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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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穿太多感觉很重呢。」张著一双无辜的眼睛看著哥哥。


「傻瓜，我可不希望你因此感冒了，听话，快穿上外套，你身体才刚好，别著凉了。」带著宠溺弟弟的微笑，接过王诚递来的外套，帮他穿上。

现在的周彧就像个孩子一样，在回来的那天，他发了四十度的高烧，检查後没什麽异状，药吃了烧退了，可就在第二天，周彧变得谁也不认得，就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纯洁得像张白纸，家医研判，应该是失忆症，因为车祸撞击脑部，再加上高烧，所引发的後遗症。


周匜本来很担心，但也因为这样，他跟弟弟回到了从前相处那样的融洽，他甚至心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极度自私的人。


「哥哥！哥哥！」见周匜神游，他大喊了两声。


查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向弟弟道歉，「对不起，一时间走神了。」


「没关系啦，对了，你说过今天要一起吃晚餐的，所以要早点回来喔，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听清楚了吗？」故作生气状，因为哥哥已经爽约过一次。


「好，我一定会“排除万难”准时回来的，这样满意了吧？」无所谓，只要能维持现状不变，就算以後下地狱他也不後悔。

弟弟的脑子里全是自己，没有过去的季紫绪，没有现在的罗名，只有他周匜，这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最想要的。


「这样才对嘛，就算你今天要开会，也要赶回来，再放我鸽子一次，真的不理你了。」坐下来，手在地板上画著圈。


「是是，公司再大，也没有我可爱的小彧大。」将周彧抱在怀里，内心充满著温暖的感觉，他知道，如果是恢复记忆的弟弟，绝不可能任由自己这样抱著，也不会这麽温和的说话，更没有这样对他任性过，他第一次，有了眼前这人是“真正属於自己的感觉”。

季紫绪、罗名…你们只能是被遗忘的角色…


「就知道哥哥最听话、最温柔了。」笑笑的磨蹭著他的下巴，「恩…这样仔细一看阿，我发觉哥哥的睫毛不长耶。」

手抚上他刚闭起眼睛的上眼皮，内心突然涌现不安，「小彧，如果有天…你遇到一个说他是你最爱的人要你跟他走…那你会…？」


「嗯？我爱的人只有哥哥阿，难道不是吗？」用疑惑的表情看著周匜，令他一阵心慌，「没什麽…只是乱问的，别想太多，十点要开董事会议，我先去公司。」

说完马上站起身，摸摸弟弟柔韧的发丝，周彧抓著他的手，「那要带礼物给我喔。」


「只要你乖乖在家等我，要什麽都给你。」面对弟弟，他是个温柔又体贴的哥哥，面对他人，则是一贯的猜不透摸不著，时而狂妄，时而残忍的最高权位者。

待哥哥走後，他拿出手机，手指滑过几个号码，拨通後闻对方接起，「喂？」


「好久不见了，欧尼尔。」声音与刚才稚嫩的童音不同，是他本来的音调，深具成熟男人应有的魅力，独特的嗓音。


电话另一头的人先是微愣接著兴奋的说，「亚擎！你不是！？」


他笑著回答，「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但现在我有三件事想拜托你，可以嘛？」


「当然，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答应做到。」


「呵呵，前两件是我个人的“私事”，後一件则是机务……」

今天是星期六，罗名本想睡个大头觉，最好到晚上才起床，可偏偏他那个“好妹妹”，一大早就对他房门“夺命连环叩”，他只好被迫当个早起鸟儿有虫吃的好宝宝，坐在餐桌前缓缓的倒起牛奶，然後啃著刚烤好的火腿肉松三明治。


「哥，你吃相真难看。」罗雪臻摇头叹息，原来他哥哥人前光鲜，人後是这副邋塌样，就是个阿宅嘛。


「要你管。」不满的回呛。


叮咚～一阵门铃声，惊醒了还想睡的罗名，「谁啊！？」

「请问罗名先生在吗？我是XX快递，这有您的“特急件”，请签收。」


（啊？什麽东西啊？）罗名第一个跑过脑海的是这句话，虽然满心狐疑，但他还是去开门，然後在单子上快速流畅的写完名字，抱著一箱有点重的箱子走到客厅放在桌上，「呼，这啥啊？颇重的…」

