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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银牛角-第5章

小说: 银牛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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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声突起的“咔嚓”声中,周尚义尖号着暴退跃出,连鬼头刀也摔在地下,秋离冷冷一笑,如鬼魅般随形而进!
  大吼一声,那三名被震退的朋友又拼命合拢围上,三件兵刃带着破空锐风凶狠地招呼了上来了——秋离身形微侧,“噗”的一下俯向地面,三件兵刃呼啸着自他背上掠过,当他们来不及再做应变,银牛角已在“呜”的一响中硬生生砸断了三双人腿!三个人悲惨地号嗥着向后跌倒,周尚义已亡命般向后奔逃;秋离口中大声吆喝,故意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周尚义的左掌已齐腕震断,只剩下一层表皮连着,臂上也带了伤;血似泉涌,他满头大汗,面色泛青,一面奔跑,一面嘶哑地大吼:“救救我……来人哪……快来人救救我……”秋离快步跟上了一段,提高嗓子厉吼道:“姓秋的这就过来与列位一清新恨旧债,姓秋的不怕你们放箭,你们堂主先挡在前面,这就叫做‘投鼠忌器’!”秋离的吼叫声清晰传到十丈外的百隆派众人耳中,他们已成惊弓之鸟,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已逼到了跟前,而他们深深明白,只要容对方插了进来,则又是一场血染黄沙的悲剧重演无疑。
  青面阎王罗小成眼皮跳得厉害,嘴角也抽搐不停,他心脏在一阵强似一阵地痉挛着,拿不定主意如何是好,两侧无数双目光注视着他,眼睛也会说话呢,那里面无疑是在祈恳,哀告,要求——快些放箭!
  周尚义痛苦而极端疲乏的面孔仿佛逐渐扩大,他张着嘴巴,喘息如牛,一双眼球里布满了筋络红丝,整个形态的组成代表着一种深沉的颓落与绝望,他踉跄地向这边奔跑着,喉头在不停地发出窒息般的吼声……青面阎王罗小成猛一咬牙,手臂往下一挥:“放箭!”甚至他这两个字还在舌上打滚,一片强劲的弓弦机括之声“噗噗”响起,千万只尖锐的箭矢闪泛着晶莹的蓝芒,呼啸着蓬射而去!
  秋离的嘴唇抿成一道优美的半孤,银色牛角“呼”地带起一片波浪汹涌的光芒,一层层的、一重重的、无形的澎湃气流在光芒涌起的同时已啸叫着回荡涌激,飞来的箭矢象是萤虫撞着巨瀑,无声无息地消弥失踪,或是四散崩曳,这情景是美妙而罕见的.似是一莲蓬正月的花炮射在空中,却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一丁一点也不剩下!在这些蓬飞混乱的箭雨中,周尚义甚至连卧避的念头还没有兴起,身上已被射中了七八箭,他号叫着滚跌在地,凄怖地翻侧哀叫:“罗………协……成……你……你……好狠啊!……你……好没良心啊!……”青面阎王罗小成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发呆,他目注着自己的伙伴在箭伤之下做垂死的哀号,心里有如刀割,但是,此刻,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忽然——一一个瘦削尖脸的小个子奔到他的面前,惶急地道:“执法,箭矢已快用光了,弟子看,还是速召埋伏丘陵另一边的太苍派人马前来助阵才是,否则只凭我们是挺不住了!
  青面阎王心里哆嗦,脸上也沉不住了,他急切地道:“各堂好手还有几人?”那瘦小汉子左右一看,忙道:“铁马堂与上隆堂合起来尚有十一人,加上红旗之下的‘五条鞭’,共有十六名撑得起场面的……”罗小成一跺脚,吼道:“快召太苍派来援!”瘦小汉子答应一声,嘴里尖锐地打了个唿哨,箭手中的二个巳迅速在弓弧上安搭一只烟哨火箭,淬溜溜地射上了高空!
