑眉看着眼前像是打量一个怪物一样打量自己的奇迹时代众人。
　　“好久不见了……”赤司缓缓张嘴道，“大辉，凉太，敦还有真太郎。”
　　赤司喊人名字的时候没有用姓氏来称呼，让每个人都忍不住恶寒了一把。
　　“哲也……”赤司看着黑子的眼神充斥着心疼跟宠溺，“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跟着那个什么火神……现在，你知道后果了吧？”
　　赤司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责怪倒不如说是深深的担心吧，潜台词简直就应该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让赤司君担心了。”黑子抿了抿唇，的确，当初赤司曾经劝告过自己不要总跟着火神在一起，还说过什么那个人会伤害你的……但是自己当初一心扑在了“让火神君成为日本第一”这件事情上面，就没有注意那么多了……现在，的确是像赤司当时预言的那样呢。
　　“我能看到未来，改变它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件难事……”赤司看着黑子眼中荡漾着的东西，忍不住摸了摸黑子的脸庞，“过去……也是如此，就算是曾经的我，也别想从我手上再次抢走你！”
　　赤司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帝王气场全露，他个人本身的存在，似乎就是一个让人难以违抗的存在，比起之前那个国中二年级时代的赤司，奇迹时代众人现在眼前的这个赤司更让人感到难以呼吸，就单单是站在面前，喉咙似乎就被扼紧了一般，窒息的感觉让每人都透不过气来。
　　“哦……”赤司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奇迹时代众人一番，“的确有些变化呢……想不到凉太这么早就入部了呢，哲也，看起来你改变了不少东西。”
　　“这个时代的我看上去没什么用呢，”赤司抬起手掌左瞄瞄右瞧瞧的，眉眼一挑，继续对黑子道，“那么，哲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不等黑子回答，赤司继续道，“那边的大家……也在等着你呢。”
　　赤司话音一落，不仅仅是黑子愣住，奇迹时代的众人也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一般僵硬在那里，就好像是风化的石像一般。
　　“我……”黑子捏紧了拳头，准备说些什么。

　　036总决赛（八）

　　只听见裁判哨子声响，黑子不再看赤司的脸，转身往赛场上走。
　　身后的赤司垂着头，长长的赤色刘海遮住了脸，看不到上面的表情，赤司的双手紧紧地在身前交握着，十指用力抵住，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手腕上微微凸起的青筋。
　　赤司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放着黑子刚才对自己说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复杂……他始终想不明白黑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奇迹时代的众人虽然表示对于眼前的景象十分不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像是有一块大石落地了。
　　赛场上，五个人摩拳擦掌，各个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对方，就好像要把他们吃下去一样。东大附中场上的每个人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还是第一次……在比赛的时候，被对手当成食物看待的……
　　一个厉害的长传，绿间手里的球直直地飞往了黑子的方向，角度精准毫无偏差。
　　黑子接过球后利落而且果断地摆好了架势，将球往前轻轻地一送，球便划出好看的弧线，消失在半空中，却不失分毫地落入篮网。
　　这是黑子在这场漫长令人不舒服的比赛中第三次使用幻影投篮，效果依然非常好，黑子的技术显然得到了不少提升。
　　黑子或许是想要证明，他那纤细的手腕能够承载的，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篮球而已，他能够承载的是整个队伍，他能够为了队伍而做出贡献！
　　对方队长现在显然已经是处于一种死拼状态了，似乎是不管输赢，也誓要对黑子进行一番打压。
　　东大附中的主力已经没有完全集中在比赛上了，反而只是注意着怎么去摧毁一个优秀的球员，用着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实则十分卑鄙的招数。
　　他们的比赛重心早已经跟篮球无关了，而这些恰好触碰到了奇迹时代众人的底线。
　　如果说是打不过，但是凭着真实实力拼到最后……好吧，这点不可能勉强所有人都做得到，就算到最后放弃了，像是个空壳存在于球场上，也好过在篮球场上把篮球丢到一边玩起阴狠的招数吧。
　　更何况，每个人都是有一道底线的，那道底线是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
　　而这，就是奇迹时代众人的底线，他们自身相当的强大，更不允许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招数，而且……还是在自家队友身上耍阴招！
　　青峰几乎是要发怒了，他的眼神渐渐地脱去单纯，换上了一副狠戾凶恶的表情，那眼光凌厉的仿佛都可以杀人……如果真的有这种功能的话，东大附中的人恐怕已经被青峰千刀万剐，鞭尸了无数次了吧。
　　黄濑这人平常特别的好相处，而且一旦熟悉起来，还经常性的犯犯二卖卖萌，但是一到了关键时刻认真起来却是不容小觑的。更何况，眼前的这群人想要打自家小黑子的主意，黄濑自然是千百个不愿意了，平时那般的温和收敛起来，那双经常带着玩世不恭意味的眸子也逐渐变得危险起来，目光锋利。
　　紫原那高大的身材摆在那里，微微一仰头就毫无保留地显示出了自己内心深深的不屑，眉眼微挑，慵懒的双眸里充斥着信心满满的猎人的味道，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说——敢动小黑仔一根头发，小心我碾爆你啊！
　　绿间厚厚的镜片下的翠绿色眸子变得深邃起来，他的身高，在奇迹时代也能排上第二了，身材挺拔修长，站在那里随便一个姿势再配上那严肃的表情，简直就是闲人免近的气场啊！
　　那四个人连成一条线，看起来就像是说——休想靠近我家黑子一步！
　　对方的队长不知道为什么，丝毫不在乎他们这样气势汹汹的防守……好吧，他们这样与其说是防守不如说是带着强烈进攻意味毫无防守感觉的防守……
　　那个阴险狡诈的队长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奇迹时代众人怎么样于自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一点也着实热闹了奇迹时代众人，各个表面平静的摆出一副酷酷拽拽的样子，内心早就已经炸毛了。
　　东大附中场上的球员们也早已心猿意马，本来并不想要继续进行下去的比赛，因为根本没有赢取的可能啊……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