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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红楼之林氏长兄-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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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素来沉默寡言,整日里仿佛阴云不散,难得开口,却是替北静说话,只这么一看,允郡王风流倜傥,其实并不逊于林沫。

    而水汲,甚至冲着忠顺王笑了起来:“侄儿同靖远侯之间,大家都说有缘分。无论是什么缘,总归是缘分。侄儿初回京师,日日要与皇祖父请安,又琐事繁多,并不曾与靖远侯交流。日后若是得了机会,必要去他府上拜会。十五皇叔若是也喜爱靖远侯的文笔风流,控弓驯马的本事,不若与侄儿同去?”

    人人皆知靖远侯长相同水汲有七八成的相似,两人必有些许联系,只是听他这般光明磊落地说出口,竟都有些痴怔。

    当日义忠老千岁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朝臣之中,依附于他的不在少数。上皇虽有所整治,但到底人多势众,不能拔根。尔后,这些人多半是归了忠顺王门下,看到义忠王仅存的儿子同忠顺王呛起声来,简直是五味烦杂。

    “汲无用,幸得上皇、皇上爱护。”允郡王朝皇帝处一拱手,“若靖远侯真与汲有些缘分,自然是别的说法。”义忠王府纵然已不在,他父王却也不是什么也没有留下,当日府上如何人马沸腾,现在就有多门可罗雀,只是就如同林沫所说,他一个劲地缩着,皇帝也不可能信任他重用他,倒不如好好地选个队站着,成则上九重天,败了,也不过就是重蹈覆辙,过从前的日子罢了。总好过什么猫啊狗啊都骑到他头上来,当他是只软柿子。

    “喝酒吧。”皇帝道。

 100第99章

    林沫躺在自己的床上,疼痛袭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算上;水溶在的时候还能说说话;他一走;帐篷里安安静静的,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都不成。他能听到帐篷外头士兵走来走去的声音,能听到宫女们煎药的轻手轻脚的声音;但是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虽然平日里忙得要死的时候;巴不得有哪天能叫他安安心心地睡上一整天什么都不想,可不应该这么样子疼啊。

    实在无事可做;他只能想些事情打发时间。比如说今日里来找他的水汲。义忠老千岁仅存的一个儿子;到底是在偏远的皇陵住得太久了;别人说什么他都信不成?义忠老千岁去得时候是哪一年?他被先生救起,可是摆了酒席庆贺的,在场那么多的太医名士,都看不出来这个孩子是一岁还是三四岁?先生是去了,当年在场的人可都好好地活着呢,只悄悄打探一声不就得了。允郡王偏偏就这么没脑子地信了。信也就罢了,还跑来说这些,林沫实在是没法,只得问道:“便是恢复了往日里的热闹又如何?你能指望文武百官对你的恭敬越过当今的几位殿下吗?”

    水汲果然就生了气。

    他想着允郡王的愤怒,只是觉得好笑。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一朝天子一朝臣,义忠老千岁当年的盛况,谁也想象不到,只怕欺压皇弟的事情也没少干,如今,别人给上皇一个面子,不落井下石也就罢了,你安安心心地过你的日子,若是要争,也该有点眼力见识,如今兵权在谁手上?要同皇帝作对,你又不是太上皇,能倚老卖老。皇帝自己的儿子勾结朝臣,都算是大罪,何况你这个造过反的废太子的遗腹子?

    只是水汲那眼神,着实叫人心惊胆战,像是若不拉一把,这人就能彻底魔怔了,指不定使出什么手段来,害人害己,还要拉无辜的人陪葬一样。林沫虽不想高看他,也只能说:“王爷因何回京?皆是老圣人的恩宠,他想您的父王了。您是义忠老千岁唯一的儿子,在上皇的孙子中,地位有所不同。您如今想要立足京师,最该仰仗的,应该是您的皇祖父。至于皇上,他是个仁君,向来孝顺上皇,皇后娘娘又和蔼慈祥,断不至于为难您。您也不想想,真正为难您的是哪一个?是谁毁了为您接风洗尘的酒宴?是谁把您父王的门客收归旗下?又是谁,最担心您收回原有的势力?是皇上吗?不,他的人,同您父王的人,本来就不重合。您一门心思地要做人上人,却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叫我怎么敢同您一起?”

    水汲这人,想来在娘胎起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他生母又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侍妾,没什么教儿子的大本事,既然义忠老千岁坏了事,皇陵偏远,能吃饱穿暖都不容易,家里女眷一个个地典当偷藏起来的财物的不在少数,自然不舍得给他请什么先生。如今虽然回了京,人情世故一概不通也就罢了,连局势也看不清。水浮就有本事不动声色地把他拉进自己的阵营,而允郡王,怕是连三殿下的零头都比不上。

    林沫觉得庆幸。虽然水汲一直以来都是皇孙身份,如今更是被封为郡王,然而又有什么呢?

