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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银牛角-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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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鹫”齐齐惊叫一声,“刷”地分向左右散开,二人手中的“尖棱棍”划起大圈子往下猛挥,可是,就在他们的武器尚未击下之前,秋离的银牛角已有足够的时间插进他们两人的小腹三次再拔出来了!
  “啊……晴!”“双鹫”的惨号声令人毛发悚然地传出,他们在踉跄倒退中又同时摔坐于地,两个人的小腹上,各有三个儿拳大的窟窿,在急涌的鲜血里,粘粘蠕蠕的肠脏也一起往外淌,两人一边痛苦地嚎嗥着,一面疯狂又笨拙地抚挡小腹上的伤口,但是,他们只有两只手,伤洞却有三个,抚了这个洞口那个照流;抚了那个洞口这个直淌!秋离连看也没有多看一眼,当然,他根本就用不着看。每在他出手之下,伤人的部位,程度,甚至伤口的大小,他都早有预料,永不失误,现在,他已象极细的一抹电闪掠向了焦坚!
  “劈啪”的“蛇尾鞭”尖锐地连串抽卷着,而秋离的银牛角翻飞更快,几乎已快得无法用人们瞳仁去追蹑了!“三眼凤凰”的“双心剑”也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身边穿舞劈刺,闪闪发光,瞬息间,五个回合候忽过去,秋离的银牛角连续挥弹七十九次狂攻焦坚,在焦坚的骇然退避里,当前七十九次挥击的光影尚未消逝,后七十九次攻击,在同一时间一口气中分成七十九个迥异的角度反袭“三眼凤凰”!
  于是,在风啸光闪里,在气流旋荡下,满天的角影飞掠交织尖呼,横射,“当!咔嚓!当!咔嚓!”的金铁折断声与利器入肉的“噗嗤”声便混成一片,难分难解了……
  象长虹射日,秋离的身躯腾空标起,在空中一个盘旋,又冉冉飘落!他飘落在一块突起的小石上,黑色的头巾飞扬着,衬得他平静冷漠的神态更加森严残酷,他没有一丁点喘息或疲累的模样,没有一丁点侥幸及惶疚的神色,他是那样深沉,就宛如古井幽潭,那样木然,就仿佛石墨铁铸。现在,他正用左手衣袖缓缓地拭去溅在颊上的一滴血迹,他的动作十分:
  轻徐,就好象,他只是在擦拭一点无意间沾在脸孔上的露水一般……
  而在另一边——
  焦坚全身成大字形横摆在前面,五官挤成了一团,小小的眼睛又不甘、又恐惧、又骇怖地大张着,眼珠子突出了目眶,似一对毫无生气的死鱼眸子,那么茫然迷悯地默默瞪视着天空,天空上有些什么呢?不过是虚渺罢了,凄凉罢了……
  隔着焦坚的尸体五步远近,“三眼凤凰”舒梅影半跪在地下。她的一对“双心剑”全断成一寸一寸的皮铁散落于四周,折断的剑片在向着她混身斑斑滴滴的殷红鲜血直眨冷眼!这位美丽的女郎秀发披散,而发上也沾着血迹,她身上有七处伤痕,从侧面看过去,可以清楚的见到那些创伤的皮肉翻卷,血浆淋淋,但是,她却并没有死去,她仍在喘息,仍在抖颤,仍在哭泣!
