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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红楼之林氏长兄-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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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真的滴水不漏,全是皇帝的手眼。

    皇帝带他来,自然不是叫他在旁边听的,他简明扼要地把事儿给说了:“明丽公主府的府卫把前几天告方驸马的那家子人给杀了。他倒也没说是奴才自作主张还是公主驸马指使,横竖这该是大理寺查的。

    太上皇一听就背过了气,太医赶紧上去,又是拍胸口又是掐人中的,好歹把人给弄了回来。

    “这孩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亏得是太上皇硬气,否则真要老泪纵横了。

    明丽公主是上皇元后所出,很受上皇喜爱,封号中的“丽”字当年还被人诟病过,当时还未婚的公主,夸她贤惠,夸她温婉,夸她有才气,怎么夸都好,皇帝偏偏只夸她长得好。就是后宫妃子,这个“丽”字一出,也多会让人觉着轻浮。不过上皇却一意孤行,好在封号的事儿,人家也就在心里嘀嘀咕咕的。不过明丽公主出嫁之时,因嫁妆排场险些越过和惠大长公主去,还被言官谏过,最后,还是她未来的公公方俭上书,以唐时长乐公主为例谏住了。明丽公主平日敢说敢做,言谈举止都颇有男儿之风,上皇也喜欢得很,甚至说“恨尔不为男儿”。

    岂料那所谓的杀伐决断竟是用在这事上!

    当日驸马被告,明丽公主倒也是找上皇求情过的,不过上皇虽然从来不喜爱容嘉的性子,却也怕御史言官的嘴。他没几年日子好过了,日后史官记上一笔,他好好地要做陪衬,后世说句昏君,他又有什么意思。何况皇帝儿子年富力壮,却不是明丽一母同胞的兄长,这丫头在义忠老千岁走后很是消沉了一阵子,甚至对最后当上皇帝的弟弟有些不好的话。皇帝倒是能原谅不知所谓的姐姐随口说的话,但若是这个姐姐能干预到他为一国之君的决断呢?也是为了保护明丽,他说:“就听皇帝的,他怎么判,你们受着就是。”

    不过方俭到底是老奸巨猾,不等别人指责,自己就先把儿子打了,堵住了言官的口,皇帝也就放了他们一马。

    却没想到女儿竟然蠢笨至此!

    就算容嘉会揪着他们方家不放又如何?他们什么不缺?不会去安抚姓余的?给钱、治病,搁下面子赔个礼,人家一小老板姓,还真敢跟宰相府上闹?竟然出此昏招!

    只是这林沫也确实一个下午弄得人尽皆知,就是想掩盖,也盖不过去。

    因为和惠的缘故,上皇同端王也熟稔得跟亲兄弟似的,索性就问他:“明丽这孩子,是朕不教之过——该怎么办呢?”

    端王小心地偷瞄了一眼皇帝,道:“余家虽是白身,那也是人命,且对妇孺老幼下手,得看大理寺呢。”

    “皇姐犯下如此大错,朕已经拟了罪己诏,明日早朝,亲自谢罪。”皇帝的声音也带了些疲倦,“朕今日看众人对此事之态,极为冷漠,方才明白,原来朕的臣下,是从不把平民百姓当人看的。这股子不正之风,得好好整顿整顿了。”

    皇帝连自己都要苛责了,还会放过明丽?太上皇叹了一口气,觉得心口疼。他接过宫女送来的药丸吞下:“是朕没教好她,都是朕的过错啊。”

    “与父皇何干?”皇帝恭顺地行礼,“父皇且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

    等从太上皇宫里出来,皇帝直接折去了皇后那儿。皇后倒是比太上皇还早知道些风声,不过这前朝之事,她也不便参与。只是有些忧心:“陛下,听说今儿个御书房叫太医了?”

    皇帝自然是明白她要问什么,林沫告辞时跪下去,居然没能站起来,当时也把他吓了一大跳,听闻靖远侯在学士府门口跪了几个时辰后,一张脸也是僵了。

    方平蕴有什么资格,要他的儿子跪他?

    “泰隐也才二十出头呢,浮之跟他一般大的时候,也还轻狂着,年轻人啊。”他也不过才五十,竟有时也觉得,到了年轻人的天下了。

    皇后仍是忧心,林沫这等不依不饶,杀敌一千自损一百的性子也不知何时能改改。不过这些事也不该她知晓,于是她只道:“老三媳妇又要生了,太医说这回像是个女儿。听说他府上另一个侧妃也有了?老五倒是不急。”

    水瀛也不是不急。夺嫡之事,子嗣也是个筹码。论起孩子数量,水瀛还比水浮多两个呢,不过都是庶子庶女,周王妃调养了几年,好容易生出个儿子来,养了几天又没了。倒是不如吕王妃身子好,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

    “正想说呢,父皇身子要紧,花霖过了今年也要进学了,由父皇给他启蒙固然是恩泽,不过也不好太劳累。不过老三媳妇这身子得给他找个先生了。”

    皇后琢磨着:“之前景宁来宫里头请安,我问她修航将来是不是要进国子监的。她倒是说不忙,家里头还有个修朗,将来说不定要更多,容明谦的夫人有意在家里请个先生,办个家学呢。”

    “容家?”皇帝道,“他们家难道竟还没有学堂?”

