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听春羽-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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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动了动酸麻的手臂，林小木轻轻皱了下眉头，稍微歪了一下头，缓解一下发酸的脖子，只一低头，就对上秦素羽莫测的目光。
林小木一下僵住了。
“喂！”林小木不自在的开口，“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秦素羽这才回神，可是看着林小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微微抿唇，然而仍是不自觉的盯着林小木看。
林小木有些不安。
秦素羽到底在看什么！她林小木脸上又没有长花儿！而且，连日逃难，应该是灰头土脸的模样才对，这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自己脸上有灰尘，秦素羽其实是在暗自偷笑？
林小木不由嘴角抽搐。
愣愣的接着秦素羽的目光，却完全不能从秦素羽眼中看出什么笑意来，反而愈发让林小木觉得秦素羽的眼神深邃不可捉摸。
林小木心虚的给自己壮胆，坏笑道，“怎么，秦美人儿是突然发现本姑娘其实也长相不俗，是看上我了么？”
林小木是在调笑。一路过来，只要林小木调戏秦素羽，秦素羽总是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样瞥她，根本不搭理她，甚至有那么几次还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然而，这次，林小木失算了。
她不会想得到，自己现在这副故意使坏的模样，因着秦素羽自己心中的惊疑不定胡思乱想，愈发和记忆里不断闪现出的故意找茬占秦素羽便宜的楚小楼重合。
秦素羽本已经暗自认为是她自己的问题，才会一时错把林小木看成楚小楼，可是，林小木这及时的使坏，却让秦素羽忽然心神一震。
不，不是因为她秦素羽的错，真的是林小木和楚小楼太过相像！
这样的认知让秦素羽觉得……实在是太过荒谬。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
“秦素羽？”林小木不自在了，秦素羽难道已经习惯了被自己不时的口头上占便宜，所以才没有反应的么？可是，若是没有反应，又何故做出这副极度受惊的表情！
秦素羽犹自惊疑难安，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小木，忍着心中狂跳，半晌，忽然冷不丁的来了句，“楚小楼！”
“啊？”林小木下意识的回话，然而话一出口立刻大吃一惊，暗自紧张的瞪着秦素羽，偷偷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的挑眉戏谑道，“怎么，秦美人儿又开始想着怎么杀我报仇了么？”
秦素羽绝不放过林小木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也绝不会错过林小木面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这慌乱，却愈发让秦素羽心中一紧。
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尽管这念头荒谬的让秦素羽自己都不敢置信，可是，秦素羽却是不可自控的起了疑心。
哪怕仅仅是疑心。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瞅准每一个时机发芽，成长。势不可挡。
秦素羽不再说话，人还躺在林小木怀中，却闭上眼睛丝毫不动。
林小木却因为秦素羽反常的举动极度忐忑难安起来。
她自己做贼心虚，不知道秦素羽是不是认出了自己，不然为什么突然毫无缘由的喊了句“楚小楼”，又为什么这么奇怪的没有推开自己。林小木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如此紧张，以至于环着秦素羽肩膀的指尖不觉有些微微颤抖，手心里更是细细密密的渗出汗水来。
她越是紧张，秦素羽越是咬紧牙关默不作声。只是安静的让林小木抱着，秦素羽带着一个这么大胆的念头去感受林小木的怀抱，寻找这份说不上缘由的熟悉感的来源。可惜林小木不知道秦素羽打的什么主意，还一径想着打断秦素羽莫名的行径。
“喂，秦素羽，”林小木抓紧了秦素羽的肩头，佯装不耐的道，“你还不起来么！竟然莫名其妙就倒在本姑娘怀里，我是好心没有推开你，你还赖上我了？快起来！”
秦素羽倏地睁眼，目光迎进林小木眼中，只一眼就看透了林小木的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林小木心中一咯噔，不自觉的眼神飘向别处，手中推了推秦素羽，“你快起来！”
