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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的三个父亲 by 朝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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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匆匆去买西瓜了。

菜市场我总共没去过几次,在七绕八弯的老城区,天色又将暗,我不可避免地多绕了几个弯。只是正当我有些尴尬地发现,我绕来绕去竟然绕到了我上补习班的必经之路时,我发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郝静。

郝静侧着身子,躲在墙角,探头朝弄堂的尽头望去,那里是父亲的四合院。

“你在看什么?”我站定在她身后问道。

郝静好似完全没发现我的存在般,惊吓地倒抽口气,惯常的冷漠神情瞬间碎裂。

“是你啊。”惊疑不定的她在仔细分辨出是我之后,暗暗松了口气,神色也略微放松下来。

“不然你以为是谁?”跟我十分相像的,也就是我那个出差的父亲了吧?我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今天请假时,我有听到……”郝静低垂下头,吞吞吐吐,一直冷静的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似在闪躲。

我回想起来,放学前我的确是跟补习班班主任请假,因为父亲不在,我不太放心田锐一人在家。

“……你是因为得知我爸出差才来的吗?” 我逐字逐句回想琢磨着与班主任的对话,忽而直觉地猜测,几乎肯定她来此是为了田锐。

话音刚落,我就知道我猜对了。郝静没有直接回答我,但猛然睁大的双眼,暗咬住下唇的皓齿,以及不自觉置于胸前阻挡的手臂,都显示出被人看穿心事的防备来。

“我爸的确出差了,我也不会跟他说你来过。”我说。

这不算安慰,我只是说了事实,但郝静却低低地说了声“谢谢”,而后相顾无言。

我其实非常想问清楚她与父亲还有田锐到底是何关系,但却不知道怎么问出口,而为此犹豫着。

良久,郝静忽然说:“陪我走走吧。”

我微愕,但随即就同意了。

其实我们两人之多算是认识,一路上郝静没有开口,我也不知道聊什么,就这么缓缓的,没有目的地踱着步,最后停在了护城河岸边。

像是调整好心情,郝静远望河面,河岸边时不时有出来纳凉的人们。她静静地开口道:“我姓郝,这是我母亲的姓。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抢走了。”

她话语顿了顿,微微叹口气,而后娓娓道来。

原来郝静父母是同村的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等她父亲一满二十(注:1950~1980,法律规定男子二十,女子十八可登记结婚),两人就登记结了婚,不久就有了郝静。只是她妈在生郝静时落下了病根,身子骨一直不好,自然没法做活。郝静父亲是个孤儿,日常为了工分,根本无暇多照顾郝静妈,就把郝静和她妈送回了婆家,反正两家住得近,一个村头,一个村尾,十几二十分钟的路,郝静父亲去看望一趟也很方便。不用再操心郝静妈的身体,照顾幼小的郝静,郝静父亲更是可以空出手脚,多做点活,连带的把郝静妈的份都补上了。不久郝静父亲因为表现出色,被评为标兵,成了他们生产队的大队长。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郝静父亲被人打伤,伤了头部,不管是智力还是行为能力,都有受到了不小的损害,也就是俗称的傻子。

说到此,郝静看了眼我震惊的模样,难掩无奈地继续叙说着。

郝静妈收到这样的打击,身体更是雪上加霜,一病不起。婆家人光照顾郝静娘儿两都分身乏术,更别说还要加个生活不能自理的郝静父亲。好在那个受了她父亲恩惠的知青愿意帮忙照顾他,家里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是,原本以为那个知青是出于感激才帮忙的,没曾想竟然是另有目的。

郝静妈经过婆家人的全力照顾,终是挺了过来,身子骨渐渐有了起色。之前因为她病情加重,郝静父亲又行动不便,两夫妻已大半年没见面,等郝静妈能走动后,迫不及待地带上女儿去看望丈夫。本来应该是个一家团圆的美事,却不想她们会看到那一幕。精神上承受不住,郝静妈再次受到重创,却仍是无力挽回,一命呜呼。

当时郝静还小,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么都不清楚,自然是一问三不知;而郝静妈也一直没开口,就算是临死病到神志不清时,也只是一直含糊着,说什么要还给她,不要跟她抢。

再后来文革结束,那个知青说是带郝静父亲去城里看脑子,再也没回过村子,只有当她开始上学后,每学期会寄到的学费与生活费,告知她,她的父亲还在这世上的某一处生活着。

后来郝静渐渐大了,原本不懂的事也开始有些明白了,包括当年所见的那一幕。

“我搜集所有有关我父亲以及那个人的资料,找来了北京,希望能看一眼父亲,却被那个人警告,要想能有足够的钱读完大学,我就不能见到我的父亲。”郝静无奈苦笑,“我是不是很势利?就因为那个人这么一句话,我来北京快两年了,至今也只不过远远地见过我父亲一次。现在还要趁那个人不在北京,想偷偷来看一眼。”