  一声狂笑起处,秋离已在一片银芒的闪耀中带着四溅分射的满身莹光流电般掠进,这情景真是令人目眩神迷,他已能将体外的光辉缠沾于本身的躯体上,这虽是刹那之间的幻象,却也够得上匪夷所思了。前排的弓箭手还没有来得及退后,银牛角“呜”地长呜,一阵连串的骨路碎裂声夹杂在凄厉的嘶号声里传来,热血飞溅中,已似狂风扫落叶般栽倒了二十余名大汉!
  青面阎王罗小成大叫一声,舞着手中短楼直掠而上,惨怖地大吼:“秋离,老夫与你拼了!”秋离候忽落向地下,上身微弯,银牛角一抖淬扫,七名大汉打着转子摔了出去。他脚踵突旋,银牛角上下交舞,翻滚有如长江大浪般浩浩而去。在这阵翻滚之中,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此起彼落,连续不断地传来,马刀、弓箭满天乱飞,鲜血、人头凌空跳舞,瞬息之间,地下已躺着四十多具新添的尸体!
  一个大翻身,秋离狂笑着追上了青面阎王罗小成,银牛角晃起千百条白练也似的光带暴卷而去,照面之间,已将罗。
  小成逼得左招右拦,狼狈退后!两条人影厉吆声中,自两侧扑来,一条倒须鞭和一条蟒皮鞭,在空气中打着呼哨分头缠向秋离上下盘。秋离哼了哼,银牛角一扬直捣,左掌却划过一道飘忽的点线颤抖着劈去,攻击者“嘿”了一声,迅速后退——秋离身躯蓦地腾空,在空中一个急旋,银牛角洒出万千晶点,“呜呜”的号叫声响得宛如冤鬼夜泣,那两名使鞭者还没有来得及再退,已象突然吃醉酒似的双双摇晃着倒下,他们身上,俱皆布满了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一咬牙,秋离左掌闪电般朝再度扑上的罗小成劈出十七掌,暴翻之间,银牛角已向一名掩到身后的高大敌人胸腔内插进又拔出,牛角尖映着烈日一晃,斜偏着左右砸飞了两个手执短戟的壮汉,平肘猛缩之下,银牛角急啸着硬硬磕掉了一把三环大砍刀,角身一擦而起,那把大砍刀的主人脸上五官已被挤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了!
  秋离发狂了似地一坐身,银牛角呼啸着急攻青面阎王罗小成,在一片汪洋般盖下的银光里,罗小成素以擅长的“万宗楼法”竟已丝毫施展不开,七招之下,他的短柄月形铲已被脱手震飞!
  一个蓄着满嘴大胡子的大汉拼死扑来相救,他肌肉虬突的双臂一圈猛推,劲风旋舞中,双腿候扫秋离!秋离闪电般侧身斜转,银牛角飞点敌人双目,银光浩荡中,他的左掌已一平倏斜“鬼在哭”,淬斩那个胡子踢来的双腿!“咔嚓”一声刺耳的折骨之响传来,大胡子厉吼一声,重重摔倒,秋离低沉地道:“马大胡子,抱歉了!”“了”字出口,银牛角的尖锐已插进了大胡子的小腹,在黑草原上,他曾与秋离对过手,而那时,他就应该明白今番不该再来的……。
  罗小成面色全变乌紫,在地下连连翻滚而去。他的双手虎口全已震裂,鲜血淋漓中,他的目光惊骇地发觉已方之人皆已在这瞬息之间奔逃一空!心惊胆裂之下,他急忙挺身跃起,当他尚未及回头注视,一阵巨大的痛苦已令他几乎又仆倒下去,低下头,一只尖锐的牛角前端正透出在他的胸腔之外,角尖上,一滴浓稠的鲜血正缓缓淌下……罗小成面色惨白如纸,他僵硬地侧转过头,嘴角抽搐看:“秋……秋……离……”秋离目光澄澈,但是,却澄澈得那么寒森而不带一抹暖意,他生涩地道:“如何?”罗小成眼皮翻了翻,低哑地道:“我………我……不能……不能活了么?”抿抿唇,秋离冷森道:“我想是如此。”罗小成喉头咕噜了一阵,声如游丝:“太……太苍派……派………的援兵……呢?”秋离哼了一声,道:“至今末见。”全身蓦地痉孪了一下,罗小成瘦削的身子软软倒向尘埃,银牛角自他背心滑出,沾满了厚厚的血迹!
