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血刃残阳-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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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后。”
　　即使已经有人在你身边保护你。
　　即使你根本就不需要回头。
　　阳光打在安意的侧脸，柔和了他刚毅的线条。
　　一股暖流萦绕在吴邪心间。
　　吴邪上前，给了眼前这个人一个拥抱，在他耳边低语。
　　“安意，你永远是我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门外，一双眸子逐渐黯淡。
　　………………………………………………………………………Part　20　完………………………………………………………………………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21

　　Part　21
　　吴邪回到张起灵屋内，却发现原本应在床上休息的那人不见了踪影。
　　房间空空的。
　　就如同他突然空下来的心。
　　空得发慌。
　　桌上放着那只自己为他特意挑选的瑞士SIG　P226。
　　无法解释内心没由来的慌乱，吴邪转身想要出去寻找，却迎面对上了那个被寻找的对象。
　　张起灵低着头走进门，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穿着初见时的那件蓝色卫衣，背后背着那把已经很久未碰的黑金古刀。
　　内心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哥你……”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一瞬间，预感被验证。
　　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像一下子被抽空所有力气一样。
　　心脏像被细针不停地乱扎一般，隐隐的刺痛。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吴邪开口，声音很轻：
　　“为什么？”
　　“伤好了。去找记忆。”
　　冷冷地回答。
　　吴邪心下苦笑。
　　是啊，这两句话，自己就再没有任何理由将他留下。
　　难道还让他为了自己留下么？
　　简直是妄想。
　　这四个月的朝夕相处算什么？
　　这几次的出生入死算什么？
　　那次舍身为自己挡子弹又算什么？
　　自己，到底算什么？
　　“晚上庆功宴之后再走吧。就当……为你践行。”
　　没有挽留。
　　因为那必定会是徒劳。
　　四个月的相处终究抵不过曾经二十几载的记忆。
　　几次共同出生入死的人终究抵不过血脉相通的亲人。
　　人家为你挡子弹并不代表你可以束缚他的自由。
　　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过客。
　　庆功宴变成了送别宴。
　　最后的晚餐。
　　张起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敢再直视那双毫无感情波澜的眼眸，吴邪低头，与张起灵擦肩，走出他的屋子。
　　错过了他那双向来淡然的双眸此时的黯淡。
　　回到书房，吴邪瘫坐在躺椅上。
　　睁眼看这个世界，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色。
　　心里像被掏空了一个大洞，吴邪不知所措，不知道用什么去填补，空虚的让人发疯。
　　长叹出一口气，吴邪只能不停地用这种方式来暂时缓解那种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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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吴家宴厅，气氛热闹非凡。
　　一群过命兄弟聚在一起喝酒必然是快活的。更何况吴家刚刚取得了那么大的胜利。庆功宴开始没多久，一些像胖子一样的北方兄弟就拼上了酒。一些酒量不好的兄弟没顶多长时间就已经喝的摇摇晃晃。
　　王盟喝的嘴都瓢了，却还嘴硬不服输吵吵嚷嚷的要继续和胖子拼。
　　皮包也被灌得烂醉，仍坚持说自己即使喝了酒那速度也堪比奔驰，还非要给别人跑几步验证一下。结果刚迈开腿就栽在了地上，胖子就大笑说这都喝到桌子底下了还在那儿吹牛。
　　看得出，胖子是真的高兴。仗着自己酒量好胃还大，敬完这个敬那个，也不怕自己酒精中毒。吴邪一开始想拦着，但转而一想，胖子号称自己千杯不倒，这些酒对于他来说不在话下。更何况胖子刚了却了自己那么多年的恩怨，确实需要大醉一场来从过去中走出来。
　　安意则是很淡定的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们打闹，有人来敬的时候喝一杯，没有的时候就安静地吃菜，不时地向吴邪投去目光，却在视线触及吴邪之后三秒之内移开。
　　而对于吴邪，自然是众弟兄共同敬酒的对象。身为吴家少主，平时的应酬自然不少。久而久之，吴邪自是有一套圆滑的说辞来婉拒。但今天吴邪基本是来者不拒，纵然自诩酒量不低，十几轮下来也有点招架不住，觉得头晕晕的。
