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水岸-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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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若旸说：“已经通知EOA了，他们会尽快安排人过来。”
　　高总思索片刻，抬头对苏婕说：“Helen，让你的人盯好和泰那边，有什么动静马上告诉我。”
　　苏婕点点头：“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在案场那边。”
　　接着，高总站起身缓缓踱到落地窗前，掏出烟来点燃。
　　“Esther，你的工作能力一向很突出，你手上的项目也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高总顿了顿，转身看着吴若旸，“但是这次，集团公司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恐怕我也保不了你。”
　　吴若旸心里十分不爽，但也无可奈何。虽说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副总唐盛，但谁都知道唐盛再过几个月就要调回集团公司，现在基本上只是个甩手掌柜，什么事都推给她。而方案泄露一事是不可能让高总来背黑锅的，万一处理不好只能自认倒霉。她慢慢点了点头：“我知道。”
　　“明天上午9点开会，你们先回去吧。”高总一脸烦躁地低下头朝两人摆了摆手。
　　吴若旸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说：“高总，明天上午我请假。”
　　“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请假？”高总面色不悦。
　　吴若旸摊了摊手：“没办法，如果我不请这个假，会出人命的。”
　　高总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项目的营销推广是由吴若旸负责执行，缺了她，这个会还真没法开。“那就改在下午2点开会，不能迟到。”
　　吴若旸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苏婕看了高总一眼，也拿起外套匆匆跟了出去。
　　待两人走出办公室后，高总坐回电脑面前，打开自己邮箱里一封早上收到的邮件，揉着太阳穴低头沉思。这封邮件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二十万，一周之内打到这个账户：XXXX。”
　　走廊里，苏婕快步跟上吴若旸，低声问道：“你又搞什么鬼？”
　　“明早我得送骆薇去机场。”吴若旸边走边说。
　　苏婕无奈地扶着额头。“我还以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忙着泡妞！”
　　吴若旸一脸苦笑说道：“我也不想去啊，可人家放话了，要是明天我不出现，她就从机场高架跳下去。骆大小姐可是说得出做得到。”　
　　苏婕一听，反倒笑了起来，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吴若旸的肩膀：“这就是饥不择食的下场啊……”
　　第二天上午，通往机场的道路一如往常的拥挤不堪。骆薇坐在副驾驶座上，从柔软的小羊皮手袋里取出化妆镜，认真检查了一遍已经足够精致的脸蛋，又掏出唇膏在丰润的唇上仔细抹着。“这里的冬天可真够干燥的。”
　　吴若旸一言不发，只是目视着前方，安静地开着车。
　　骆薇抹完唇膏，轻轻地抿了抿嘴唇，说：“春节不过去看看你爸妈？”
　　“到时候再说，公司最近挺忙，还不知道能不能准时放假。”
　　“你就不能找点靠谱的借口？”
　　吴若旸愁眉苦脸地看了看骆薇：“我是真有事要忙，公司最近出了点麻烦。你……你替我多陪陪他们吧。”
　　骆薇这才点了点头：“行了，不用你操心。”　
　　将唇膏和化妆镜放回手袋后，骆薇顺手理了理垂在脸侧的栗色长发，然后转头看向吴若旸，挑起双眉笑着说：“我走了可别想我哦。”
　　吴若旸笑了笑。“没空想，我忙得很。”
　　骆薇摇着头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嘴巴也没学甜一点，难怪现在还单身。”
　　“得了吧，你不也是。”
　　“那我宣布，从现在起，我开始追你。”骆薇笑着向吴若旸眨了眨眼睛。
　　“追我？你不要你的守护神啦？”
　　骆薇轻轻咬着下嘴唇，目光飘向了车窗外。“不要了。”
　　吴若旸转过头瞥了一眼骆薇，笑着摇了摇头。
　　到达机场，得知骆薇所乘坐的航班延误一个小时，两人只好去喝了杯咖啡打发时间。骆薇一个劲抱怨咖啡难喝，吴若旸只得买了些零食来，陪着她在机场大厅里闲逛。
　　骆薇在一家手工艺品小店的橱窗前流连，吴若旸停下脚步等她，却没有心思去看那些精美的小摆设。方案泄露毕竟是眼下的大事，而且与和泰公司有关，恐怕这件事会牵扯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吴若旸心不在焉地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旅人，一个个都神情疲惫，拖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不知何时，她的目光聚焦到一个玲珑纤细的背影上。那是个身穿浅咖啡色短风衣的女子，垂顺的黑色长发在背后随着步伐轻柔地摆动，手中拖着一个小巧的米色行李箱，正穿过大厅向出口走去。
