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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花意莫倾城作者:妖三-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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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种的闹腾给胎儿带来危机,腹部忽然传来沈坠感,毕染想伸手安抚却不得,“唔呃……!”眉间蹙起,痛苦的挺了挺身,“啊……”

  静坤慌忙按住他,手不由自主就向他彭隆大腹伸去,伸到一半却踌躇著停住了。他对毕染纵然心存爱意,到底还是懂得礼节分寸,这般贸贸然碰触他之肚腹,若是冒犯到了他……

  毕染喘息著,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轻颤著挤出几个字:“不……用顾忌……”

  当著震惊当场的所有人之面,凝珠突如其来的跪下,娇柔声线中带了泣音:“请王上责罚,是凝珠方才分心,才致承蕴失败──”

  她竟将全部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花示君张口欲言,却是几番都说不出话来,好几个念头同时在脑海中打转,最终,还是沈著脸,没什麽表情的道:“……你先起来罢。”

  “如此重大时刻,凝珠竟尔分心……”哀哀软声,泫然欲泣,声声自我检讨,“但凝珠……凝珠却是在想,将来的小太子,会有一张怎样的面貌……这样一想,便有了片刻分神,导致仪典失败……”

  听她这麽一解释,花示君身上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明显能够感觉到,这样的理由也令周边的诸多旁观下人,同样松了一大口气。

  果然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此事并不全然怪你,孤亦有不可推卸责任。无妨,再过百日,仍是承蕴之时,”花示君伸出手,将她搀扶起身,面上终於露出一丝暖意,淡淡道,“孤与你再尝试一次。”

  “是……”

  吩咐後园之人将那光华璀璨的蕴嬅盘收拾妥当,花示君嘴上不说,心内却是愧疚再三,手臂已自然护在了仍在低头盈泪的女子腰身,柔声道:“孤送你回房。”

  云都殿寝房内,静坤小心翼翼隔著衣裳揉抚毕染隆腹,然而始终不见奏效,那人还是疼得口唇青白。

  花种得不到充分滋养,光是这样隔靴搔痒的安抚怎能平息躁动,一丝丝阴痛自肚腹一直传向被缚住的四肢,毕染辗转著,唇边几度险险溢出呻吟,都被他用了极大毅力吞咽回去,额间慢慢见了细汗。

  见怎样都没法减轻毕染的痛苦,侍卫焦躁起来,抬手就想去解开束缚著人的纱巾。

  “不可……”那人虽是被腹内疼痛折磨,神智却是清醒的,细细喘著,摇头,“你若解开我,他能看出蛛丝马迹……届时,你……你便再不得入这房中一步……”

  伸出去的手踌躇停在了半空。是啊,若是给花示君察觉,别说亲身照顾这个孤苦伶仃的人,为他减轻痛苦;恐怕到时就连远远的看著毕染都会变成奢望。

  可是……可是他如今这麽痛苦……看了著实令人揪心……

  静坤进退两难的顿在那里,脸上一片纠结、心痛,终於还是把手收了回来,徒劳无功的继续尝试著为他揉腹。手掌覆盖上那柔软彭隆的肚子,按照先前古籍上阅读来的方式,顺著肚脐眼一圈圈为他轻抚。

  也不知道这样的方式究竟有几分成效,手掌下的人身子始终轻颤著,紧紧咬著唇,一头青丝在他凌乱的喘息和微弱的挣扎中垂散了一床。

  不知过了多久,花种的反噬慢慢停歇下来,原本紧绷著的身形也终於是颓然的松软。

  静坤察觉到毕染咬著的唇松开了,一直颤动不休的肚腹也缓慢的平静下来,这才放下心头一块大石。拿帕子替他拭汗,毕染对他虚弱的一笑。

  静坤心头一抽,忍不住就问:“你……方才这样的疼痛,一直就有吗?为何胎息已稳,反应还会如此之大?”

  “是他下在我体内的花种突然反噬了……”相较静坤的强烈情绪,承受之人平静许多,慢慢启唇说著仿佛别人的事,“所幸这还是初次,影响不大,……”圕馫 闁苐

  拭汗的手又顿住了:“花种反噬……?”蓦然想到这人方才用平静的口吻说他若有不测,孩子便请他抚养。静坤立刻追问:“你说的不测,莫不是花种之故?难道你此刻明明不足八月,却好似……好似即将临盆的模样,也是花种造成的?”

  “……”没有立刻回答他。

  没有回应反而更印证了那叫人心慌的猜想,侍卫脸色慢慢变了,“他知道吗?你有和他说起花种会带来风险吗?你……花种既然是他落在你体内,他自然也能想法将花种自你体内除去是不是?”

