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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云舟齐天-第19章

小说: 云舟齐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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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天宿醉的有些头痛,一面揉着额头,一面摆摆手避躲开道:“朕不穿这些个劳什子。”
    “前面刀剑无眼的,皇上穿上,也妥当些。”兰兮柔声劝了句。
    齐天执意的摇摇头,“皇后明个便回南齐罢,母后与姐姐想见见你。”
    前几日得了消息,太妃与兆娴郡主,这一年来一直躲藏在玉渡山行宫内。齐军才入南都,便将二人接了回来。此时的二人,俨然已是齐国的太后与长公主了。
    兰兮身形顿了顿,低头不语。
    齐天见她这般忍气吞声的模样,更是头疼,又不好发作。
    只得不耐烦的唤了东石来,草草穿了件袍子,出了阁去。
    “臣妾等陛下回来。”走至门前,听到身后的兰兮急急的道了句。
    突闻此言,齐天脸色更是难看,头也不回的就拂袖而去。
    二十日,齐天下令,齐军铁骑分三路征讨楚南,自己将率兵亲征楚都。
    距去年带兵离开南齐至今,已然是整整一岁了。
    
    这边,齐天的百万铁骑南下楚南。
    那边,自齐天占了楚北,整个楚都便陷入了上下的惶恐不安中。
    却又迫于内战,不能自拔,眼看着大好的山河破碎。
    楚都凌霄宫内,楚显一脸的嗔怒,叱责百官道:“看看,尔等的高策良谋?眼下,齐天那厮眼看便要打过干江了。”
    “皇上息怒。”首辅出班道:“依微臣看,此事,也不是毫无转机。”
    “讲明了些。”楚显不耐烦的催促道。
    首辅轻咳了声,肃然的道:“臣以为,齐帝兴师,无非有三。一因呈王占其封土,可呈王本是反贼,大逆不道。二因昭然公主再嫁,不守妇道。三因景泰叛离,可景泰本就是我楚国旧臣,当日投了他就是不忠不孝。”
    楚显颔首,忙追问道:“那朕该当如何?”
    “圣上可修书一封,道明这些个原委,与齐帝和解,划干江而治。待到呈王内乱平息,再收失地。”首辅谏道。
    “虽是下策,却也别无他法了。”楚显应允,即刻命人修书送予齐天。
    楚国昭然公主府中。
    一女子侧卧锦榻之上,手执一本古书,面无表情的瞧着眼前的棋局。
    “皇上下了合战诏书,已然派了礼司张简送到北边去了。”一男子急急的从外室入阁,叹息道。
    女子起身,轻阖书本,命内侍上茶,淡然道:“本宫早就知他们会做这些丧权辱国的勾当。可他们又岂知殿下的秉性。”
    面上不禁有些悲怆的道:“不出半年,这楚都终归要姓了齐。”
    “公主随在下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男子急切的上前扯住女子的手,劝道。
    女子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凄然的笑了笑:“她不远万里兴师而来,无非就是问本宫要个说法的。本宫虽叛了她,却终是她的人,无论生死,本宫都等她。”
    男子面若死灰,一脸的苦楚收回手,默默的独自出了去。
    “任弱水三千,我只取这一瓢饮。”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我之情,天地可鉴!”
    想到那人,女子眼前总是映出那人痴痴讷讷,却又一本正经的模样。
    忆起当年初见时,那个头戴五彩的琉璃冠,一身的蟒袍玉带,明眸皓齿,神情俊逸的少年藩王,不由勾起嘴角。
    “这一年来,殿下可还风采依旧么?”女子心中念念的想着,心中虽是悲戚,却也有些期许。
    此人不是楚云舟,又会是谁?
    干江大营,中军大帐之中。
    齐天接过东石呈上的楚显的诏书,看后不屑的笑了笑。
    对来使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楚乃虎狼之国,朕不与禽兽为伍。”
    说着抖了抖手中的诏书,弃之于地,饶有兴致的揶揄道:“楚君为皇位,可对朕摇尾乞怜。楚臣为荣华富贵,可背信弃义。啧啧——还当真是缺少我齐国的礼义教化。”
    弱国无外交,这本就是定律,来使张简几乎无地自容。
    可他却不知,就在刚才,齐天已经下令,命先锋部队强渡了干江。
    