昨天田锐给我送伞到学校,竟然是郝静第一次得到机会看他吗?我细细回忆着,除此之外都没发现田锐有单独外出的情况。

“那如果你见到了你的父亲,想做什么?”我问道。

“谁知道呢?”郝静舒了口气,手指随意拨了拨被河风吹乱的刘海,“也许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吧。”

第十六章

说出心中挤压已久的秘密,郝静看起来轻松不少,脸上浅淡的微笑,微微松弛的双肩,河风吹乱她有些过长的刘海,我第一次在她的身上感受到青春的气息,是了,郝静也只不过是个刚满二十的女孩而已。

“你要来我家坐一会儿吗?”我提议道。我以为郝静跟我说这些,就是为了能见一面田锐,却出乎意料的被她拒绝了。

郝静摇摇头,转而问我:“那个人……待他好吗?”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郝静欣慰地笑了,“只要他过得好就成。”

“若是那个人不愿意再照顾他了,请一定告诉我。”在分别时,郝静珍而重之地望着我,我此时才真正知晓了,郝静今天的目的。

父亲的资助不可能吝啬到都不够郝静一人的开销的,可是郝静仍旧一直辛勤兼职不间断,从这点看,就能很明了了。如果她父亲过得好,就算当从没她这个女儿都行;可一旦发现她的父亲过得并不好,她也有觉悟承担下一切,就算那个父亲从未谋面,也没有推脱,没有埋怨。

我第一次佩服一个人。

我赶在菜市场闭市前买了个西瓜匆匆回了家,一时却不见了田锐的人。

想起出门前,田锐闷不做声又忽然想吃西瓜的种种异常举动,我有些慌了神,里里外外都找了遍,最终才在父亲的书房中找到了他。

此时天已全黑,书房内却没有开灯,黑蒙蒙的一片才让我找了这么久。田锐独自坐在父亲的书桌前,手中拿着什么纸片,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偶尔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由于实在太暗,站在窗外的我没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推开书房门,迎面而来一阵闷热的暑气,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夏日的余热全锁在了屋内还未散去,我不知道田锐在书房里呆了多久,门窗都关着,竟然连风扇都没开。

听到木门的声响,田锐猝然一惊,条件反射似的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书桌左侧的抽屉里,呆愣愣地看着我。

“西瓜买回来了,先吃完饭吧。”我微笑着说明我的来意,就当我没有看到田锐的动作一般。

“哦,好的,吃饭吃饭。”田锐回神,看了眼抽屉,又回望了我一眼,有些手足无措地拉住了我。我看了眼书桌,而后顺从地回到了餐桌前。

一晚上我都表现地若无其事,田锐原本有些紧张的模样总算是松弛了。

吃过晚饭,看了会儿电视,我等田锐去洗澡时,再度去了父亲的书房,翻起了书桌左侧的抽屉。

左侧总共三个抽屉,我每个都拉开来看了下,却没发现有类似于刚刚田锐手中的纸片。

是藏起来了吗?我迫不得已打开了书房的灯,仔细翻看了抽屉内的东西。

第一层大概放的是父亲的讲义之类的东西,因为这层抽屉里大部分都是A4纸,所以我看得不甚仔细,可是快速翻阅时过目的几个关键字,却让我不得不细读。

等我看完那一叠夹在学术报告里的文件,我惊疑不定地认知到,父亲竟然准备将所有家当,包括这座四合院以及所有的存款、基金全部转到我的名下!父亲为何会想到这样做?一晃而过的猜想,让我忍不住颤抖了手。

第二层抽屉像是印证了我的猜想般,里面装满了瓶瓶罐罐的西药,大部分是家常必备的药物,但在我仔细翻看后,还是找到了那几瓶想鱼目混珠的药物。药瓶上写的都是英文,艰涩的专用词汇甚多,让我无法了解这些药物的真正作用。我不放弃地从父亲书柜里找到英汉大词典,逐字逐句地翻译,最后得到的答案几乎让我窒息——血癌!

血癌不就是白血病?白血病可是绝症!父亲怎么可能不去住院,只靠药物治疗?他就不怕死吗?

……死!我忍不住瞠大双眼,难道……父亲早已预料到自己命不久矣,才想让我认祖归宗,照顾田锐?

不对不对!我摇摇头,暗暗否决自己,不是说祖父是因为癌症过世的吗?这些药物说不定是祖父留下的。而且田锐的女儿郝静就在北京,真要找人接手照顾田锐,按情理来说,她不是应该比我更适合吗?

