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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异世之封印人生-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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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今不过二十岁,历地事受的苦比常人四五十年还多,办事待人的分寸自是长项,但心里头却自有些傻念头。他比杨岳大了足足五岁,知道杨岳打小是个庄重之人,和自个儿小时候一般。他无奈在污脏处打滚,早已没了当初地脾性,见着杨岳这样的人,竟是从心里厌了起来。又因着杨岳原不是姓钟,便也没法子把他与杨恩父子三人一般看待,面上虽是兄弟友爱,心里却是冷的,只在一旁看着,非要拿到他的错处不可,倒看他这副样子还能多久!这原是打小没爹娘少教导的缘故,却也被他藏得极好,便是他师父彭祖也没看出来。
     他自忖眼力无差,原以为四妹杨幺是杨岳地心上人,正幸灾乐祸,没想到却是自家想错,心里自有些懊恼。再加上前几日叔父杨恩说起亲事,他虽觉不妥,心里却是对那位未见面地四表妹亲厚起来,未尝不想着亲上加亲,寻得一个相依为命之人,正患得患失,待得见了面,方知是转眼成空,心下越发难受。
     待得他在张家暗地里看探明白,约好时辰,午后便回到了杨家,方一进门,便看见那女孩儿顶着一头乱发,揉着眼睛,火急火燎从房里奔出,提着一个小脸盆在灶边取水洗脸,不知怎地,心下便柔了起来。他方要说话,那女孩儿胡乱擦了脸,把盆随手一丢,粥也不喝,便要出门,却被杨岳一把抓住后领,拖回了堂屋,按在凳子上,“坐下,哥哥给你梳头。”
     堂屋里地暖笼下正燃着茶饼,一屋子暖气融融,杨相坐在暖笼上笑着看弟妹们纠缠,那女孩儿皱着细眉,嘴里嘟囔着:“过午时了,要来不及了。”身子不安地扭动,恨不得插翅飞出去一般,杨相劝了几句方才安稳下来,一眼瞅到玄观,却狠狠瞪了他一眼。
     玄观见得这小儿女之态,已是好笑,再见那女孩儿对着杨岳满脸不耐烦的样子更是合心,笑嘻嘻地坐到了杨相身边,说着闲话,故意道:“……这腊月寒天的,没想到林子里还有人傻站着……”
     那女孩儿一听,立时跳了起来,不听杨岳叫唤,一头冲了出门。杨相与玄观皆是哈哈大笑,杨岳无奈埋怨道:“张家老四壮实得很,多等一会也不会怎么样,幺妹她身子弱,这么冷天不垫些东西进肚,必要受寒的,表哥何必哄她着急。”说罢,盛了一碗热粥温在灶上,方回屋烤火。
     玄观不过笑笑,觉得两兄妹相处地情形有些奇怪,但心下在一思量,若换了他是杨岳。对亲妹妹怕更是要好上三分,小女孩儿被骄纵得上了天也是常是,便放开了,三人商议正事不提。
     过了一个多时辰。天上开始飘起雪来,玄观心中便有些不安,他原是没看到林子里有人,不过是逗那女孩儿好玩,却不知张家老四如今可是来了,再一转念,那男娃若是不在,她必定早就回转,方才稍稍放心。
     玄观正这般想着,却看到杨岳愣愣地看着紧闭的门扉。面带犹豫,一时站起来走了几步,一时又走了回来,杨相奇怪道:“小岳,你怎么了?”
     杨岳苦笑道:“幺妹是个倔的。若是合了心,任是什么难地都不放在眼里,昨天已是在林子里受了一天的冰雪之气。今天怕又要如此了。”
     杨相一愣,慢慢点头道:“女子有些烈性是好事,我看着她是个气燥地,怕要磨一磨才行,你这样事事纵着她。未必对她是好。”顿了一顿道:“你们面上虽是亲密,她却好似未能和你掏心。”
     玄观心里暗暗点头,只道原不是他看错,这两兄妹果是有些古怪。杨岳面色一暗,叹气道:“二哥不知。幺妹年纪虽小。却是个极明白的,我不想让她卷到这些事里去。这些事尽是瞒着,她却早就察觉出来,只道我不掏心相见,便也远着我了。”
     玄观听得此处,大是纳罕,忍不住问道:“她五岁方醒,如今不过十来岁,竟是有这样的见识?”忽地恍然大悟道:“怪道她虽只见相二哥一天,反倒似更听他地话一些。”心下却是有些难受。
     杨岳是个精明地,见得玄观脸色,安慰道:“表哥不用担心,幺妹她……她极是重情义,你为着她和张家老四的事奔忙,她日后明白了自会感激的。”
     玄观一愣,微微摇了摇头,“原也不是特地为了她,一举两得的事……”突地停了口,看向门外。
     杨岳猛地站了起来,急急忙忙打开堂屋门,果然见得杨幺顶着风雪,冻得缩头缩脸,一脸沮丧地走了院子。
