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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小楼传说-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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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大军苦战,又何来威慑的效果?
    如果不是大军的英勇,又何来对手的赞叹与敬服?
    如果没有显现统帅的英明,又何德何能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臣服?
    善战者,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因为在战之前,已让对方深深领会你的善战!
    那一日,他暗暗恼怒轻尘:既然楚江是方相的门生,你为何不早一些告知我却要自己一个人偷偷立下大功?
    燕离心痛,懊恼。
    为什么一向洞彻人心的他连这么简单的事实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蒙住了自己清亮透彻的双眼呢?
    一人独入敌营,前方敌友不明,军中千刀万剑林立,一言不合,纵然武功盖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为什么他只看见轻尘回来时的微笑却没有看到轻尘背后湿透的衣衫?为什么他只想到轻尘立下大功而得到的威望却没有想到轻尘的冒险带来的性命危机呢?
    凭什么以为一介门生,就一定会对轻尘恭敬服从?
    凭什么以为一点恩情,就可以让人对故人言听计从?
    如果,以轻尘对自己的守护、付出,自己尚且会有怨恨、怀疑、猜忌,这世间又有什么恩情是永远不会变质的呢?
    燕离惨笑,十指紧握,剌入掌心!
    轻尘轻尘,为什么你不说?为什么你不恨我?为什么你不愿对我提起当年的承诺当年的誓言?为什么你不提醒我,这里有落日楼,这里有离尘酒?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的苦衷你的心意?
    燕离燕离,为什么你需要轻尘的提醒?忘记的人是你,怀疑的人是你,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轻尘的请求轻尘的坦白?
    难道你居然妄想轻尘也如一干俗人般地对你哭诉对你抱怨?
    不会,永远也不会,只因,轻尘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轻尘的微笑永远暖如春风,轻尘的仪容永远温雅如玉,却没有人看出那温润眸子下,是一颗怎么骄傲的心!
    轻尘总爱微挑着眉淡淡微笑,那样的眼配上那样淡淡的笑,似是博爱于人间,却又似疏离于人世,为何人们总是以为那是淡雅的微笑,却忽略了那同样是疏离的微笑呢?
    燕离忽然有些慌乱,轻尘的心从来没有人真正能够看懂,就算是他,也并不真正了解他。那样淡淡的微笑,明明是若春风似阳光的,为何燕离此时想起来,却总觉着那样的笑是冷眼旁观的笑是不萦于怀的笑呢?
    是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冷淡之后,就是彻底的失望绝望呢?
    是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心之后,就是决绝的告别离别呢?
    轻尘说:“我会保护你,至死方休!”
    是呀,轻尘永远不会离弃他,轻尘会永远保护他,轻尘说过的话,一定做到!
    燕离慢慢放开了手,微笑!
    幸好,我明白得不算太迟,幸好,我已经彻底清醒。
    轻尘轻尘,你说过对我不离不弃,而我,也同样,永远不离不弃!——
    燕离兴冲冲地到了离侯府,却遍寻不着轻尘,正自纳闷中,却见韦爻笑眯眯地凑了过来:“皇上,你要见方侯?”
    燕离点头:“小水,你快告诉我,轻尘去了哪里?”
    韦爻一笑,一手伸出:“把月票交出来,我就告诉你方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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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七章 止戈(中)作者:天使
     更新时间:2008…7…23 14:31:15 本章字数:4076
 第七章 止戈(中)作者:天使     “公子,公子!”
    抬头,却见韩笑担心的脸,着急,紧张,惊惧,冷汗,从他的额头密密沁出。
    燕离恍然回神,冲他歉然一笑,低头看时,才发现一双掌心,竟是血迹斑斑,原来,不经意间,自残了躯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那日,他冲动寻找顾太师独子报仇,为轻尘所救后,轻尘板着脸教训他,那时的轻尘,不过才十一岁,却是少年老成,看着他像个小老头儿地背着手,瞪着眼,自己低头颤抖,是无比的敬畏。只是,如今想来,却只觉得温馨好笑,现在的轻尘,再也不会这么一板一眼地训人了,他只会悠悠地叹气,睁着墨玉般的瞳仁,一直看着自己,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吧!
    这时,场中说书的人又开始说起轻尘的功绩,赫然便是孤身独闯居前关、以大义说服楚江那一段。
    燕离忽然有一股冲动,也想和人说说轻尘,说他的聪明,讲他的才华,赞他的侠义!
    想到便做,燕离猛地站起,走向说书人,微笑道:“先生讲的,大家早已听过,不如让我讲一个很少人知晓的传奇吧!”