  幽深眼眸深深看著他,仿佛自嘲,仿佛苦笑:“花种出自他之精血,而我腹中孩儿,同样出自他之精血。原本我亦不曾料想到,花种会有与胎儿慢慢融合的一日……”毕染住了口,慢慢回想著胎儿刚刚著床腹内时,为何一直与他有云雨之欢的花示君丝毫察觉不到;他五个多月身孕,花示君亲自探脉,第一次同样未能探明出来。

  当时他以为是花示君对自己不够上心,因此迟迟未觉;但随著近日,妖气不断灌入,滋润花种的同时也将胎儿催生长大,他才逐渐意识到,是否因为胎儿和花种同出一源,早已开始了相互融合、相互牵绊成长的过程……

  今日花示君未来得及将足够妖气传输,他便做好了以此印证的心理准备,果不其然,腹内立竿见影就疼痛了起来。那种翻搅而隐秘的疼痛,应当便是花种与胎儿共同融合而躁动的结果罢……

  “花种与胎儿……融合……”融合的意思,再笨的人都能听懂,就是“无法分割,难以剥离”之意。

  花种若除去,胎儿也会跟著亡故;胎儿娩出,花种也能跟之脱离体内。

  “所以……你不肯告诉花示君,此次生产具有危险性……”静坤呆呆的看著他。

  毕染笑了笑,映在侍卫眼中的那张俊雅容貌苍白如纸,神情却依然平静:“值得一赌不是麽?”

  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仍旧不甘心,仍然,想要逃。

  毕染轻声道:“我虽然输了给他,但那不代表我错了,我的立场与原则,是他终生不能明白的另一个世界。静坤,我从来就不後悔我做过的一切。”

  自後园将人送回寝殿的过程中,花示君与凝珠始终沈默。

  花妖王手臂虽然揽在凝珠腰身上,却是虚应形式的需要,为的是堵那些观礼官员、宫侍们的悠悠之口,莫让他们将花妖王、後之间感情不睦的流言传扩开去。而凝珠一直若有所思,一路上几次频频侧首望向高大俊朗的帝王,欲言又止。

  沈默延续到将王後送回寝房中,花示君挥手让宫人送来暖茶,看著凝珠在桌案边坐下,自己则一动不动的站在她身前。

  满是愧意的,打破了沈寂:“今日……是孤委屈你了。”

  “凝珠不明白王上歉意何来?”

  “是孤平日疏於对你的关心,今日承蕴才会心神两分,令仪式失败……”他是帝王,有过就愿担,没有什麽遮遮掩掩的。觉得愧对眼前这体贴温柔的女子,就认真承认过错,寻找下次弥补机会。

  但那双盈盈笑著的眼眸里,并不见丝毫怨怼和责怪,这样晶莹剔透的目光,反是令一心承认过错的君王愧疚更添:“还有,多谢你方才在园中,替孤圆场。”

  “凝珠说过,前太子妃肚中胎儿,是王上子嗣,王上这些时日心思悉数投递在云都殿,是理所当然之事。”盈著的笑意,随著花示君一而再再而三的歉疚之词,终於还是慢慢隐退了去。

  凝珠忽然起身,倾前一步,握住了错愕的君王手腕。

  眸中已然浮上了委屈水雾,她低低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凝珠却也想要有王上的子嗣……凝珠为王上孕育後代的心,定然不会输给前太子妃。不,或许比他……更加……”

  花示君略微震惊的看著她,愧疚之情催生下意识喃喃出口的安抚:“不,毕染……那个囚徒,孤相信他定然没有你为孤孕育子嗣的情感强烈,王後不必屈尊与他相比。”

  握著他的手腕上,力道进一步加大,凝珠不顾一切的盯著花妖王眸子,冲口而出一路上想了无数次的请求:“凝珠什麽都不求,只求能有个王上的孩子。”

  “孤明白,百日後当是再次尝试的时机。”

  “不,”女子摇了摇头,泫然欲泣的看著他,眼眸中似已洞悉了一切。

  她道:“若是,若是百日後,承蕴仪式再度失败……王上可否做主,将前太子妃的孩子交由凝珠抚养?”

☆、番外之 花囚 25(花示君X毕染)

  花囚 25

  断断想不到她会提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请求,花示君脑门一紧,立刻沈声:“别说胡话,你与孤顺理成章会有自己的子嗣,何需他人骨血替代?你是不信任自己,还是不信任孤?”

  女子一脸哀伤的看著他,并不接他的话,反倒是花示君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注视下,心内慢慢动摇。凝珠松开了握住君王的手,沈默了一会,轻声道:“凝珠并无此意……凝珠相信王上。”

  她竟然没有据理力争,也没有咄咄逼人。

  花示君在强烈的负罪感下,不由自主动摇得更厉害了,“咳……此事容孤再行商议──”

  凝珠问:“商议?同谁?同……前太子妃,现在的囚虏麽?”

