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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谁人留-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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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是凶器,哪怕是木剑,盖聂舞着手中的木剑,练习剑术。心中并非不苦闷,亦非懵懂,硬生生忍住杀了卫庄的冲动,让他的情绪愈发焦躁。或许是盖聂的性子太过温和,任谁也忘却了那温吞又俊雅的表面下隐藏的是怎样波涛汹涌的心。

 

心既然不稳,又何谈练剑。盖聂收了木剑,安静的看着飘零在空中七零八碎的竹叶。事情如此简单,只稍他盖聂进了鬼谷,问问卫庄,从他口中得到另一个人的名字,就此断的一二干净,如此简单而又明了的方法,就能让他们如今密密麻麻织成的情网支离破碎。你也无需疼痛我也无需怨恨,世间再无比此更为恰当的法子了。

 

可是,怎能甘心,不能甘心;为何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人,他盖聂要拱手他人,他能忍能让能吞苦楚,能远走他乡;却见不得心爱之人如此。爱总是自私的可怕,便是盖聂,也不过是个七情六慾夹杂了繁琐事物的普通凡人。

 

怎能了断……

 

极为轻微的风声从摇曳的竹叶间传来,盖聂侧过身子躲开了白凤凌厉的攻击。发丝微扬,伸手接住了白凤击来的一拳,白衣青年像是被愤怒烧灼了一般,平日轻佻从容的面容带上了浓浓的痛恨,没了平日神鬼莫测的轻功,直接拳脚相加和盖聂扭打起来。

 

于是两个俊秀的男子在竹林里大煞风景的如同市井无赖那般毫无花招可言的扭打起来,两人的近身功夫都不是特别好,加上彼此都有些顾忌,虽是看起来凶猛而又危险,实际上却也不过是皮外之伤。一个不慎,两人都各自挂了彩。

 

嘴角崩裂了一道口子,殷红色的细长血流顺着下巴光滑的弧线滴滴答答的落下来,盖聂咳了咳,嘴角的口子便崩裂的更大,他伸手擦了擦。莫名其妙的看着揉着脸上一大块淤青的白凤,两个人都有些体力耗尽,便对着面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盖聂……”白凤突然开了口,深不见底的蓝眸微微眯着,脸上倒是散去了那股子的怒意,却也未显得多冷静。盖聂口腔里蔓延开的铁锈味刺激着整个人,他皱着眉头,也不见得想理会白凤。白凤挑了挑眉头:“你如果是个男人,就自己去问个清楚。”他如此说道,眉间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盖聂看了看他与之前截然相反的表现,并未多言,只是默默站起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白凤莞尔一笑,随即被脸上的淤青疼的几乎毁了形象。“真是莫名其妙。”白凤摇摇头,捧着半边脸颊:“不愧为剑圣,下手真是重。”他又看看淡蓝色的天空,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首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其实本来也没想管,还赚了一顿打,真是得不偿失。白凤揉了揉脸,叹气。做赔本的生意,还真不像他白凤。

 

若隐若现的竹林丛木里,悄悄探出了两小缕的长长的黄色龙虾须,犹犹豫豫的晃着,被白凤瞧了个正着。

 

 

——我对那场情事并无印象。

 

当卫庄坐在椅子上看到盖聂的神色,突然想笑。一如既往的古板和漠然,平稳淡然的调子连一点点的起伏都不曾给,眸子里认真的吓人,唇如此开合,说出这么一句不正常的正常话语。于是卫庄勾起唇角笑了开来,妖姿艳丽,眉头却一点点的蹙起来。

 

挺着个大肚子的确不方便,卫庄伸手吃力的扶了扶后腰,有些疼痛。他和盖聂对视了很久,才停下了难看的微笑,启唇:“那又如何。”他缓缓撑着檀木桌子站起来,腹部沉甸甸的,几乎让他瘫坐在地上,强忍住不适,卫庄又重复了一遍:“那又如何。”他的眉头蹙的很紧,眼睛澄清的像是天空的颜色,盖聂却感觉到对方似乎下一刻便会倒塌。

 

他的嘴角还是缀着笑的,再三重复了:“那又如何。”盖聂担心的事终究没有发生,卫庄的身子很稳,尽管他扶着桌子,却笑的一派高雅骄傲:“盖聂,是不是你的,重要么。他终究不过是个活不过第二天的死婴而已。”盖聂便抬了头去看他,那人的半边脸被阴霾笼罩了,低哑着发出的声音像是一只被困的绝望野兽,竭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来捍卫自己的尊贵。

 

事到如今,究竟孰是孰非也已经一目了然。盖聂并没有多言,只是沉默不语的看着穿着单薄衣衫的卫庄,卫庄有些无力,便再次瘫坐下来:“你究竟想怎么样,该问的,也都问完了吧。”卫庄靠在一边,雪白色的发丝散了一身,或许是太久没打理,毛毛躁躁的翘了几根起来。

 