    说书人被人打断讲书,心内不喜,冷哼一声,欲待反驳,却乍然见到一双清澈宛如琉璃般流光四溢的眸子,自然而然散发出来一股不可违逆的气势,不由自主地退了下去。
    燕离轻轻咳了一声,指挥大军亦不动如山的他,看着一双双疑惑、好奇、热烈的眼睛,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竟然感到一阵紧张,一张脸微微发热,幸好他易了容,旁人也看不见他的脸色。忙轻轻一拍竹板,慢慢说道:“话说,当年方相遭奸臣所害,轻尘……咳咳,方侯,历经磨难,终于到了平城,见着了燕……燕帝……”
    燕离从未讲过书,初时极不习惯,也不知如何讲才精彩吸引人,渐渐说着说着,脑中浮现一幕幕当年那些亲身的经历,有欣喜的重逢,有悲痛的失亲,有焦虑的作战,有心碎般的等待,慢慢沉浸在回忆中,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将曾经的传奇慢慢道来!
    燕离的“燕羽骑”名声渐大,投靠义军的百姓、能人异士几乎都是冲着燕离而来,这对当时的义军首领黑豹来说,自然是无法忍受的耻辱。黑豹手下也有那些拍马阴险的小人,时时想着如何迎合主上心思,对燕离自是百般刁难。
    平城原是一座小城,城墙甚矮,易攻难守,原是义军刚刚占领的所在,并无战略价值。朝廷因被义军连着夺了几处小城,极是无颜,便派了名将林礼勤率三万精锐来攻平城。义军虽士气正高,却也当不得精锐梁军的正面进攻,便主动撤退。偏偏大军撤退前,又让燕离率五千燕羽骑留守平城,硬是逼得燕离签下军令状,誓死守卫平城,不得弃城,不得撤退。
    虽然明知是陷井,然而以燕离当时的身份,却又不得不奉上命,一时燕羽上下皆是愤怒之火炽烈,大多数都主张弃城而退,另举旗帜,不再奉黑豹号令。
    也有部分人不赞同,尤以轻尘反对得最为激烈。
    燕羽不过五千,不够强大,又无立锥之地,一旦脱离义军,除了落草为寇,还有何出路?
    梁军行程甚快,方轻尘与燕离商量之后,下了决定,先行率部及全城百姓撤退在平城附近的山上,避免与梁军正面交战。
    惟独轻尘留了下来。
    燕离苦苦劝说,轻尘却总是微笑着说:“虽是空城,总要有人才能唱空城计呀!”
    燕离无奈,又欲留下一队侍从,轻尘还是拒绝了:“我要人保护做什么?如果我要走,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拦得住我呢?”
    轻尘说着这自信、霸气的话时,依然是浅笑吟吟,却令燕离焦虑的心情为之一松,用力抱着轻尘:“轻尘,你一定不能出事,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然,不然,就算你到了阴曹地府,上天入地我也要拖着你回来,再好好教训你!”
    轻尘忍不住大笑:“你放心,你还没有做皇帝呢,我又怎么会有事呢?”
    林礼勤是个极谨慎、坚忍的人,但此刻,他勒马立于平城前方,看着空荡荡的城池,也不禁目瞪口呆。
    就算是叛军撤退,怎么城中却无人烟?难道叛军撤退还带着百姓一并逃亡?可是,百姓众多,行程必然缓慢,若是大军自后追击,必可轻易聚而歼之,又有哪一个将领会如此糊涂呢?何况,平城百姓也是大梁子民,梁军入城,对百姓而言,并无甚影响,又何必连百姓一并带走?
    至于坚壁清野之类的谋略,林礼勤更是嗤笑,此刻尚是大梁的天下,叛军不过占领南方几座城池,没有绝对的优势与兵力,又谈何坚壁清野?
    林礼勤百思不得其解,忽听得有士兵惊呼:城上有人!
    抬头仔细看去,城楼上果然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衣人影,城头风大,吹得那袭白衣飘飘,直似欲乘风归去。虽然隔得较远,看不清白衣人长相如何,却自然有一种意蕴风流之态,飘逸出尘,淡雅若仙。
    林礼勤心下好奇,眼见城中只有一人,他也不再惊惧,放马前行,到得城门下,却见那人约摸十八九岁模样,丰神如玉,写意无拘,神韵更是说不出的清灵俊秀,眼神清清冷冷,嘴角笑意若春风,潇潇洒洒地站着,一人面对三万大军,依然轻松惬意得宛若在自家后花园赏花吟诗。
    那少年含笑一揖:“林将军,别来无恙否?”
    那声音清朗温和,竟是说不出的好听,林礼勤微微一惊,再细看少年,风流内蕴,有林下之风,脑中倏忽闪过当今圣上的笑评:“方家轻尘,名动京华!”再细思数年前,自己拜访方相之时,依然曾见过方公子的身影,宛然便是出尘脱俗的一派淡然模样,不由自主下马抱拳:“方公子,果真是你?!”
