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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巴黎恋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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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详细的罪证。”冼文良说道。“还有一个杀人视频。”思危补充说道。
  “是吗?”冼文良快速双击最后的视频文件,里面传来了恐怖的枪声,同样的,结尾定格在了陈伟雄和陈晋豪的脸上。
  “思危小姐,你知道史蒂夫先生为什么会有陈伟雄父子犯案的证据吗?”冼文良不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史蒂夫先生临终之前给我这些,我当时就很疑惑,现在想来,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思危思索道。
  “我想,史蒂夫先生应该是被陈伟雄威胁,才留下了这么宝贵的罪证。只是没想到,他最后会把这些交给你。”冼文良有点欣喜,也有点无奈。
  冼文良的无奈,大概是觉得,思危和自己一样,作为一个受害者,掺杂在这样一个身不由己的事件里,但是同样的,因为这样的无端,他们的人生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冼文良丧失了自己的家庭,甚至磨灭了自己真实的样貌,有时候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甚至无法搞清楚现在的自己到底是谁。
  思危因为受到史蒂夫先生的帮助,来到巴黎,实现了梦想,在进入所谓上层社会之后,失去了母亲和曾经的爱人。现在的爱人也是身受戕害,而自己也是命悬一线。
  命运的纠葛有时候真的让人很无奈,在绝望之时,上帝又给了他们希望。“我现在很想到教堂去忏悔。”思危冷冷地说着。
  “为什么?我想你和慧小姐很快就可以摆脱这样的险境了。”冼文良有点疑惑。
  “冼先生,我想你也该去教堂忏悔。”思危不想再说下去,她站起身,微微向冼文良笑了一下便走了。
  思危走得很轻,像暗夜里的猫,没有丁点声响。冼文良明白思危的意思,他知道是他把慧小姐害到了如斯境地,可是,这也是他万万所不想让它发生的,只是,它还是发生了。
  命运何时能够真正掌握在我们每一个人手里?冼文良感激思危对自己的信任,但又自责于自己的苛求。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他知道自己该对很多事情负责。
  冼文良立即拨通了欧洲国际警力合作部的电话,电话两头的声音像一束希望的光晕,给未来的人们带来光明。
  思危在玛德莱娜教堂门口低头驻足了很久,她为自己很多人生的过往忏悔,忏悔自己的不可一世,忏悔自己的骄傲自满,忏悔自己的懒惰昏庸,忏悔自己的色利忘义。
  思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笃信了神佛和上帝,也许很多事情报应来得太快,让她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的安排。
  思危开始为母亲和莉雅祈祷,她希望摩西可以像引领自己一样,引领母亲和莉雅进入高阶世界。思危的眼泪开始慢慢坠下,在这座她无比钟爱的城市和上帝面前,她得到了宽恕。
  上帝,摩西,哈迪斯,玛丽亚,阿弗洛狄忒,维纳斯,众位圣灵都在思危的心里,脑里,念力里显现,每一次,每一秒,都在洗刷着思危的灵魂。
  就像崇敬东方的如来,佛祖,大妙,圣僧,度母,天王,观音,菩萨,罗汉,尊佛一样,每一次完结,思危都倍感净化和安定。
  宗教就是有这样的神力,思危感受着宗教的佛音,上帝的感召,摩西的引领,哈迪斯的守护,观世音菩萨的保佑,阿弥陀佛的加持,诚挚着信仰努力生活。
  思危暖上心头,在这样一个孤寂的时刻,她想起医院里依旧伤弱的慧,心疼无比。思危祈祷结束,便匆匆向医院赶去。
  此时的中国上海浦东机场人头攒动,雨桐和海澜坐在候机厅的座位上交谈着,“史蒂夫先生和陈伟雄到底有什么过节?”海澜一直很疑惑这个问题。
  早先她和思危在巴黎便知晓陈伟雄这号人物是不能惹怒的,在思危颓丧之时,海澜在一个画家集会上见过史蒂夫先生和陈伟雄在一起喝酒。
  “难道史蒂夫先生也和陈伟雄一样做过不法生意?”海澜被自己这样的一个假设吓住了。
  “我父亲说过,场面上和陈伟雄照面一下就行了,这样的人不要私交,我想史蒂夫先生大概也是这样的。”雨桐简略分析道。
  “至于他们有什么样的生意或者私下往来,我确实不知道了。现在看来,或许这里面真有点什么。不过不用担心,思危和慧会安全的。”雨桐安慰着海澜道。
  海澜也不想相信史蒂夫先生会和陈伟雄一样,只是事件这样峰回路转,倒也震得自己措手不及。海澜心里隐隐还是在意思危,虽然不再爱她,但也不能全然放下。
  海澜这样的女子,有情有义,思危错过,已然是她生之大憾,现在得一挚友,倒也算是安慰。对于海澜,思危唯有感恩。
  爱情,到底是什么,也许很多人活了一世都没有明白。我对你执迷,我对你倾慕,我对你如何,在激情过后,执着过后,风雨过后,突顿过后,变成了我不爱你了。
  这种感觉到底为什么产生,持续,反复,直至最后消散,都由不得自己。看起来听起来了不得的所谓爱情就像从未存在一样。
  鸦片抽完了便没了,爱情不比鸦片好到哪儿去。把爱情物质化,给予身体上的快乐,一遍又一遍的□□,完事之后便风也散雨也散了,再或者,再来几个回合,多赚几个爽快,不要让自己吃亏。
  爱情的时效性摆在那儿,生理上的周期性循环着,往复着,所有人都期盼着自己的这一回是永远,可惜往往还没一个春雷,便打散了。
  “到了巴黎,我们即刻去见思危,看看到底下面该怎么办。”海澜对雨桐说着,雨桐看着海澜,她眼睛里的关切,不免让自己有点醋意,但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又怎么能让自己不爱。雨桐握紧了海澜的手,温柔地答应着。
  思危,海澜,雨桐,慧,四个人,四条美丽的纠缠,不是一开始就是那条对的线牵引着彼此,有过彷徨,有过放弃,有过嫌恶,有过快乐,最终确立拥有彼此的是另外两条线。月老还是给她们四人牵了两条最美丽的红线。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要完结了,提前祝大家圣诞新年快乐!

