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荷香(绝代双骄)-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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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从来都是温和的好脾气，他就算是怒，也是笑着的，或者说，越怒他越笑。
就好比哈哈儿的笑，能笑里藏刀杀死人，已经达到了一种武器的境界。
香兰现在就这么觉得，眼前的人不像大宫主常年的冰冷，也不像二宫主的冷漠，移花宫里竟挑不出一个类似的人来，真不愧是少宫主！
　“‘是死是活’，都给带过去？九月十二？”上扬的尾音，声音略高了些，花无缺的深深笑容，温和地都不像是“温和的笑”了，而是“恐怖的笑”。
香兰无比痛苦的发现，比之之前在众人面前跪倒在大宫主二宫主面前，那简直就不是什么事。毕竟，在心底，花无缺才是她的真正主子，而大宫主二宫主固然可怕，却是一直想要推翻的目标。目标太远，近处的现状才能给她最深切的压力。
香兰单膝跪在地上，头依旧埋的深深的，应了声是大宫主这么吩咐的。
　……其实不是她想说，这话早就飞鸽传书过来了，少宫主这是何必呢？再问她一次发·……·泄怒火么？（作者乱入：乃真相了）
一个事情太多，很烦躁，一个被迫接受责罚，很受伤。说东指西，边说边问，边吩咐边受命，一时间大厅话语絮絮。

灯影幢幢，黝黑的石穴静谧非常，只有一盏灯，天花板仍旧漆黑，这浓重的黑色仿佛压了下来，黑色的阴影和光混杂，仿佛阴影就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在那里窥伺，涌动，等待。
唯一的床上，坐着一个人，打坐的姿态。
再走近点看，才发现那人脸上幽幽的青色，周围的空气的温度似乎都很低，泛起白色的雾气。
　“呼——”风灌入的声音才响起，就消了声，石穴中已多出一人。
床上的人，眼未睁开，淡淡道：“大宫主传你了？”
进来的，自然是花无缺，花无缺自己的密室，又几个人知道？
他淡笑回答：“不止，还传了你。”
　“嗯。”床上的人淡淡应声。
石穴里一时没人说话。
花无缺看着床上那人运功早已完毕，却仍旧不动，调侃道：“伤还没好？”
那人冷笑，“好了又怎样？敢情公子还是在专程等我？我去有什么用？我还真是好奇呢。”
花无缺看了他半晌才道：“你的体内多了道不属于我们移花宫的内力……”
　“那又如何？公子认为我偷学了别派的武学？”那人语气含笑，却莫名透露出一股寒意。
花无缺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续道：“那股可以说是跟明玉功的运行方法完全背离的内力，跟你本身的内力冲突太多却也纠缠太多，我一点一点吸走……吸走你本身的内力，并不是我所想。”
　“哦？”
花无缺淡淡道：“我若想要，你现在焉能有一丝内息运转？”
床上那人沉默不语。
这时，花无缺缓缓走近，很随意说道：“你和燕南天有什么安排？”
走近，床边坐下，和床上本来坐着的那人离地极近，近到在这只有一点灯火的石穴中都能看清对方五官。
乌黑的长发蜿蜒一床，眼眸未睁，瘦出了瓜子脸，但是不见憔悴之色，看得出有人照料得很好。
那人是荷露，已经醒来的荷露。