两人僵持着，林小木微微用力推着秦素羽，秦素羽仍然安稳的躺在林小木怀中，安然不动。良久，林小木心虚的心直砰砰跳，忍受不住这份儿忐忑正打算甩袖起身时，秦素羽却望着林小木的侧脸淡然开了口。
“你现在坐的位置，是我睡着之前的位置。”
林小木讶然，“什么？”
秦素羽眼神闪动，清冷的道，“你是我的仇人，为什么敢把我抱在怀里？离我这么近，我若要杀你，轻而易举。”秦素羽说着，目光不由扫向林小木曾被秦素羽伤过的心口。
林小木好笑的看着她，“你现在又没有匕首，怎么杀我？再说，你以为杀我是这么容易的事情？美人儿，你太高估自己了！”
“是么？”秦素羽说着，直直的盯着林小木的眼睛，“杀你很难？”
林小木摸不清秦素羽到底想做什么，只好警惕的望着秦素羽，暗想，她不会真的还藏着另一把匕首呢吧？
“杀楚小楼很容易，是么？”秦素羽不容林小木移开目光，紧接着逼问。
林小木略作停顿，不屑的挑眉，“自然。”
秦素羽紧抿薄唇，从林小木怀中起身，不做他话，只是一径自顾自的前行。
林小木也只好跟上去。
然而没走两步，秦素羽忽然停了下来，背对着林小木道，“带我去见我娘吧。”
“哦，”林小木应着，顺口就想说“好”，幸而及时收住了口，撇撇嘴道，“当然可以，只是要见伯母也不能就这样狼狈的去啊，而且，秦总使是打算单枪匹马的跟我去么？你一个人，救不出七夫人的。”
秦素羽闻言眉宇紧蹙，有些发晕。
她现在很乱，乱到极点，简直是打了死结进入了死胡同。
秦素羽不肯相信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可是，所有的事情，只要按照她新拎出来的这条线重新安排解释，几乎就一马平川，完全无碍的可以解释通。
包括，楚小楼过去种种，包括楚小楼从来不肯碰她——若不是突然发狂的那两次，甚至包括林小木一直对她的忍让和若有若无不易察觉的关心。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的通。
可是，这让秦素羽如何相信！
如果，事情真像她想的那样，那么，秦素羽对于楚小楼来说，到底算什么？一直以来，以为是自己在利用楚小楼，却未曾料到，原来真正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是她秦素羽自己。甚至，楚小楼为秦素羽所作的让秦素羽慢慢卸下心房的一切，都算什么？林小木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可笑她秦素羽，竟然还真的对楚小楼动了心，为了他神伤心痛，到头来，这一切都算什么？
秦素羽宁愿相信，根本不存在楚小楼就是林小木这种荒谬的事情，这念头只不过是她自己太过疲累、太过疑神疑鬼才冒出的诡异想法，绝不可能是真的。
而且，说到底，一切也不过是秦素羽自己的猜测而已。只是因为一份突然而至的怀疑和巧合让秦素羽乱了心神罢了。
她不想再听林小木说任何一个字。甚至不想听到任何声音。秦素羽很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会儿。只是一个人。
有很多事情需要想清楚。
既然是怀疑，就不能这么轻易的盖棺定论。尤其，林小木目前还是秦素羽的仇人，“仇人”的分量无论如何不能因为自己诡异的猜想就随便抵消。
还是让自己静一静。
秦素羽径自牵马过来，将缰绳递到林小木手中，“你走吧。”
说罢，秦素羽头也不回的朝着和林小木相悖的方向而去。
☆、83？
林小木惊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秦素羽；看她绝然的将缰绳递到自己手中，然后丝毫没有迟疑的转身就走。 /
自己却对秦素羽莫名的行为完全摸不着头脑。
林小木清楚；秦素羽肯自己走是好事，正中林小木下怀。
然而，手里握着缰绳；呆呆的注视着秦素羽仓皇离开的背影；林小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的；只是当她自己意识到时，人已经飞身到秦素羽面前；拦住了她。
“秦素羽；你怎么搞的？你要干什么？你不去见尹七娘了？”
秦素羽烦躁的皱眉，仿佛根本看不到林小木，只是绕开她仍旧执意往前走。
“喂！”林小木伸手拉住秦素羽的手臂；“你怎么这么莫名其妙？连你娘你都不管了？”
秦素羽忽然恼怒起来，满脸不耐烦的甩开林小木的手，用力推搡林小木，还是要走。
“秦素羽！”林小木急了，“你要走，也不能往这个方向去！后面全是追兵！”
秦素羽闻言一顿，突然红了眼眶，猛地抬头，恨恨的盯着林小木，“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小木一僵，不自然的张了张口，一会儿才耸肩无谓的道，“本姑娘恩怨分明，是你帮我解围的，我自然不能看着你自投罗网！”
秦素羽听罢不语，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小木，却看不出喜怒。
林小木疑惑的看着奇怪的秦素羽，本是固执的拉着秦素羽的手臂，不肯让她走，然而，在秦素羽无波无澜的注视下，林小木忽的心虚起来，不由松了松手，却没有完全放开。
