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消失在时光机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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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的视线。那些日子我总是和老蛋两个人逛荡在步行街和网吧，喝着可口可乐，哼着ＢＥＹＯＮＤ所有的歌曲。在下午，在深夜，我们肆无忌惮地疯狂着我们的叫喊。我们很容易地翻过学校设置的高高的围墙，两人坐在围墙的外边说着所有关于所知的姝妍的事情。蛋蛋的眼神时而光亮时而暗淡。老蛋一直想做的一件具有伟大革命意义的坏事便是盗取我的QQ。然后慢慢地名正言顺地告诉姝妍：这其实是他开的一个玩笑。其实这个世上只有他老蛋，没有那个什么叫做甘新的家伙。于是我立马给姝妍寄了一张在厦门鼓浪屿拍摄的黑白照片。在后来的许多日子里，姝妍经常向我提起她的一个朋友，她说我和他有着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笑容，一样疯狂凛冽的年纪。在同一个地方甚至也许在同一架照相机下留下了同样的背景和脸庞。她说，她是如此如此地想他。我说，是吗，真是幸运，那么在你想他的时候也许你可以把我当做他，哈哈。她说，呵，我已经把你当做他了。那段时间老蛋过得很不好，经常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在宿舍的门外瑟缩着身子抽烟，然后颤抖着叫我开门。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我也经常睡不着，做着稀奇古怪的噩梦，想着那个姝妍所说和我有着一样眉眼和笑容的人。而老蛋回来后往往倒头就睡。而后呢喃地叫着一个名字。只是呢喃地叫，我一直都听不清楚。而我总是可以在闭上眼睛后看到符咒，之后继续做着一些稀奇古怪第二天就可以忘个八九不离十的怪梦。那些怪梦持续了我一整个夏天。〃花非花，雾非雾，缘起一处，缘灭一处。〃姝妍那时候建了一个个人论坛。她起名为花缘。她在自己的论坛里叫着：叶枫，叶枫。她说他是个男人。叶枫站在樟树下。太阳透过樟树叶斑驳地落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星星点点。樟树散发出刺鼻的香气。叶枫皱起鼻子眯着眼睛在耳朵里放着一些柔软的歌曲。他把耳机的音量开到最大，那些柔软的音乐也能爆炸开来。叶枫感到微微的眩晕。今天是姝妍的生日，他买了一版许巍的《方向》。精美的包装纸上还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他知道她会喜欢，就像那些大红大红的花朵开放在远远的小山上。如血的远山。那辆载着一簇一簇花朵的花店专用车从叶枫身上碾过时，他没有发出一丝叫声。耳朵里的那些柔软盖过了路上车辆的轰鸣。唱片美丽的外壳破碎在他摊开的手心里。没有来得及闭上的眼睛看到了遥远山上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花朵及铺天盖地的夕阳。而耳朵里的那柔软却还在继续着它们的轰鸣：〃你坐在朝西的阳台，看寂寞随黑夜袭来，那曾经柔软的心啊，那等待已开始暗淡。我是为你盛开的夕阳，越过遥远的千山万水，来到你寂寞的阳台，温暖你为我疼痛的心。〃而那天的太阳很快很快就落下去了。这一切发生在一年前的今天。一年前的今天姝妍最爱的和最爱她的男人死于车祸。他的眼睛里没有死亡，他的手上还有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的耳朵里还有柔软的音乐。在我进了〃花缘〃时才看到老蛋在〃花缘〃里给姝妍写道：叶枫已走过去了。忘了那座山，忘了所有伤心的过去。如果我也喜欢你的话，你会选择我吗？姝妍给老蛋的回答是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在那段日子里老蛋总是在凌晨两三点后才带着一身浓重的烟味回来。和我躺在一张床上时还是不停不停地发抖，呢喃地叫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我想那应该就是姝妍吧。在一个很深的夜里，老蛋去网吧通宵，姝妍打了个电话给我，她的哭声在我耳边爆炸开来，我看到她苦涩的爱情，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声音：　　　　　　　　　　　　　　　　
第38节：那时花开2
