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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鸣镝风云录-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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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记得送煤炭到店子里,却忘记了我们老板家里也要烧煤呢?是不是嫌路远
    了要加工钱?
    “我想丁老板开的绸缎店既然是他们送的煤炭,家里想必也是和他们的
    煤炭行交易,果然给我料得不差。”
    任红绡笑道:“你这一问相当冒险,要是他昨天刚刚送过煤炭,岂不是
    立即戳破你的谎言?”
    韩佩瑛笑道:“幸亏不是。不过,若是当真那样的话,我也会编另一套
    说辞的。”
    任红绡道:“你既然冒充丁家的丫鬟,如何还能向他打听丁家的地址?”
    韩佩瑛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别着急,我慢慢告诉你。”
    她接着说道:“我这么一问,那小厮似乎甚为惶恐,说道:‘三天前我
    们店子里不是刚送过去一大篓的吗,不过不是我送的罢了。’我一听不是他
    送的那就更容易套问他了,于是说道:‘我们老板明天要请客,那一篓煤炭
    怎么够用?诺,这里是一锭银子,你拿回去,明天叫你们的老板多送几篓来。
    这十文铜钱是赏给你的。’
    “那小厮接了我的银钱,对我这个冒充的丫头自是相信无疑,我就乘机
    说道:‘我没有见过你,也不知你是不是那间煤炭行的,你说说我们老板家
    里的地址,说得对我就信你。’这小厮怎会想到我是骗他,乖乖的就和我说
    了。”
    任红绡笑得打跌,说道:“瑛姐,我也想不到你竟会使用诡计,表哥,
    你可要当心了。”
    谷啸风笑道:“我倒是害怕到了丁家,还有波折呢。”
    韩佩瑛笑道:“我已经骗过那小厮了,待会儿如何骗开丁家的大门,那
    就是你的事了。”
    谷啸风心中盘算已定,说道:“好,待会儿你瞧我的吧。”
    找到了丁家,谷啸风便独自上去拍门。
    他料得不差,丁家的人果然是颇有防范,不肯随便开门。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找谁?”里面有人发问了,门却不肯打开。
    “我是店子里来的,当然是找老板的了。”谷啸风说道。
    那个家人嘀咕道:“店子里刚刚有人来过,怎么又有人来了?”不过他
    还是打开了一道门缝。
    这个家人从门缝一张,发现谷啸风是个陌生人,吃了一惊,喝道:“店
    子里的人我都认得,你是什么人,胆敢冒充我们的伙计?”
    他正要把大门关上,谷啸风手肘一抵,大门已是打开,韩佩瑛、任红绡
    和他都进去了。
    谷啸风笑道:“我是到过绸缎店找你们的老板,找不着才到这里来的。
    我说是从店子里来,并没说错。可并没有冒充你们的伙计!”
    那家人怒道:“我们的老板生病,不见客!”口里说着话,便要把谷啸
    风推出去。
    谷啸风道:“那我来得正好了,让我进去探病吧。”
    那家人****一推,却给谷啸风的反弹之力震得他倒退数步,不由得大吃
    一惊,瞪起眼睛来看。原来谷啸风口中说话,已是暗中使上了“沾衣十八跌”
    的功夫,要不是他手下留情的话,那个家人已是跌了个四脚朝天了。
    谷啸风赔笑道:“我是你家主人的老朋友叫我来的,千里迢迢,从禹城
    来此,故此不辞冒昧,登门造访。丁老板没病,我们固然是要见他,有病,
    那是更要探问的了。”
    那家人气呼呼地道:“好,你既然找上门来,见不着我家主人,大概你
    也是不肯甘心的了,那就随我来吧!”
    进了客厅,那个家人冷冷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吧!”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魁梧大汉大踏步走了出来,谷啸风一看他的相貌
    和长鲸帮的副帮主丁厚颇为相似,便站起来道:“这位想是丁老板吧,我是
    特地从禹城来拜访你的。”
    那汉子打量了谷啸风,似乎有点诧异的神色,说道:“不错,我就是丁
    贵盛,丁贵盛就是我。听说你们曾经到过绸缎店找我,如今已找上门来,那
    真是令我不敢当了。”声音俨若洪钟,哪里有半点病态?他口里说着话,伸
    出右臂就和谷啸风握手。
    谷啸风知道他是要试自己的功夫,却佯作不知,坦然和他握手,说道:
    “丁老板不必客气。”
    化名丁贵盛的绸缎店老板丁实和他哥哥丁厚一样,都是从小就练铁砂掌
    的功夫的,虽然他是弟弟,功夫比哥哥还要高明,但一握之下,见谷啸风却
    是若无其事,也没有运劲反击他,不禁暗暗吃惊。
    谷啸风虎口隐隐作痛,心里想道:“要不是我这一年来勤练少阳神功,
    只怕还禁不起他这一握呢。”当下说道:“听说丁老板贵体违和,不知可好
    了点吗?”