　　“看什么呢？”
　　被骆薇突然拍了一下肩膀，吴若旸才回过神来。“没什么。”
　　骆薇望着吴若旸刚才盯了半天的那个背影，说：“切，美女人人都爱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在这么一个大美人面前，我还舍得去看别的女孩么？”
　　“甜言蜜语都学不利索。”骆薇鄙夷地瞧了她一眼，“瞧你刚才那丢魂的样，当心人家转过身来吓死你！”
　　吴若旸轻轻推了一下骆薇的脑袋，朝她做了个鬼脸。
　　“走，再到那边看看去。”骆薇挽起吴若旸的手就朝另一家店铺走去。吴若旸转身时，不由自主地又朝大厅出口的方向瞟了一眼。
　　骆薇很快就对机场大厅里这些物廉价美的店铺失去了兴趣，她悻悻地拖着吴若旸来到大厅出口处晒太阳。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出租车一辆接一辆依次驶往乘车点，等在那里的旅客已经排成一条长龙。
　　骆薇挨个猜测着每一辆出租车上的乘客是来自何方。直到猜累了，她扭头对吴若旸说：“拿出你的手机来。”
　　“干嘛？”
　　“给我拍张照。”
　　“拍你做什么？”
　　“连我的照片都没有，怎么让你每天想我呀？”
　　“我哪有空想你啊？”
　　“喂！严肃点，我在追你呢！”
　　吴若旸撇了撇嘴，拿出自己的手机。
　　骆薇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空，心情也似乎好了起来。她摆好姿势，露出一脸灿若春光的笑容。吴若旸转身走开两步举起手机，对准骆薇。过了一会又走上前，双手扳着骆薇的肩稍微转了个角度，然后又重新走回去举起手机。
　　“好了没呀？”
　　“别动。”吴若旸举着手机取了半天景，自己又往右挪了挪，才按下拍照按键。
　　咔嚓——
　　骆薇的笑容在屏幕上定格，在她身后不远处，那个正在排队等候出租车的身穿浅咖啡色风衣的女子刚好转过头看向路边，露出一个侧脸。
　　骆薇开心地跑过来抢过手机一看，立刻撅起了嘴。
　　“你这拍照技术怎么这么烂呀！”她用手在屏幕上指指点点，“取景都不会，这边怎么空这么多？还有，我的头都快顶出画面了！”
　　“拍到你不就行了？别嚷嚷。”吴若旸抢过手机来装进兜里。
　　“以后再也不找你拍照了！”
　　“好了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进去吧。”吴若旸扳过骆薇的肩膀，推着她往大厅里走去。
　　来到安检入口，骆薇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吴若旸。
　　吴若旸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乖一点，别总让你爸操心。”
　　“他才不会操心我呢。”骆薇嘴角浮着浅浅的笑意，上前一步给了吴若旸一个拥抱。
　　“进去吧。”吴若旸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骆薇退开小半步，笑着摇摇头，又伸出双手揽住吴若旸的脖颈。
　　“干嘛？”
　　“如果让我早点遇到你，也许真的会爱上你。”骆薇微微偏着头，妩媚的笑容里带着那么一丁点遗憾。
　　“如果让我爸妈听到这话，也许会杀了你。”
　　“你爸妈又不是黑社会。”
　　吴若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赢了。”
　　骆薇笑着收回双手，转身向安检入口走去。
　　目送骆薇离开后，吴若旸回到大厅出口处，朝出租车乘车点看去，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子早已不见踪影，大概已经乘上某辆出租车离开了。
　　穿过停车场，吴若旸回到自己车上。关上车门的一霎那，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失落。再拿出手机翻出刚才给骆薇拍的照片来，照片上，角落里的那张侧脸清秀甜美，楚楚动人。虽然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在吴若旸眼中却是越来越清晰，而照片上周围的一切都渐渐失去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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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春之城

　　薄荷青色的出租车平稳地驶出巫家坝机场，叶涵透过车窗怔怔地望着湛蓝天空下明晃晃的建筑物，甚至忘记了刚到高原的轻微不适。
　　飞机降落之前，她就已经从舷窗窥见了那蓝得有点不真实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的穿透力是如此之强，把地面上的沟沟壑壑映照得棱角分明。叶涵倒希望能在天边看见些云彩，那种在阳光照射之下，反射出五彩斑斓的云。不知听谁说过：能看到七彩祥云的人就能拥有幸福。
　　手机铃声打断了叶涵的思绪。
