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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好运再来-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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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四季天”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人家不超过五十户,通共只有一条大街,买卖店铺屈指可数。若不是南宫绡曾经来过,言香屿实在无法相信这么一个普通的小镇,就是江湖传说中最最安全又最最可怕的“四季天”。
  现在,南宫绡和言香屿两人信步走在唯一的街道上,身心均是无不放松。身旁往来也有江湖中人,每个人都是一副异常随意轻松模样。
  街上如文骆雪所说,只有一家客店,店里兼营三餐,大堂里三三两两也有些人喝茶聊天。那些人有的似乎就是本地住户,粗壮的农夫,斯文的秀才,和蔼可亲的老人,看上去都和别处的人们没有什么不同。
  南宫绡上前招呼伙计,打算住店。那伙计正擦抹一张桌子,此时慢慢抬起头来,吃吃一笑。
  南宫绡言香屿齐齐一愣。
  “你……”二人异口同声:“怎么在这里?”
  这伙计眨眨无辜的大眼,故作感伤,叹了一声,道:“一言难尽。”
  南宫绡很不给面子的奸笑:“那就长话短说。”
  这伙计瞟了一眼言香屿,若有心虚:“技不如人么,被那两只陷害一个月,只好屈就于此。”
  原来文骆雪与尚铭茶竟然也认得这个名满天下的偷儿柳奉采,听上去关系似乎还很不错,放着他在自己店里居然也不担心。
  而且,这个柳奉采对于他们的到来,并无丝毫的意外与惊讶。
  南宫绡微笑着,就在柳奉采刚刚擦好的桌子旁边坐下,道:“柳公子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早知道我们会来这里;看到我和小言在一起,也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
  “呵呵,早有耳闻。”柳奉采笑道:“镇外面聚集了不少人要找二少你,只等你从这里走出去呢。据说其中还有萃湘宫的女护法音音姑娘。”
  “哦?”南宫绡一挑眉:“柳公子的消息……”
  “内部机密,概不外传。还请二少多多担待。”柳奉采不知为何笑得有些诡异,眼睛在南宫绡身上打了个转,又瞧了一瞧站在一边的言香屿:“两位凑在一起,倒也般配。”
  南宫绡淡然一笑,言香屿脸色一红。
  “言少是为了玉牌和信是不是?”柳奉采毫不避讳,开门见山:“其实要回去也不难。”
  南宫绡唇角一翘,静等下文。
  “嗯,就是要答应我一件事啦。”柳奉采转着手里的抹布,仿佛很是开心。他灵活巧妙的手指微微一转,手里已多出一面玉牌,随意一丢,抛给了言香屿。
  “呐,这是你的身份证物,可以先还给你。”柳奉采眯起眼睛一笑:“信么,就等你们替我做好那件事再还好了。”
  言香屿捏着银牌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嗯……”柳奉采眨了眨眼睛,“你们先住下来吧,我现在忙着,一时也说不清。等晚上没事了再去找你们。”
  说着从柜台上牵过一个本子,刷刷写了几笔,回眸笑道:“正好西院还没有住人,那是个很小的独院,就在后面左转几步,你们自己过去吧,我分不开身。”
  南宫绡和言香屿相对一笑,颇觉无奈,只好入乡随俗,依照柳奉采所说,穿过大堂往后面而去。
  柳奉采说的也并不夸张,南宫绡言香屿两个在店里转了一圈,发现整整一个店房前前后后就只有柳奉采和厨房里的一个大厨忙碌,其他都是客人,难怪他一脸的哀怨,不情不愿的。
  可是这样说来,文骆雪与尚铭茶岂不也是如此?
  想象一下那两个在这种地方做店伙和大厨的样子,怎么都觉得无比诡异。真的会有人来吃饭住店么?二人都暗中怀疑,那种人也会做这种事?话说回来,他们两个又是谁做伙计谁做大厨呢?