  这绵里藏针的一句话居然把花示君活活噎住了,一国之君怔愣愣的应道:“自然不是……”

  女子摇了摇头,又恢复了微笑,轻轻道:“凝珠相信王上,凝珠与王上,定然会有自己子嗣的。”

  “……”这回换成了花示君哑然。

  看著那背转过身去的女子,茫然问自己,若是自己始终不能将眷恋之心从毕染身上移除,若是一直就带著半吊子的心态去参加承蕴仪式,是否花枝永远不能承孕;而凝珠被自己亲口允诺绝不辜负的娶进门来,就要一直膝下无子,忍受所有人关於花妖王、後感情疏淡的猜测麽?

  这对她,是否过於不公了?

  从凝馨殿离开,花示君犹豫再三,还是克制不了自己往云都殿行去的脚步。

  宫侍丫鬟们都习以为常在半夜见到君王出没,从善如流的向君王行礼,再轻车熟路引他们王上往毕染寝房中走。

  已近子夜,静坤约在半个时辰前满怀心事的离开,床上只有呼吸轻浅、似已沈睡的黑发白衫之人。

  花示君推开门,一眼看见乌发雪肤的囚徒,一如自己离开之前的样子,微微侧身仰躺在床榻上。月光倾洒,照见薄薄衾被搭在那人高隆的腹部,随著轻浅均匀的呼吸缓慢起伏。

  花示君看著那睡颜安详的人,无头绪的暗想,毕染肚子愈发大了,衾被已不足够遮掩他全部身形;看来,要嘱宫人另外再赶制一床更加宽大些的衾被方是──

  他放缓放轻了脚步,来到床榻边替那人稍稍将被子拉下一点,掖住边角。花示君已然足够小心,然而床上之人还是在他靠近的瞬间便清醒了。

  毕染一向浅眠,怀了孩子後睡眠质量更是下降,很轻微的响动就能令他惊醒。

  花示君对上他幽深乌黑的眸子,轻声道:“孤吵醒你了?”

  他对於凝珠的歉意仍然持续,那种歉意一直带到了云都殿都未散,看见毕染被自己弄醒,便不由自主柔了声。

  “……”那人侧躺著,映了月色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花示君俯身看他,他能很轻易就将君王面上一直没有散去的愧疚尽收眼底。

  “既然醒了,今日未完之事,便继续罢。”花示君见他不回声,想了想,还是伸出手臂,将人半扶半抱起来。

  毕染双手不能动弹,软软的被他抱在怀里,花示君将手掌贴上他臃肿腹部时,他静静低下头,看著男人手心渐渐蕴出白光,白光慢慢融入他今日白昼间折腾了许久的腹底。

  起先还是一片平静,随著妖气灌入的增加,那股不能忽视的胀痛又渐渐袭来。毕染鼻尖慢慢渗出微汗,轻吟著,忍受腹部渐起的沈坠窒闷感。

  花示君持续专注的给花种灌入滋养之气,约摸半盏茶功夫过後收回手,心满意足的看著毕染又大了一圈的腹部。“看看它,”禁不住口吻中的为父骄傲之情,“哈,真是生长得非常健壮。”

  那人还是不吭声,过了一会,好像才意识到今日的输入妖气结束了,慢慢挺了挺腰腹。花示君搀扶著他,“不用强行挺腰……当心负重会很大。”

  毕染看了看自己身前隆起,表情没什麽变化,侧过头,看著花示君。忽然道:“今日,是百日承蕴仪式麽?承蕴没有成功?”

  他直截了当的提出这个问题,花示君反倒一愣。他虽不是有心瞒他,但也没料到毕染之聪慧和细心,竟然能够看穿一切。

  男人皱起了眉,并不想承认,淡淡道:“不早了,你该歇下。”

  “是,或不是?”谁想那人居然一反常态,追问了起来。

  本来就心绪不佳,经这麽贸然的打破沙锅问到底,花示君一恼,冷道:“是或不是,与你有什麽干系?你怀了孤的子嗣,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毕染道:“看来果然是没有成功了。”

  “毕染!!”花示君恼怒更甚,几乎就想把人扔回床上去。一扫眼看到他那颤颤巍巍挺起的肚子,按捺了火气,冷冷道,“莫再挑战孤的耐性。”

  “你想过,为何承蕴仪式会失败麽?”

  这人简直是中邪了麽!!

  花示君怎肯在他面前承认是因为自己一门心思都惦记著他和他腹中孩儿,几度走神,那承蕴花枝从中断裂,仪式不得不中止。

  要他如何对著他那双始终冷静而看不出丝毫感情的眸子,承认除了他之外,他或许再不能令其他人有子嗣,哪怕是利用最传统的花妖孕生之法!

  花示君一挥袍袖,已将人放回了床榻,凛然起身:“你不是独一无二的,记著这点,莫臆测与你身份不符的事情!”

  男人带著恼火的重重脚步声自门边离去,房内重新陷入黑暗。

  “……你错了,毕染从来不奢求自己独一无二,相反,我希望你能顺利有别的子嗣──”房里轻幽如魅音的声音,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那负气而去的君王。毕染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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