  秋离怔怔地注视着自己手中的银牛角,好半晌,目光再在这片丑恶的丘陵地上移动,四处都是些形状惨怖的尸体,都是摊摊点点的鲜血,兵刃弓刀丢置一地,甚至连马匹的遗尸皆是那么凄厉古怪。
  人生下来的目的乃是活着,但是,却又往往为了一些形势上的争斗而放弃了生命,这种争斗,有的在于必行,有的却应可避免,难得言的,却是在于参加争斗的人们是否分辩得清楚。
  人类是最聪明的动物,但,又何尝不是最愚蠢的呢?烈阳下,秋离转过身来,一步一步朝前面走去。前面髯虎何大器已由坐骑依持着爬上了道路,他显然已为眼前这——片片活生生的地狱景象震慑住了,张着大口,双眼直愣愣地瞧着,连眨都不会眨了。
  秋离慢慢行到他的面前站住,何大器艰涩地咽了口唾沫,道:“这……这都是老弟你一个人干的?”秋离没有表情地点点头,何大器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沉默了半响,他低沉地道:“有没有活口?”秋离的神色忽然古怪地一变,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管转过身去搜索。在通往仰宛县城的那一道路上,一个高大魁梧、全身黑衣、脸上蒙着黑色面罩的大汉,正孤零零地一个人缓缓向这边行来,他宽大的黑色披风.微微在他行走时飘起,那模样,怪异而阴森。散发着一股冷冰冰的肃杀气息,就象……是一只吸血的编蛹!何大器也看见了。他吸了口气,低低地道:“咦,这,这人是谁?”秋离疲倦地露出一丝微笑,道:“我看是,恩,除了你我之外此地唯一的活口!”阳光越发炙烈了,晒得有些令人眼睛发花,从路那边走过来的黑衣人,却是显得如此安详而冷沉地一步步走近,黄土路上,有一层厚厚的黄尘,但是,在这人举步落足之间,却连一点儿灰沙也没有带起。
  空气里仿佛荡漾着一股看不见的寒瑟,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溺闷,很沉重,何大器舔舔嘴巴,哑着嗓子道:“老弟.这家伙有点邪门………”:秋离双目毫不稍瞬地注视着来人,冷冷地道:“但愿他不要邪到我们头上,他已令在下有些生厌了。”黑衣人安闲地走着,一步一步,终于,他隔着秋离与何大器两人已不足五丈的距离了。
  秋离懒懒地将银牛角扛倚在肩上,懒懒地道:“现在,朋友,你可以止步了。”黑衣人果然停止了行进,隐在面罩后的一双眼睛却宛如一双鹰眸般隼利而尖锐地凝注着秋离,那双炯然而冰冷的目光,象是能穿透人们的肺腑!