  “和尚山”山顶的空气全凝冻了,全僵窒了。象落在冰窑中,深埋入地底,每个人,不论是那一边的,都自内心开始哆嗦,开始悚栗……
  蓦然旱雷般大吼一声,秋离用染满浓稠血迹的银牛角遥指焦坚手下那些发楞的角色们:“当我‘杀’字出口。你们仍末逃走,你们就一辈子也不用逃了!现在,我开始喊!”“轰”的一声哗乱,焦坚手下那四五百人马立即似遭雷打般蜂拥奔逃,作鸟兽散,没有一个人敢稍作停留,没有一个人敢略微观望,他们有的骑马,有的脚奔,喊叫着,惊呼着,悲号着,纷纷夺路溃退,兵败如山倒啊,那情景,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了。
  冷冷地看着方才还敌骑满布,如今却空荡无人的乱石秃岩,良久,秋离才霍然转过身子面对着呆若木鸡般的方元:
  “方者哥,值不值得三万七千两黄金?”猛一哆嗦,方元歪歪斜斜地抢前几步,双手抱拳一拱再拱,诚惶诚恐地道:“值,值,太值了……多亏少兄,全是多亏少兄!”一仰头,秋离目光凛烈地转到颤栗不安的徐恩脸上,他寒森地问:“徐恩。你认为呢?”整个心腔子往下一沉,徐恩慌忙肃手躬身:“秋兄神威盖世,天下无双,方才我们已是亲眼目睹……先前兄弟所言,实是枢人忧天,愚蠢之极;秋兄大人大量,万乞海涵,万乞海涵!”徐徐地,秋离笑了,他道:“至少,徐兄,你能得到一个教训,不明就里的事,永远不要妄加预测,喂?”冷汗瑟瑟,徐恩面青唇白,讷讷地道:“当然,秋兄,当然!”拍拍手,秋离将他的银牛角藏入怀中,大步走下山岩,方元赶忙迎了上来,馅笑着道:“呃,少兄,辛苦了,可要歇会?”摇摇头,秋离道:“事情并末全了,方老哥,你忘记对方的帮手还有几个没有到齐?他们原定是午时赶到的!”望了望天色,秋离又接着道:“而现在,是午时了!”
  怔了怔,方元忙道:“是的,‘赤骑八龙’中的两人以及‘生死一笑’章琛父女……但……但少兄也太辛苦了,这几个人,就交由兄弟我率领儿郎们来对付吧!”冷冷一哼,秋离道:“你自认对付得了么?”一室之下,方元汕汕地道:“呢,呃,兄弟我……也只有尽力而为了……”微拂头巾,秋离道:“废话!”正在方元窘迫无已之时,半山腰那边,一个满头大汗的青衣角色已拼命跑了上去,隔着尚有老远,他便上气不接下气地放开喉咙嚷嚷:“当家的……啊……姓焦的那边人马……
  忽然……然……往山下乱逃一通……严师叔问……可要追杀?”憋了一肚子鸟气正没处发泄,方元双眼一瞪,冲着那近来的手下破口大骂:“**你老娘,等你来问,人家早已跑光了,还追杀个鸟!这等事你们尚不能自行斟酌?还非要老子一丁一点地夹磨你们这批愣头青!滚回去,叫严老四好好地待在那里,用不着再费心了!”那名大汉没头没脑地挨了一顿臭骂,又不敢多问,脚步未停,又大口喘着气朝来的方向奔了回去。秋离哧哧笑了,他道:“你这名手下叫你骂得摸不着头脑了呢!”陪着笑,方元道:“他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一天不挨骂就全糊涂了!”有趣地搓搓手,秋离又在他原先那块石头上舒适地坐了下来,他抬头看了方元一眼,道:“第一,收尸,第二把那女的给我拖过来!”方元一个劲地点头,立即大喝道:“快把那些尸骸收了,—净摆着好看么?毅儿,你去把那贱人拉过来,秋大侠要拷审!”于是,方元的人马迅速开始了行动,桑毅带了两个人过去,连拖带拉的把负伤甚重的舒梅影给带了过来。
  厉叱一声,方元吼道:“给秋大侠跪下!”
  “三眼凤凰”舒梅影如今是半躺半跪在地下,她混身上下血迹斑斑,皮开肉绽休说跪不下,就连动也难动一下了。当然,就算她能动,她也是必不肯向秋离下跪的。这时,她只管半躺半坐在那里,任血流,泪淌,却两眼怒睁,纹丝不移,一副欲待从容就义的神态!