    方轻尘含笑点头:“一别数年,将军风采更胜往昔。”
    林礼勤自方相获罪起,也曾感慨万千,背地里更少不了痛骂几句奸臣当道,但突然看到方轻尘一人独留在平城,却也觉得说不出的诡异。他一向小心谨慎,不由问道:“方公子怎会到了平城?反贼胁持百姓,意欲何为?”
    方轻尘摇摇头:“我怎知这等军事机密?”忽尔微微一笑:“林将军,别来见面亦是有缘,不如让在下一曲以谢故人!”
    “你——”林礼勤疑惑万分,正要阻止,方轻尘却迳自举箫吹奏起来。
    那管竹箫通体碧绿晶莹,握在方轻尘莹白如玉的修长指间,白玉翠竹,清灵俊逸,林礼勤刚硬的心肠,竟为之一动,也不再阻止下去。
    一缕箫音初时若有若无,似是闰中女儿轻轻的呢喃,如慕如诉,似是春光明媚,桃花正艳,流水正清,一家和乐美好,似是小儿女嬉闹游戏,无忧无虑,一派天真浪漫之意,让人不自禁地生出欢喜之情。
    林礼勤往后看去,士兵们脸上皆露出陶醉之意,更多的人是脸泛笑意,温柔、甜蜜,似是想起了家中盼夫的娇妻,待养的老母,聪明伶俐的麟儿。他只觉这般温柔欢快的箫声实在是不适合沙场,心中虽生不妥,却总也提不起打断箫声的意思,眼前渐渐浮现妻子温柔贤惠的面庞,临行前的叮咛,送别时的坚强,心头一角仿佛被什么轻轻触动,柔软、温和,只愿沉醉在此美梦之中,不愿醒来。
    箫音越拔越高,清丽绝俗,如诉如慕,隐隐有断肠悲愤之意。正待箫音拔至最高处,却又突然曲转低婉,一股苍凉之意弥漫开来,顿时一截哭声凸显出来。
    谁翻乐府凄凉曲?
    不知何事萦胸怀?
    从最温柔的美梦中醒来,却见征战别离时,伤悲、痛哭、绝望,此去经年,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深闰梦里人!
    谁愿别妻离儿,谁愿孤独凄凉,谁愿苍茫此生,谁愿生死黄泉阴阳相隔?
    箫声再转,明明是呜咽之声,却给人一种冷涩肃杀的感觉,声声入耳,宛如置身沙场,眼前尽是绵绵无尽的厮杀,一片血雨腥风。血战过后,又是一幕拖儿带女、离家流浪之景。
    一队衣衫褴褛的难民,背着贫瘠的家当,拖儿带女,顶着寒风,赤着脚或套双草鞋,听着怀中小儿或是饥饿或是寒冷而发出的哭声,步履蹒跚,前方一片茫茫,何处能安身?
    箫音渐歇,却又是一阵苍凉歌声响起:“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箫声、歌声渐渐低去,惟有余音杳杳,绕梁不绝。
    林礼勤最先自箫声中清醒过来,心头大惊,往方轻尘看去,却见他双手背负,一脸淡然,但眼底却流露出一股悲伤之意,悲天悯人,阳光轻轻洒在他身上,仿佛笼罩一层金光,竟似是万家生佛,普渡众生。
    再看手下众将士,全军茫然若梦,不知何时,地上一片的刀枪,竟是听得伤心入迷处,不由自主丢开了手中的武器。林礼勤又惊又怒,欲待喝斥,却发觉自己脸上略有湿意,伸手一拭,登时怔忡失神。
    原来,他这种人,冷硬刚强,居然还会伤心还会做梦还会流泪?
    他以为,他早已见惯了血腥见多了生离死别,早已将一颗心千锤百炼,水火不侵了,却原来,心还是不够硬,血还是不够冷,情还是无法断!
    轻轻一叹,不再怒斥属下,只是淡淡吩咐众军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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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八章 止戈(下)作者 天使
     更新时间:2008…7…23 14:31:15 本章字数:4044
 第八章 止戈(下)作者 天使     方轻尘微微一笑,身轻如燕,自城楼上一跃而下,正好落在林礼勤身边,看得众人失声惊叫。
    若是平常,林礼勤见着方轻尘如此身手,必是要心生警惕,奈何此时心头一片柔软,只是略带伤感说道:“公子悲天情怀,实是让本将感佩。兵灾一起,受苦的又是百姓,只是百姓何辜呢?”心中暗想:原来方轻尘武功如此了得,难怪可以逃出京城。
    方轻尘轻轻摇了摇头,凝视林礼勤,神色带了几分黯然,越发衬得脸色苍白如纸,一双幽深的眸子却是有如冰火交集,似是有波澜暗涌。林礼勤只道他心伤百姓颠沛流离,心下感佩,只默默约束部下,有条不紊进入平城。
    三万人马入城,自然需要一段时间,待得入了一半,前锋已到了平城府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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