    皇帝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打一生下来就背负了不详的预告的孩子,被几个王爷当做武器来攻击自己的父亲的孩子,被太上皇斥为“何所用”的孩子,便是留在王府里又能如何?只怕当今强留了他,也做不得皇帝了。当日里,皇帝摔死了奶娘的儿子——而奉命抱养他的奶娘,闻此消息痛不欲生,纵然忠心耿耿,也起了旁的心思,只是到底淳朴,没舍得掐死摔死,而是放到了河里,任由他流去了,只是皇帝既然有那份逐鹿的心思,又怎么会真是温良无害的人?除了奶娘外,自然也有别的心腹人看管着小儿子,见此情景,忙追了出去——幸而没追多远,就见到了打太医院当了差回家的林清,挽了衣衫去捞河里的幼儿,将他带回了家。

    那奶娘自是没了活路,而那位心腹,便在林家做了个小小的管事,看顾他直到如今。

    他何其不幸,又何其幸运。若当初收养他的不是林清,而是那位怀着怨恨的、大字不识几个的奶娘,他如何做到如今的地位!那时候,便是圣上有心弥补,给个良田千顷一官半职的,他多半也如同水汲现在这样,被幸运冲昏了头脑后,便越发地不满,想要连原先的份一并收回吧?

    而这位允郡王,眼里只看得到他正得圣宠,如日中天,位居要职,有的是人奉承,却想不到,他的根基也不深。最重要的是,他压根跟什么义忠王府,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是有几分联系,这么多年过去了,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

    只是林沫却也懒得提点他。

    有些人可以利用,有些人却是会惹祸上身的。

    林沫听着帐篷里细微的声音想着水汲,忽的想起了一件事:“我今天睡在北静王这儿?他睡哪儿?”

    郑力回道:“北静王让把您放到他帐篷里的时候,奴才就问了他,他说您与小卫大人同住,很是不便,就安置在他的帐篷里,他自己随便去哪里都无妨的。像是韩王殿下邀他同住了。”

    大殿下向来爱结交人才,会邀他同住,秉烛夜谈什么的也不稀奇,只是林沫有些好奇,往常皇帝倒也经常围猎,但多半要留几个皇子在朝里监国,这一趟却是承恩侯与几个内阁相爷一道商议处理,有难以裁决的,快马加鞭地送来围场,几个皇子俱在,不知道要考较些什么。

    思及水溶说的今夜要出事情,不觉心里痒痒的。

    他从来不嫌事情多,事情大。所谓不破不立,如今这样四平八稳下波涛汹涌的局面已经持续太久了,皇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是为了粉饰太平,还没有开始动手,但若是有了一个由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把最上头的瘤子去了,要动那些老臣,就能变得简单些。

    他下午对皇帝使得苦肉计,虽然拙劣,但还是管用的。做皇帝的,税银给底下的人贪去了好还是充上国库的好?谁都有决断。只是把握住机会,才能成事。而若要成大事,除了把握机会外,更要制造机会。

    眼下就有个好机会。

    林沫这么想着,倒也打发了些时间,过了半晌,水溶一直不回来,他料想着该是去歇息了,打听不到消息了。便有些索然无味。郑力小着声提醒他该喝药了,一边说着一边端上一碗来。他也不要人喂,自己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帐篷外面:“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侯爷话,已经是酉时了。”

    深冬时节,夜黑得快,林沫挨着那三分痒七分疼,盯着手里这碗汤药看,郑力道:“侯爷怎么不喝?凉了可就不行了,奴才喂您?”

    林沫偏头看了看,两个小宫女不知何时出去了,门口的士兵木头桩似的,不像会动弹。

    这药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他想,以皇帝的性子,若是这个郑力不可靠,也不至于派他来服侍自己。可若是说他可靠,这碗汤药的味儿又确实有些古怪,他用汤勺挑了挑,能辨出药渣子里头确实有些方子上没有的东西。试想,若是有人收买了皇帝身边的红人,还收买得神不知鬼不觉,会被用来折腾自己一个小小的靖远侯么?必定有更大的用场。

    这帐篷里,又没有其他的人。

    他于是便直直地盯着郑力看了几眼,将汤药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这——”郑力也没料到他这样,愣在了原处。

    “把这儿收拾收拾,再煎一碗吧。”林沫一边不动声色地说,一边打量着郑力的脸色。到底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没一点不甘心不情愿,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便亲自动手收拾倒出来的汤药渣滓,又弓着背出了帐篷,轻声嘱咐门口的卫兵。