他总是无法抗拒盖聂,其实成败输赢,各自心中都了然,卫庄觉得心口有些疼,比不上腹部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却比那绵长。他当时恼了一心窝子的火,也不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现下却又后悔,盖聂总是让他堪不破,却能轻而易举的挑起他自己的情绪。说完后却一下子就无力了。

 

他人皆苦,最苦不过相思长相念。

 

那人的身影笼罩了来,强硬的拉起卫庄,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卫庄便看见了盖聂那一双晕染了复杂情感的眸子。“小庄。”他不曾将卫庄揽进怀里,也没有脱下衣裳罩了他,只是低低的如此说道:“你的身体是因为我。”还不等卫庄骂他自作多情,他又继续说了下去:“这个孩子……我来处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保证,你不会再见到他。”

 

本想开口讽刺的卫庄,冷笑僵硬在脸上,他第一次在盖聂的脸上看到了祈求,卑微的如同渴求活下去的人;师哥……卫庄如鲠在喉,该说什么,说师哥你不适合这样子别像以前那么天真愚蠢了。他要如何说出口,仿佛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盖聂见他不回话,又说:“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小庄,算师哥求你。”盖聂捏在他肩上的力气大到连卫庄都几乎认为肩膀的骨头要碎掉。

 

沉默了许久,卫庄看着他,脸色冰冷:“死亡?”不会再见到,除了死亡,还有什么法子。能感觉到盖聂瞬间僵硬,然后他沉默的点点头。卫庄笑了笑:“可以。”看着盖聂脸上的疲倦,该怪么,不该么?可笑的念头在心里回旋,也好,本来就不该出生的孩子,还能见到他自己的父亲一面,倒也不算白来一遭。

 

肩上的手立马就松了开,盖聂转过身:“你休息吧。”他的声音喑哑的不成样子,像是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卫庄于是也转过身,腹部难得安静了一回,只是沉重的让人觉得走路都是极为艰难的事。渐渐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缩成一个圆球,肩头已然乌青一片,可见盖聂当时心情有多么激烈。卫庄忍住疼痛不去管肩头,极为轻微的勾起唇角来笑。

 

师哥……你还是失控了。

 

他的笑容里有着胜利和骄傲,却也有着不可避免的黯淡和安静。卫庄拉高了被子,将满头银丝也缩入了被窝里,狭小的空间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吐出的热气。“师哥……”卫庄低低的轻喃着:“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卫庄低低的笑起来,然后声音逐渐高起来,成了大笑。

 

站在门外的赤练放下敲门的手,腮边滚落了两滴泪,红唇微颤。

 

 

“盖聂。”

 

当盖聂迈出鬼谷时,赤练的链蛇软剑飞了过来,妩媚而又夹杂着冷漠的女子音调有些尖锐。盖聂微微侧过身子,任由那一柄长长的软剑带走自己的一缕刘海。赤练走的很快,长长的布靴并未在地上发出太大的声音,盖聂却能从赤练急促的呼吸里感觉到这个女子此刻的愤怒。

 

软剑收回,随之而来的却是女子的芊芊玉手,荡在空中还未落下,便被盖聂捏住了命脉。隔着护腕却还可以摸出赤练的手骨,有些突兀。“有何贵干。”盖聂的表情依旧很稳,宛如他们此刻正是对弈品茶,而非交手之际。他看向这个红衣女子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却带着让赤练胆寒的杀气。

 

手腕一抖,赤练如同灵蛇一般收回了手,所幸盖聂捏的倒也不重,避免了受伤:“盖聂,你究竟,有没有心。”赤练垂低了眉头去看他,她本是个杀手,最是漠然人心人命,此刻却问盖聂有没有心,当真是好笑至极。只是在场的人却谁也笑不出来。

 

“那孩子是无辜的……”若非那是你的孩子,首领又怎会忍下耻辱将他怀胎十月产下,又怎会将自己逼迫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怎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妥协将这个孩子留存下来,又怎会如此坦然的任由你盖聂处理!赤练憋屈了一肚子的话,想好好的告诉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究竟卫庄对他是如何的感情,究竟她有多羡慕嫉妒他!

 

若不是对你有意,什么狗屁不通的若不是怕和这个孩子一同死去,若不是怕会落下病根,若不是怕武功全失。他卫庄从来都没怕过什么,被宛若女子一般对待产下另一个男人的子嗣,对于他这么心高气傲的男人究竟是何等大的打击。盖聂!你究竟明不明白!那个男人爱你爱到如此卑微的地步,他从来都不怕疼,如果不是你的孩子,他会活生生将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剖下来,哪怕自己会因此重伤。

 

太多太多的话,被哽咽在喉咙里,赤练直直的怒视着盖聂,为卫庄抱不平。我最爱的,最欢喜的那个骄傲男人,如此卑微的爱着你,可是你呢,你又是如何,你竟是连一点点欢喜和快活也舍不得,如此吝啬于你的微笑,哪怕是假的……也好,只要让他短暂的开心一下,不用太久,只要你在,能让他高兴一点点,也好啊。

 

“我只要他活着。”盖聂冷冷的看着赤练:“你什么也不懂。”他的脸色平静无波,仿若永远只有那么一个表情,如此虚伪而又良好的伪装了自己。无视于赤练的愤怒,他只是静静的撇过了头看着鬼谷外的风景:“你永远不会懂。”

 

赤练咬紧了牙齿,强忍住滔天的怒火:“我不懂?不懂什么?不懂你如此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不懂你做了什么都只是给他带来伤害?!盖聂,你问问你自己!你究竟要再做多少事,首领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盖聂,你妄有剑圣一称!”