闻声，荷露冷哼一声，没说话。
花无缺执起一撮青丝，微笑，“又发脾气了。”
凑到唇边轻吻，没亲到就被青丝的主人抽了去。
荷露睁眼，一双杏眼瞪了老圆，有两簇火在烧。
他不说话，只是瞪着花无缺，但凡花无缺伸过来的手，全部打开，像极了扎毛的刺猬。
　“啪——”又是一声。
花无缺左手摸着自己右手手背，苦笑不语。微微叹息一声，终于决定自说自话：“过几日，九月十二，大宫主放下话，那天一定要看见我俩。不过今日已经是初十了。初九那天我接到消息就已经吩咐我们的人开始活动了。现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想你回移花宫去争取九月十二不会闹什么幺蛾子。”
听花无缺说的是正事，荷露也只好狠狠瞪他一眼，专心想着这安排的遗漏。
私事先放一边的结果是，荷露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九月十二……
既然要夺宫，那么为何不在他醒着的时候安排，或者说花无缺已经根本不需要他了？别忘了，那些人，并不是全部都听花无缺的话的，毕竟花无缺一向都在幕后，除开几个常活动的，谁能确定这就是花无缺的命令？何况，最主要的是，移花宫的自己人，是荷露在把持。花无缺怎么就敢直接越过他？！
　而且……玄武宫？
荷露打断他的话：“公子这次打算在外面一次解决大宫主二宫主两人？而且是当着武林同道的面？”
荷露问的诧异，也问的不可思议。说句不地道的话，花无缺公子，您没傻吧？
熟知荷露说半句留半句的秉性的花无缺，闻言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唇角的笑容都没有减少一分，应道：“对。不过不是我动手。”
荷露闻言，悟了，点点头，又问：“那你和江小鱼到底……”谁是江枫的儿子？
花无缺老实道：“就我这一年在江湖上走动的情况，江枫之子是我的几率大很多。”
果然。
荷露也这么觉得，自家公子的样貌气度，一定被大宫主培育了十成十的像那江枫。荷露觉得，多半大宫主还喜欢这个江枫哩！怎么说也是江湖上的第一美男子，而且是世家公子，又是门当户对，喜欢上，很自然。然而谁知道江枫是个买椟还珠的人，居然没看上移花宫的宫主却看上了一个宫女，最后大宫主恼羞成怒带了二宫主前去追杀千里，但是却被十二星象得了先机，于是不解恨，就目光放到了他们唯一的儿子身上。大宫主二宫主把这个儿子带回移花宫，亲自抚养，自然这个儿子便会维护移花宫，到时候身为江枫好友的燕南天上前寻仇之时，这个儿子便会主动站出来，最后当然打不过天下第一剑的燕南天用仇恨养育出来的假儿子，到时候大宫主再告诉这个江枫的好友，他“自己”杀死了好友留在人间的唯一的儿子，十八年的积恨全部发·……·泄。
　“那江小鱼，你打算怎么办？”荷露问。
花无缺颇为诧异，挑眉，“到时候看吧，能活自然能活着。”
听出到时候玄武宫一定有一场恶斗的荷露，忘了之前对花无缺的怀疑，兴冲冲道：“你去了之后尽量拖时间，等我来了再动手。”
　“你来做什么？”花无缺淡淡问。
隐约感到对方的不悦，荷露解释：“我不想二宫主死，而且我一直觉得二宫主和燕南天很配，想撮合他们，他们毕竟都不年轻了。”
　“大宫主和二宫主都是一样的。”
　“但是起码二宫主对我还算是有真心的，我不愿见她落魄。”
　“妇人之仁。你觉得二宫主见了我们杀大宫主，她会无动于衷？”
　“那可以先关起来。”
　“那之后呢？别太想当然。”
说又说不通的荷露怒了，“就算是我们夺宫，那也是顺应时局，那也是为了移花宫不会被大宫主二宫主毁了。但是二宫主是我师父，她没有对不起我，即使是有利用我，我觉得也没什么。起码我活下来了，而且活得不差。”荷露顿了顿，又道，“要不然以我的命格，还不是个孤单终老的命？我能活在移花宫，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当年二宫主带回了我。不然我还不知道在哪里！”
花无缺起先不语，蓦地开始冷笑，笑容文雅，“那大宫主对我不也如此？”
　——大宫主是对我不怀好意。
　——大宫主是对我算计一生。
　——但是大宫主也带回了我，不然我也不会是如今的“我”，而且和江小鱼一般的“我”，泼皮的“我”，无法想象的一个“我”。
　——同样，大宫主也教育了我十七年！就算是歹意，但是那教育也是事实。成就如今的我，也是事实。
同时想到自家师父对自己的好和算计，荷露和花无缺同时沉默。
十七年啊。