  呃,好有难度的问题。
  互相看看,二人各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南宫绡道:“柳奉采和那两个不知是什么关系,似乎相当要好似的。他在这里,也难怪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我在意的是……他想做什么。”言香屿皱起眉尖,苦恼道:“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南宫绡微微一笑,神采非凡:“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还怕他一个不成。”
  “可是,信在他手里。”
  “不过是一个死物,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若是有趣,不正好解闷。”南宫绡眼睛闪闪,心底唯恐天下不乱的劣根蠢蠢欲动。
  言香屿看他一眼,哑然失笑。
  回到小院子里,自力更生,烧水擦洗换药,收拾好了,也就到了饭口,南宫绡和言香屿两个又到大堂去吃了晚饭。
  柳奉采还是分不开身的忙里忙外,一边记着客人要的酒菜吃食,一边收拾客人用过的桌子、杯盘碗碟,还要从厨房把饭菜端上来,还要招呼新客人、记账,领人到客房,南宫绡言香屿光看着都觉得累。
  柳奉采却始终都是很开心的样子,毫无心机,笑容天真可爱,带着些许孩子气。他的年纪的确也并不大,比南宫绡、言香屿还要小一两岁的样子,顶多不过十九,可是他神乎其神的偷技和轻功早已经名动江湖。
  现在的柳奉采,是个很称职、很平凡的伙计,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很难相信他居然会在这么一个小店里打杂,而且还如此忙碌辛苦。这种泰然、安然、坦然的感觉,让人不可思议。明明是一个很年轻很朝气的大孩子,却有着异常沉稳大度的风度,不浮躁,也不张扬。
  这让南宫绡潜意识觉得,柳奉采似乎有着异于常人的经历,或是,秘密。
  吃过饭,南宫绡和言香屿回到小小的西院里,燃起灯火,随意聊天稍作休息,也顺便等着柳奉采前来谈那个“条件”。
  小院真的很小,风景却是十分雅致。靠墙种着一排海棠树,花开得正火;窗下有几株丁香,白的黄的紫的,娇娇嫩嫩;墙上还爬着刚冒出新芽的藤萝,枝蔓纠结,缠绵悱恻。
  屋里是内外两个套间,简单洁净,素雅大方。卧房里色调温和,让人倍觉亲切。
  之前二人也四处走动过,才知这店面虽小,五脏俱全,有马棚柴房客房大堂小厅不说,还有小小的池塘、假山、凉亭,各种四季花卉应有尽有,而且种植得很是讲究,养得也异常繁茂可人。想来,这里的两位主人定是十分珍惜这里的生活,也很满足于这种安闲惬意。
  “我怀疑,这不会是文、尚他们俩的房间吧?”南宫绡摸了摸床头上的一道刀痕,神色古怪。怎么连这里都会砍到呢,总不至于是练功?还是“夫夫”吵架?真是引人遐想啊~~~~
  “嗯?”言香屿不解:“怎么?”
  “转了这么久,难道你没有发现只有这里像是自家人住的?”南宫绡一笑:“那些都是客房,而且这距离前厅、厨房、客房都差不多远近,很是方便。”
  “但是主人的房间,给我们住不是很奇怪?”
  “所以,”南宫绡摸摸刀痕,打了个唉声,“我们恐怕得接受柳奉采的‘好意’,去跟鬼刀文骆雪和那个尚铭茶联络一下感情了。”这么不甘心的打一个月杂,报复一下倒也算是正常。把他们安排在文、尚二人的住处,分明是要拿他们做枪使么。
  言香屿“啊”了一声:“那我们岂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那就要看柳奉采要做到什么程度了。”南宫绡道:“他们明明认识,关系似乎也不错,却要我们里外不是人的去动手脚,谁晓得做到什么地步不伤感情又解心头之恨呢。”
  “呃,”言香屿皱起脸,“绡,你多心了吧?……应该不会是这种……小事才对,怎么也该……”
  他想了半晌,犹犹豫豫地开口:“和偷窃有关才对。”
  “言少所言不差。”柳奉采及时的接口,笑眯眯的从门外走进来,十分潇洒的坐进椅子里,翘起二郎腿:“不瞒二位,在下正有此意。”
  南宫绡微挑眉梢,不动声色:“难得神偷不肯亲自出手,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吧?”
  “无关紧要倒也不算,分不开身却是真的。可是如果不做,又要错过大好时机。”柳奉采露出一副恨恨的模样,更加孩子气十足:“最要紧的是,我不甘心。”
  “哦。”南宫绡意味深长的搭腔,然后便没了下文。
  “所以呢,就要麻烦你们两位了。”柳奉采单手一转,手里竟多了一只小小的青色瓷坛,再一抬手,泥封捻开,顿时酒香四溢。
  “两位远道而来,略备薄酒,不成敬意。”柳奉采说着,就从桌上取了杯子,满了三杯酒,自己先端了一杯,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南宫绡见他模样,似乎对那酒十分向往,连眼底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迷醉之色,不禁失笑,问他道:“不知你看中的是谁的什么东西?”
  柳奉采眯起眼睛,微微一笑:“说来,两位刚好有便利之道。”
  南宫绡拿起酒杯,仔细端详一番,道:“到京城?”
  “还有,”柳奉采啜了一口酒,脸上神情无比满足,“南宫侯爷的身份之便。”
  “那么,你的意思是要入宫?”南宫绡慢条斯理的看了柳奉采一眼,眼神很软,却让柳奉采腕子一抖,险些将杯子滑出手去。他连忙不露痕迹的将酒一饮而尽,道:“正是。”
  “到宫里找什么?”南宫绡问道。照理说,这种人不该稀罕什么金银珠宝之类,怕是相当偏门之物。
  “嗯~~~~~~~”柳奉采马上倒了第二杯酒,美滋滋的喝着,说:“又跟文骆雪和尚铭茶有关了。”
  “他们?”他们和宫里有什么关系不成?