  秋离用左手擦了一把汗,轻轻弹洒于地下,疲乏地道:“你要什么?或者,你想要什么?”黑衣人静静地瞧着秋离,好一阵子,他语声平淡得就象一抹薄薄烟云:“地下这些人,都是你杀的?”秋离笑了笑,道:“不错,没有任何一个帮手。”黑衣人目光闪了闪,冷漠地道:“你不觉得过狠了一些?”秋离望着对方,道:“我不愿如此,但是,只要开始,结果便往往成为这样。”沉默了片刻。黑衣人道:“方才,有太苍派三十余骑惶然北遁,我心知有异,加步进来,却已来不及阻止这场悲剧。
  秋离轻蔑地用舌尖勾勾唇角,道:“你想阻止,就该‘决’步奔来,否则,你便来不及,因为我的出手与动作都颇讲究时效。”黑衣人冷厉地盯着秋离,愣愣地道:“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替死者伸冤,决不能要你这等狂人继续跋扈下去,对付你这等人,除了一个杀字,将不会有更有效的办法!”秋离懒洋洋地一笑,道:“说得好。朋友.但你须要有两下子才行。”黑衣人退后一步,冷冷地道:“报名。”秋离用舌尖顶顶嘴唇,淡淡地道:“于苍生之间,名字该不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东西,是么?”听了这句话,黑衣人似是有些意外地又打量了秋离一阵。
  旁边,何大器已有些憋不住了,他沙着喉咙叫道:“喂,小老弟,你这叫疯狗过街乱咬人哪,怎么青红皂白也不分就要替人打抱不平?你可知道这桩事情到底是谁对谁错?”黑衣人极为不悦地冷哼了一声,道:“看你这副模样,便也知道不是什么人物,满口粗俗之言,活了这一大把年纪,都活到谁的身上去了?”几句话是又锋又利,直气得何大器满脸通红,汗如雨下,他大大喘了两口气,狂怒地吼道:“咦,咦?你他妈竟敢教训起老夫来了?你这不开眼的乳臭小子,老夫横着打江山的时候,只怕连你师父还在你师爷腿肚子边打转呢!”黑衣人冷笑一声,道:“打!”他的右手凌虚一转,一片淡淡的、无形的、却又强劲之极的掌风已“刷”地扇向何大器的面颊!秋离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左掌一平候斜,“波”的一声轻微震响传来,那片掌风已被震得无形!黑衣人双目突睁,脱口呼道:“鬼手!”秋离微微欠腰,一笑道:“对老年人,朋友,须要谦和有礼。”黑衣人死盯着秋离,良久,他低沉地道:“难怪如此歹毒,难怪如此凶狠,除了你,秋离,只怕世上难有第二个人有此残忍!”秋离平静地一笑,道:“他们要杀我及这位前辈,所以,我在劝说无效之下只好用了一句老词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黑衣人呸了一声,愤怒地道:“一杀就是两三百人?”秋离神色一沉,道:“对凶恶之人何能仁义?你不杀他,他即杀你。朋友,他们不是你的宗亲,也非你的故旧,不要饺着有几手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江湖上的恩怨缠绵,你可懂得太少,在我没有动手对付你之前,加快步子走路最是上策!”黑衣人蓦然仰天狂笑一声,浩烈地道:“好嚣张的口气,别人惧你秋离,我‘黑雾山’‘夜枭’周云可不在乎!”秋离忽然笑了起来,道:“周云,在武林中,我也听过你的名头,知道你原属‘天山派’,后来因为与师妹相恋,不容于门规才被逼离山,你这人有些正义感,就因为有这点长处,”中原双剑’两个老儿才又收留你,我知道你为人孤僻,嫉恶如仇,但你仍不失是个好人。在前年,你不是还单人只剑解了十八艘太湖水贼船围攻一只官船之危吗?但如今你不要弄错了对象,否则,你就是自我烦恼了!”黑衣人似乎因为对方晓得自己的事情如此清楚而感到意外他望着秋离,冷冷地道:“秋离,看情形,你对我还相当注意?”秋离一笑道:“不要自己往脸上贴金,我闲着没事注意你做甚,江湖上的传言你该明白比信风还快。”说到这里,秋离又道:“听说你长得挺俊,为什么又故作神秘蒙起脸来,而且你的口气也生冷得紧,怎么,有了伤心事?”对方,夜桑周云身躯微微一震,他怒道:“这不关你的事!”秋离用左手揉揉面孔,安详地道:“当然,我只是好奇罢了”夜枭周云象是在沉思着一件什么事,直直地站着不动,秋离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周朋友,山高水长,后会有期,我等先行一步了。”说着,秋离转身行向坐骑,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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