  ☆、直到生命终结

  思危赶到医院已经将近凌晨,值班护士嘱咐思危不要惊动病人休息。思危静静穿过不同房号的房间,一片寂静。
  思危走到慧所在的房间门口,轻轻转动门把手,侧身,缓缓进入,轻轻合上门,轻轻走到慧床边,轻轻坐下,一切都是那么轻盈。
  房间是暗的,但是慧没有要求拉上窗帘,今晚的月亮实在亮堂,月光跑进房间里,直愣愣地,光亮。许是慧想看看月亮了。
  思危在这寂静的月下倒是感到了几分清美的坦然,冰冷向来是月夜给她的观感,但现在有如暖液注入,竟然有了温度。
  许是有了可以制裁陈晋豪的证据,让思危感到些许安全,觉着邪恶终于有了可以被审判的希望。许是思危觉着,在慧身边,可以感到温暖。
  月夜入深,思危靠在慧的床头缓缓睡去。
  欧洲国际警力合作部在冼文良提供的证据下展开了新一轮的对陈氏集团人蛇的搜捕,他们这次准备将陈氏一网打尽,全部剿灭。
  冼文良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热泪慢慢从眼眶里流下,他站起身看向窗外,多么美丽的月色,巴黎,这座美丽的城市,第一次在他眼里这么美丽。
  此刻侦探社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巧的身影走进了里屋,是金源。“冼探长,陈宅已经没有人了,他们已经辞退了所有下人。”金源取下易容的面具。
  “看来他们早有风声,这下他们要彻底完蛋了。”冼文良快意道。“何以见得?万一他们只是撤离巴黎呢?”金源并不知道有新证据的事情。
  “思危小姐送来很重要的证据,欧洲国际警力部就差这一重磅炸弹,陈氏早就是他们想要铲除的目标,为我们的胜利干杯吧。”冼文良拿起桌上摆着的红酒,向金源敬去。
  金源没有想到事情有了这样不可思议的转机,还在煎熬期的思危小姐突然拿出了可以一举歼灭陈氏的证据,这到底是天网恢恢的世界,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安排,而且这安排往往更加诡异,你不可不称之为命运。
  金源感叹一声,拿起桌上另一只红酒杯,和冼文良轻轻碰杯之后,两人一饮而尽。月色似乎越发明亮,高脚杯在月光下越加剔透。人,应该活得干净而严肃。
  这个深夜,陈晋豪和陈伟雄以及众多人蛇已经被巴黎警方限制出境,他们聚集在十三区的华人街,一个又破又脏的小矮楼里,这里曾经是陈伟雄刚到巴黎时租住的地方。
  陈伟雄发达之后便买下了这里,他觉得这里是他的起家之地,也是幸运起航,他也不会想到日后的自己会悲剧于此,还带着自己的儿子。
  “真是讽刺,早知今日也许就该一直住在这里。”陈伟雄感到无比苍凉。“我们要杀出去,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缴械投降。”陈晋豪骨子里的狠劲完全继承他那个恶毒的父亲。
  “你以为我们真能走出这里?”陈伟雄抽着雪茄,挑开窗帘,看着窗外道。“外面全是巴黎的警察,也许还有特种兵和雇佣兵。法国的外籍兵都是怪物,我们是插翅也难飞了。”陈伟雄绝望着,他想抽完这只雪茄,这最后一只雪茄。
  人蛇们手里都有武器,因为在有人聚集的地方,巴黎警察只能包围这里,而不能大举进攻。然而,在经过了很长时间的人群疏散之后,十三区的华人们很多都去了其他区域暂避。
  这个时候的国人不会也不能拯救自己的同胞,当然,这不是一种讽刺,而是没必要。陈氏干尽恶事,华人们早希望他们被正法,然而这样的一天终于来到了。
  “陈伟雄,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警察们用话筒对着矮楼喊了起来。“缴枪投降吧,对大家都好。”
  “我们杀出去吧!”不知道为什么,陈晋豪此刻的大脑像是短路一样疯狂,“杀什么杀,知道我带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吗?”陈伟雄怒不可遏。
  “这是我白手起家的地方,晋豪,我多么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啊!”陈伟雄的眼睛慢慢下垂,慢慢湿润,那双干涩的手捂住脸庞,有水流出来。
  “爸,我对不起您,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吧。”陈晋豪转过身颤抖着说着,他不想让他父亲看到他哭泣的样子。
  “晋豪,爸爸会承担一切,你还会有出来的机会。”陈伟雄打定了要独揽一切。“不,爸爸,我们一起承担。”陈晋豪和陈伟雄抱在了一起。
  很多一直跟着陈伟雄打拼的人蛇们都哭了,他们想起了自己在国内的家人,只是,他们如果有善心,又为何会做这么多丧心病狂的恶事呢?