  “你不知道,尚铭茶这个人呢,其实也有不少优点啦,其中之一就是他很会做东西吃,特别是点心,毕竟有个那么贪吃的情人不是?”柳奉采接着倒了第三杯酒:“还有呢,就是他很会酿酒。”
  南宫绡和言香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举杯而饮,柳奉采笑呵呵问道:“如何?”
  “清冽甜香,淡而久远。”南宫绡咂了咂嘴,伸手便去拿酒坛,准备再来一杯,然而言香屿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在了他的前面。
  “哎呀,小言。”南宫绡笑得很是心虚,悻悻的收回爪子。
  “你的脖子还没好。”言香屿拿着酒坛说着,向柳奉采看了一眼:“这酒……”
  “是青梅所酿,酒劲并不是很大。”柳奉采笑得天真可爱:“不过,就是……”
  南宫绡扬眉:“怎样?”
  “就是我提前些时候挖出来了,欠些火候而已。”
  言香屿愣了一下,只听南宫绡□□一声:“就是说,你偷的?”
  “反正你们也喝了。”柳奉采双手一摊,无可奈何状:“就算是文骆雪很贪吃,尚铭茶很护短,喝都喝了,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不知是不是多心,南宫绡觉得“我们”两个字仿佛别有意味。
  是啊是啊,你自己喝了不算,还连带上我们,这分明就是陷害么。
  “那么你到底想要他们两个的什么东西?”南宫绡问道。
  “他们两个呢,每年冬天都会到京城里的别院住几天,听说最开始那年,他们到宫里转了转,尚铭茶为了文骆雪一时的食欲,不仅盗了御膳房,还采御花园极品梅花,取花上新雪园内甘泉,酿了一坛酒。”柳奉采陶醉非常,猫一般眯着眼睛,道:“你们就去帮我把那坛酒拿来。正好他们进京去了,你们一路赶过去,兴许还能搭个伴,顺便在探听一下位置。”
  “听起来好像挺容易,”南宫绡叹息,看看手里空杯,心里有点后悔,“ 可是你知不知道皇宫有多大?更重要的是,那两个怎么会告诉我们那种事?”而且,看柳奉采的意思,八成早就把话放出去了,这无疑更增加了得手的难度。谁来告诉他,他究竟是倒哪门子的霉运摊上了这么一个荒诞不经的鬼差事。
  “所以我才说你们有便利条件么,”柳奉采微笑,“你是小侯爷,怎么也去过宫里吧?而且也肯定有些宫里的熟人,多少都比我强些么。大不了得手之后分你们一半喝就是。”
  不是这个问题吧?宫里再有熟人,也不至于晓得哪年哪月哪一天哪个无聊的闲人在哪里埋了小小一坛梅花酿吧?
  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而且,本来就是你们的私人恩怨,凭什么要罩到我们头上来啊?还有,偷点别的说来还好听,像是国玺什么的(南宫也不正常啊)也值得花一番精力;翻天覆地掘地三尺只为了一坛酒,根本就是无事生非大材小用,万一不成,这不是一世英明俱毁,得不偿失么。
  柳奉采瞄了南宫绡一眼,窃窃一笑,紧接着杀下一刀狠的:“二少恐怕还不知道,最近老侯爷一直在生病。据说是因为大少爷,也就是你的哥哥南宫缎摊上了一桩命案。”
  南宫绡神色一变。
  “这是前天才到的消息,二少现在动身回去还来得及,也算是我的一个见面礼。”柳奉采仍是微笑:“不过京里有肖怀夜上下打点,你哥哥一时也不至于吃亏,顶多只是软禁而已。”
  “你的消息,从哪来?”南宫绡不禁问道。
  “呵呵,你忘了这是哪么?”柳奉采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往屋外走:“两位明天一早就去吧,路上多加小心。”
  忽然有回头看了一眼言香屿手里,摸了摸嘴,似有不舍之意。言香屿托着青瓷的酒坛笑了一笑,道:“多谢相赠,好走。”
  柳奉采讪讪一笑,转身而去。
  关起房门,南宫绡看看言香屿,良久无言。看来,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是皆大欢喜的形势,陡转直下,横生枝节,他的运气怕是真的要到头了。
  言香屿不动声色的倒酒喝,不知是麻木不仁后知后觉还是别有打算。两人就这么静默相向,半晌无言。
  眼看一坛酒很快见了底,言香屿忽然一笑,灿若春花,声音轻柔:“绡怎么不说话?”
  南宫绡目光一滞,旋即苦笑:“你要我说什么?”
  “我们是现在走,还是明天走呢?”
  “明早。”南宫绡环住言香屿的肩,轻声笑笑:“好好休息一下再走,外面还有好些人等着我们呢。”
  “还有音音和梅纤骨。”
  “其实,”南宫绡顿了顿,叹了口气,说,“我不想把你牵扯到朝廷上的权势争斗里,我一直都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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