　　吴邪眯眼，看着大多数的弟兄已经都败倒在胖子的酒杯下，胖子大笑的拍着肚子。突然胖子的身影出现重影，分裂成了两个部分重合的胖子。吴邪闭眼，使劲摇了摇头，再睁眼时刚刚那两个胖子终于又合二为一。
　　就这样，眼前的世界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吴邪看着胖子蹲着和地上那些神智不清的弟兄们猜拳，结果自己没蹲稳直接坐了个屁股蹲儿，身上的肥肉跟着一颤。看着安意无奈的看着他们一起在地上打滚笑着摇头。然后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张起灵。
　　张起灵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依旧同以前一样清冷淡然，仿佛这个世界与他毫无关系。
　　按理说，张起灵作为最大的功臣应该是庆功宴的主角，也是众人狠灌的对象。但今晚张起灵的情绪似乎不太对，众人碍于他那生人勿进的气场无一敢上前。只有胖子上前敬酒说了几句。张起灵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喝了杯中的酒，没有说话。胖子碰了一鼻子灰就惺惺的回来了。
　　吴邪觉得平时的张起灵不是这样的。即使他平时也不太与人交流，但从来没像今晚这样如此难以接触。
　　是因为要离开了不在乎了么，所以连话都懒得再多说一句？
　　吴邪突然感觉自己特别可悲。
　　傻呵呵的把心都交出了去，到头来发现自己对于他来说一文不值。
　　悲伤和酸涩充斥在内心，吴邪略带怒气的向杯子里倒酒，然后将酒瓶啪的放到桌子上。一仰头，把杯中酒全部喝了进去。
　　即使这样呛得流泪，吴邪还是嫌不够。把杯子扔到一边，吴邪直接拿起酒瓶闭眼就往胃里灌。冰冷辛辣的液体滑过食道流入胃中，这种感觉，很爽。
　　能浇灭一切热情，浇灭一切哀伤。
　　突然右手被扼制住，酒瓶瓶口也脱离了自己的嘴。一些液体从瓶内洒出，一些洒到了身上，一些落到了地上。
　　也许是刚刚喝的过猛，眼前直发黑。吴邪转头，努力的睁眼想要看清抓住自己手腕的人。
　　就在自己的眼睛都快要贴到那人的脸上，吴邪终于看清那人是谁。
　　张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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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22

　　Part　22
　　张起灵左手狠狠地抓住吴邪的右手腕，左手抢下他手中的酒瓶放在桌上。
　　看到吴邪转过头来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努力地辨认着，张起灵坦然的与他对视。
　　看着眼前那人明亮的双眼由于刚刚灌酒过猛此时略带有一些水汽，干净帅气的面容此时带有探究的茫然，张起灵的心弦似是被狠狠地一拨，有什么情愫从心底里化开。
　　刚刚抬眼看到疯了一样往自己胃里灌酒的吴邪，他就身体先于思考的冲了过来，阻止他这种玩儿命的行为。
　　整整一天，张起灵的心都备受煎熬。
　　他承认，自从看到那一幕以后，向来心如止水的自己变得有些情绪失控。
　　他狠不得一拳将那个混蛋打飞然后取而代之。
　　他狠不得将吴邪占为己有。
　　然而当他躲避吴家巡逻的人再回到书房门口时，却看到吴邪上前抱住那人，侧头在那人耳边低语。
　　刺眼的动作，刺痛着内心。
　　张起灵逃也似的离开，回到自己房内。
　　看着昔日承载着和他很多回忆的屋子，张起灵再找不出任何留下的意义。
　　他不觉得自己大度到可以忍受天天看着吴邪和别的人亲热。
　　也许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张起灵掏出那只吴邪特意为自己挑选的瑞士SIG　P226，轻轻地放在桌上。
　　再一次拿起那把沉重的黑金古刀，就如同重新背负起自己那多舛的命运，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而且这一次，一同背上的，还有这段刻骨而无果的感情。
　　张起灵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向吴邪告别的。
　　他只能用冷漠的外表遮住隐隐作痛的内心。
　　然而面对吴邪那双干净的眼眸，张起灵动摇了。
　　他知道，只要吴邪说一句话来反驳自己，自己就会妥协。
　　但是吴邪没有。
　　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好像自己的离开对他根本无关紧要。
　　张起灵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也许自己真的该离开了。
　　晚宴，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与热闹非凡的气氛格格不入。
　　自己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
　　被时间遗弃，被世界遗忘。
　　唯一一个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再不属于自己。
　　虽然他从来就没属于过自己。
　　张起灵越想，左手就越发用力，捏的吴邪生疼。
　　吴邪也终于将焦距对准了他，在认清他的那一瞬，身体一颤。随即就笑开了。
　　“呐，小哥，明天你就要走了哈。来，我吴邪敬你一杯！”