拿著美工刀迅速划开封箱胶带，打开来是一幅画，喔不，正确来说应该是用一张张小照片拼成一个大照片，而那个画面主角就是罗名，笑得灿烂的他。

「哇…这、这…」因为好奇心所以跟著过来的罗雪臻探头一看，她也愣住了。


更别说是罗名本人了，他找著箱子上有没有资料，没有！竟然没有寄件者的资料！？

那我要怎麽查阿！？

突然脑中闪过了一个人影，
「周彧！！」

一定是他！一定是这个失联的家伙！

他马上拿起电话拨打，（您所拨的号码暂停使用……）


什麽！？这家伙把手机停用了？


我去他家找不到人，手机电话又停掉了，现在又收到这个东西，认识的人里面搞摄影的就只有他………

「既要躲我，又寄东西过来…你到底是要我怎样！？滚出来说清楚啊！」罗名难得激动，一旁的雪臻也有些吓到。


不管了！我明天再去他家一次！


星期日，罗名九点十分到达周彧家，他一样是先按了门铃两次，本想说没回应就直接敲门，但这次居然有个人回说，「hello？」　


嗯？英文？

呃，很久没讲过了，都快忘光了，这下怎麽办才好？

罗名迟迟没有回应，对讲机那头的人又说，

「请问是哪位？」

字正腔圆的中文，让罗名顿时火气上涌，「会说中文一开始就讲阿！耍人啊！？」


「原来你就是美人编辑阿？凶巴巴的！」

那头的人窃笑的回应让罗名更火大，「你是谁啊！？随便进入他人家。」


「哈哈，你说我随便？这就错了，我可是经过他“授权许可才进来的喔”。」


「很好，那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喔喔，你等一下。」

就这样过了三十分钟，罗名开始不耐烦，「喂！你是在梳妆打扮吗？搞那麽久！」


「唉呀，想不到你除了凶巴巴，还这麽没耐性阿？」从楼梯下来的是一个又高又瘦，褐发褐眼的男人，「我开始怀疑他的“眼光”了。」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不理会他的嘲讽，直接切入重点。


「关於第一个问题，回答是名字叫欧尼尔，至於第二个问题…我要保密。」欧尼尔比了个嘘的手势在唇边。


搞什麽啊这个人！！

「好，我换一个方式问，这间房子的主人跟你是什麽关系？」

欧尼尔想了一下，「这个可以说，我和他是好朋友，知道他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後面那句你不用强调。」


「你还能再问两个问题，要一次问完嘛？」欧尼尔开始打量起罗名，恩，这类型的不是我的菜。


「不，如果我没猜错，就算我现在问完，你也会“避重就轻”的回答，对吧？」罗名知道问题越接近核心，这男人就越不可能说出答案来。


「哈哈，我不过是对问题来作选择回应罢了。」倚靠在墙上，看了看手机时间，唉唉，还有两件事情没做呢……

「………」


「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害我心情也跟著不好起来，这样吧，本大爷就大发慈悲的说一个你绝对想知道的事情。」欧尼尔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人了。


「那就快说别废话！」搞什麽？！现在爱说五四三的人变多了吗？


「你不用担心周彧，他人很好，只不过目前不住这里。」唉，当传声筒真累。


「那他人呢？在哪里？」得知他很好的消息，心中大石放下一半。


「这我不能跟你说，只不过…你们短时间内…不会见到面罢了…」


「…好，第四个问题，他是不是在躲我？」罗名问得直接，但最不想知道答案。


可接下来的回答却令他的心犹如被电击到一样，虽是微微的刺痛，但却是深入四肢百骸里。


「是，他在躲你，只要他有心，你绝对找不到，所以别白费力气来这里，只有他想出现时，你们才有再相见的可能。」欧尼尔没谈过感情，所以他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麽……

刻骨铭心又是什麽……


「我只能傻傻的等…对吗？」眼眶已经泛泪，，所以任它流出，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很想哭。

「没有人赢得胜利…阿彧跟你，在这场爱情战役里，都输了。」拍拍他的肩，摊开他的手掌，将房子钥匙递给他，「去看看吧，他留下什麽给你…」


说完立刻走人，剩下罗名一个人在原地，他看著钥匙，缓缓的踏上一格又一格的阶梯，直到开了门走进去。


而隐身在车子後面的欧尼尔则是拨了通电话，「钥匙已给，任务完成了吧…你们真是的…」

「呵呵…谢谢你…帮了大忙…」回应他的，是一句带著苦笑的无奈。

【完】




不打不相识【11、失忆？贰】

从那天开始，罗名只要一有空，就会到周彧的家，东翻翻西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关於他下落的线索。

他到了二楼，开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灯自动亮起来，一看，是一间很有个性的卧房，想必这就是他平常睡觉的地方，桌上有著笔记型电脑，还有桌上型电脑，许多的人物公仔，有关於摄影的书籍，纯文学方面的小说、散文，一旁的书柜有很多漫画，少年类、悬疑类、灵异恐怖类、甚至是少女漫画，BL耽美的也有，罗名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无奈，原来自己连他喜欢什麽，接触过什麽，都不了解。


