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水岸-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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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能找到。”
“好好好，”男子笑了笑，仍没有离开的意思，“浩哥还说呀，虽然你要借车自己开，但毕竟你对昆明这地方不熟悉，要是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打电话找他。”
“嗯，我知道。”叶涵不好意思打断对方，只好又陪着聊了一会。等到好不容易结束谈话，抬眼却远远看见吴若旸的车已经向案场大门驶去。
毕竟案场还有许多琐碎的事务要处理，叶涵只能暂时将心思收回。下午的工作进展十分顺利，而且雨势也完全停住，在小夏的协助下，不到五点，开盘筹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叶涵匆匆来到停车场，开着从任浩那里借来的蓝色高尔夫进了城，凭着模糊的记忆，往吴若旸住的地方开去。
“刚病了一场，她大概也没什么力气做饭。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想吃我煮的面……”叶涵想着，拿出手机准备给吴若旸打个电话，问清楚地址。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叶涵放下手机，朝道路两边的建筑物看去，仔细辨认着自己所处的位置。她对自己的方向感始终不太自信。
道路左侧的一块空地上，一道亮丽的白色忽然撞进视线。叶涵定睛细细一看，忍不住踩下刹车慢慢靠边停了下来。
那片空地，像是一家餐厅的停车场，在外围靠近路边的一个车位上，那部白色R8十分抢眼。车旁，梁雨桐正站在那里手拿电话说着什么，目光一直盯着入口处的通道。
隔着一条马路，叶涵透过车窗静静看着梁雨桐，说不清楚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也说不清楚自己坐在这里，是为了等待什么。
大约五分钟后，对面的道路远远驶来一部白色路虎。叶涵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呆呆看着路虎开启右转灯，慢慢减速，拐进餐厅停车场入口。
路虎在R8旁边的空车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吴若旸下了车，走到梁雨桐面前。两人交谈了几句，相视一笑，转身并肩走入餐厅。
叶涵视线里，只留下并排停着的两部白色的车，一高一矮，却都一样纯白无暇，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车前的大灯就好像是两双眼睛，默然注视着她。
过了许久，叶涵才回过头来，双手紧握方向盘，慢慢闭上双眼。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想起那个长长的帖子，那戛然而止的没有结局的结局。帖子里没有继续写下去的，是之后空白的四年。这四年间，是不是也曾有过像今天这样的一幕？叶涵不敢再往下想。
她抬头向黯淡无光的天空看去，眼睛快速眨了几下，尽力不让积聚在眼眶的泪水滑落下来。蓝色高尔夫缓缓向前开动，悄然无声地消失在道路尽头。
餐厅二楼的包间清净雅致，洁白的桌布衬得两人脸色都略微有些苍白。
“好久不见，你还是喜欢顶风作案。”吴若旸对梁雨桐轻轻笑了笑。
梁雨桐专心翻着面前的菜单，不以为意地说了句：“这事我根本无所谓。”
吴若旸细细端详着梁雨桐低垂的眼眸，偶尔轻轻跳动的微卷的睫毛，恍惚间记起那些曾为这张容颜而心跳的时光。眼前这张风轻云淡的脸依旧柔美如昔，眉眼之间却早已没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想起四年前的那一次转身，那时候脑中还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重逢的情景，只是她没有想到，半年之后等来了梁雨桐结婚的消息。
“那你老公呢？”吴若旸看着梁雨桐的双眼问道。
梁雨桐没有抬头，嘴角轻轻勾起。“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吴若旸愣了愣，原来她一直在默默保护的那个有着甜甜笑脸小女孩，早已能为自己筹谋一切，不再需要别人的庇护，而这中间的辛苦又岂是一句轻描淡写的“他知道”能一笔带过。
“那就好。”吴若旸点了点头，不知该从何说起。
“若旸，”梁雨桐收起之前无所谓的态度，直视着吴若旸，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吴若旸从未想到过两人还会有这样的一次见面，能够如此坦然地面对面，如此平静地撬开那曾经紧锁在心底的禁地。她曾经疯狂的想要一个她离开的答案，想要她看看她独自舔砥伤口的痛苦，想要她看到她每一次孤独的付出。