　　说完就想撤回右手去够酒瓶。
　　张起灵皱眉，控制住吴邪发力的右手。吴邪非但没成功，反而被反作用力一拽，栽向张起灵的方向。
　　张起灵赶紧扶住倒向自己的吴邪，坐在不远处的的安意看到了这边的状况赶紧赶了过来，就连在地上打滚的胖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扶着桌子晃晃悠悠的移动了过来。
　　“呦呵天真，胖爷还没对你展开毁灭式袭击呢你就倒了，真怂！小哥赶快，扶他回屋歇着吧！”
　　说是吴邪怂，其实胖子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扶着椅子不停地晃，说话也都大舌头。
　　“胖子你他娘的别高兴地太早，有本事哪天咱俩单挑！要是喝不过你，以后老子把‘吴’字轴对称写！！！”　
　　“哎呦喂，都喝成这样了还贫嘴逞能呢啊！”说完突然对张起灵猥琐的一笑，“小哥，今晚小天真就交给你了哦！过期不候，任君品……”
　　被张起灵瞟过来的一个冰冷的眼神打到，胖子愣是把“尝”字噎了回去。
　　不再理会胖子，张起灵架着吴邪就要走，却突然被另一个人拦下。
　　安意冷冷地看着张起灵，就如同张起灵冰冷地看着安意一样。
　　胖子看气氛不对，赶忙想上前调解，却听安意先一步开口：
　　“照顾好他，不论今晚还是以后。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说完，便让了道。
　　经过安意时，张起灵薄薄的唇吐出一句话：
　　“与你无关。”
　　说罢，便扶着吴邪出了宴厅。
　　留有安意站在原地，怅然的看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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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3

　　Part　23
　　一路上，吴邪并不老实，不停地扭动身体想摆脱张起灵的搀扶。
　　“张起灵，你他妈放开我！”　
　　张起灵无奈地只得双臂环着他，封锁住他的乱动的双臂。
　　挣扎了几下，吴邪发现自己拗不过张起灵，而且越乱动头就越晕，索性放弃了反抗。
　　头靠在自己的肩窝，张起灵听到耳边的吴邪在低语，声音闷闷的，说不出的哽咽：
　　“张起灵……你不是……要走么？我都……放你走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感觉到肩窝处传来一阵湿润，张起灵身体一僵。吴邪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脖颈上，张起灵就感觉一股邪火从心底燃气，直冲下腹，然后扩散到了全身。他随即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加快了脚步。
　　用脚踢开吴邪的房门，把他扶到床边，让他坐下然后平躺好。
　　头一沾枕头，吴邪就平静下来了，不再说话，呼吸也趋于平稳，似乎已经入睡。
　　张起灵坐在床边，望着吴邪的睡颜，视线就再没移开。
　　沉睡中的吴邪，很安静。
　　面部不再带有平时决断的狠厉，算计的精明，应酬的伪笑，不怒自威的严肃。
　　唯有此时此刻，他才能摘下吴家三爷的面具，露出毫无防备的睡颜。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吴邪。
　　人如其名，无邪。
　　其实“天真无邪”这个词很难让人与那个黑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惧的吴家三爷有任何联系。
　　然而在张起灵记忆中，每一次与吴邪独处时，似乎都是在面对　“真正的吴邪”。好像他在自己面前能够卸下伪装，做回真实的自己，露出最真的笑容。
　　渐渐地，张起灵脑中充斥着无数记忆的画面。
　　初见时，他那带有防备而略感熟悉的面孔。
　　自己险遭杀手时，他那明亮而冷冽的双眼。
　　自己决定留下时，他那嘴角上扬的弧度。
　　自己养伤时，他的陪伴、关心与照顾。
　　自己要被推出去做交换，他的竭力反对与暴怒。
　　自己以身犯险时，他的焦虑与担忧。
　　自己倾心诉说时，他说的那句“你要消失，至少我会发现”和随即绽开的那足以温暖一切微笑。
　　自己替他中枪昏迷前，他那声嘶力竭的呼喊。
　　自己转醒时，他那两行明显的泪痕。
　　越来越多的回忆画面涌入脑海，张起灵的内心有种感情越发汹涌澎湃。
　　空气里弥漫着吴邪身上散发出的酒香，而张起灵也似乎沉醉在其中。视线再无法从那片微张的唇上离开，张起灵的喉咙紧了紧。他迷离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鬼使神差的俯下身。
　　直到自己的唇碰上吴邪那片炽热的柔软，张起灵的全部情感一下被点燃。本想触碰一下就离开，绝不多做半点停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移开。不能控制自己，张起灵只得闭上眼睛，维持着那个动作，很久、很久，暗自希望时间可以就这样定格。
　　也许是太过沦陷于这片唇，张起灵并没有发现它的主人早已睁开了双眼。
　　吴邪瞪大双眼，震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张起灵。
　　其实吴邪并没有醉到神智不清的程度。
　　酒精只是麻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