　　“叶经理，酒店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吴经理下午要开个会，大概4点结束，到时候我去接你来公司。”佰世策划部的助理小夏十分客气，和他的上司风格迥异。
　　“谢谢你小夏，等会我直接打车过来吧，不用麻烦了。”
　　“那也好，我把公司的详细地址发你手机上。”
　　到昆明之前，叶涵曾在记事本上认真写下甲方主要联络人的名字：总经理高克凡，市场部经理薛莉达，销售部经理苏婕，以及策划部经理吴若旸。每人一页，除了联系方式以外，还给各人写了简短的印象评语，以便在工作中采用适合的方式沟通。而在吴若旸这一页，除了一个手机号码，就只剩一片空白。
　　自项目开始以来，这位吴经理在电话中总是保持着冷漠、疏离的口吻，工作之外的事绝口不提，虽然没有大多数甲方一贯的强势和居高临下的不屑态度，却能让人明确感受到一种刻意保持的距离感。偏偏这个写不出评语的吴若旸，正是叶涵今后将要频繁面对的主要对接人。
　　出租车驶入市区，高楼越来越密集，虽然不比广州和上海那样繁华，可是这里的好天气和好空气很容易扫去阴霾低落的情绪。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车流穿梭不息，却不像大都市那样忙碌拥挤。不时可见红墙翠瓦的古式建筑和苍翠掩映的幽静宅邸，点缀在冷峻的现代化建筑之间，让人偶觉心神恍惚，仿佛时空倒转穿梭来回。
　　热闹的商业街上，到处张灯结彩，来往的人们多半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离春节只有一周了，满街大大小小的商家都在疯狂搞着促销。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海光度假酒店门口，这是佰世集团旗下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叶涵到前台取了房卡，上楼来到佰世为她安排好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她走到阳台上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下。站在这里，能俯瞰被誉为镶嵌在城市中心的“绿宝石”的翠湖。高原古城昆明，夏无酷暑，冬无严寒，一年四季都那么温和宜人。
　　可惜叶涵根本没空到网上查查云南的旅游攻略，也没有心思去记忆里搜寻那些道听途说的关于这片神秘土地的种种美丽传说。头一回来昆明就是为了这么一件棘手的事情，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等着她。
　　三点半时，叶涵将行李箱中的提包取出，走出了房间。她乘上一辆出租车，按照小夏给的地址前往佰世公司。
　　佰世会议室里，高总正式向公司管理层传达了集团公司的指示：彻查方案泄露一事，并保证项目进度。还要求所有人必须严守职业道德，严防商业犯罪。
　　这样的会议，在吴若旸看来等于是在浪费生命，方案泄露这事可不是一群人坐在会议室里喝几口茶水就能讨论出结果。当然她也清楚，公司的领导并不是昏庸无能之辈，只不过，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佰世集团一向以严格的内部管理著称，过去也曾发生过泄露商业机密的事情，但最终都逃不过调查组的火眼金睛。听说集团公司那边已经派人前往广州EOA了解情况，虽然EOA的嫌疑暂时还无法排除，但针对公司内部的调查应该也会很快展开。
　　“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EOA那边的问题，还是我们内部的问题，但我相信一定会水落石出。”高总神情严肃，不时环视在座的人，“如果各位有什么线索一定要及时上报。”
　　副总唐盛带着戏谑的表情说：“想不到和泰这么高的效率，我们5号提案，他们8号就发布出来了。”　
　　“也就是说，7号晚上画面就已经全部制作完成，可是5号到7号不过两天时间……”
　　吴若旸说：“如果5号拿到方案立刻交付制作的话，7号晚上完全可以把形象画面安装完。”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众人都明白，如果方案确实是5号提案后才泄露的话，就意味着泄密者八成是佰世内部的人，并且就在当天参与提案会的几个人中。
　　出租车拐进一条幽静的林荫道，渐渐地车速越来越慢，几乎要停了下来。叶涵透过挡风玻璃望去，前面是一辆黑色奔驰敞篷跑车正在马路中间悠闲地散着步。这条街是单行道，只有一条机动车道，而奔驰跑车稳稳站住道路中央，两侧的空隙怎么也不够超车，出租车只得跟在奔驰跑车后面龟速爬行。叶涵有些焦急，不时看看手表。
　　这时，阵阵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由远及近呼啸而来，不一会后方传来急促而尖锐的喇叭声。
　　叶涵转过身往后车窗看去，只见一辆白色兰博基尼跑车几乎紧贴着出租车车尾，后面还跟着一辆深蓝色保时捷跑车。出租车司机叹了口气，只得往右边打方向，尽量让出道路。眨眼的功夫，两辆跑车就从身边呼啸而过，跟到了奔驰跑车后面。
　　兰博基尼左冲右突，却怎么也超不了前面的拦路虎。于是一面不停地狂按喇叭，一面猛闪远光灯。过了一会，奔驰车主似乎不耐烦了，瞟了一眼后视镜，慢慢打方向把车往右靠，给后面让开路。却见两辆跑车迅速超上去，然后猛地斜插到前方将奔驰车逼停。
　　身穿蓝色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