    丁实见他似无恶意,越发惊疑,说道:“你是什么人,找我何事?”
    谷啸风道:“在下谷啸风,禹城洪帮主托我送一件东西给你。”说罢掏
    出一个斑竹做的戒指,递给丁实。
    这种斑竹是禹城的特产,和普通竹子不同,是方形的。因此长鲸帮的帮
    主拿来制成戒指,作为本帮的信物。一般戒指非金即银,只有他才戴这种斑
    竹戒指。识得此物的本帮弟子,见了戒指,有如帮主亲临。
    丁实听了谷啸风的名字,已是颇感意外,见他拿出这个戒指,更是大吃
    一惊了,当下恭恭敬敬地接过本帮信物,说道:“丁某不知——少侠是自己
    人,多有得罪了,这两位姑娘是谷啸风道:“这位是韩姑娘,这位是任姑娘。”
    丁实见闻颇广,连忙问道:“洛阳韩大维大侠不知和韩姑娘怎么个称呼。”
    韩佩瑛道:“正是家父。”
    丁实知道他们是订了婚的,当下笑道:“韩姑娘,令尊是我最佩服的一
    位老英雄,难得你和谷少侠一同来到。”
    谷啸风道:“这位任姑娘是我舅舅任天吾的女儿。”
    丁实眉头一皱,心里想道:“谷啸风大概尚未知道他的舅父已经变节。”
    但因刚刚相识,却也不便就说。
    谷啸风道:“我这表妹是和父亲闹翻了走出来的。听说任天吾现在大都,
    表妹不愿意给她父亲知道,是以我们找个地方给她暂且安身。”
    丁实何等精明老练,一听谷啸风直呼任天吾之名,便知他已是不把任天
    吾当作舅父看待,心里想道:“原来如此。那就用不着我告诉他了。”当下
    笑道:“何必还找什么地方,你们三位是我请也请不到的,若是不嫌委屈,
    就请在寒舍住下吧。”
    寒暄已毕,丁实询问谷啸风的来意,谷啸风道:“听说虎威镖局在大都
    重开,我想见见孟老镖头。不过这事却是不能给外人知道的。洪帮主叫我来
    听你的安排。”
    丁实说道:“孟霆并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不过我们的绸缎店和虎威镖
    局却有来往。他的总局设在洛阳之时,我曾请他保过镖了,过几天他的镖局
    在大都老店新开,你可以冒充我的伙计,和我同去道贺。”接着笑道:“当
    年我请他保镖,就是想留下这一份交情。”
    谷啸风道谢过后,也笑着问丁实道:“丁老板,你们店里的掌柜说你去
    了外地收帐,到了这里,你的家人又说你贵体违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丁实笑道:“想必你是觉得很奇怪了,这件事我也正要和你说呢。”
    原来三天之前,丁实的绸缎店里来了一个客人,自称是从禹城来的,要
    找丁实说话。
    过去长鲸帮派来的人,丁实和那个二掌柜都是认识的,而且他们一来到
    就必然会说出暗号。这个客人不但是个陌生人,而且又不懂长鲸帮的暗号,
    丁实当时在店子里,他也不知道他是老板。
    丁实做事谨慎,当然不肯就这样见他,于是冒充伙计,问他找老板有何
    说话。那客人说他是来收帐的。他这么一说,倒是令得丁实大为诧异了。
    谷啸风道:“或许他也是和我一样,虽然不是属于长鲸帮的人,却是你
    们帮主的朋友呢?”
    丁实说道:“不会的。他若是和你一般身份,他就该拿出信物来了。或
    者最少也得透露一点口风,但他却是来向我们讹诈银子的。”
    谷啸风道:“但我已经透露了口风,为什么你们的掌柜又不肯以实话相
    告?”
    丁实笑道:“谷兄有所不知,像你这样拿了帮主的信物来找我的,这还
    是第一次。莫说我们的掌柜不敢相信你的说话,即使你当时拿出这个斑竹戒
    指给他看,他也不认识呢。这是我们帮主日常戴的,有特别记号的戒指,只
    有几位香主识得辨别,见此戒指,有如帮主亲临。你想这样重要的信物,是
    会轻易交给外人的吗?所以你说是帮主托你送件东西给我,他们反而疑心你
    是说谎了。你可莫要见怪他们才好。”
    谷啸风这才知道洪圻对他是如此敬重,另眼相看,不禁暗暗感激。
    丁实接着笑道:“三天前来的那个陌生客人,有一点倒是和你差不多。”
    谷啸风道:“什么样差不多?”
    丁实说道:“年纪和你差不多,装束也差不多。他是个丰神俊秀的少年,
    同样的书生打扮,还有和你一样,都说是从禹城来的。”
    谷啸风笑道:“那就更怪不得你们的掌柜要对我特别谨慎,了,三天前
    刚出过这样一件事情,他怎能不怀疑我是那人的同党?”