「唉，你瞒我真多阿…」感叹的自言自语，坐在电脑椅上，随手拿起一本封面有点旧的牛皮笔记本，明知偷窥是不对的，但他还是止不住好奇心，开始翻阅起来。

【20XX年／1月／17号，天气阴雨】

“我在学校对面的咖啡厅，等著他的到来。”

这天只写了一句，於是他又往旁边看

【20XX年／2月／20号，天气晴】

“哥哥，你对我的好，我无法以你想要的方式回报，但可以证明的是…”

“我会爱你至我生命走到尽头的那天……”

这、这句话是什麽意思阿！！！！！？？？？？


罗名吓到了，手颤抖著翻阅下一页

【20XX年／5月／10号，天气阴】

“心…原来也可以…这麽痛…这麽累…”

“生命中的青鸟…在这一天离我远去…”

“永远…永远…”


「青鸟是什麽意思？」罗名的疑惑，很快的在下一页得到解答。


【20XX年／7月／28号，天气雷雨】

“雷声作响，大雨倾泄而下，那天的情景，至今仍令我恶梦不断，一双血淋淋的手伸过来，说著「都是你都是你，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没有爱上你就好了！」，然後掐著我的脖子，他的眼睛流的不是泪，是血，他的脸我看不清，但我很清楚，他就是紫绪…那个温柔又善良的紫绪…”


“「啊，喘不过气来了，如果这条命能赔给你，就带走吧…」嘴角勉强上扬，露出一个满难看的微笑，我摸著他的脸，冷冷冰冰，原来失去体温的生命，是如此令人恐惧…又悲伤…或许他明白我的意思，「为什麽…为什麽不救我…你明知道…我的眼神在向你求救啊！」　那声音听来悲愤又哀戚，我的心也痛了起来，「是阿…我知道…可是我不敢…哈哈…我很懦弱…你要恨就恨吧…我的魂就在这里…要杀要剐都随你…」阿阿…我感觉到他的力气越来越大…可能我就要走了吧…呵…这样也好…如果死了…就能还掉欠你的债了…”

“可紫绪终究是紫绪，还是选择了放手，他的善良让我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你该恨我！该杀了我的！为什麽要放手？为什麽要放过对你见死不救的我！？」激动的垂著地，手承受不住，流了许多血，他说，「杀了你，我也无法复活…何况…真正的凶手并不是你…而是★★」然後…我醒了过来…”

看到这里，罗名心里突然泛起酸意，眼泪都快夺眶而出，真的好难过，可是…那两个星号代表的是什麽意思？人名嘛？


再继续翻下去

【20XX年／3月／5号，天气阴多云】

“我接任了公司的总经理一职，虽曾多次拒绝，但哥哥…於是我只好答应…老实说…我不擅长企业管理…难道开工作室的心愿…我只能搁置了吗？”


【20XX年／4月／20号，天气晴】

“养了一只猫，他叫无为，意同〝无所畏惧″，希望它健康快乐，无忧无虑，对於未知的事物，不要去恐惧，勇敢向前，这…好像是给我自己的期许吧…哈哈。”


“好久没出远门了，我搭著船，来到自家的人工岛屿，我踩著沙，一步步走向与海连接的交界，坐下来，随手抓起一把沙，从我手里流走许多，再放开一点，就全流光了，时间…也是像这般来匆匆去也匆匆吧…”


「………」无言，又继续翻过，咦？没了？？


「还真短阿……」有种无奈的感觉，不过他有看完就归回原位的习惯，於是又放回去，但这次他又看到了一本封面全黑的本子，在好奇心驱使下，他翻开来看了。

无疑，是一本日记，与刚才书写的手法不同。

【她，憔悴了许多…只是一年，我没去看她，就能变成这个样子…哥哥说，她因为太想念我…所以…跑来本家…结果被父亲关进暗房…隔了几天才被哥哥救出来…但在此之後…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有时还会发狂捶墙、扯头发…这三百六十五个日子…我都在努力达成那男人的要求…可他为什麽要这样…对待她…难道曾经有过的美好…他都忘了吗？】


第二篇，他写上了年月日，特别画上黑点。

·（20XX／5／18）

【这天…是我第一次明白…何谓“死别”…　何谓“死不瞑目”…　直到她咽气的前一刻…虽然是对著我说话…但眼睛却瞪著他…「彧…你现在已经和哥哥相认…我也就能放心了…有他保护你…就不用再继续逞强了…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把我的份…也一起…一起…」没说出来的…我知道…那是要我帮她好好看著这个世界…用我的双眼…还有心…】


【我的手抚上那双瞪大的美丽眼睛，让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