  厚唇一掀,方元暴喝道;“好贱人,死到临头,还敢他妈装好汉?来人哪,先给我打!”桑毅一步冲上,抖手就待往舒梅影血泪满布的粉颊上猛搁,秋离撇撇唇角,淡然道:“罢了!”桑毅那敢违抗,他急忙收手,躬身退下。方元又大吼道:
  “便宜你这浪货,给秋大侠跪好!”摆摆手,秋离古怪地笑道:“算了,女人就是躺着的时候最好看,方老哥,你认为对不?”呆了一呆,方元啼笑皆非地附和着道:“正是……当然……正是……”秋离用手擦着他襟上的黄铜扣子,瞄着脚下的舒梅影,半响,他才慢条斯理地道:“转眼之间,生死界上去了又回,大姑娘,味道如何?”狠狠地瞪着秋离,舒梅影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进自唇缝:“好——毒——的——心——啊……”秋离不愠不怒地点点头和颜悦色地道:“不错,否则怎称‘鬼手’?”顿了顿,他又道:“可能你知道,或许你不晓得——我非常不愿和女人动手,更不愿杀害女人,因此,他们全死了,就只留下你!这并不表示你有什么特殊之处,也不是说你的命比别人大,、当然,在我眼中,你亦不会受到另眼相待,仅是如此而已!我十分明白留着你是个祸害,但我只不愿打破我的惯例与习惯……不过,你须记得一点,你如来寻我报仇,切记功夫要练好,应一击而中,不然,你就没有今天的运气了,大姑娘,我饶人只饶一次,不会有第二次的。”双目中闪射着百步蛇般怨毒的光芒,这光芒却又含蕴着如许深沉的悲痛。舒梅影坚决地道:“我会回来找你的……秋离,那时谁是座上客,谁是阶下囚,就可一见分晓,你,等着吧!”
  “很好,我会期待重逢的!大姑娘,你是如此美丽,风姿又是这般绰约,不管你怀着何种企图而来,与你这么姣俏的娘子相晤,总也是一件愉快的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秋离道。
  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在鲜血横溢中又拔出,舒梅影充满仇恨地道:“秋离!我要刻你的影子在心田,于脑海!我会日日祈祷报仇的日子来临……你要遭到巨大而痛苦的报复……
  我会来的,一定会的……”笑了笑,秋离道:“当然,我已说过,我等着了。”
  一侧,方元急切地道:“少兄,这贱婢放她不得,她是焦老鬼手下最狡滑刁钻的角色,一放了她,可就麻烦了!”很久未曾开口的朱贤也踏上一步,低沉地道:“秋兄,纵虎易,伏虎难,这是一头利牙利爪的雄虎……”有些倦乏地挥挥手,秋离道,”没有关系,我就喜欢伏虎,尤其是,象她这样利牙利爪的美丽雌虎,这才够劲!”为难地搓着手,方元讷讷地道:“但是少兄………”冷冷地,秋离道:“找一匹马,放她去!”不敢再多说什么,方元匆匆吩咐了一边的桑毅几句,桑毅又着人牵过一匹马儿来,租手粗脚地将舒梅影几近瘫痪的身于扶上马背,然后,秋离望着她苦涩凄怆的面庞一笑:“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了!”一巴掌拍在马背上,马儿长嘶一声,驮着舒梅影泼刺刺地奔向山下,一直到跑没影了,秋离才拭了拭方才拍过马背的右手,懒洋洋地道:“女人,是最难对付的东西,但是,世上却少不了她们,否则就会枯燥无味了,各位,对是不对!”又哪能说不对?方元与他周围的手下们只剩一个劲点头的份,而就在他们鸡啄米似的点头里,半山那边,又有一条青色人影急毛窜火地如飞奔来,这人奔得又快又慌,好象,昭,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火吵吵地瞪着那奔来的汉子,方元又毛了:“妈的,看着他们这种沉不住气的样子我就烦了,好象天就要塌下来一样,气急败坏……”抿唇微晒,秋离没有作声,心中却在暗笑:“别说人家,你老兄的毛病也差不多远……”这时,那名亦自半山腰奔来的汉子已然到了面前。