是的,就是这样。我忽略父亲隐藏在衣服下的瘦弱身躯,以及苍白的脸色,按下心中的惶恐,开启了最后一层抽屉。

这一层抽屉里都是相簿,整整三大本,一本里大部分是黑白照,主要记录的是父亲年轻的时候。其余两本是彩照,主角则变成了父亲与田锐两人。

我先粗略翻了下那两本彩照的,发现这些年,他们两人去过不少地方,里面还有不少应该是国外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人无所顾忌亲密无间地相拥着,脸上的灿烂笑容透露着浓浓的蜜意,就连那洒在脸上的明媚阳光都显得逊色不少。我翻看着这些照片,虽然心中难免有所妒忌,但也真实地感受到两人的幸福。

而后,我拿起那本被压在最下面的,也是最小本的黑白照相簿,缓缓打开。

那个年代,照相并不如现在这样容易。但因为祖父是官员,相对于普通老百姓,父亲的相片是要多了不少。只是这些个照片,从父亲牙牙学语时开始,直至成年,有独照,也有合照,可他脸上的表情都是清淡如水的,跟刚刚的彩色照片里的简直判若两人,仿佛这些黑白照不光光是色彩黑白化了,就连父亲的笑容也是黑白的。

看着这样的照片,没有了刚刚看彩照时会心一笑的暖意,只剩下冰冷的乏味感。我翻页的速度不觉加快,直至最后,才真正找到我想找的。

那是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女人的独照,梳着一根粗大麻花的她站在高粱地边上甜甜的笑着,眼中是难掩的眷恋。这个女人长得跟郝静至少有五成的想像。另一张是一家三口的合照,年轻的田锐带着爽朗的笑,搂着抱着熟睡婴儿的女人。女人虽然看起来憔悴不少,但仍能看出是之前独照上的人,笑容也是甜蜜而无悔的。

原来,田锐知道也了解自己有妻女。

第十七章

父亲出差的第一天,田锐安静地吃完小半个西瓜,看了会儿电视,就安分地睡了。

父亲出差的第二天,田锐熟练的自己穿衣洗漱,还为他自己与毫无做饭经验的我做了顿简单的午餐。我小心地试吃了一口,发现味道很是不错后,决定在父亲回来前,均由田锐掌厨。

父亲出差的第三天,家中新鲜蔬菜吃完了,我决定出门买些回来,田锐沉默地表示兴致缺缺,独自留在家看电视。

父亲出差的第四天,预计归家的父亲没有准时回来。田锐关了电视坐在沙发上发呆一整天,几乎一动不动。我面对买回来的各种蔬菜与肉类束手无策,最后烧了点开水,泡泡面。

父亲出差的第五天,预计昨天归家的父亲仍是没有回来。田锐静静坐在葡萄藤架子下,微微冒出血丝的眼下是一抹黑青。连续吃了一整天的泡面的我,也跟着毫无食欲了。

第六天……

“大夫,我……我儿子……”

“柳先生已经确证为慢性粒细胞白血病,之前处在慢性期,一直服用酪氨酸激酶抑制剂以药物化疗的方式控制,情况比较稳定。只是近期却病情突发,已由慢性期转为加速期。”

什么慢性粒细胞白血病?什么酪氨酸激酶抑制剂?什么慢性期?什么加速期?!

“那……那还有救……吗?”

“我们检测到柳先生对酪氨酸激酶抑制剂产生不耐受现象,且病情变化加剧,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找到合适的造血干细胞进行移植了。”

移植?是因为这样,才认我这个继承了血脉的儿子吗?为了找到合适的造血干细胞?

“大夫,我的可不可以?请救救我的儿子!”

“柳先生有兄弟姐妹吗?父母子女只有几万分之一,手足间则有四分之一的几率能配型成功。”

只有几万分之一?那他为何要领回我?

“……不,他是我独子。”

“老夫人,你也先别难过,让所有与柳先生有血缘关系的亲属都去做一下配型,说不定就有配型成功的,我们也会在骨髓库中试着找一下合适的捐赠者。”

白血病,真的是白血病!

我站在重症病房外看着毫无人色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至今都无法完全消化听到的,颤抖着强作镇定的祖母与医生之间的谈话。

谁能想到,父亲六天前还能自行出差,现在却被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

丈夫才去世没多久,现在连儿子都被确证为血癌,祖母瞬时看起来苍老了很多。听闻消息赶来的母亲,静静地坐在走廊上座椅上,也难掩伤感。现场最平静的反而是田锐!他只是守在病房外,就算是医生来说明父亲的病情,他都没有在意。一群或亲或疏的亲戚做配型来来去去,好似都不关田锐的事,仿佛隔绝于世般只顾静静望着病房。甚至,田锐平静的神情中还透着股诡异的安定,好似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只是睡着了,而不是病危昏迷。

得知父亲病危的第三天,病情稍有好转,昏迷不醒的父亲总算恢复了意识。

又过两天的修养,在经过医生的同意后,我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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