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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红楼之林氏长兄-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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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朝堂的事静娴也不懂,她不过是提醒了一句,然后道:“算了,你也别插手,我求公主去。”

    “公主肯定比我忙,凤姐姐是谁她估计都不知道,何必拿这事去烦她老人家?”林沫拍板,“行了,我想法子去,你别担心。”

    他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静娴当初说要保凤姐,本也不过是产子时委屈愤懑的心思占了上风,但是后来,又多了几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然而不管是什么,当初是他亲口答应妻子的,无论如何也得想个由头实现。

    林沫想到的主意挺简单的。

    礼部尚书玉征文,为扶摇翁马请到了大名鼎鼎的灵均道长——算卦驱邪。

    这算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灵均道长修道多年,文采斐然,很有些名气,玉征文操持着两个公主的婚事的同时,还能想到扶摇翁主的婚事,也算是不容易。自贾宝玉丢了玉,就神志不清,请了多少和尚道士,丁点用都没有。灵均道长此番出山,也不知有无用处。

    贾家人自然也是疑惑礼部的无事献殷勤,然而人家正大光明地找上门来,灵均道长也颇有名气,自然无法,心里也存了几分侥幸,自己也明白,宝玉是清醒着还是痴傻着去和亲,干系重大,恭恭敬敬地把道长请过来,先看了宝玉,同他说了两句话,又要了八字算卦。

    谁知算下来,说是同属蛇的阴人犯冲。

    好在灵均道长这话也就是随口一说,倒也没叫他们怎么办,吩咐了狗血同雄黄酒:“像是散了一魂两魄,地属偏阴,丢了好一阵了,不是恶鬼夺的,竟是自己散的,招不招的回来,且看小公子造化。”

    他算时辰去了,贾母听得心慌,倒是邢夫人多嘴问了一句:“咱们家谁是属蛇的?”

    属蛇的不少,凤姐就是一个。

    贾琏的脸色登时就白了。

    灵均道长算出来的招魂时辰应当再过数月才好,“正是阴月”,然而宝玉显然等不到那个时候,扶摇翁主身为一国王储,自然也不会多逗留。他也只得勉强捡了一日阴气极旺的子时,设坛作法。

    “真这么邪门?”林沫听说宝玉有些清醒过来,大惊失色,“不是就让他去说个同属蛇的反冲吗?难道道长真有几分本事?”容嘉也吓了一大跳:“原来那个宝二爷不是装疯卖傻啊!”

    不过灵均道长的本事确实毋庸置疑,当初说林沫命格有古怪的也有他一份,不过,和其他人不同,那些和尚道士总是劝林沫出家,他云游至山东时,也慕名去林家来了一遭,倒没说那些老生常谈的话,只提了一句:“小公子日后若还在凡尘里,想必要登峰造极的,只是命犯小人,若不留心,只怕要连累得入了魔道。”听得林白氏脑门疼,客气了一会儿就恭送他离开了——好赖这位没劝她儿子出家,不能同先前一样打出去。

    正因为如此,林沫一直以为,他同那些道士一样,空有名声,否则,也不至于容嘉一提,就真的请到。那些得道高僧、修仙道长,谁不是仙风道骨、清高自傲的?别说这种说谁冲谁的话,就是去贾府这一遭,那些真清高的道士还懒得动弹呢!

    不过灵均道长就不同了,他笑吟吟地叫道童告诉容嘉:“贫道掐指一算,当年林家的小公子如今身上那股气非但未散,反而更浓烈些,大成之日不远。他有所要求,贫道自当遵守。”把容嘉也吓了一跳——他完全是叫户部的同僚去玉征文那儿探了口风,然而玉征文把这事派到了他头上,从头到尾表哥都没有露过面。

    而且,那股气究竟是什么气?

    “蛟龙之气。”灵均道长望着天空悄悄地想,“蛟乃是邪兽,龙却是帝王之相,此君有君王之根,却被强改龙脉,乱世之后,便是盛世。”

    作为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士,他知道自己听了别人的话去招摇撞骗,是要坏修行的。

    然而,谁能抗拒得了太平盛世的诱惑呢?

 第259章

    宝玉清醒了?