     杨相、玄观皆是大皱眉头,杨相怒道:“这样子竟是没等到张家老四?男子汉怎地不守信!”边说边腾个最暖地地方,让杨岳将杨幺安置好,又取了四块毛毯,众人盖上,凑在一起取暖。
     玄观见那女孩儿冷得一脸通红,手脚都有些打颤,心里懊悔,待见得那女孩儿看过来的眼神似是当他如无物,便知道她心中恼了他,陪笑将杨恩父子托带地细点捧了出来,想讨她欢心,原以为乡下女孩未见过世面,见着这些精细东西必是喜欢的,却不料她仍是皱着眉头各样挑了些,不过浅尝即止,果然大异常人。
     杨相见得妹子如此,大是欢喜,杨岳也是一脸得意,玄观知道她不容易讨好,便依着往日在贵妇中习练而来取悦女子的法儿使了几个,竟也全不管事,倒让那女孩儿地眼神越发冷了。
     玄观生就一身好皮囊,才干也是难寻的,便是不使手段,在脂粉阵中也是无往而不利。他又拜在地龙祖师门下,将阴阴素女之术习得精熟,自觉将女儿家的心事摸得通透,没料到对着这十来岁的女孩儿却是无法可使,挨了几回冷眼,便也有些焦燥起来。
     他倚在椅上,睨着那女孩儿,却不知怎的,那女孩儿看他地眼神竟也慢慢缓和起来,他心中方觉一喜,便被杨相叱骂,方知自家竟是不知不觉使出了手段。
     玄观大是不解,面上哈哈一笑过了,便是那女孩儿动了大气也只当未见。暗中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那女孩儿一番,方觉这女孩儿果不寻常,明明面上稍有童稚之气,眼角眉梢竟是微带春情,一举一动柔媚入骨。玄观暗暗心惊,再见得她与杨岳相处之时两人的情态,心中顿时打鼓,琢磨半晌仍是无法决断。
     闹了这一出,看着天色,约的时辰已到,玄观招呼一声便要出门,却被那女孩儿一把拖住,三人见得那女孩儿情真,皆是大笑,玄观便有些怀疑一时也全消,柔声劝解,听得那女孩儿人小鬼大地话语,只觉她童真可爱,尚不解人事,越发想着下力替她寻个好夫婿。
     他与张家老大会面后,苦思一番,只觉自家虽是湖广行省坛主,在张杨两老面前却是年轻晚辈,怕是捱不起这个面子,唯有另行设法才是,待得他回到杨家已是深夜。还只走到院中,便察觉杨家多了一人,那女孩儿房中似是有些动静。
     玄观眉头一皱,走入堂屋方要说话,便看到杨岳作了个手势,杨相也在一边摇头,心中便明白过来,却仍是压低声音不乐道:“怎的如此,到底还未订亲,便登堂入室了?我看着张家老四是个老实的,没想到这点规矩都不懂,以后如何支撑门户?”
     杨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杨相却道:“若是别人,我必是打出去了,只是幺妹既然心上有他,他又一时想左了,却正是个机会叫他知道幺妹的好。我这边听着,不过是说话,料不妨事的。”
     玄观仍是摇头,“虽是知道四妹妹地好了,却未必是真心,世上之人想事若是左了,一时明白后却未必能正,大多却是右了,四妹妹心上有他,年纪又小,却未必能明白这些,倒叫她白欢喜一场。”
     杨相一愣,犹豫着还未说话,杨岳却道:“终是她有意的,是左是右无妨,只要是她的便好。张家老四是个呆的,便是将来如何,幺妹有我们几个哥哥在,还怕治不住他?”
     玄观与杨相一愣,俱是点头微笑,杨相笑叹道:“往日哪里想过这样的事,现下为着这妹子却也顾不得了。”几人便抛下,开始商议正事,终是决定去请彭祖出面说和方才合适,商量已定,玄观便打算明日离去。
     杨岳沉默半晌,突地道:“二哥,幺妹打小和我一起,我难免过于骄纵她了,日后要嫁出去终是不好,小弟想着,二哥且不忙回驿站,且在家教养幺妹,让她知道些规矩方好。”看了看杨相,“小弟去替二哥驿上地差使便是。”
     杨相自是满口答应,看了看杨岳,突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地肩膀,道:“也难为你了……”三人便准备安歇。
     玄观番外(三)
     玄观原也没有在意,待得他与杨岳一路回了潭州,便觉得杨岳日益消沉。他本是假借查看新建欢喜堂地形之名来的,到底也要装装样子,与潭州本地官吏豪绅打打交道,不过也是在烟花之地来往。既见得杨岳这样,不免带着他散散心。杨恩、杨雄终日在驿站忙着对付蒙古人,既是对杨岳、玄观两人放心,便也全随了他们。
     杨岳到底是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再是沉稳,对凤翔楼里那些个娇媚女子也有好奇之心,便随了玄观去见识了一番。待得他一眼看到杜细娘便移不开眼时,玄观方才隐约有些明白。