    容家自容明谦起,就都是科举晋仕的,就是容熹,中举的时候成绩也不差,山东从来都是出才子的地方,现在只要族人多一点的,家学都办起来,请个不知道文章写成什么样的就算是诗书大家该有的范儿了,子弟读书读成什么样,也没人说得清楚。

    皇后道:“陛下忘了?泰隐和仲澐不都是在景宁家里头念的书?说是仲澐来京里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合适的先生,也就耽搁下来了,不过他大侄子到了进学的年纪,带着去了几家书院,都离得太远,老人家心疼大孙子,想要先办个学堂。”

    “花霖堂堂皇孙,去臣下的学堂里像什么样子,不过——”皇帝思索着,容嘉的学问也是不差的,不过,若是能央到林沫

    只是林沫同老三已经渐行渐远了啊。

    出乎意料,皇帝问起水浮给花霖拜先生的时候,水浮先是说“还请父皇替儿臣拿个主意”,等皇帝说了要听他自己的意见后,他边说:“可惜林侍郎太忙,否则,他的文章见解还真是常人所不能及。”

    皇帝也很满意。

    老三和老五都是嫡出。但他难道真的会因为小儿子跟哪个关系好就封哪个做太子?疼儿子不是这么疼的。江山社稷不是平民百姓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几个儿子随便分分就能了事的。

    水瀛也是个好孩子,但他的性子,在太平盛世还好,若是出了什么大事,他那瞻前顾后的习惯招架不住风云变幻。

    他是做皇帝的人,江山太平比儿子性命重要。,

    尤其是今天,他算是明白了。老三当皇帝,将来史书上,他挨骂的可能性比较低。

 第206章

    林沫是个脾气、学识、身份都足够担当皇孙师傅重担的人。即便年纪太轻。

    不过即便是皇后,听了也大吃一惊;小声问:“未免太早?”

    皇帝年富力壮;几个皇子各有千秋;她的两个嫡子怎么看都要比他们的庶兄弟高出一截来的;所以当皇后的也没太担心;横竖哪个都是她亲儿子。即便是自己心里头更偏疼小儿子,但有脑子的都知道姓林的侯爷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可是这好端端地;怎么想起来给花霖找师傅了?

    花霖的确是孙辈里头最引人注目的一个;他是嫡长孙;最最名正言顺的。

    可太子未立的当口;这么特殊地对待花霖;等于是昭告天下;太子非秦王莫属了。

    皇帝沉默了半晌,才吐出四个字来:“图个名正言顺吧。”

    名正言顺,不管是什么,都逃不过这四个字。皇后也没说什么。她今天本来已经说得够多了。有些事情,不该她这么个女人插嘴。每逢上皇、太后问起说“皇后怎么不劝劝皇帝”的时候,她从来都是虚应着,回头依旧是由着皇帝。

    她是没办法忘记,当年皇帝把末子从她怀里抱出来递给乳母时候的样子,有亲近的侍卫自作主张地去监视那乳母,却发现乳母因亲子被换心生怨愤,将小主子弃置在河中,幸得她还给放了个小木桶,被过路的人打捞了上来。有人眼见,认出是太医院的林清,回来禀报主子,却吃了板子,还被下了死命令,以后不许去探望小主子——“就当本王只生了十个儿女!”

    那时候的泰隐,哪是现在病怏怏的、吹不得风禁不得热的模样?他生下来足有七斤多重,哭声嘹亮,白白胖胖的,一两天就睁了眼,乌溜溜的眼珠子别提多好看,虽然还是模糊的一团,但依旧能分辨出鼻梁高挺,轮廓精巧,是个顶顶漂亮的孩子。他也不怕生,见人就笑,那会儿皇帝——当时还是王爷,也喜欢得不行,成天下了朝就要抱在手上。

    事实上,在忠顺王说那子命硬之前,整个王府都极其喜欢这位小主子,皇帝亲口说过,小八简直是他的眼珠子,一天见不到都心神不宁。他做了那么久的父亲,还是头一回这么溺爱孩子,因为小孩儿是鬼节生的,怕他阴气重,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特意把乳母的孩子弄来做了替身,打算过两年就送庙里去。