    齐军自三月强渡干江大捷后,便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势如破竹。
    历时半年,八月十五,几路齐军终在楚都城下集结汇师,将楚城困得水泄不通。
    齐天望着头上的朗朗圆月,一人执盏把酒,看着月色下灰暗的楚都,犹如死城般毫无生机。
    悠悠的轻吟道:“梦里,花开花落。今宵酒醒非昨。我欲待回头,却是苍苍城郭。谁错谁错?谁是谁非谁过?”
    “皇上——”东石低声唤了下,道:“奴才已然铺置停当了,您早些歇罢。”这一年来,齐天的起居,他是再了解不过了的。
    齐天自己本就不注意,每每的连夜行军,风餐露宿,又宿酒,又熬夜。身体和精力皆是糟蹋的厉害。
    “明个儿一早,差人去城前讨敌骂阵。”齐天饮尽盏中烈酒,舒爽的笑了笑,眯眼道:“叫景泰出来受死,朕可饶楚姓一脉不死。”
    东石应下,随着齐天入帐,点了把安神香,服侍她寝下。
    这夜的齐军,枕戈待旦。
    翌日,齐天在大军的响亮呼号中醒来。
    她看了看帐外晴空万里的碧空,心中难得的泛起久违的惬意。
    随意披了件袍子,稍加洗漱后,扯了酒壶,便出了帐。
    驱马至阵前城下,有人禀报,楚人闭门不战。
    “战与不战,还容得他楚寇做主么?”齐天神色一凛,质问道。
    命人于两军阵前的空地上摆了銮驾, 又布了菜肴,端上琼浆。
    在东石担忧的眼神中,随意的甩了下摆,泰然的坐至案前,瞥了眼楚都城头萎缩的楚兵,不由嗤之以鼻。
    随即向身后挥了挥手,吩咐道:“告诉楚人,一炷香后,朕若还看不到景泰出城受死,弓弩手,即刻放箭焚城。”
    东石于案边燃起一柱香,伴着香火缥缈的青烟,齐天悠闲自得的饮着酒。
    所谓,军令一出如山倒。
    只见四面城下的齐兵,皆迅速规律的涌动,摆好弓弩阵。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只待君主的一声令下。
    半柱香后,楚城上人头攒动,楚显与一干大臣登城而望。
    不久,城门大开,一银甲武将率一干骑兵出了城来。
    齐天饮尽最后一口酒,扯了缰绳,飞身上马,手执银枪,驱马上前。
    来者非别,正是楚司马景泰。
    二人于相距十五步处,勒马驻足。
    “殿下,哦不,此时已然是陛下了。”景泰抱了抱拳,道:“陛下别来无恙?”
    齐天挑了挑眉,不屑的冷笑道:“朕不想与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废话。今日,你若是个男人,就与朕一决生死。”
    说着单手执过银枪,指着景泰宣战,低声隐忍的道:“这世上,她楚云舟只能有一个夫君。”
    景泰也拉出佩剑,准备迎战。
    在齐军呼天震地的摇旗呐喊声中,齐天手舞银枪,一套精湛的六合枪法,大开大合,舞得虎虎生风。
    景泰也是毫不示弱的与她战在一处,二人打的难解难分。
    几十回合过后,身负重甲的景泰,眉宇间不由渗出了丝丝冷汗。
    他以前虽知齐天会武,却不曾想她马上功夫竟如此高深,枪法如此了得,一招一式皆是紧逼自己命门要害。
    而此时的齐天,枪走中路,奔了景泰心口,狠狠的刺去,景泰一惊,马上横剑来挡。
    却不料齐天虚晃一下,轻托枪杆,直直的挑向景泰面门。
    “啊——”景泰低声惊呼,急忙侧身闪躲,可为时已晚。当下只觉头上一松,头上头盔被齐天挑落在地,狼狈的披散着头发,已呈败相。
    齐天戏谑的瞧了瞧地上破裂的头盔,不羁的轻扬起嘴角。
    可她却不知,就在楚都城头,云舟正忧心的望着她。依稀的见她一身素锦,于沙场中游刃有余的模样,几欲落泪。
    只有云舟能从她那一招一势中,看透她的心,看透她的恨意。
    “天儿,你既如此恨我,也不差再多这些许。”想至此,云舟对身边的弓弩手吩咐了几句,便如行尸走肉般,下了城墙。
    随着齐军的一阵惊呼,齐天的枪头刺入景泰左肩,齐天咬牙一挑,头上青筋俱已暴起,将景泰挑落马下。
    可就在大家都庆幸齐天战胜之时,只见齐天全身一个趔斜,身形不稳,一头朝右边栽去。
    “快,护驾!”几位上将军发现形势不妙,纷纷驱马上前,将齐天搭救回来。
    齐天右腿被冷箭刺穿,潺潺的血正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青衫。
    齐天忍着疼,死死的瞪着楚都城头,就在刚才,她捕捉到了那履魂牵梦绕的熟悉倩影,楚云舟!
    齐天卧倒在担架上,绝望的闭上双眼,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屠城!”
    