　　　　　　　　　　　　　　　　　　新，我又梦到他了。我看见叶枫在向我招手，他在对我说妍，来啊，来啊。我看见他站在那片血红的夕阳底下，听见他唱着〃我是为你盛开的夕阳，越过遥远的千山万水，来到你寂寞的阳台，温暖你为我疼痛的心〃。我想他在等我，我太想他了，我让他等太久了，我怕他走了，可是我抓不着他，他还是这么离开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新！妍，不要这样，叶枫已经走了，他不可能回来的，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我知道你太想他了，不要这样，忘了吧，忘了那座山，忘了所有伤心的过去。想想现在还有人在一直一直的心疼着你，他会等你，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回头想起他为止。新，蛋蛋还好吗？我想我现在太混乱，已经接受不了这么多了，我只是想离开，离开这里，离开所有的这一切。因为你和叶枫太像了，我总是联想起叶枫在我眼前的样子，他飘长的头发散开，阳光照着他的白色衬衫，在明媚阳光里头他轻声吟唱。新，新，我总是记起这些。抱歉，新，我想我得离开这里。我好辛苦。没有枫的日子里我过得好辛苦。妍，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答应我，你要好起来。不论你在哪里！这个晚上我很艰难地入睡，一闭上眼睛就是姝妍在耳朵边上哭泣的模样。她肩上粉红色细小的花瓣，背后大片大片的红色花朵，额头上灿烂的阳光都不复存在了。载满花朵的卡车辗过叶枫的身体，姝妍捧着那朵扎得漂亮的蝴蝶结在光束下跳舞。我、我、我，我困在一个贴满符咒的屋子里，外面的法师蛋蛋手持木剑，跳着奇怪的舞口中念念有词，他念、他念、他念ＡＫ４７，爆头，点射。我在手雷轰隆的爆炸声中歌唱，唱着盛开的叶枫，盛开的叶枫。法师的木剑刺入我的胸口，姝妍的花朵铺盖了整条道路，姝妍右手往后一指问我那是什么，什么，什么是什么，一片一片的大红大红，血血血，是叶枫的血，满山遍野的都是叶枫鲜红的血液，流淌流淌……我从噩梦中惊醒，惊出的汗湿透了我的枕头，我看见对铺熟睡的舍友，看见枕头边蛋蛋留下的〃红双喜〃的空烟盒。烟草香香的味道一点一点地溢出来，淹没了我的夜晚。这时候的蛋蛋应该还静坐在电脑前面用熟练的手法打着CS，一枪一个爆头，一枪一个爆血的镜头。〃红双喜〃的烟雾让他就此昏迷了一夜又一夜。尽管老蛋一直希望盗取我的QQ，告诉姝妍这个世上只有老蛋，并没有那个叫什么甘新的家伙。可是我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我何其幸运又何其不幸地同时认识了蛋蛋和姝妍。我和老蛋是好兄弟关系，我们在一起时经常可以围绕着姝妍谈论半天。我在阳光底下穿花格子衬衫，听最最柔软的音乐，并把它们开到最大音量，让自己感到轻微的眩晕和莫名的伤感。蛋蛋抽着〃红双喜〃香烟，可以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漂亮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烟雾弥漫在小小的宿舍里，袅绕着青涩的记忆。新：我看到你了，真的，我看到你了。你们真像，知道吗，你们笑起来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我和叶枫去爬山的时候他的笑容还在我的眼前。他说：〃给我一个小时，我一个小时就回来。〃他只是说要走开一下，结果就真的走开了。再也走不回来了。我还是喜欢那些音乐，那些柔软的音乐还是可以时不时地在我的耳边响起，但我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去碰它们了。它们还在我生命的最深处栖息着。我永远都放不开它们。可是永远到底会有多远呢？这个问题我过去回答不了，现在也是，也许将来也一样。对于叶枫我想我至少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遗忘。真的很抱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将你和枫对号入座。我是多么希望他只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但他是真的走了。很感谢有你和老蛋关心的日子，让我又重新获得了许多欢乐。蛋蛋还好吗？他来的信以及留言我都收到了。我不知道应该对他再说些什么。我只能说：谢谢！希望他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着。我现在在江西的一个边远的山村里教书。这里的空气很好。孩子们都很乖巧。我喜欢他们。在孩子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灵性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想我是真的喜欢这里，想长久地留在这里。有这群孩子在我的身边，我想你应该可以放心了，我在这里会快快乐乐地继续着我的生活。现在在我住的屋子的窗口对面可以看到一座座高高的山。那是向西的窗口。我每天都可以看到太阳从那里落下去。然后便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云彩映满那远处的整个天地。那些山也是红色的，一如之前我告诉过你的那些花儿。知道吗，那些花儿的味道是酸的，只是在极其偶尔的时候会有一丝丝的甜味。在夏天末尾的时候不知道这里的山上会不会也会有那些大红大红的花儿。我想那些过去的事终究也是过去了。像一个噩梦一样。醒来了，也就应该对它们说再见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就不用过于挂心了。小新，你相信宿命吗？而我相信认识你们就是一场轮回着的宿命。姝妍我终于知道了那些花儿的味道，酸酸的滋味，在极其偶尔的时候会有一丝丝的甜。可惜姝妍已经离开了。就如姝妍所说的一样，喜欢那些柔软的音乐。可是已经不常听了。临近毕业，摆在我面前的是相当大的学业和事业的压力。我来不及喘息。曾经陪伴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的那些音乐都让我尘封进了抽屉的最深处和姝妍的照片放在一起。我知道我放不下它们，但又是不得不离开了。同学们都忙碌着就业或者实习的各项事宜，课基本都停了，就签纪念册的那天班上才聚集了大部分的同学。天知道我已经有多久的时间没有看到这么多的同学了。之前的太多日子里我和蛋蛋一起沉迷着网络。　　　　　　　　　　　　　　　　