他慌忙垂手躬身,喘咻咻地道:“当家的……方才……方才有两个骑着红马的人朝下奔了过来……马上人的面貌因为隔得太远,是以没看得真切……”心头一跳,方元急吼道:“如今那两人已到何处?”抹了把汗,这位仁兄怔呵呵地道:“又折回去了……”
  “折回去了!”方元也跟着一愣,他又迷惘而疑惑地道:
  “你没有看错吧?”一个劲地摇头,这汉子道:“没有,那两个骑着红马的人物看上去十分威武,他们急切切地往这边赶,却刚好碰上了自山下溃逃下去的焦老鬼那般手下,这两人在老远停下了马,似是在询问那些逃命的哥仍什么话,问完了,我们远远看见他两个又凑在一起好象商量了一阵‘然后就又掉转马头朝路跑了……”喘了口气,他又接着道:“看那两人的模样,八成是来帮着焦老鬼和我们作对的,但却摘不清楚他们为何又半途折返,严师叔怀疑是‘赤骑八龙’中的角色,是而要弟子先来禀报当家……”有些迷糊地转望着秋离,方元纳闷地道:“怪了,这是怎么回子事?”,淡淡一笑,秋离道:“我想,一定是‘赤骑八龙’中来做;
  焦坚帮手的两个人,但是他们却来晚了一步,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发动得如此之快!”仍是摸不着头脑,方元道:“但是,他们既然来了,为何不冲上山来与我们一见真章,拼个死活?怎的就这么转了回去!”豁然大笑,秋离道:“这道理很简单,因为‘赤骑八龙’吃过我的苦头,知道只凭他们两个人定然对付不了我,他们还不想死,都想多活几年,所以他们一听到老焦那些败兵的陈诉就晓得大势已去,立即拿码子走路了。秋离在此,‘赤骑八龙’任是威名赫赫,哼,只伯也不敢轻试!”
  一边,朱贤奉承地道:“这是自然,他‘赤骑八龙’再叫凶横,也照样曾在秋兄手下栽过筋斗,吃过大亏……”悠悠地,闲闲地,秋离傲倔地道:“听过‘一朝遭蛇咬,十载怕井绳’这话么?‘赤骑八龙’只怕忘不了那次蛇咬的回忆……”朱贤笑道:“秋兄定然给他们狠厉地打击过了……”眉梢于一挑,秋离道:“也不算什么!”顿了顿,他目注朱贤,缓缓地道:“只是将‘赤骑八龙’八个灭成了四个而已。”一语出口,方元、朱贤,与周道任何一个听见他这句话人全都惊傻了,他们恐怕而畏怯地看着秋离,在他们的眼秋离竟是如此高大,如此深浩,如此阴森,似一位活生生的魔神,一个索命的鬼使,他站在那里,四周的人们全渺小了,畏缩了,微不足道了……
  谈淡地耸耸肩,秋离道:“所以说,你们全要搞清楚,姓秋的收下你们这点金子实在够委曲,普天之下,愿意和我秋离为敌作对的人并不很多,喂?”
  一迭声地,方元急巴巴道:“不错,这个兄弟们全知道,!全知道……”
  伸了个懒腰,秋离道:“赤骑八龙的那两位仁兄已经走了,现在就只剩下‘生死一笑’章琛父女,我也久闻他们父女的古怪歹毒,世上少见,我们再等一阵。晤,我十分想看看他们父女那种笑法,不知道又是怎么将生死牵连上去了……”谨谨慎慎地,方元道:“兄弟我看,章琛父女虽然也都是有头有脸名声极响的人物,但他们未必真敢和少兄正面一较长短,连‘赤骑八龙’这么厉害的人物都拿码子向后转了,他们也不见得就比人家更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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