     “陛下不可——!”杜回拦住齐天即刻便要抬走的担架,死谏道:“恕老臣直言,这本是陛下私人恩怨,怎可祸及无辜百姓?”
     齐天挣扎着挥了挥手,命抬架者速走。
     “陛下此为,又与那商纣有何区别?”杜回死命的扯住担架质问道。
     见齐天仍是紧闭着双目,双唇不停的微微颤着。
     杜回愤然的怒叱道:“也罢!陛下自是不怕千夫所指。却也不怕累及先王,遭后人唾骂,遗臭万年么?”
     “请陛下收回成命!”众将纷纷请命道。
     “爷若真执意如此,王妃娘娘就当真成了那红颜祸水了。”东石也冒死低声劝了句。
     “罢了,尔等攻城便是。”齐天终是长出口气,却再也支持不住,直直的晕厥了过去。
     齐国兵勇,眼看着自己的君主被楚人偷袭坠马。上下无不愤慨,俱是纷纷请战,士气难挡。
     纵使楚都经营多年,号称固若金汤,却也难敌这百万威武的虎狼之师。
     中军帐中,众军医看着齐天右腿的箭伤,贯穿了小腿,只要将箭取出,迅速止血便可。
     可她因堕马而摔断的右腿,则是严重。
     森森的白骨支在外边,让众军医不敢草率。他们深知,此等关节,稍有一丝的偏差,齐天的这条腿便也就废了。
     不巧的是,就在昨日,邱羽化回南齐省亲去了,此时不在军中。
     东石一面差人速速去接在路上的邱羽化,一面看着军医为齐天麻醉起箭,止血接骨。
     而另一边,也就不出半个时辰的光景,正门便被齐军攻破了。
     伴着残阳西下,齐军先锋部队占了楚宫。
     楚显终是服毒,双眼紧瞪的,死在了尚德殿他的皇位上。
     晚上,待邱羽化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急急的扣上齐天的脉门,瞧了眼仍在昏迷中,齐天面如黄纸的脸。
     又看了看箭伤,最后轻触了触齐天的膝盖,凝住了眉。
     “邱大人,皇上的伤怎样了?”东石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不好说。”邱羽化摇摇头,见东石忧心,迟疑的敛眉道:“其他并无大碍,将养些时日便可。唯独膝下的断骨,说不好。”
     几日后,齐天在众臣的忧心与焦急中渐渐苏醒时,已然躺在楚宫中了。
     “这是何处?”齐天才睁开眼,轻饮了些水,嘶哑着嗓子,低声道。
     “爷,您可醒了!您这一连睡了四日,吓死奴才了。”东石担忧的打量着齐天,激动的道:“此处是楚宫锦云轩。”
     齐天四处的看着,片刻后心下才明白了过来,楚都破了,楚宫夺了。
     一面略作梳洗,一面宣人进来陈诉战情。
     “什么?景泰跑了?”齐天大发雷霆的怒吼着,将手中茶碗狠狠掼至地上“马上去,挖地三尺也要给朕挖出来!”
     “陛下重伤在身,龙体要紧,万不可如此动怒。”羽化闻听齐天醒了,才入了门,就被齐天的掼碎杯内的茶水溅了一下摆,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劝道。
     “陛下,楚氏男丁俱已正法。楚氏九族皆已关押,可——当如何发落?”宋牧请旨道。
     齐天怔怔的看着羽化为自己切脉,久久未应声。
     她知道,宋牧口中的楚氏九族,包括楚云舟。
     楚云舟!想到此处,齐天错了错颊骨,昂起头,额上暴起了青筋。
     “陛下莫要动怒。”羽化见她脉搏又纷乱了起来,恳切的又劝了句。
     “即刻,带楚云舟来见朕。”齐天挥开羽化又欲切脉的手,气急败坏的道:“朕既是没死,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羽化见她虽气力不济,精神却也丝毫不减,便放心的退下了。
     就在此时,齐天依稀闻到了那熟悉的莲香气息。
     她不知,她所在的锦云轩,便是当日云舟的寝宫。她更不知,自她移入了楚宫,云舟便在轩外静候多时了。
     
     众人见云舟进了外阁,便识相的陆续退了出去。
     齐天偏倚着卧在榻上,埋头不去看她,许久才沉声闷闷的责问道:“为何?”
     云舟依是不施礼,亭亭的立在阁外,淡淡的道:“臣妾不知陛下所问何事。”
     “你为何不随景泰那厮去了?倒也干净!”齐天恼怒道,怎奈气力不济,不由咳喘了几声。
     “臣妾夫君在此,臣妾随了他去做什么?”云舟不明所以的反问道。
     “你——。”齐天气得栗抖不已,指了指云舟,忿忿的不齿道:“我却不料你竟如此卑劣。”
     “哦?”云舟挑了挑眉,毫不避讳的入了内阁,道:“陛下倒是说说清楚,臣妾如何卑劣了?”
     在此之前,齐天心中曾设想过许多二人重逢后的场面,独独未料及,她会如此的不卑不亢。
     可如今想来,依她的秉性,若能摇尾乞怜,那便不再是楚云舟了。
     “你——。”云舟直截的闯了进来,二人自此才算是看了个真切,让齐天不由的晃了下心神,又语结了起来。
     一年多的分别,令乍见的二人,沉浸在既陌生又熟悉的异样情愫中,不能自拔。
     片刻后,云舟率先叹了口气,忧伤的道:“皆是我做的,累你至如今。”
     她深知这一年多的沙场征战,对齐天的影响与改变颇多。
     可如今,亲眼真真的见到了,心中终是忍不住的阵阵抽痛起来。
     眼前的齐天,较之分别前,更要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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