     玄观看那杜细娘虽是生得丰腴,弯眉凤目却隐约相熟,因着是个雏儿,那股媚态有些生嫩,却越发显得诱人。想到此处,玄观懒得去理杨岳与这雏妓如何,心里只反复琢磨那女孩儿,便慢慢向杨岳打听一些她平日之事,待得两人如今还是一起洗澡,不避嫌疑,心下大惊。
     玄观对杨岳倒是知之甚深,知道他不明白这男女风流之事,只是一味惯着那女孩儿,但那女孩儿神情举止分明不似个单纯孩童,玄观暗暗纳罕,想了半日终是无解,便急急回了江夏,给正在淮南暗中行事的彭祖递信,共商大事。
     玄观方回王府不过几日,便收到茵娘的来信,竟是那杜细娘的女婢怀了杨岳的孩子,玄观自是大惊,原想使药打去,无奈杨岳死活不肯伤了一条人命,便也罢了。天幸杨恩、杨雄因着杨岳到底不是亲生,以往又从不惹事,只当是少年时的风流债,没有多言。
     待得玄观候了彭祖一起从江夏回了潭州,那女婢却是流产死了,杨岳经此一事,日日借酒浇愁,玄观原有些妒嫉他好命,见得如此便不好再如何,知道他是个有心胸的,这般颓丧也不过是一时,便寻着个机会,把正事和他说了,过了几日果然见他振作。
     几人正商量起程,洞庭湖的大水已是涨了起来,众人皆是大惊,玄观面上不露,心上也不比杨岳好过,急急寻着船舶,辞了杨恩、杨雄,与师父、杨岳一起向平江而去。
     玄观是个办大事的,便是心中有疑,也以正事为先,到得岳州地界,便听得有人传赞杨家幺妹舍命报信之事,杨岳听得杨幺无事,自是大喜,玄观听得这女孩儿竟有这样的胆量心胸便也嘲笑起自家胡乱疑心。
     待得上了钟山,杨岳头一件事便是去寻妹子,玄观却得先将师父引着与杨均天面晤,不免又有些看杨岳不顺眼。他方陪着两人叙话,便听得杨岳笑声朗朗从外面传来。
     玄观这大半年未曾听得杨岳发笑,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四五岁,模样极是周正的少女与杨岳手牵手走了进来,玄观见得两人如此亲昵,正有些发愣,却听得杨岳道:“幺妹,还不拜见彭教主。”
     玄观立时便呆了,所幸脸上乔装,叫人看不清神色,也听不进几人说话,只是一味打量那少女。
     只见那少女竟是全无半年前的样貌,弯眉凤目变成了杏目娇眉,原本单薄的身子发育得玲珑有致,妩媚中带着英气,与杨岳站在一起,似是一对璧人。
     玄观是个明眼人,转眼便看出这少女内力已是筑基,又天生一副媚骨,元阴极厚,竟是平生未见的好鼎炉,不禁暗暗叹了口气。他回过神来,便察觉杨岳与这妹妹如今大是不同往日,那少女似是顺服听话,再无当初那般烦厌之意。
     这边厢,彭祖已是说服了杨均天,便带着玄观一起去了张家。张精天是个明理的,既是有彭祖出面,杨家也有意,自是允了,言谈间便提起了联姻之事,言谈间对那少女是赞不绝口。
     玄观见得如此,暗暗点头,只觉是一举两得,一面全了张杨两家之盟,以利白莲举事,一面又合了那少女的心意,得了个心上的夫婿。是夜在陌生之地虽是有些难眠,却仍是替她欢喜。
     大事既是已定,玄观便也想得长远起来,公心上,他自是希望岳州义军能齐心合力,私心上也盼着杨家得势,不免越发觉得那少女与张家老四的亲事是千好万好,待得与张家人回了钟山南峰,目光便寻着了那少女,几次欲上前与她恭喜,却又忍了下来,不过在无人处端详于她。
     山风带起松涛阵阵,那少女的头发虽是随风起伏,却比往日那头乱发齐整上许多,鹅蛋脸上微泛粉嫩之色,显是气血甚好,眼目间的冷色少了许多,与女伴们在一起轻声笑谈,大是开朗,见她笑得那般欢爽,玄观的唇角也不禁泛出微笑。不经意间,他见得张精天身边的一个年轻后生眼光一直落在那少女身上,缠绵不去,眼光中患得患失之色清楚可见,微微一愣,认得是张家报宁,不免苦笑一声,猛然想起,这般滋味在他见到这少女之前,早已知道……
     玄观静坐在彭祖身边,打量着对面的张报宁与张报辰,心中犹疑,张报宁之意清晰可辨,张报辰却极是含糊,那少女更是奇怪,对张报辰竟是全无当初那般意味,一颦一笑间尽是坦荡之意。
     再看那杨岳虽是谈正事,眼光却不时扫到那少女身上,两人相视而笑,显是情意相投,再无隔阂。玄观微微皱起眉头,他对杨岳心中的念想有所觉察,却觉此事于那少女是条险路,远不及张家老四这般安稳,趁着两老商谈婚事,便打算去敲打杨岳,却正听得那少女撒娇耍赖央求杨岳替她阻却婚事。
     玄观见得那少女耍小性儿,心中满是绵柔之意,再见得杨岳看那少女的神色却大是不安。那少女将杨岳当作兄长求恳,杨岳却未必没有私心。玄观深谙男女之事,见那少女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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