九月初十，未时，绣玉谷移花宫。
死伤一片。
宫女长夜百合，站在大厅里，手里捧着一朵墨玉梅花，怔怔出神。
才进大厅的桃四娘挥手止住正要行礼的抱剑小宫女，慢慢走近夜百合。
桃四娘就站在夜百合身后不远。
只听得夜百合自言自语的述说。
　“大宫主和二宫主，从小就不同，她们很聪明，在移花宫里都是属于那种众人瞩目的人。”
　“大宫主争强好胜，二宫主喜欢争夺，而且都有种不屈于人下的骄傲……所以后来她们一同得到了移花宫的宫主之位，我一点也不奇怪。”
　“我奇怪的是，大宫主居然能忍得下二宫主？当时我还在想，那是不是人们常说的血缘亲情？”
　“但是不对啊，当初大宫主就连二宫主抢她一个苹果，都能把二宫主从树上推下去，结果二宫主就此残疾……不过，不管大宫主是怎么想的，后来的二宫主也没有抢过大宫主的任何东西了，所以就容了二宫主？”
　“再后来，那个移花宫的魔障……江枫来了，移花宫的女子都喜欢他，但是都知道，这个俊美的男子是属于大宫主的，就连二宫主也不敢表示什么。哪知道，却被月奴抢去了这份喜爱。”
　“月奴是个幸运的孩子，起码，她是跟着她心爱的人死啦。徒然留下了愤怒的大宫主……这么些年，我也看出来了，二宫主其实也是喜欢过江枫的吧，只不过不知道是抢夺的心思多些还是喜欢的心思多些罢了。”
　“无缺公子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大宫主一天比一天忿恨，一天比一天急躁，我也知道。但是这不是我该说的。无缺公子和小时候的大宫主二宫主差不多，都属于人上人，所以，虽然今天这样的日子提前了，我也不意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只是想不到，除了我从小看在眼里的小少爷，平时乖巧懂事的荷露也参与了啊。明明，平时我也不会要他多碰宫中事务的……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桃四娘一直没有打断夜百合的话，听着夜百合的话，她觉得有一种恍惚。
事实和“原本的以为”不同的地方太多了，就好比，当年出谷之时，荷露交给她的东西，那时，他笑容中带着期盼，让她不知怎的就软了心。
桃四娘闷声笑了笑，终于开口道：“夜百合大姐，我们无意伤你，毕竟，你是看着少宫主和小公子长大的。”
小公子，是他们私底下的称呼，荷露不能称少宫主第二，更不能称呼为公子，那让平时也只称公子的花无缺如何看？而那个准宫女长又太长，少宫主也不愿底下的下属称荷露的名字，这才叫了小公子。毕竟，不同于其他宫女，他是二宫主教导出来的，和公子的身份其实很像。
终于，在今日，这少宫主、小公子的称呼才真正见了天日。
夜百合讥笑道：“少宫主？小公子？嘿……”
她失笑叹息，“也罢，这也是他们应得的。”夜百合笑过平静下来，递过掌上的墨玉梅花于桃四娘面前，“虽然不知道，怎么是你，不过，这样东西，是你需要的。”
墨玉梅花，是移花宫的标志，真正的掌权者才拥有的东西。
像是那一对墨玉梅花手柄的移花宫短剑是宫主所有，这一代被大宫主二宫主分了去。
像是，这朵墨玉梅花，是管事才有的。……当年的月奴也就是拿着这墨玉梅花，才带了江枫出谷。
像是……
桃四娘腰间的那白净的玉蝉，是二管事才有的。一如当年的红莲宫女长。虽然同样是宫女长，但是也有大小之分，而非年龄划分的。
当年月奴得大宫主信任，却被夺去心头所爱，在墨玉梅花拿回之后，才托了老一辈的夜百合开始管事。
墨玉梅花是凭据，是通行无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标志。而玉蝉之中却是印章，是外围事务的执行者。

桃四娘摇头，退了一步，“少宫主交代过，只要夜百合大姐你跟以前一样为移花宫效力就成。”
夜百合自嘲：“我可是大宫主特意委任的宫女长，他也不介意？”
桃四娘微笑，她们已经战斗了整晚，移花宫的自己人全部动手，夜百合还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此刻正是她最容易攻陷的时候。她知道夜百合话头已软，“少宫主说，夜百合大姐你当宫女长，他才信得过。都是为了移花宫好，夜百合大姐没理由自找不舒服。”
夜百合神态也软化了一点。
桃四娘赶紧接着道：“小公子也吩咐了，是才接到的消息，他放出话来，谁要是伤了他的夜百合婶婶，就是跟他过不去。小公子还不知道少宫主本来也无意伤您呢。”桃四娘走近几步，一脸笑意，忽略周遭鲜红的场景，更像是个熟悉的亲戚在闲聊，“您瞧这两孩子，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他们怎么样，你还不清楚？两个小家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觉得再这么任大宫主二宫主去扒拉着十几年前的老事不放一定得出事，所以才决定夺宫的。他们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好？这不是心疼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不会就此衰落了嘛。”
话说到这上头，已经把移花宫说成了家。
那听的人，夜百合，几十年的时光都耗在了移花宫，她还怎能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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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十，亥时，玄武宫。
　比较起第一客栈之称的九秀山庄自然是差了一大截，但是这里却聚集了江湖上少有的好手。当今的泰山北斗，还有退居海外仙岛的出世高人，竟然都在这里等待江湖上才出江湖没多久的少年决斗？
花无缺还没到场，但是有移花宫宫主在场，这场比斗是不可能作废的，既然花无缺说延期，那么也只有延期了，再说了移花宫宫主他们自己人也不是也不满意花无缺的未到场么？他们不急，真不急。这是作为观众的心声。
且不说自有一番想法的小鱼儿，他倒是不急了，却急煞了周围关心他的女子。

作为武林中说的上话的慕容世家，张菁作为分支，自然也凑了个热闹。对于花无缺的延期，她还是为江小鱼松了口气的，要知道这江小鱼也不过是个滑头鬼，论实打实的，哪里能和移花宫出来的花无缺相比？
曾经戏弄过她，却也救过她的小鱼儿，张菁其实并不想他死。
如今和顾人玉相处的甜甜美美的小仙女的心，柔软了很多。她虽然担心小鱼儿，但是若是让她亲爱的表弟“顾小妹”误会了，可就不大好了。（作者乱入：话说这一对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弱攻强受？）

作为海外高人这一边回来的铁战自然找到了他的宝贝女儿铁心兰，铁心兰也来了这里。
铁心兰她爹开始弄不清楚铁心兰的心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