    林沫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他如今瘫在床上,约等于一个废人,若真有什么事,还真的应付不了。

    水溶这家伙,怕是在好好地喝茶吃酒吧。

 102第101章

    水溶晚宴的时候没喝多少酒。他直觉有什么不对劲。皇帝这个人;心思缜密;走一步之前能想到六七步;他既然敢带贤德妃出来服侍,自有他的道理,只怕算盘已经打得劈啪作响。他心里盘算着,又想起林沫身上的伤,这人脾气本来就不好;喜欢多想心事,如今一个人躺着;不知道在怎么编排他呢。

    人都是挺奇怪的,就如同水溶;先头恨林沫恨得牙痒痒,被他利用了就想着一定要利用回去;镇日里打算的就是能不能帮到水浮。可意识到自己对林沫好像有点意思后,便又像是觉得他的性子都可爱了起来,甚至想着,这一个虽然比起水浮来还要难,但到底已经这么亲近了。他既然能在水浮身边当了这么多年的至交好友,便是换一个人,再喜欢上那么十几年,好像也不算什么。

    他这么想着,就有些释然了。

    只是散席的时候,却见水浮走到了他身边:“小皇叔有空吗?我想同你说几句话。”

    想是为了户部查账的事儿。水溶有些不解,自己也不是个多忠君爱国的人,偏偏上心的两个,一个赛一个地忧国忧民,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也要求个真相,叫人除了头痛也没别的办法。

    他同水浮一起往无人处走去,走了几步才听到水浮道:“我今日听泰隐说要单独与我说话,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我虽然平日里老拿你们的事情开玩笑,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开玩笑罢了。只是泰隐这人却与我不同,我能厚着脸皮装作不晓得你的心思,想要同他装糊涂却难得很。”

    水溶脑子“嗡”得一声乱了,只是不知怎的,竟想到:“他同我说这个做什么?莫不是林沫也对他有几分心思?”一面又想,这两个人本来就是志向相同,一个路上的人,当年都是冷情冷性的,偏偏都对彼此上了心,一个急匆匆地去拜访,一个真心实意地相交。他们要是看对了眼,总比看上他这么个狡猾的墙头草确实要容易些。不过这两个人可是···啊?

    只是水浮却笑道:“我这么说固然是自私,只是就如同你不爱别人送你女人一样,我是真不爱男风。”如今男风算不得稀奇,有不少人家里养着戏子,忠顺王府上的琪官那简直是出了名。只是玩玩罢了,不当真,倒也不算什么。只是水浮却不爱这个,倒不如说,他对女色也没有多大兴趣,心思本就不放在这些事上。

    倒是与林沫十分相似。

    水溶越发地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不过他既然已经释然,也不在乎这些,他府上什么年轻漂亮的男孩子没有?不过是留个念想,让自己心里头舒坦些。水浮同林沫这两个人,比他要好的多,有他没有、不敢有的执念,将来是要名垂情史的,而他,大约就是史书上匆匆略过的无功无过的一两行字罢了。这种感情,说到最后,不过是个向往罢了。

    水溶道:“无妨,我早知你不好这个,难道会强求?”

    “便是因你如此,才要同你说,你如今也娶了妻,也快要做父亲了,便是要不纳侧妃,也没人能说你什么。只是你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何不找个也好这个的,心里有你的?也能过得舒坦些。泰隐这孩子,不是我说他,同我一般二般的,你若是要继续这么样,小心误了事。”

    水溶心想,到底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心心念念的全都是这些事。水浮担心他与林沫因此交恶,那些子烂帐查不下去,还是自己会甩袖子不干甚至站到他们对面去么?却不想想,他水溶纵有这个胆量同两位皇上的心头肉作对,也舍不得叫他们俩难做的。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最要紧的是,不舍得。

    “有什么要紧。”他笑道,“我这个人,难道不是一直就这样。我之前没有打扰你,以后自然也不会烦到他。再者说了,如今我名声已经是这个样子,连累了他,便是再找了人又如何?难道那些人就不会胡说八道?我等着看泰隐发脾气好好地回一趟他们呢。”

    水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是这样,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在意?”

    水溶摇了摇手:“真怕我在意,你日后就不要再提这些。且放宽了心罢。”他这人于感情上一贯的拖拖拉拉婆婆妈妈,喜欢上了一人,明知毫无可能,在心里放弃了多少回,还是拖到了另一个人出现才真正放手。不过也说了,他这个人,变心变得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快,又偏偏眼睛高得很,看不惯那些娘里娘气,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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