 

这话说的委实重了些,盖聂的手微微抖了抖,他终于眯起了眸子来正眼看赤练:“你要一个答案,我就给你答案。”或许是他身上的气势太过惊人,赤练退了一步,恍惚迷茫了自己是否解放了一只洪荒妖兽。“小庄只能活着,只要我在,他就要活着。”盖聂压低了嗓子:“孩子也好,我也罢,我只要小庄好好的活着。无论他如何看我,只要他活着,就足以。”

 

“你有没有想过……”赤练有那么一瞬间赞同了盖聂的意见,却随即为卫庄说起了话,并非她不希望卫庄活着,而是骄傲的死去,而是看惯了那个男人的高贵,容不得他受半分侮辱;只是气势上却减弱了很多。盖聂打断了她的话:“小庄比我幸福,他起码还能追逐我,我却不知道该去追逐谁。”他叹了一口气:“你终究不会懂。我再如何重视剑客的尊严,却也……抵不过小庄的性命。”

 

“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赤练顺着盖聂的视线,抬头看见了苍茫而又染红了的夕阳天,盖聂静静的叙说:“我也……没有几日好活了。所以,我打算不再出现,带着那个孩子。”晚风吹起盖聂的长发:“赤练,你怎能明白。”你终究不会明白。

 

下半句盖聂再也没说出口,赤练呆滞着看盖聂一步步的离开,宛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声音终究哽咽在喉咙里,觉得自己该笑,干涩的发出几点笑声。滚烫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果真什么都不懂。那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她永远都介入不了。

 

太过高傲,成了他们之中的一道长长的分裂线。盖聂将卫庄的性命视为第一,卫庄却认为盖聂轻贱于他,他宁愿高傲的死去,也不要如此被怜悯的活着。赤练终于知晓,为什么卫庄十二年都忘不了盖聂。只有并肩而行的那两个男人,才能够执手相守,一辈子走下去。

 

 

最近赤练和黑麒麟都明显感觉到卫庄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却说不上来,以往见他披着大氅出门走走,又挺着肚子的辛苦模样,是让人心疼的;现下却似乎好了很多,大氅宽长,半遮了浑圆的肚子恰好,卫庄坐在走廊边上的木栏上,安静的看着云卷云舒。

 

黑麒麟抱着一盅鸡汤,眨着眼睛不敢过去,便低下去头嘀嘀咕咕的跟赤练说开了:“赤练姐姐,李斯送来的鸡汤好香……我能不能喝一小碗。”赤练瞥了黑麒麟一眼,心念这孩子终究是个孩子,只是被她一说勾得肚子里的馋虫也有些起来,便没了好气:“你也不怕白凤,那家伙可是疼惜紧了鸟禽。被他见着还不得发狂。”

 

吐着舌头耸耸肩,黑麒麟嘟起嘴小小的嘟囔开了:“白凤哥哥太过分了,只许父亲炖鸡,不许我们喝汤。”赤练弹了弹黑麒麟的额头,好笑的没了后话,半响才念叨开:“你还不送过去?待会就凉了。”黑麒麟点点头,抱着怀里尚温的那盅鸡汤,小心翼翼的移过去。

 

“麟儿。”低沉浑厚的男音随之响起,黑麒麟便现了形,清丽秀气的脸庞夹带了几丝讨好的笑。卫庄今日心情不错,倒也不训她,只是看着她静静的微笑起来,倒是黑麒麟被笑的毛骨悚然,将怀里的鸡汤往前一送,讨好的笑起来:“父亲大人,喝汤。”

 

从盅碗里传来的香味很浓,卫庄揭了盖看看,透明的金黄色鸡汤上漂了几点油沫,却不会让人觉得油腻。触在手心里的平滑盅碗还有些烫。卫庄便打趣开了:“麟儿,你何时学的,倒是不错。”黑麒麟扭捏着红了脸,坐在卫庄对面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是……是李斯煲的。”

 

卫庄一愣,突然笑起来,一贯冷冽阴狠的脸上第一次如此快活的笑起来。黑麒麟的脸简直红了个透顶,小声的抗议着:“父亲大人……”卫庄几乎笑岔了气,见黑麒麟几乎要恼羞成怒了,才忍下来:“李斯?嗯……很好。麟儿你也该去学学。”黑麒麟这下可不依了,被卫庄笑了这么多次,插着腰宛如一只小茶壶,气呼呼的就和卫庄讨理儿去了。

 

站在另一边的赤练看着这一幕静静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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