而她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怨憎里被时光磨砺着，到最后居然渐渐理解了梁雨桐。惊涛终成暗涌，尘埃终将落地，她以为她所做的一切曲折反复最终会被光阴封尘，成全她一个人的自怜自艾。她以为她不知道，然而她知道。
“谢谢你。”梁雨桐如在梦呓，“曾经有那么多次的偶遇，我都想问问你现在过得好不好，可是每次你看着我的眼神这么平静有分寸……我知道，你也怕我们的关系会影响到我的生活。”
“谢谢。”吴若旸有些动容，半晌说不出话。这大概就是时间赋予我们最好的礼物吧，即使你曾让我痛苦，却教我领会了如何更好地活下去的真谛。
两人沉默片刻，梁雨桐叫来服务员，很快点好了菜，又叮嘱了一句：“对了，红烧牛腩别放胡萝卜。”
“没事，我现在吃胡萝卜。”吴若旸朝她笑了笑，想起自从开始一个人外出吃饭起，因为没有人替她提醒服务员不要放胡萝卜，而自己从来也想不起这回事，最终导致四年来对菜里的胡萝卜也渐渐习以为常。
“是吗？连习惯都变了呀。”梁雨桐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笑容中带着些许遗憾。
吴若旸脑中回想着生日那天的那碗长寿面，和面里美味的胡萝卜丝，不自觉地微微笑了笑。
梁雨桐偏着头，对着吴若旸的神情细细研究了两秒钟，笑着说：“你真的变了，好可惜。”
吴若旸抿嘴一笑，抬头问道：“你呢？还养花吗？”
“养啊，不光我自己养，现在还多了个花匠，只不过……”说到这里，梁雨桐微微叹了口气。
吴若旸从梁雨桐眼中察觉到一丝曾经熟悉的怅然，于是笑着说：“一起养花？挺好的啊。”
梁雨桐只是笑了笑，转头朝服务员说道：“尽快上菜吧，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头痛一整天，感觉连语言组织能力都丢失了，幸好最后还是码完了这一章。
P。S：最后一个场景重新修了一下。
☆、第四十六章 开盘
开盘当天，云端水岸是销售部的主场。最忙碌的人非苏婕莫属，她根本没空搭理吴若旸和叶涵，一整天都在售楼中心忙出忙进。幸运的是老天爷还算给面子，早晨只下着小雨，接近中午时就雨过天晴。而原本预计不会全数到场的预约客户竟然一个都没有缺席，看来连雨水也难浇息购房者的热情。
吴若旸作为旁观者，与高总、唐总一起远远注视着酒店大堂里的盛况。上午的开盘仪式结束后，高总就派司机将吴若旸送回家，要求她好好休息，晚上来参加开盘酒会。
叶涵已经度过了最为忙碌紧张的时候，作为开盘活动现场指挥，她只需监控每一个活动环节的效果，确保不出差错。下午五点，等到最后一位客户离开后，制作公司的工作人员开始进行舞台拆卸等收尾工作。叶涵终于松了口气，这近半年的异地项目操作不久之后就要告一段落。
售楼中心里，销售部立刻做了统计，当天，一期的去化率已经奇迹般地达到70％。
吴若旸在家舒舒坦坦地睡了一觉，醒来时仍有些头疼，但心情却已不同往日。她一骨碌爬起来，先给苏婕打了电话，苏婕告诉她，叶涵收工后就独自往市区去了。
眼看时间还早，吴若旸将自己收拾打扮了一番，然后拨通叶涵的电话。
“Helen说你在城里。”
“嗯。”
“一起吃饭吧，吃完饭……我们一块过去。”
“我已经约了人。”叶涵今天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吴若旸握着手机，愣了半天才低声答了句：“那好吧。”
这天晚上的酒会很热闹，开发商、承建商、设计单位、代理公司、广告公司……和项目有关的人基本都到齐了。而薛莉达却少有地缺席，据说她病得不轻。
众人目光的焦点，是佰世集团董事长乔鲲，不过五十来岁，头发黑亮，保养十分得当，脸庞瘦削，目光异常犀利。一群商界大佬围着他，谈笑风生。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任老板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扭过头去，将目光投向正款款步入宴会厅的三个人。
珠宝大王任中杰略显发福，两鬓花白，脸上堆满笑容直向乔鲲走来。在他身后，是难得穿上西服的任浩，一手微曲，挽着一位佳人——身着纯白泛光丝面晚礼服的叶涵。
叶涵玲珑的曲线在礼服裙下若隐若现，脸上的妆容恰到好处，清新纯净中更透着优雅，贴在锁骨上的那条璀璨生辉的钻石项链，更是完美衬托出她与众不同的气质，令她成为今晚当之无愧的焦点。
人群中，吴若旸注视着叶涵从面前经过，耳边还传来人们小声的议论：“任家果然出手阔绰，这姑娘好福气呀……”
吴若旸慢慢合上微张的嘴，讶然之色渐渐淹没于淡漠的神情之中。
任中杰取过酒来向乔鲲举杯道贺，又向众人介绍自己的儿子，及儿子的女伴。整个宴会厅里，填满了欢快愉悦的气氛。
任浩一直和叶涵形影不离，站在一起，坐在一起，连起身敬酒都在一起，俨然一对模范情侣的样子。吴若旸盯着手里的高脚杯出神，色泽柔和嫣红的的酒在狭小的容器里轻轻摇晃着，始终平静不下来，却又不会剧烈翻滚。红酒不时覆上光洁透亮的酒杯内壁，又瞬间滑下，留下薄薄的一层淡红色。