第39节：那时花开3
　　　　　　　　　　　　　　　　　　很意外地，老蛋告诉我说他家里人已经在泉州帮他找到了一份工作。走的时候，老蛋没有留下可以联系到他的工作地址和电话。打电话去他家里的时候，他的父亲操着正宗的闽南话让我听而却步。对老蛋的最后印象是签毕业留言册时他在班上唱的那首歌：〃问我从哪里来，要去什么地方，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问我为谁流浪，要去什么地方，是不是那日出的方向。我离开我的家，独自寻访天涯，没有泪没有爱没有她。离开古老的丛林，来到年轻城市，我扛着未知的命运。〃〃霓虹灯在闪烁，照着我的落寞，那心情实在无法甩脱。像是漂泊的云，伴着冷冷的风，在风中是丛林的回忆。我离开我的家，独自寻访天涯，没有泪没有爱没有她。离开古老的丛林，来到年轻城市，我扛着未知的命运。〃蛋蛋在唱的时候是用一种悲怆的声音，并且撕心裂肺。他的头发散落在脸上肩上，零零乱乱。老蛋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这首歌不错。老蛋在我留言本写的是：一年前我不该霸占你的床。之后老蛋便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2003年5月3日，癸末年四月大，初三日。宜：祭祀、出行、上官、结婚、嫁娶、纳采、问名、开市、交易、开仓。忌：移徒、远回、取鱼、乘船。我做好了求职材料。告别了我迷恋多年的校园生活，正式步入了所谓的社会。不知道不觉中我们都走过了做梦的年纪，梦醒了，朋友们都离开了。那就说再见吧！5月4日，青年节。姝妍的生日。她应该会守着那个朝西的窗口等待着那遥远山上的大片大片红色花朵开放。太阳落下去了。天暗了。而那些花儿却在暗地里独自开放。〃花非花，雾非雾，缘起一处，缘灭一处。〃后记：写完这一篇的时候，电脑里的谢霆锋唱片刚好唱了三遍。都是谢很早期的歌曲。诸如：《估计错误》、《非走不可》、《点歌》、《旧伤口》、《夜里醉了就想哭》等。一直在不停地听着。那些都是自己在早前喜欢的歌曲。就如文上所说的那样：〃喜欢，但是已经不常听了。〃但它们也确实是存在自己的生命里。它们安静栖息着。就在那里停着。这点文字是送给我的朋友们的。虽然他们早就已经离开了，但我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记忆他们。小白、红豆、听翙、流氓中的公子、三年前的袜子，和所有停留着我四年记忆的朋友们，如果他们看到的话他们会知道的。我们都已经走出了校园了。对于校园留恋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表达方式。同学们都分开了，同学们都离开了。有些是什么也没有留下的，就像鸭子一样，连在我的留言本上也没有写下什么。回到了家里，我才想起了我还欠我的兄弟们一屁股的人情，这些都是没有办法还的。他们去了上海，去了广东，去了深圳。我想这辈子可以看到他们的机会是微乎其微。说是2008年再聚，但那是将来的事了。我们都不是先知，对于未来没法诠释。我们所做的也只能对现在的自己负责。记得对琼说过：人活着是为了对得起附着在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使命。责任是自己给自己的，使命是周遭给自己的。这也就是所谓的人要对得起自己。有时候会自高为是某哲学家的身份。其实不然。我也只是一个傻小子罢了。对于过去，我会记忆。对于现在，我会拼搏。对于未来，我却无从知晓。人生如梦。梦样的人生。我们真的是过了做梦的年纪了。在不知不觉中，人长大了，思想也就变得复杂。我已经不再做梦了。因为应该是梦醒的时候了。于是，我开始学会说再见。再见，那些花开的日子。月亮忘记了甄苾甄苾；女，17岁。喜欢各种音乐绘画和建筑以及四处游玩。甄苾是洛神的前生。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开或进入。于是，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的，记住了。小孩子抱着冻僵了的月亮，一路狂奔，奔过那些草丛，那些街道，那些人群，那些岁月。她和月亮是这么敏感的拍档，她对着月亮微笑，月亮送给她一夜的温柔。她过了十五岁生日，也许不能再称作是小孩子了，可她喜欢这三个字，还带着淡淡鲜奶香的味道。她想对月亮说，我们都不要再长大了，好不好？好不好？于是时间把记忆定格在十五岁，她和月亮的日子。她每天都想给月亮说这一天的故事。比如她在学校里遇见了像林和平一样的男生，却远远地看着他，没有一句话。她总想像月亮在晚上会发出迷人的蛋黄色的光芒，可爱极了，她总是想着月亮沉沉地睡去。做甜美的梦，香香的，有巧克力味道的融化，一丝一丝，是属于十五岁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