    这倒的确是意外之喜。贾母简直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她原来就对这么个孙儿抱有极高的期望;如今自己误打误撞,把这孙儿的前途坑进去了;后悔不迭;甚至觉得宝玉的病也是被自己吓出来的。但即便如此,若真的这孩子痴了;扶摇翁主那么个女人,带着个痴傻的王夫回去,她能乐意?现下是在京里,她指望着这门指婚给自己抬身份,等到回了茜雪国;地位稳了,指不定就给下手结果了。到时候宝玉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叫人回来喊声冤枉都不行。

    但宝玉醒是醒了;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他沉默寡言,或者说,十分消沉。

    袭人等本来都做好了抹脖子谢罪的准备,见他清醒过来,自是千恩万谢,从此小心服侍着,不敢出什么差错,只是见他终日沉默,也不是法子,小心问他哪里不高兴。他也不答话,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流眼泪。

    他一直没说自己那一魂一魄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哪怕说出来,只怕也没人会信。

    仿佛做了个漫长而无力的梦。

    梦里林妹妹倒是一直一直地住在他们家,可是他却娶了宝姐姐,林妹妹伤心而亡,湘云小小年纪当了寡妇,二姐姐被残暴的姐夫□□致死……等这些年轻而娇嫩的花朵一瓣一瓣地凋零后,这座曾经喧闹而奢华的荣国府也一夜之间倾塌,家里被抄,老爷撤职,家里男丁流放的流放,下狱的下狱。最疼他的老太太病了,没有钱吃药。一贯强悍的凤姐姐被休了回去,连巧姐儿都差点没保住。妙玉甚至……。而他呢?

    他的一魂一魄看着那些熟悉的人痛苦得辗转反侧,然而自己无论是挣扎还是哭号,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而后,有个道士对他说,你该回去还债了。

    白光闪过,他又回来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又庆幸,梦都是假的。起码林妹妹……想到林妹妹,他忽然又想起林哥哥来。当时第一次见面,靖远侯身上还带着孝,一身素净的少年人抬起高傲的头颅来,矜持而谦和地向他问好,然而眼神中却有不一样的光彩流过。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那是不屑。不过当时的他自己也是不屑的,觉得好好的一个人,非得在名利场上混得一身铜臭味,钻营来探究去的,把林妹妹也连累了,实在可恨。

    说起来,互为不屑,看起来像是扯平了。

    哪里扯得平,他贾宝玉凭什么跟靖远侯比。

    那么一个人,理所当然的把整个林家扛在自己身上,非但不觉得累,还嫌不够,转头又背起了家国大业,这么个光风霁月叫天地失色的家伙,其他人在他眼里,自然卑微得如同蝼蚁。贾宝玉想起柳湘莲还跟他们这群人厮混的那些时候,曾经怅然地提过,再熟悉有什么用,有些人天生就是一伙的,比有血缘的更近些。

    林沫才是林妹妹天生一伙的那个人。

    林沫并没有功夫去管荣国府的凤凰蛋的消沉。他或失落或醒悟,也和他没什么关系。水溶灰头土脸地忙活了小半个月,终于有空来找他了。一进门先是不管户部老小诧异的目光,把林沫揪起来,然后瘫在他铺了好几层厚垫子的椅子上。手还跟秋天的蚂蚱似的挥了挥:“你家里给你冰桃子了吧,我就知道,快给我拿点儿来。”

    京师的桃儿其实还没熟,林沫家里头却有些别人都拿不到的果儿,有时候还有新鲜的苹果大筐儿送来,水溶甚至暗地里觉得他家的冰每年比自己府上来得还早。不过没关系,反正他家自己家也没差。林沫府上去年这时候已经冰起果子来了。葡萄还不能吃,选最新鲜最甜的桃子,冰好,叫小厮送过来,吃的时候切成片儿,好叫他们家的小老爷吃果儿的时候依旧风度翩翩优雅干净。

    但是林沫却小气得紧:“你才跑出这满头满脸的汗来,这就要吃冰的,闹了肚子还不是要赖我。”吩咐跟上来的小厮,“给北静王倒杯茶来,用我昨儿个带来的茶叶。”顺手还摸了把水溶的脖子,果然摸出一手的汗来。

    春天已经快要结束了,暑气慢慢地凝聚,但是水溶这么急切,还真不是常见的风景。

    “发生什么事了,嗯?”

    水溶还是嘟哝着要吃冰果子,但是茶水递上来的时候还是急切地要接过来,反是林沫顺手从小厮手里先顺走了茶盏,掀盖吹了两口才给他,还嘱咐了一声:“小心烫。”水溶急不可耐地喝了两大口,这才有空回味了一下嘴里的滋味:“哟,还是今年的新茶。”他也没不好意思自己的牛嚼牡丹,打量了一圈四周,才对林沫道:“你运气好。”

    “嗯?”