苏婕和唐总在旁边眉飞色舞地谈论今天开盘的趣闻。吴若旸完全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走到餐台前换了一杯酒。
任浩终于瞥见几乎被遗忘在角落的吴若旸，俯首向叶涵说了句什么，然后挽着她一同走了过来。
“吴经理，听小涵说你一直对她很照顾。”任浩笑着对吴若旸举起酒杯，“来，我敬你一杯。”
叶涵站在旁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但给人的感觉很远，很远。
“太客气了。”吴若旸换上职业微笑，举起手中的酒。
趁着任浩喝酒的时候，吴若旸偷偷瞄了一眼叶涵，她也正把酒杯送到嘴边啜了一口，脸上看不出表情。
这杯酒下肚，任浩显得心情很好，一脸的诚恳地看着吴若旸。“小涵还要在昆明待些日子，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继续照顾她了。”
这个平时看上去玩世不恭，甚至显得有些孩子气的富家公子，今晚却是出人意料地儒雅得体、风度翩翩，倒与叶涵的气质十分般配。
“应该的。” 吴若旸看了看叶涵，近在咫尺，却又好似远在天边。
“拜托了。”任浩朝吴若旸笑了笑，把空酒杯放下，又从餐台上端起一杯倒好的酒，朝苏婕那边敬酒去了。叶涵还是一言不发跟在后面，从吴若旸旁边轻轻走过去时，两人都把目光收往别处。
宴会厅里所有人都忙着互相结识、交谈，没有人会留意到热闹的人群中何时少了一个人。
吴若旸独自来到酒店前方的花园，踏着仍未干透的石子小路，在夜晚浓郁的植物芳香中慢慢踱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花坛边的石台上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陆续离开宴会厅。各式豪车接二连三地来到大堂门外的玻璃雨棚下，载上它们的主人，又依次离去。
一部黑色奔驰S66在大堂门口缓缓停了下来，不久，大堂里走出两个人来。任浩陪着叶涵慢慢来到车旁，一边交谈着，一边回头朝里面看了看。叶涵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兴致不太高，而任浩则一直陪着笑脸。
过了一会，叶涵扭头往旁边走出几步，任浩连忙追上前去，伸手拦住叶涵，似乎在极力说着好话。这时，只见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拉起叶涵的左手，接着把自己手腕上的一串红色手链顺势推到叶涵腕上。
叶涵抬起左手，看着那串晶莹剔透的红色珠子，轻轻抚摸着，目光变得柔和，嘴角甚至微微扬起。
不久，任中杰走出大堂，向叶涵和任浩招呼了一声，然后三人一同坐进那部奔驰车，离开了案场酒店。
吴若旸慢慢收回目光，一动不动地坐着，许久，长长叹了口气。
等到客人陆续离开后，只剩下佰世公司的职员，大家转移阵地到湖边的酒吧，开始下半场活动。为了犒劳辛苦了大半年的同事们，高总宣布今晚酒吧费用全免。这个时候自然是年轻人的主场，气氛更加轻松自在。
苏婕陪着吴若旸往湖边逛了一圈，又缓缓踱回酒吧。
正在这时，酒吧外休息区的一个角落传来一阵骚动，二人加快脚步赶了过去。拨开人群，却见小夏和招商部的一个男同事正扭打在一起，周围的同事手忙脚乱把他俩分开。
“怎么回事你们？”苏婕厉声呵斥。
这两个人都是鼻青脸肿，怒目相视，谁也不答话。
招商部的张鹏捂着鼻子，指缝间鲜血渗了出来。吴若旸见状赶紧叫人送他去了医务室。
“你也去！”吴若旸对小夏说。
“我不去！”小夏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一边，“去了看见他我还打！”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俩干嘛这么扫兴？”苏婕问。
“都是同事，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动拳脚？让高总看见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夏倔强地把头扭朝一边，依旧不说话。
吴若旸看向一旁的同事，也都个个沉默不语，站了一会各自散开。只剩下市场部的赵婷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小赵，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吴若旸向赵婷招了招手。
赵婷怯怯地走近两步，看了看小夏，小夏瞪了她一眼。
“说呀！”
“他们……那个……张鹏说你坏话。”
“说我什么？”
赵婷又看了小夏一眼，见小夏紧锁眉头盯着她，于是又吞吞吐吐不肯说。
吴若旸来回看了看两人，指着不远处的沙滩椅对小夏说：“你给我到那边坐着去！”
苏婕见状上前拉起小夏：“来来来，过来跟我聊。”
小夏站着不动，苏婕使劲拽了几下才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