    丁实笑道:“实不相瞒,他确是这样怀疑的。在一个时辰之前,他派人
    告诉我这件事情,我也起了疑心呢。不过我听说你是替帮主送东西来的,我
    才猜疑不定,不敢断定你是敌人而已。”
    谷啸风道:“后来你怎样对付那个少年?”
    丁实说道:“掌柜问他收的是什么帐?他说我们的店子去年在禹城采购
    的一批货物,是他负责给我经办的,余款尚未付的,故此特来讨帐。”
    谷啸风笑道:“想必是假话了。”
    丁实说道:“根本没有这回事情,当然是假话。
    “我一想这人如此大胆,敢来讹诈银子,看来大概是已经给他知道我的
    一点秘密,这才特地说成是从禹城来的,叫我们知道他已拿住我的把柄。
    “当时我就也不声张,暗示掌柜把银子如数给他。”
    谷啸风道:“他没坚持要见你么?”
    “他是想不到我竟肯甘心受他讹诈的。”丁实笑道。接着把那日的经过
    情形说了出来:“掌柜的得到我的暗示,就和他说道:‘此事我并不知情,
    待我问问帐房。’过了一会,掌柜和冒充伙计的我,就把银子从帐房里捧出
    来给他,说道:‘帐已查过,确实是如你老兄所说,我们还有这笔货款未曾
    清付,这就请你收下吧。’
    “我们这样做法大概太过出他意料之外,他说:‘你们的丁老板既是外
    出未归,我改天再来,那也无妨。我是恐怕未经你们的老板知悉,你们就付
    了这么大一笔款子给我,老板回来了要责怪你们。’掌柜的就和他说道:‘小
    店做生意,从来都讲信用,人欠欠人,帐薄上写明白的我们就一定清理,决
    不拖延。用不着老板亲自支付。再说,我们的老板到外地收帐,也说不定什
    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怎能等他?’按商场的规矩,他要讨的‘帐’我们已如
    数给了他,他还能有什么话说。不过,这小子临走的时候,还是耍了一手想
    要吓唬人的花招。”
    谷啸风道:“什么花招?”
    丁实说道:“不知他是真的把我当作伙计还是有心试我,临走的时候,
    我送他出门,他竟然赏我一锭银子。”说罢把那锭银子拿出来,只见一个本
    来是椭圆形的元宝捏成了扁扁的一块,银子上的指痕清晰可见。丁实笑道:
    “这就是他想吓唬我的花招了。我不动声色收下来,还向他道了一声多谢
    呢。”
    谷啸风笑道:“或者他已经对你有点疑心,好在你没报以颜色,令他捉
    摸不透。”
    丁实说道:“是呀,所以事情过后,我就索性假戏真做,回家装病。一
    面叫人暗中打探这厮的来历。”
    谷啸风道:“可有端倪?”
    丁实说道:“尚未查得出来,不过在这三天之中,他都曾经在店子附近
    出现。”
    韩佩瑛心中一动,正要把她们在茶馆中的遭遇告诉丁实,恰好绸缎店里
    又有人来,正是那个上午和谷啸风打过交道的二掌柜。他见谷啸风在座,十
    分惊诧。
    丁实和他说明原委,他连忙赔礼不迭。谷啸风笑道:“这怪不得你,怪
    的该是我来得太冒昧了。”丁实问道:“那个小子今天还有没有出现?”
    二掌柜道:“我正是为此来禀告老板的,那小子已经走啦。”
    丁实道:“你怎么知道?”
    二掌柜拿出一张辞行的帖子,说道:“这是他亲自送来的,说得十分客
    气,说是想不到这次讨帐讨得如此顺利,未能向老板面谢,心实不安,叫我
    把这张辞行的谢帖等你回来给你。看来他得了一千两银子,亦已心满意足啦。
    嘿嘿,这次咱们倒是应了一句俗话,财散人安乐了。”
    丁实拿过那张谢帖来看,只见上面的具名是“李中柱”三字。眉头一皱,
    问谷啸风道:“这十年来我在大都,江湖上新出道的后一辈人物我并不熟悉。
    谷兄,这个人的名字,你可曾听人说过?”谷啸风道:“李中柱?没听人说
    过。”任红绡听了这个名字,似乎颇是留神,不过她也没有说话。
    韩佩瑛本来想把在茶馆中的遭遇说出来的,但听说这个少年已经走了,
    她也不再说了。
    这晚丁实陪谷啸风聊天,谷啸风想起日间之事,问丁实道:“丁香主,
    日间我提及任天吾的时候,你的神色似乎有异,敢请你是知道他的什么消
    息。”
    丁实笑道:“正是。日间有任姑娘在旁,我不便说,你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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