秦素羽不耐烦的大力甩开，目不斜视的从林小木身侧走过，到底还是固执的朝着来路返回。
林小木恼怒的直咬牙，侧身看着秦素羽头也不回的往回走，林小木简直要跺脚，怎么还说不听的！
“秦素羽！”林小木恼恨自己的不受控制，却仍是情不自禁的再次拦住她，“你就算要走，就不能换个方向！”
秦素羽又一次被林小木拦住，心中本被自己狠狠压下去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秦素羽情绪有些失控的一掌拍在林小木心口，大声怒道，“不用你管！我不想看见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林小木本就受伤未愈，又吃了秦素羽一掌，虽然秦素羽出手没有用多少功力，但也够林小木受的。林小木踉跄着站定，看着突然发怒的秦素羽，不明所以。
却突然发现秦素羽眼眶通红，竟然……好像是一副要哭的模样！
林小木大惊，原本因着秦素羽莫名的一掌还有些生气，可眼下却更是心疼，不知所措。^//^
这么久以来，林小木还从未见过秦素羽哭过，忽然见她红了眼眶，一时让林小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然而，秦素羽也没给林小木开口的机会，一掌过后，长袖一挥，踩着树梢，驾起轻功飘然而去。
林小木只是一个迟疑，立刻追上去，不管不顾的赶上秦素羽，不顾秦素羽的反击拉住她的手臂，用力桎梏着秦素羽，不让她再向前去。
“秦素羽，你怎么了？”
论起真功夫来，秦素羽到底比不上林小木，只不过纠缠一会儿，秦素羽就被林小木牢牢困在了手中，挣扎也无济于事。
林小木逼问着秦素羽，秦素羽却别过脸去不看她。
“你说话啊！”林小木焦急的扶着秦素羽的肩膀，愈发担心。
半晌，秦素羽才冷声道，“放手。”
林小木皱眉，却固执的不肯松手，“你先说你怎么了，说了我就松手！”
秦素羽咬紧下唇，直直的望着林小木的眼睛，冷声道，“你是谁？”
林小木一惊，心中一凛，反问道，“秦美人儿不知道本姑娘的大名？看来是我林小木的名头不够响。”
秦素羽冷笑，愈发心头酸涩，“对，我知道，你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林小木。你，还是我的仇人——”秦素羽深深的望进林小木眼中，“不仅掳走了我娘亲，还杀了我夫君，那么，你为什么一直留着我？我若死了，岂不是更干净利落，一了百了！林小木，除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你不会不知道！”
“……”林小木默然，微微垂眸道，“那就得感谢你长了一张令人艳羡的脸。本姑娘怜香惜玉，饶你一命。相比斩草除根，我更喜欢猫捉老鼠。”
“呵——”秦素羽自嘲的苦笑，“原来是这张脸保住了我的命啊！还真是感谢老天的恩赐！”
秦素羽话音刚落，忽然手腕如灵蛇从林小木掌中脱出，倏地从林小木腰间抽。出她随身的软剑来，即刻架在了林小木脖子上。
林小木讶异于秦素羽竟然知道自己腰间会藏有随身软剑的事情，加之秦素羽出其不意，林小木一时不察，竟然就这样被秦素羽挟持住了。林小木不能确定秦素羽会不会杀了自己，心口稍微偏了一点的剑伤似乎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秦素羽，”林小木强自镇定了下，正色道，“我若出事，尹七娘必定比我惨上十倍。”
秦素羽却丝毫不受干扰，仍是冷笑着看她。
林小木心里直打突，补充道，“我说到做到。”
秦素羽的剑尖却开始沿着林小木的脖子上移，冰冷的剑尖划过，林小木心中咚咚直跳。
其实，林小木怕死还怕疼。
只不过没人知道而已。
忽然觉得脸颊上有些刺刺的疼意。
秦素羽的剑竟然移到了林小木脸上，精钢千锤百炼制成的软剑剑光闪烁，刺目。秦素羽微微用力，剑尖即刻刺入林小木脸庞，鲜血顺着剑尖慢慢下滑，滴落。
林小木毫不在乎。
她不怕毁了自己的脸，反正也没人看，怕只怕会丢了性命。
“这张脸，也一点都不逊色。”秦素羽眼神飘散的盯着剑尖处留下来的血迹，淡声道，“若是没了这张脸，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秦素羽，你最好慎重点。”林小木不怕毁容，可到底怕疼，而且看着奇怪的秦素羽，林小木拿不定主意，不能确定秦素羽到底会不会真的下手。这剑，是真的能吹毛断发的上等好剑啊！
然而，面对林小木冷着脸威胁的话，秦素羽却忽然妩媚一笑，林小木紧紧盯着秦素羽，愈发糊涂，可是秦素羽却突然收回了抵在林小木脸颊的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划在了自己脸上，刹那功夫，秦素羽左脸从眉间直到嘴角，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阿羽！”林小木吓傻在原地，心尖都在颤抖，尖声疾呼立刻上前想要拦住秦素羽。
秦素羽剑身已经重新又放在了自己脸上。
“阿羽……阿羽，你……你冷静点……”林小木几乎要急哭了，却只能颤抖着声音暗哑的发声劝阻