    “靖义伯遇刺了。”

    林沫心里咯噔了一下。靖义伯符源,被皇帝派去江南,彻查余毅甯。他被刺杀了?水溶见他瞪大眼睛的模样,笑道:“要不怎么说你运气格外好呢?靖义伯生擒了刺客。”他笑了起来,“余大人也厉害,给靖义伯安排了几个歌女,说是相貌歌舞都是一流,尤其是腰,软得跟蛇似的,就住在给他准备的别院里头,结果就那儿来了刺客。要说靖义伯果然也非常人。正常人在那地方遇刺都不敢太声张。他倒好,直接嚷嚷开了。

    这戏剧性的变化叫林沫也愣了一会儿。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思路是对的,即便有差错,符源肯定也查出了些什么。余毅甯真的心存不轨,那笔叫他十几年来吃不好睡不好的巨款的下落,似乎就要出现了。

    他忽然一瞬间,觉得有些脱力。

    “秦王的意思,等这事弄清楚了,你就又该往上头升一升了。”水溶斟酌着语句,“等景柔、景乐公主下嫁了,应当就有结果了,你教皇孙们念书,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林沫自然有数。崇安王水花霖一直是个好孩子,谦和友好,然而这几日,也带着矜持了起来,看到他的时候,不再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总要等他行了礼,一大一小客气一会儿,才亲昵地粘过来。他是个好孩子,想来也不是因为别的。是他父王的身份要变了,而他,作为秦王的嫡长子,必须摆正自己的身份。要从平日的姿仪上就压他的堂兄弟们一头。

    水浮上位?林沫冷笑了一会儿,皇帝还康健呢,以他专业的眼光看,起码未来的十年不会跟太上皇似的老糊涂。而只要皇帝在一天,水浮就得忌惮他一天。但又有什么关系,他的心愿即将完成,人也变得任性几分。你嫉妒好了,我就站在这里,光明磊落,巍然不动,浑身上下只有闪光点没有小辫子,你就是想给我使绊子,只怕等自己脑袋撸秃了也没个法子。

    这种混账的想法一出来,心情果然好了不少,连带着教皇孙也随性了不少,四书五经之外还给他们说些别的。他自己念书的时候是一心奔着功名来的,但是真考上了功名,又觉得不够,多读了些“杂书”,人文地理什么都有,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倒叫几个皇孙来了兴致,听得也格外认真。

    “秦王也就是现在说说。等事儿真成了,他就忘了今天说的话了。”林沫笑道,“不过也无所谓,树大招风,户部侍郎干着挺好。我听说王子腾也快去江南了?”

    “不是他。”水溶道,“他根子在江南,皇上不放心他。而且吏部考绩,又参了他妹夫一本,他也没好意思自己请缨。我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发火。前几天不是他妹夫家里还在传,说贾宝玉之所以病了,是王相他侄女克的?再这么不知好歹,王相迟早要跟那家翻脸。”

    “他又不是我,哪能说翻脸就翻脸。”林沫不信。

    当年水汲进京,他身份不明,荣国府自以为拿捏住了他,要黛玉带好贾敏的嫁妆跟她们回去。林沫趁势反击,揪着她们探听侯府私密的辫子,干脆利落地脱离了姻亲关系。然而他能这么果断,到底还是因为贾敏早没了,若是贾家的姑太太还是他林家的太太,这份关系怎么着也不至于这么轻松地没了。更何况林沫还年轻,别人说起来,他不过是任性。王子腾就算被连累得更惨,却也没了任性的资格了。他又想再往上爬,不能不顾着名声。

    水溶反驳道:“就是几十年的老亲戚,谁都知道谁的底,到时候撕起来才叫好看呢。王相精明,你以为他家里就没个不肖子孙偷鸡摸狗、仗势欺人?他就有法子压下去,薛蟠、贾赦就不行。你以为他能压自己儿子侄子的,不能顺手帮别家压一压?等着吧。现在他侄女儿在贾家受苦,说不定他还正高兴,等人被欺负得狠了,他才好出手。到时候,连理都在他那儿。”

    虽然林沫自己也是存着这样的主意,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是个局外人。所以布了这么一个简单轻松的局面,冷眼等着最利于出手的时机。而那人,不是凤姐的亲叔叔么?竟也是这般地冷静。

    他冷笑着想。要不人家是丞相呢。

    又摸了把水溶的脖子,瞧见汗都干透了,叫人去取冰桃子来给他解暑。

    可是他做不到那般地冷血。

    也许天生没有丞相命?

 第260章

    水溶说林沫运气格外好;倒也不是白说。本朝出过多少状元?只他一个风光如此。刚出来的时候就正逢上林海病逝——还是任上没的,怎么着都算得上鞠躬尽瘁,这种功臣,照例是要奖励其子嗣的;偏林海福薄,没个儿子。而新科状元却也姓林;更巧的是他还没亲爹娘。不过人家的爵位也不是白拿的,林沫继承林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守孝。三年的父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人一生有几个三年呢?眼见着当年的榜眼探花都外放的外放,升职的升职,他封侯的时候甚至没领到封地。

    不过这却是运气的另一种表现了。那三年;恰好是皇帝对忠顺王等绝地反扑的时候;朝堂上暗流涌动,皇帝虽然占据了绝对上风,但也不是没有牺牲,有不少挺忠心的手下都或贬或远,元气大伤。而林沫却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躲过了这么一劫。

    而现在,符源的不按常理出牌,竟也成了他的一大助力。人还没回来了,那头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可就这么一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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