    可是忠顺王一说,钦天监也支支吾吾地赞同后,气氛就不同了。

    就是皇后也没办法知道,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的表兄,是怎么样狠得下心的。

    那个可怜的小八,是皇帝软弱无能、心狠手辣的铁证。

    即便现在尽心弥补,还是有些东西回不来了。

    比如说那孩子的身体,比如说他本该唾手可得的权势王位。

    但即便是现在,皇帝也不会后悔。当年太上皇听信忠顺王之言,对皇帝极为疏远,宫里头相熟的太监悄悄告知,太上皇给了小八的生辰八字给钦天监,寻求破解之法。

    能有什么破解之法。

    他当年摔死亲子的举动,褒贬不一,但更像是一种威逼。

    果真,太上皇没能敌得过悠悠众口,匆匆说了声皇帝仁孝就给传了位。人家当然孝顺,为了老子,把亲儿子都摔死了,能不孝顺?这样的魄力,难道不够做皇帝?但其实,太上皇那会儿也被吓坏了。

    今天林沫大闹了一场,不管不顾,冲动莽撞得不像他平日的模样。毕竟,靖远侯无论内里怎样,人前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大冬天地挥把折扇,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漫不经心的鬼样子哄人,像今天这样地激动、不顾后果,还真是把人吓到了。

    但皇帝却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当年那么胖的小子,怎么瘦成了这样,只剩了一把骨头了。

    拼命压着咳嗽声,以至于整个人都开始轻喘的样子,同皇后每逢七月半就要躲起来念经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这孩子还有气疾,所以什么时候都想着要冷静,不要太生气,不能太有情绪。

    这孩子,曾经是他的眼珠子手腕子,只要他在家里,就一定要抱在手上,连皇后想抱都得等着。

    即便是九五之尊,也无话可说。

    水溶是吓坏了。

    他打从宫门口接到林沫起就闷着脸一言不发。这实在是稀罕事儿。虽然林沫也是个健谈的人,但与水溶相处时,一贯是水溶找话说,而今他不开口,马车里就真的沉闷地尴尬着。

    最后还是水溶没憋住,伸手要捞林沫的裤管看他膝盖。

    林沫却拦着:“并无大碍,不用担心。”

    “那你表弟闲得慌抱你出来?你自己没长脚呢?”水溶没忍住,冷笑了起来,“还是你要告诉我,你现在正在装模作样,扮可怜呢?”

    “可不是在扮可怜嘛。”林沫道。

    水溶立刻说:“那你可太不敬业了,人家方大人可比你可怜多了。”

    “可怜没用,管用才行。”

    水溶道:“你是什么人?他能和你比?”

    的确比不了,无论从哪里来说。

    水溶到底是不忍心责怪林沫的,虽然今天吓破了胆子,连北静太妃都没能劝住他,不顾人多嘴杂,执意在宫外头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北静王被靖远侯聘去做车夫了呢。他知道自己今日的举动简直同林沫如出一辙地莽撞,但那又怎么样,横竖也得疯一把。不过疯完了,倒是先心疼起来了,又恐怕林沫担忧,于是劝慰道:“你也别多想,大理寺的本事,你还不知道?这事既然过了皇上的手,自然蒙混不过去的,总会给余家一个交代。”

    “我都不指望方大人一命偿命。”林沫道,“能判个流放我就谢天谢地了。”

    水溶也无话可说。

    判了流放,家里人打点打点,过几年大赦天下的时候——机会也不是没有,至少老圣人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样的结果,林沫怎么会甘心?

    但是他悄悄看过去,林沫捂着自己的手腕,并没有多说什么。

    “还有哪儿受伤了?”水溶不禁问。

    “不知道哪里没留神磕破了。”林沫伸出手给他看,破了一块皮,已经洗干净处理过了,伤口不算严重,但红彤彤得一大片,他皮肤又白得跟瓷似的,看着就格外触目惊心了。不过林沫下一句话就叫水溶打起精神来了,“不过因祸得福,春狩我不用去了。”

    春狩被言官弹劾过许多次,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的时节,正是动物j□j繁衍的好时候,大家一窝蜂涌上去射猎,不是要山林种族灭绝?

    不过今年皇帝大寿,且算好了日子,等飞禽走兽j□j时节过了才去散心,且答应了御史言官,打猎不过助兴,权当踏青,才开始盘点行程。

    林沫一向认为,狩猎不是件好事。

    你看,不过是得两件皮子的事儿,多少交叠兴衰是猎场里头出的事儿?先不提自己好好地走路上就被老虎看上吧——横竖那回忠顺王比他倒霉,就是当年水溶这么个油滑的人,也是从猎场血淋淋地被抬回来的,谎称中了天花在他家养了个把月才像个人样。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觉得,能逃过这次狩猎,也算是个收货。

    不过虽然苦中作乐,眼底下却还是冷笑,水溶只好道:“你回去叫大夫仔细看一看,可别留什么后遗症,我还等老了蹭你养呢。”见林沫依旧不高兴,道;“你也别太想不开,兴许宋大人愿意替余家声冤不定?”

    “我想求王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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