  人蛇们的人生便是杀戮,屋里所有人拿好武器,准备残杀。陈伟雄希望大家不要硬碰硬,但是陈晋豪和多数人蛇坚决要抵抗。
  “都听我的,不要再打打杀杀了。”陈伟雄抽完了属于他的最后一只雪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缓缓走到门边,拉开了大门。
  电视剧般的场景,电视剧般的人生,巴黎的警察们顺利收捕了陈氏一竿人蛇,包括陈氏核心:陈伟雄和陈晋豪。
  等待他们的是公平正义的法庭。
  仅仅一夜光景,天翻地覆,世界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样子。雨桐和海澜一到巴黎,便直接去医院看望了思危和慧。
  雨桐得知陈氏被一举抓获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思危。思危欣喜之余终于感到心中大石落地:“这真是美好的消息,谢谢你,雨桐。”
  思危把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告知了慧,慧感到快乐之后便是泣声痛哭。思危把慧揽进怀里,轻轻抚摸着慧的后背,任由她哭着。
  海澜也泪眼婆娑了起来,这可怜的女孩都经历了什么呀。。。。雨桐拿出手帕轻轻擦去海澜流下的泪水。。。。人的身体可以被摧残,人的意志却会变得越发坚强。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慧太脆弱,这里的一切都让她难以承受。思危决定带着慧离开巴黎,离开这个她们都爱的,也给了她们荣誉的精彩之地。
  “想好带她去哪儿吗?”雨桐问思危。“想去美国,想继续我的绘画事业。离开这里,也可以让慧远离这样苦痛的记忆。”思危思虑着,她并不确定。
  “我在纽约有个朋友,经营艺术画廊,你在巴黎有一定的知名度,她有人脉,有经营,我推荐你去她那里,你看怎么样?”雨桐再一次问思危,似乎胸有成竹。
  这大概就是朋友的意义吧,思危的双眼开始湿润,在经历了这一连串致命的打击之后,她还有愿意帮助自己的朋友,思危颤抖着,泪水止不住。
  “我就当你同意了,呵呵,其实她早就知道你在巴黎的名气了,一直想和你合作来着。你们去了纽约,我们以后还是会有机会见面的。”雨桐拿出手帕递给思危。
  这不是给海澜拭泪的那只,思危收下了,作为了雨桐送给自己的礼物。
  几日之后,海澜和雨桐在戴高乐机场为思危和慧践行,思危和慧在进入安检口后向海澜和雨桐挥手再会。
  冼文良和金源也来到了机场,思危和慧看见了他们,挥手和他们再见致意。
  冼文良眼里的这对苦命鸳鸯,在这天穿了一双黑色的大衣,慧戴着黑色的墨镜,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但是有微笑。也许这就是对自己的谅解吧。
  坐进了去JFK机场的飞机,慧终于摘下眼镜,依偎在思危的肩上,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慧,怎么又哭了?”思危赶忙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心疼地问道。慧不愿说话,只是哭着,思危轻轻吻上慧的唇,眼泪和额头。思危不再言语,她轻轻抱着慧,只想轻轻抱着她。
  飞机慢慢开始在跑道上飞驰,开往JFK机场的法航很快便翱翔在了天际,站在机场外的雨桐,海澜,冼文良和金源默默看着它,直到它消失在视野里。
  两年之后:
  纽约实在是一个疯狂奇异的地方,思危在这里吸取了各种有意思的创作方式,形成了一种新的表现形式,也是一种更成熟,更自我的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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